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又怎么样,瞧那脸白的,那副弱不禁风的身板,够我们尊上折腾几下?” “我就说这么多年怎么没人成功爬上尊上的床呢,原来咱家尊上是喜欢这种清清冷冷的小白花啊。” “呵,尊上不过图个新鲜罢了,等玩腻了,也就是他的死期了。” …… “小白花”沈厌就这样面不改色听着他们聊完了一茬,直到走得极远听不清了,他揉了揉自己被污染到的耳朵。 魔域民风,当真奔放。 - 顾淮烬坐在高高的王座上,身后墙壁展开的巨大魔翼投下漆黑的阴影,遮笼住面容,他眉间一簇魔纹艳丽似血,玄色的宽大衣袍流泻而下,金色滚边映射出灼灼鎏光。 他一手支着脑袋,垂落的目光携着几分散漫与慵懒,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扶手上敲击着。 “尊上,据月都附近的探子来报,重华宫以结界封城,彻底断绝与外界的联系,我们的人根本无法从里面传出消息。” “封城?”顾淮烬咀嚼着这两个字,饶有兴味地笑了。 为了找沈厌,竟连封城这样的举动都做出来了,修真界那帮人,果真是分毫未变的愚蠢。 底下汇报的护法打量着魔尊的神色,谨慎道:“尊上,修真界此刻内部已乱作一团,封城一事也已经激起当地不少反对之声,不如趁此机会,让他们乱上加乱……” “不必。本座自有考量。” 顾淮烬冷声打断了他,半晌道:“地脉一事如何了?” 护法低声回道:“暗渊封印松动,里面涌出的魔气使地下灵脉枯竭,魔域合适灵植生长的壤土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只能让人乔装从修真界购买,但运送路途遥远,灵植大多都撑不到魔域。” 灵植供不应求向来是魔域无法根除的一大难题,而今已成燃眉之急,身为魔尊,顾淮烬比任何人都清楚灵植短缺带来的影响。 如若处理不当,引发的后果不堪设想。 “半月之内,本座会解决此事。” 坐在王座上,顾淮烬神色冷淡,嗓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对方听他这般允诺,眼底掠过喜色。 “尊上圣明。” - 魔宫虽大,但沈厌一路走走停停,也就这样转悠到了宫门口,路上碰到过不少宫里的魔卫,竟没有一人拦下他这个外来者进行盘问。 大抵是顾淮烬提前同他们说过了。 除了这个原因,沈厌想不出其他的。 于是他就这样毫无阻碍地走出了魔宫大门,穿过无形的结界,眼前场景陡然变幻,身后恢弘的宫殿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某处僻静的角落。 魔域集市店铺林立,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什和表演都是沈厌不曾见过的,来往魔修形形色色,热闹程度相较起修真界的闹市来也毫不逊色。 行走于其间,沈厌就感到有数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到他的身上,早已习惯被人打量的沈厌混迹在人群里,神色如常。 虽然他现在无法使用灵力,但一个隐藏修为的障眼法于他言还是很容易的,并且有自信不被看穿。 他体内魔种尚未化解,从外表看来,就像个普通的魔修。 他此次来魔域集市,倒也并非完全为了观光,更重要的,是有件事需要印证。 若是成功的话,或许能帮顾淮烬一个大忙。
第9章 沈厌步伐不快,一路走一路看,终于在一家店铺前停下了。 店头顶的木匾上刻了三个字,灵药行。 说是灵药行,但沈厌走进一看,展柜里只稀稀疏疏地摆着几株卖相不佳的枯败灵草,标的价格却高得令人咂舌,比修真界高了数十倍不止。 “公子,要点什么?” 这里相较两边的铺子生意十分萧条,掌柜也是一副神态恹恹的模样,忽而见有这样一个样貌绝佳的青年走进,顿时眼前一亮,打起了些精神。 “你们这的灵草……就这些?” 沈厌用手指示意了一下面前的柜台,询问道。 掌柜以为他是嫌少,叹道:“公子,最近魔域的灵药可是稀缺得紧哪,能搞来这些已经不错了,您要是去别家,指不定还没我们这儿多呢。” 沈厌眉尖轻蹙。 这些灵草放在修真界顶多也只能算中下品,怎的在魔域就珍稀成这样。 那边的掌柜见他沉默不语,自顾自地开始念叨起来。 “哎哟,听说啊,是暗渊那里的封印松动了,封的是什么……什么天魔,反正就因为这个,地下灵脉被毁了大片。灵草本就难养活,这么一搞就直接死光了啊,真不知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沈厌刚欲说什么,忽听街对面的医馆传来些骚动。 他往外一看,借着极好的视力,清晰地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魔修竟被丢了出来。 来往行人似乎对此见怪不怪,而那魔修也只是径自站起,指着医馆大门骂骂咧咧了好半晌,最终,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掌柜,那里是怎么回事?” 闻此,掌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奇怪于沈厌的无知。 “药不够,医馆治病也只能挑重的治,受了轻伤的,就直接把人赶出来咯。” 想到那魔修全身是血的模样,沈厌噎了一下:“……那也不能把人丢门口啊。” “不丢出来,难道让人硬赖着不走?” 