二人凑近去听,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因为萧以谙在轻声念一个名字。 “周……珣……” “在呢,陛下。” 他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坐在榻边,以不容忽视的力度握住了萧以谙的冰冷的手。与此同时,那昏睡不醒的人竟然坚定地回握了他。 掌心相触,二人体温共享,渐渐趋于一致。 这番反应顿时哄得周珣心情大好,他得寸进尺地当着洪禄的面挤上了龙床,兴高采烈宣布:“我就在陛下身边养伤了,毕竟真龙天子龙气重,伤好得快。” 洪禄:“……” 这人一如既往地会蹬鼻子上脸。 另一边,陆丞匆匆入宫,带来了一则消息,再经由洪禄传达辗转入了周珣耳中:阿兰和于狱中自戕,死前以血在墙上留下了一行字:此事我一人所为,望陛下绕过无辜之人。而在查封北狄使者居处时,在她房间里发现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想来那些药应该是她准备涂在匕首上作夺命之用的,若是如此,今日得手后就没有活着会喘气的周珣了。但最终为何阿兰和没用上毒,原因已经不可考。 无辜之人是谁?或许是同她一道而来的使者,或是半分不知的北狄百姓。 周珣垂下眼睫,敛去眸间万般神色,他看向身旁人,欲害萧以谙之人,不值得他施以同情怜悯。 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动作间扯到伤口,皱眉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偏头枕在萧以谙肩头,小声道:“陛下,怎么都想要你的命。” 指尖绕着两人纠缠不清的头发,周珣语气无奈:“……看来以后要学些武功了。” 夜间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碧透窗外绿叶。 寒气骤起,周珣睡得并不舒服,好在身旁还有个大型暖炉,于是不自觉地蹭了两下。 片刻后,萧暖炉睁了眼。 他感觉到颈间奇怪触感,还低头去瞧,只见周珣身着中衣,在他怀中闭眼安睡。 萧以谙没把人推开,而是眼圈倏然泛了红,不可置信地探去指尖,却又在相隔两寸时顿住,不敢再近一步。 他使劲闭了闭眼,开口嘶哑不成调:“……周珣。” 一声模糊不清的回应响起:“……在呢。” 萧以谙眼睫猛然一颤,看向依然闭着眼睛的怀中人,再度开口:“周珣?” “在……”周珣这一晚上回应了陛下太多次,顿了须臾才反应过来,睁开眼睛看去,喜道,“陛下醒……” 却在对上萧以谙目光时咽下了话音,再说不出半句。 只那一眼,他就知道,他的陛下想起来了。 明明之前能说出那么多死皮赖脸的话,到现在却是喉头哽住,半句都难以发声。 也没机会让他发声了。 在确认怀中确实是活蹦乱跳的周珣时,萧以谙又陡然想起大殿之上他为自己挡刀那一幕,于是温暖的手摸上那人细瘦腰侧,声音带这些低沉哑意,反倒温柔至极:“疼么?” “……不疼。” 怎么会不疼? 当时他看得清楚,怀中人鲜血淋漓,就这么倒下来,分明脸色都白了。 萧以谙避开伤口,缓慢轻柔地将人揉进怀里,唇角擦着他额头,轻声道:“对不起,对不起现在才将你想起来。” 周珣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来之前在大师相劝下,就已经预见了各种可能,而且,他将头埋入萧以谙怀中:“我也没受什么委屈。” 他话音落下,萧以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周珣在边疆从天而降的那一晚,好像说了……他喜欢自己? 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喜悦淹没了他,萧以谙低头看向周珣,确认一番:“……你之前说的那些还作数吗?” “……什么?” 萧以谙斟酌着,心一横问道:“……关于以色侍君的那些。” 说完他才觉得,其实不该以这个词来冒犯他的,但是方才满脑子都是周珣那日一句以色侍君,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也顺了出来。 他觑了周珣一眼,发现那人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问了个同样的问题:“我可以吗?” 萧以谙点头:“嗯。” 周珣便笑了,温润笑意溶于眼中,似明亮星空:“求而不得。” 那笑意太过温柔,萧以谙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忽然将人压在身下,避着伤口倾身吻上。 雨声渐歇,屋中瑞兽香炉烟袅,散入旖旎空中,晕开一团雾色。 【作者有话说】:正文完结,谢谢观看。 后面有番外,不定时掉落。 剩下的都是一些碎碎念,我当时其实也就是想写一个互穿的故毫无逻辑颠三倒四的事,突如其来的一个灵感,也从来没尝试过这样长段小说的形式,但是出于一种作者对自己笔下人物的母性情结(?),一直在努力把他们的故事以文字形式表达出来。 当时开文的时候,个人状态其实就是不太好的,这些东西与我而言,更像是一种情感寄托吧,中途数次坎坷,甚至经历了一段断更期,可能导致了不好的阅读体验,在这里说一句抱歉。 我知道我很菜,但是出于是第一篇,也不指望能有什么大的成就,至少我坚持写下来了就行。 最后,还是要跟大家说一句:谢谢长久以来的陪伴。
