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童微微皱眉,谢由说的很有道理。 谢由高中的时候,的确不认识那种人,大多数时间都在学习。 他追问道:“那吴越……” 谢由实话实说:“我不认识他。” “我只是听说了他和陆匪的事情,想通过他了解陆匪的具体情况。” “我可以让凌西那段时间的托人找人的记录整理好发给你。” 他神情坦然,毫无怯意。 温童盯着他看了会儿,又问了一遍:“谢由,你真的没有骗陆匪吗?” 谢由开口道:“我没有骗他去缅甸。” “童童,你相信我吗?” 温童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忽地,微信铃声响起。 他点开看了眼,是孟信瑞的电话,还发了好几条微信问他在哪儿。 温童放下杯子,没有说信或不信,轻轻地说了句:“谢由,你的确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谢哥。” 谢由脸色微变,漆黑的眸子陡然阴暗了数分。 温童没有关注他的细微变化,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哦对了,桐锦小区的房子我卖给别人了,你也别去打扰人家。” 说完,他径直离开咖啡厅。 谢由看着少年毫无留恋地往外走,径直离开,脚步没有片刻停顿,更没有回过一次头。 他指尖动了动,缓缓抬手,摘下眼镜,露出阴沉的眉眼。 谢由的眉眼凌厉,戴眼镜的时候才淡化了那丝锋利,增添了几分斯文。 此刻双眼阴暗浓黑,近乎滴墨,透着令人心惊胆寒的冷意。 不远处的凌西小心翼翼地走近。 他处理完车祸的事情便赶过来了,联系了店长,不接待别的客人,确保谢由能和温童安安静静地谈话。 方才也不小心听到了老板高中时的密辛,走近后,无意识地多看了两眼谢由。 谢由感受到他的目光,不紧不慢地问:“你也觉得是我把陆匪骗去缅甸的吗?” 凌西眼皮一跳,连忙说:“不、不是。” “您说没有,就是没有。” 谢由轻轻地嗤了声,慢条斯理地说:“我当时的确想给陆匪点教训。” “他缺钱,我给他推荐了一个招聘网站。” “至于选什么工作,最后的结果,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谢由扬起唇角,露出温润和煦的微笑,眼神却幽深黑暗,犹如恶鬼:“以陆匪冲动自大的性格……” “我不必亲自动手,就能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坠入深渊,自食恶果。”
第97章 离开咖啡厅, 温童直接打车去约定的银行,一路上都在回想和谢由的对话。 从在街上对视开始,谢由说过的每一句话, 做过的每一个表情,都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回忆了一遍。 谢由实在是太了解他了, 知道说什么做什么会让他不起疑心。 知道谈及过往的事情,会让他心软。 温童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风景,抿了抿唇, 按下车窗吹风。 见状, 出租车司机贴心地说:“热的话我把空调关了。” “谢谢。”温童道了声谢,继续沉思。 冷风绵绵不息地吹在脸上,像是在往他脑袋上浇一盆又一盆的冷水, 冻得他大脑愈发清醒。 将七年情谊抛到脑后, 只分析今天的事情。 一句一句地捋下去后,发现了谢由的问题所在。 他们刚开始谈话的时候, 谢由是有问必答的。 主动承认定位和房子的事,也附上解释。 直到话题到了陆匪身上。 他问谢由“陆匪被骗去缅北的事, 和你有关系吗?”, 谢由没有明确地回答有或者没有, 而是在避重就轻地解释,解释高中时期不足以有那个能力。 等到他再次问“你真的没有骗陆匪吗?”, 谢由的回答是…… 【没有骗他去缅甸。】 不是没有骗陆匪。 想到这里,温童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他可以肯定谢由的确骗了陆匪某件事情,这件事与陆匪被骗去缅甸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比如说让陆匪看到缅甸招工的消息, 或者给想方设法给他推荐某个和缅甸有联系的工作? 温童拧着眉心,喃喃道:“可是为什么呢?” 谢由和陆匪的仇怨是结果,那么导致结仇的原因呢? 他脑海里有答案朦胧的轮廓, 像是藏在薄纱后,触手可及,偏偏他一下子抬不起手去掀开这层纱。 是、是…… “到咯。” 出租车司机突然开口,温童思绪被打断了。 他回过神,愣了愣:“这么快。” 出租车司机笑道:“是啊,不远的。” 付钱下车,约定的银行就在路边,红色标识格外瞩目。 温童径直走向银行,没走两步,身后突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 他眼皮一跳,反射性地打了一拳过去。 下一秒,听到熟悉的卧槽声。 “卧槽……”孟信瑞嚎了声,捂着肚子哭诉,“温哥,你揍我干嘛?” 温童讪讪一笑:“我不知道是你。” 孟信瑞揉了揉肚子:“我刚喊了你好几声,你没听见就算了,居然还打我。” “谋杀亲父啊。” 温童:“……” 他刚才的确是神游天外了,暂时没和孟信瑞计较父子的位置。 