沈厌算是再次清晰地认识到现在的魔域是有多缺灵草了,连治病的都匀不出来,可以说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不过,他这里倒有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难题。 离开灵药行,沈厌又在集市上逛了几圈,眼见着天色有些暗了,便原路折回魔宫。 僻静的小巷里,独自前行的沈厌忽而停下了脚步,回望身后空无一人的巷口。 那里矮墙边丛生的灌木投下绰绰的影,风掠过时发出悉索的摩擦声。 沈厌在身旁随手折了根树枝提在手里,慢条斯理掐下枝条末端的叶,缓缓开口,却不知在同谁讲话。 “还真是有耐心,跟在我后面这么久,非得要我请你们出来吗。”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的阴影中便闪出几道黑影。 和沈厌预料中的一样,一共四人,皆是魔修,身形魁梧,正神色不善地盯着他。 他们本以为能见到青年惊惶失措的模样,而对面那人却只是神色淡淡地立在那里,投来的视线甚至没有丝毫波动,漫不经心宛如扫过几只张牙舞爪的蝼蚁。 那是一种常年处于高位之人才有的淡漠与不屑。 一时间,几个魔修的内心竟产生了某种心悸的感觉。 但他们很快再度被青年苍白的脸色与相较魔修而言称得上单薄的身躯所迷惑,以为他不过是佯装镇定,虚张声势。 他们暗中观察沈厌以久,笃定了他从始至终都是孤身一人,魔气也不外显几分,甚至连武器都没有,这才敢对他下手。 虽然看不透对方的修为,但那张惹眼得过分的脸却也够他们几人为此搏一把了。 “小美人,不想受皮肉之苦的话,就乖乖同几位大爷走一趟,保准让你尝到销魂滋味,快活得升天。” 其中一个魔修已经开了口,激起身后一片古怪的哄笑之声,此起彼伏的淫/秽之词不堪入耳。 沈厌却不恼,把玩着随手折下的枝条,面上竟笑了:“是吗。怎么个快活法。” 沈厌对自己这身堪称祸水的皮相有着无比清晰的认识。 在曾经他还未强大到能叫人不得不俯首畏惧之时,这张脸不知给他惹过多少麻烦。 时隔多年,竟又有不怕死的找上门了。 那魔修见原本冷淡的青年脸上带出几分笑意,一时间居然看得愣怔了几秒,心头火热,不管不顾便冲上前去要捉沈厌的手。 从始至终,青年脸上的微笑未变,只是魔修发现,自己已经冲到对方跟前的身躯根本无法再寸进分毫。 他惊愕地注视着对面的青年,他手中的树枝垂在身侧,尾端正往下淌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才见得胸前一片洇湿的红。 “你……” 魔修还想说什么,嘴中却不断冒出血沫,脖颈处,那个被一击洞穿的伤口涌出汩汩鲜血。 他不甘地仰面往后重重倒去了。 没有人看清沈厌是如何动作的,另外的三位魔修脸上还挂着邪笑,便忽而看得自己的同伴口吐鲜血地倒地,连呼救都没来得及呼救一下。 魔修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巷子那一头的黑衣青年仍旧静静站在原地,持着染血的树枝,容色苍白似鬼魅,眼尾那颗小痣淬血一样的红。 他动了动唇,微笑着冷声吐出一个字。 “滚。” 堪堪反应过来的魔修们惊惧地看着地上未凉的尸体,哪里还不知道这次是碰上硬茬了,往后倒退几步,便欲仓皇逃离之际,却有无数的黑气忽然缠住了他们的脚踝。 “你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沈厌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那些黑气宛如附骨之蛆般自他们的脚踝一路直上,咀嚼着他们的血肉。 那些魔修的视线越过沈厌,那一瞬间,他们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面容倏地变得惨白,布满血丝的双眸瞪大了。 “魔……” 最后那个字堵在了被折断的喉咙里,不一会儿,黑气便将这几人蚕食得干干净净,连枯骨都不剩下。 沈厌转过身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顾淮烬的脸,对方瞥了一眼被他丢在地上的树枝,开口道:“你的剑呢?” “丢了。” 顾淮烬有些意外。 身为剑修,剑就相当于他们的第二条命,更别提是沈厌这种常年佩剑都不离身的,丢了剑,对他的实力也是一种很大的折损。 “找得回来吗?” 沈厌道:“现在应该在重华宫里被当作战利品收着,日后再去取。” 盯着他的脸,顾淮烬冷不丁想起刚才这人同那群魔修们对峙的场面。 他从沈厌离开集市时便一直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边,自然发现了他身后尾随的几只杂碎,而当那些魔修对着沈厌的脸吐出肮脏下流的淫/秽之词时,顾淮烬心底按捺不住想杀人的冲动也攀至顶峰。 但身为主角的沈厌却从始至终脸上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就仿佛他们所说的对象不是自己一般。 顾淮烬突然道:“他们那样说你,你不动怒?” “为何?”沈厌反问道,“尊上怕是不清楚,这种事情,经历一回或许会生气,但倘若经历个数十回也就习惯了。总有人不怕死想来招惹,我也没办法。” “再说了,我若连这个都要计较,那现在听到外界对我的口诛笔伐,岂不是要羞愤至死。” 闻此,顾淮烬静默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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