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平静地说:“有其他秘书负责处理这些杂事,不过具体安排的人员是由对方公司决定的。” “陆匪和陈金毕竟是商人,肯定在各国都有生意伙伴,说不定……”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留白足够引人遐想。 温童抿了抿唇,白越都这么说了,他当然不会再怀疑Amora。 可能就是那两个公司有问题吧。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后背贴着墙,屈起膝盖,百无聊赖地乱想。 现在和白越都被绑架了,多么熟悉的开局啊。 如果谢由能从天而降救好了,谢由救白越,他就能英勇赴死了。 白越时刻关注着他,见他瞳孔微微涣散,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不是在认真思考对策或者主谋,明显是在想些别的事,或者……别的人。 白越冷不丁地发问:“你在想谁?” 温童脱口而出:“谢由。” 听到这两个字,白越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嗓音越发冷冽:“为什么想他?” “怀疑这些是他做的吗?” 温童没明白他的逻辑,不是陈金陈银和陆匪么?怎么又牵扯到了谢由? 犹豫片刻,他先回答了白越的问题:“我是在想,如果和上次一样,谢由在的话,你……我们俩好歹能活一个。” “不需要。”白越垂下眼帘,棱角分明的五官投落阴影,宛如艺术家的明暗分明的雕塑,一片冰冷。 “不要想谢由。” 男人冷冽的嗓音回荡在地下室,语调低沉,不怒自威。 温童感受到了他的冷劲儿,也隐隐闻出了一股醋意。 白越在吃醋,甚至有点生气。 因为他提到了谢由,因为在吃谢由的醋。 他不自觉地拧了拧眉,抿紧了唇。 他没有顺从附和白越的话。 一方面是不给白越任何希冀,另一方面是,他突然想到上一次和白越聊起谢由的时候。 在阳台吃甜甜圈那次,白越说了句【不用关心谢由】。 他当时以为白越是在吃自己的醋,可事实是白越根本不喜欢谢由。 所以那个时候,白越是在吃他的醋。 也就是说,当时的白越就喜欢他了。 温童:“???” 片刻后,他不动声色地往远离白越的一侧挪了挪,保持两人的距离。 他后脑勺抵着墙,闭目养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的绑匪一直没有动静。 温童的神经紧绷一整天,这会儿再也坚持不住了,困意席卷而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少年陷入沉睡,白越缓缓起身,放轻脚步走到他面前,无声地说:睡吧。 好好睡一觉。 ………… 不知过了多久,温童感到脸颊微凉,像是被蛇尾轻轻拍了拍。 “温童。”耳畔响起轻轻的呼喊声。 “温童,醒醒。” 温童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对上白越琥珀色的眸子,他白皙的面庞上尽是懵懂,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睡觉前发生了什么。 白越低声道:“醒醒,他们来了。” 话音落地,温童听见了门外传来数道脚步声。 木门门锁转动,微微一震,紧接着被大力打开。 楼梯上走下三个男人,为首的是刀疤男。 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下楼,说的是泰语,温童勉强听懂了几句。 “……是温童和一个叫白越的男人……” “对,他们……” “……看一看?” 刀疤男越走越近,停在温童和白越面前。 温童仰头看他,昏沉的大脑逐渐清醒。 刀疤男看着睡眼惺忪的表情,表情微微一顿,接着恶声恶气地说:“你睡得很香啊。” 温童实话实说:“没有的。” “睡得腰酸脖子疼。” 刀疤男:“……” 他还没有开口,手机那端的人说了句话。 温童离刀疤男很近,清晰地听见了手机端的声音。 经过变声期处理,但能听出是个女声。 说了句他听不懂的泰语。 温童有些诧异一件事,怎么是个女声? 难不成是陈银陈金的老婆? 下一秒,只见刀疤男神情一肃,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冷笑了声,用中文说:“我的雇主要检查检查。” 说完,举起手机,对准温童的脸。 “是他吗?” 刀疤男显然把语音通话切成了视频,温童听见变声器女声说:“是他。” 接着刀疤男把镜头对准白越:“这是和温童一起的。” “叫白越。” “怎么处理?” “白越?!凑近点,我看看。” 刀疤男把手机镜头怼到白越脸上。 “果然是白越,”手机那端的女声变了调,阴测测地说,“没想到啊没想到,抓个温童,居然还送了个白越。” 刀疤男迟疑地问:“那他?” 女声说道:“他就是华国那个白越。” 刀疤男恍然大悟:“就是谢由喜欢的那个人?!” 女声应道:“不错。” 话音落地,刀疤男把手机递给身旁的小弟,挥起拳头,对准白越的肚子狠狠地一拳。 白越被打的闷哼一声。 刀疤男冷笑道:“原来你就是华国的那个白越啊。” “上次就是因为你们俩,害得金爷被陆匪算计,入了狱。” 说完,他又揍了白越一拳,对着白越的右手又打又踹。 