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比厌恶更可怕。 他看着温童漠然的眼神,绞痛的心脏又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白越近乎本能地道歉:“对不起。” 温童敷衍地发出一个音节,压根儿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白越继续说:“童童,你可以惩罚我。” 听到这话,温童嘴角一抽:“惩罚?怎么惩罚?” “艹回去么?” 白越:“好。” 温童:“……这特么的是惩罚还是奖励?” 白越微微一怔,迟疑地说:“性虐?” 温童:“……” 如果他对白越做出那种事,不是在惩罚白越,而是在惩罚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白总,很多事情不是道歉受罚就能一笔勾销的。” “你做的那些事,摧毁了我的对你的信任和友谊,是无法弥补的。” 白越茫茫地看着他,信任和友谊,是心理精神方面的。 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对温童说:“我们可以去找史密斯医生。” “或者去找其他的婚姻治疗师。” 温童:“???” 找心理医生?还神特么的婚姻治疗师? 亏白越想的出来。 他面无表情:“找心理医生会有用吗?你找了那么多次,难道就是他让你对我做那些事的吗?” 白越哑然。 温童清醒地说:“我不在乎你的道歉,不在乎你以后会说真话还是假话。” “白越,你的道歉,你的改变,根本不是因为意识到了错误,而是因为先前的种种谎言被我发现了。” “如果我什么都没有发现,什么都多想,像个笨蛋一样被你骗得整天待在家里,围着你转。” “你还会道歉吗?会选择和我说真话吗?” 白越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如果谎言可以留住温童…… 那么温童会和他们初遇的时候一样,给予他温暖,给予他感情。 会把他从寒冬带进春日。 白越眼底的黑沉仿佛翻涌蔓延至整个面庞,眉宇间的冷冽化为森冷晦暗,整张脸都透出些许癫狂的气息。 如果谎言可以留住温童,那该多好啊。 温童看见他眼里的偏执执拗,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会选择骗我。” 白越缓慢地扯了下唇角,似是在微笑,浅棕的眼里却堆满了黑暗。 他应道:“是。” “我喜欢你。” “我想要得到你,不择手段。”
第77章 帮佣早在白越和温童开始对话的时候就离开了, 还贴心地为他们俩关上了门,此刻封闭空间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白越就这么直勾勾看着温童,不再遮掩情绪, 毫无保留完全敞开地展露自己的情绪和想法。 温童也沉默地看着他,心里骂骂咧咧, 你丫的现在倒开始诚实起来了。 厨房内弥漫着静默的气息。 良久,温童打破沉默, 对白越说:“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不择手段的。” 白越:“我知道。” “但你不肯接受正常的追求方式。” 温童:“???” “怪我吗?我不——” 他话还没说完,又被白越说:“不怪你, 怪我。” “应该再早点认识你。” 温童看着他偏执执拗的模样,抿唇道:“就算你早点认识我, 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我还是不会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这件事不是因为任何外力因素。” “和时间地点等等无关, ”他顿了顿, 直视白越的眼睛,语气平静地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白越的脸色白了一瞬。 他知道不论自己做再多的事,温童都不会喜欢自己。 但知道和听着温童亲口说出的感受是不同的。 前者是痛,后者是心底渺茫的希冀之火被毫不留情地浇灭了。 心谷仿佛飘扬着漫天灰烬,窜向四肢百骸, 依附在血管之内,起初没什么感觉, 等回过神来,血液无法已经流通, 五脏六腑又堵又疼,痛彻魂灵。 他嘴唇抖了抖,压抑地说出个字:“我知道。” 你知道?温童难以理解:“你知道为什么还不肯放弃?” 白越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哑着嗓子说:“不能,不可以。”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过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的教育里,没有想不想,没有喜欢不喜欢,只有应该不应该。” 白越面色苍白,双眼晦暗不明,阴沉漆黑,黑与白交织在他无比优越的面庞上,显得疯狂鬼魅。 “童童,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少年阳光但不张扬,热诚又不殷勤,清润却不失锋芒。 纯粹干净,不为外物所变。 他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不曾见过太阳。 