孟信瑞瞥了他两眼,问道:“你来的路上发生什么事了吗?想什么那么认真?” 温童犹豫片刻,没有瞒着他,实话实说:“遇到谢由了。” 孟信瑞更疑惑了:“遇到他怎么这副样子?你们俩说了什么?” “他要帮你还债吗?” 听到还债两个字,温童微微一怔,慢吞吞想起来在孟信瑞这边,自己还有个负债逃回国的人设。 他不说话,孟信瑞还以为自己说中了,咋舌道:“真有要帮你还债啊。” “不对,那可是喜事,你怎么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艹,谢由那小子该不会让你卖身换钱吧?” 温童:“……” “不是,孟哥你别整天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顿了顿,半真半假地说:“我们就聊了会儿天,然后知道了一些事情。” 孟信瑞好奇地问:“什么事?” 温童:“没什么,就一些他和其他同学的事情。” 闻言,孟信瑞更八卦了:“谁啊?哪个同学。” 温童含糊其辞:“放心,你不认识,以前高中的事。” 孟信瑞失望地哦了声:“行吧。” “咱们先去银行,姑姑都问了我好几遍你怎么还不来。” 他领着温童走近银行单独的接待办公室,里面坐着三个人,孟姑姑、银行经理以及一个穿着西装的陌生男人。 温童目光触及到西装男后,西装男当即站了起来,露出一个尊敬的微笑:“温先生,您好。” 温童:“你好。” 西装男扭头对银行经理说:“这位是温童温先生。” 银行经理上前和他握手:“温先生,我叫陈固,叫我小陈就行了。” 温童看了眼他眼角的褶子,年纪估计比孟姑姑还大上几岁,小陈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喊道:“陈经理。” “您坐您坐。”陈经理侧身示意他入座,还特地多给了个垫子。 接着弯腰曲背地倒茶、切水果,像是在招待什么大人物似的。 温童愣了愣,见陈经理迟迟不进入主题,忍不住说:“那个……咱们现在可以开始转账了吗?” 西装男立马说:“当然可以。” 温童点点头,从兜里拿出银行卡,提醒道:“我的身份证还在补办中。” 陈经理笑道:“您放心,这个我已经了解过了,我们这边人脸识别一下就行。” 巨额转账的操作主要由陈经理和西装男负责,温童只负责坐在一旁吃吃喝喝,偶尔被提醒看一眼人脸识别的摄像头。 十几分钟后,手机震动,弹出了转账成功的消息。 温童正在数零,便听见西装男说:“除了房子的价格,还有一部分是您的家具费。” 温童点了点头,继续数钱,数明白后,喝了口茶压压惊。 好家伙,家具费一百万。 这根本就是在给他送钱吧。 温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西装男,想问问买家的信息,不等他开口,陈经理就先凑了过来,面带微笑:“温先生,您需要办理大额理财业务吗?” “我们银行现在有几个业务很不错。” 温童:“不用了。” 陈经理继续劝道:“风险不高的,您的资产如果全部存定期的话,相比于目前的通货膨胀速度,其实……” 温童扯了下唇角:“真的不用了。” 孟信瑞插嘴道:“对,他马上就会还完,不是,花完。” 温童:“……” 陈经理:“……” 沉默了会儿,他还是不死心,又说:“那要看一下我们银行的其他业务吗?我们银行今年刚出来一个——” 话未说完,被西装男打断:“陈经理。” 陈经理话音顿住。 西装男平静地说:“强人所难就是在赶客,我还有一笔中介费要付给孟女士。” 听到这话,陈经理不再凑在温童边上,转而笑眯眯地开始办理给孟女士转账的业务。 温童多看两眼西装男,西装男低声对孟姑姑说了什么,孟姑姑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他眨了眨眼,偏过头低声问孟信瑞:“买家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孟信瑞摇头:“不清楚,我姑也没说,让我道上的事情少打听。” “……” 温童沉默了。 西装男转完所有账后,告辞离开银行,没有留给温童任何联系方式。 温童和孟信瑞孟姑姑走到银行门口,脚步一顿,后知后觉地问:“阿姨,我是不是也得给您中介费啊?” 孟姑姑立马说:“不用不用,买家都付了。” “他们不缺钱。” 温童掀了掀眼皮,看着前方路口西装男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随口问:“买家是做什么的?这么有钱。” 闻言,孟姑姑抬头看他,看着他昳丽漂亮的眉眼,笑眯眯地说:“散财童子吧。” 她感慨道:“我们小瑞运气真好,有你们这么好的同学……” ………… 美国·纽约 “白怎么样了?” “和前两天一样,”Amora顿了顿,轻声说,“不肯吃东西,这几天一直在打葡萄糖。” 诺亚皱着眉头,透过病房门的玻璃往里看。 白越坐在病床上,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五官越发凌厉,他左手挂着点滴,双手却不停地敲击着键盘,用力到输液管都在晃个不停。 见状,诺亚眉头皱着更紧了:“他现在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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