第六十四章 小番外三则 篇一·心意 日上三竿。 洪禄昨晚自周珣赶到后就自觉退去暖阁外侍候。 本该是上朝时分,他思及陛下身体,正要吩咐下去今日罢朝,就听里间一阵窸窣响动,萧以谙已穿戴整齐出来。 “陛……” 萧以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朝陛下身后投去目光,恍然大悟闭了嘴,复又听面前人低声道:“别吵他,吩咐御膳房做些清淡小粥,在炉上煨着,等他醒了再端上来。” 等到他下了朝,榻上人已经没有醒来的意思,萧以谙端详了片刻他恬静睡颜,没忍住在他唇角印下一吻。 欲起身却被人勾住脖颈再度压下来,周珣眼眸半睁,含糊道:“偷亲是另外的价格。” 谁料他话音刚落,就被人再度堵上唇。 唇齿缠绵,手被人握紧压在枕边,十指相扣暧昧不清。 “唔……” 辗转反复,舌尖侵入勾缠不休,复又舔舐温柔至极。 周珣只觉要喘不过气来。 萧以谙这才放他平复呼吸,额头相抵,他轻蹭了下周珣鼻尖:“朕吩咐了御膳房温着粥,坐起来用膳。” 周珣:“……哦。” 榻边服侍的洪禄眼观鼻鼻观心,看着面前秀恩爱的狗男男,其中一位还是他的上司,暗自露出了咯咯咯的笑容:得记下来,回头分享给昌平王。 篇二·荣宠 “听说了吗,那位翰林的周大人住进了宫里,恩宠极盛呢。” “堂堂陛下竟然喜欢一个男人……” “说不准能荣宠几时呢……” …… 自北狄一事过后,因着救驾之功,加上萧以谙力排众议,终是让周珣领了个翰林的文职,日后再谋迁升之事。 而先前的周府自然也成了他名义上的居所,也只是偶尔回来看看。 今日恰好故地重游,路上他手中捏着饼啃着正香,听到荣宠二字时神情微愣,修养了月余,总算是把身上的伤养的差不多了。 只是陛下似乎总把他当成个容易磕坏的易碎品,就连平日里亲吻也只是浅尝辄止,生怕一时情难自禁磕碰到他。 对于此,周珣其实暗自提过许多遍,但每次都被陛下装傻糊弄过去,甚至都没住同一间房里过。 萧以谙堂堂一个皇帝倒是每日晨定昏醒般雷打不动地前来看他,都快成上班打卡了。 他垂眸思索片刻,拎着大包小包入了宫。 如往常一般用了晚膳,周珣一咬牙,拿出之前那般不要脸来,对着洪禄吩咐:“再添一床被子来,今夜我与陛下呃……那个共寝。” 陛下手一抖,险些将茶盏倒扣在自己衣袍上,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说出来时还好,但这么被人直勾勾地盯着,饶是周珣惯常皮厚也遭不住。 洪禄看了看这怪异的氛围,自觉退下。 萧以谙上前揉了揉他的耳垂,温声道:“其实这段时日我时常在想,我们毕竟不同,一生困于皇宫之中,是否会委屈了你。” 他们原本……不该是一个世界的人。 未竟之意周珣明白,他回握萧以谙温热的手,笑着说:“陛下相信缘分吗?我们自上一辈结缘,哪怕放到那个世界,怕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过出于种种原因,我们相隔异世,但天命注定我们会在一起,所以我就来寻陛下了。” 看着面前人弯起眉眼盈盈模样,萧以谙怔愣片刻,随即拢着他后颈吻了上去。 他一只手抚摸着周珣侧脸,另一只手自颈间而下,划过脊骨,复又留恋腰窝处。 紧接着腰间一松,腰封已被人扯开,布料闷声掉在地上,周珣还未作反应,随即被人拦腰打横抱起。 萧以谙唇角贴在他额角,难掩粗重喘息声。 将人轻放在榻间,帷幔层层放下,遮去万般旖旎春色。 脊背轻颤,长腿在压进间绷紧,周珣费力咽下呜咽,但还是难免漏出轻哼。 萧以谙捉来他攥紧被褥的手,执起在唇边轻贴,嗓音喑哑一片:“我此生必不负你。” “嗯……” 不知是在回答还是旁的什么声音,终是换得唇齿胶着纠缠。 篇三·往事 入冬时分。 周珣立于窗前,肩上忽然一重,便多了一件大氅。 萧以谙连人带衣将其拢进怀中,轻轻嗅着他发间檀香味,开口难得带了些慵懒:“怎么在这里站着?” “我只是忽然想起有些事该让陛下知道。”周珣转过身,认真瞧着他,“关于贺姨和我幼时……” 原本以为会很难说出口,但却是出人意料的顺畅。 周珣说完,萧以谙面色凝重,只问了一个问题:“朕同你该不会是……”亲兄弟吧? 周珣无奈笑了:“我算过时间了,不是。”他沉默片刻,才问:“陛下不恨……”未竟之音消弭于唇齿间,萧以谙把人吻到耳根都泛起红来才停下。 窗外冷意更甚,不知何时起的风灌了进来,萧以谙将他扯回来远离窗子,并顺手关了,这才道:“你当时那么小,什么都不懂,我心痛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你?” “贺姨的墓在哪?” 萧以谙拿来手炉仔细将他手暖回来,道:“在京城西郊一处遍地开花的山谷处。” “是个好地方,但未免有些孤独,”周珣顺势在他脸侧亲了一口,“改天我们去看看她吧,在朝政不那么繁忙的时候。” “好。”
第六十五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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