温童:“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那么你还会有第二个、第个……” 白越轻扯唇角:“童童,你应该很清楚,喜欢上一个人很难。” 温童想回怼,意识到对方是在点自己后,又把话咽了回去。 白越继续说:“把喜欢变成不喜欢更难。” “我不会。” 也不想。 温童冷静地说:“不会可以学。” 白越:“你为什么不试着放弃拒绝我。” 温童:“……” 淦,聊不下去了。 他偏头挪开视线,不想再和白越谈论这个喜欢不喜欢的话题。 显而易见,白越不会放弃喜欢他。 和陆匪很相似,相似的执迷不悟。 他得想别的办法。 热水壶的水已经烧开了,呜呜地发出低吟,往外冒着白气。 温童扫视周围,随手拿了只玻璃杯。 水蒸气翻滚涌动,扑面而来,模糊了视线。 温童眯着眼睛,没有注意到玻璃杯细微的变化。 白越一直在看他,视线从少年被熏红的可爱面颊,缓缓落至白皙纤细的指尖。 瞥见玻璃杯后,他视线顿住。 热水从底部缓缓上升,透明的玻璃覆上一层热气,杯壁不规则的纹路隐隐出现几条裂缝。 这只玻璃杯是冷水杯,不能装热水。 白越没有出声,盯着那两条逐渐靠近的裂缝,他微微屈起手指,在裂缝相交的前一刻,抬起右手,挡在少年身前。 “啪——” 一声清晰的碎裂声响。 玻璃杯炸开了,热水四溅。 温童愣了愣,立马放下热水壶。 他低头一看,白越右手的绷带被热水浸湿,裸露的皮肤被烫红,其中一块一块碎玻璃还扎进了的掌心。 鲜血缓缓溢出,沿着着碎玻璃的边缘流淌,啪嗒滴落在地。 温童看着这伤口,又看了眼白越。 白越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仍然紧紧盯着他。 温童皱了皱眉。 “啊——”匆匆赶过来的帮佣看到厨房的情景后,尖叫了一声。 “我、我这就去拿医疗箱。” 白越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拿起另一只陶瓷杯,对温童说:“家里的玻璃杯都不能装开水。” “我等会儿让他们去买。” “先用陶瓷杯。” 说完,他左手拿起水壶,给温童倒了一杯水,将陶瓷杯递到他手边。 倒完水,帮佣便拿着医疗箱回来了。 看这一片狼藉的厨房,她低声道:“先生,去外面包扎吧。” 白越走出厨房,坐到餐厅的椅子上,任由帮佣替自己解开绷带。 他没有多看帮佣的动作,眼睛只盯着站在厨房门口的少年。 温童斜斜地倚着厨房门,视线落在白越的右手。 绷带完全解开,露出满是伤痕淤青的手,虽然先前又绷带缠着,但因为水是刚烧开的,手背一片通红,掌心满是鲜血。 用镊子拔掉碎玻璃后,鲜血流得更厉害了,看起来还挺严重的。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白越缓缓说:“童童,我手疼。” 温童:“……怎么没疼死你。” 他瞥了眼白越完好无损的左手,掀起眼皮,望着白越的眼睛,开门见山地问:“你是故意的吗?” “故意用右手挡的吗?” 白越不是右撇子,左右手都用的很顺畅,以他们俩刚才的站姿,白越更方便的是抬左手,而不是用早就伤痕累累的右手。 温童盯着白越,白越闷不做声。 温童:“说话。” 白越垂下眼帘,缓缓说:“我没有骗你。” 没有说话,当然是没有骗人。 言下之意,刚才是默认了。 “……” 温童嘴角抽了抽,故意用右手挡热水。 之前还故意让那些绑匪动手,打右手…… 在地下室的时候,温童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怀疑白越,正常人哪会这样做? 用自己的身体当筹码,想要博取同情和关注…… 温童喃喃道:“你真是个疯子。” 白越望着他眼里的震惊与难以理解,思索片刻,缓缓说:“你讨厌的话,我可以收敛。” 用词十分精准,收敛,而不是改变,像是知道自己改不了似的。 温童面无表情。 白越坐在椅子上,仰头看他。 男人穿着件纯白的毛衣,扬起脸的姿势令他漆黑的发丝自然地垂落,露出雌雄莫辩的漂亮眉眼,玻璃珠似的眼睛目不转睛,像是一条忠心的大白狗。 前一刻像是发疯的恶狼,这会儿又突然伪装成了萨摩耶。 温童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太会演了。 怎么不去演戏呢?好歹能为华国赚几座奥斯卡最佳男演员。 他转身回到厨房,准备自己做点吃的。 刚翻出一包泡面,帮佣快步赶进来,夺过他手上的泡面,着急地说:“先生,您想吃什么直接吩咐我就行了。” 温童:“不用,我自己煮。” “不行不行,”帮佣连忙摇头,脸色难看,“您要是不小心受了伤,白先生会怪罪我们。” 温童伸手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再为难对方,无奈地说:“好吧。” “你煮,我看着。” 面很快就煮好了。 帮佣甚至都没敢让他端,生怕烫着或者摔了,帮他端到餐桌上,摆放好碗筷。 “烫,您慢点儿吃。” 温童坐下,刚拿起筷子,白越的视线就飘了过来。 直勾勾地看着他吃面,仿佛他吃面是什么稀奇玩意儿似的。 温童吃了两口,被他灼热的视线盯着有些倒食欲,忍不住说:“你不用去公司吗?” 白越:“我可以居家办公,在线会议。” 温童眉头皱得更紧了,这话听起来是要时刻呆在屋子里的意思。 他直接了当地说:“你看着我我吃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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