拳肉相交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室里,时不时夹杂着白越忍痛的闷哼声。 温童眼睫颤栗不止,心顿时揪成一团。 他无意识地抠着衣角,看着白越被揍倒在地。 刀疤男似乎是在拿白越撒气,力度很重,拳拳到肉。 眼看白越的脸色越来越白,温童实在没办法就这么干看着。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闻言,刀疤男握拳的手缓缓松开,又踹了脚白越,扭头看向温童:“想做什么?” “当然是想替我的雇主报仇。” 温童磕磕绊绊地问:“为、为了钱吗?我们有钱的。” 刀疤男顿了顿,对他说:“不止是为了钱。” 温童还想说话,手机那端的女声再次响起。 喊了声刀疤男的泰文名。 刀疤男立马闭嘴,看向手机,和女声进行泰语交流。 温童依然听得半懂不懂。 “……谢由的人?” “好的……” “给他们……药……” “是。” ………… 听着这几个零碎的词汇,温童心跳开始加速,莫名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刀疤男挂了电话。 他半蹲在地上,凶恶地盯着白越,又看了眼温童,露出一抹阴测测的笑容,脸上的刀疤扭曲,面目狰狞。 “雇主吩咐了,要先给你们俩点颜色看看。” 温童眼皮狂跳,心想,看来他也得挨揍了。 “陆匪和谢由这两人,都坑害了金爷。” “你是谢由名义上的男朋友,又是陆三喜欢的人。” 刀疤男指着温童的手指转动,对准白越,继续说:“你是谢由喜欢的人。” “你们俩个小兔子,要是搞到一起了……” 温童愣了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准备打他们? 刀疤男的视线在他们俩身上来回打转,片刻后,盯着温童的脸,冷笑道:“听说上次在华国的时候,谢由选了白越,没选你。” “你应该很恨他们吧,男朋友居然不救自己,而去救别人。” 温童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立马说:“不恨。” 他诚恳地补充了句:“真的。” 刀疤男被噎了下。 温童继续说:“我和谢由已经分手了,我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 刀疤男冷笑了声,抽出一把小刀,割开他手脚的绳子:“现在没关系,等会儿就有了。” 绳子被割开,温童还是不敢动,这些绑匪身上有枪。 他仍然乖乖地坐在地上,看着刀疤男。 刀疤男没有解释刚才那话的意思,站起身,大手一挥,命令身后的小弟:“喂药!” 两个小弟瞬间冲到白越面前,一人负责压制,另一个掰开他的嘴,动作干脆利落,直接把一整瓶液体的药灌进白越嘴里。 白越手脚被捆,又被压制着,即使偏头挣扎了,还是被迫吞咽进去了绝大部分药水。 灌完药的刹那,他低下头撕心裂肺地咳嗽,面颊都咳得通红。 刀疤男割开他手脚的绳子,没有再做什么,哈哈大笑道:“祝你们玩的开心。” 他带着两个小弟离开地下室,重重地关上门。 确定他们把门锁上了,不会回来后,温童连忙跑到白越面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白越红着脸,仍然在咳嗽。 温童只好给他拍拍背,问道:“他们喂了你什么药?” “那啥春、春啥的药吗?你能尝出来吗?” 白越稍稍缓过来,摇头道:“不清楚。” 温童皱眉:“那个瓶子上没有标签,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药。” “你这里有没有什么能用到的啊?” 白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低着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温童这才发现他脸色发红,不全是因为被呛到,更是因为药效。 白越的脸颊、脖子一片通红,即使没有肌肤相贴,隔着两件衣服,温童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滚烫气息,令人心惊胆颤。 男人呼出一口又一口的热气,肉眼可见地发生变化。 温童紧张地立马往后退了步,扭头看向药柜,药柜里的药全是英文的,他根本看不懂。 勉强认出一个布洛芬的标志,连忙问白越:“退烧止痛的能吃吗?” 白越眼珠子转了转,片刻后,才哑着嗓子回道:“我没有发烧,也不痛。” 温童迟疑地问:“布洛芬不是能退烧么,那可以给你降温吗?” 白越吐出两个字:“不能。” 温童:“那、那安眠药行吗?” “你睡一觉?” 白越“……” 他闭了闭眼,身体由内而外生出滔天的燥热,浑身上下都在发烫,强烈渴望着什么。 浅棕色的眸子越来越沉,幽光翻涌,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猎物。 温童没有感受到男人灼热的目光,他比白越更着急,在原地打转,绞尽脑汁想对策。 药不能乱吃,地下室也没有其他东西能帮白越降温的。 那、那只能发泄了? 他扫视地下室的东西,寻找有什么能用上的。 忽地,看到了手术台上摆放着的硅胶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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