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忘了去检查车辆受损情况,懵在原地看着他们俩:“什么情况啊?” 附近的围观群众讨论道:“肯定是认识的。” “那高个帅哥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我也觉得有点眼熟……” “诶!这不就是那个有瞳科技的老板吗?前几天新闻放过的。” “奥奥,就那个死了老婆的。” …………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讨论声也越来越大。 温童隐隐听到了快门声, 似乎有人在拍照。 他皱了皱眉, 虽然戴着口罩,眉眼又被谢由的手挡住, 但他还是有点儿担心。 “你松手。” “别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大家都在看。” 他一动,纤长卷翘的睫毛就扫过了敏感的掌心,谢由不由自主地屈起手指。 他按捺住心底强烈的冲动占有欲, 帮温童压了压歪斜的帽檐,缓缓松开双手。 腰间禁锢的力道消失,温童终于正常喘上气了。 他还没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谢由的又抓住了他手腕,以一种不松不紧的力度,强势地抓着他。 谢由语速缓慢,带着丝恳求:“童童,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好好聊一聊。” 已经被认出来了,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温童只好应了声。 谢由掀起眼皮,痛苦紧张的目光在触及不远处的助理时,瞬间变成了漠然。 凌西当即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点了点头。 他大步走到出租车司机面前,礼貌地道歉:“抱歉,撞到了您的车。” 温童和谢由离开了街道,周遭的人群也散开了。 出租车司机这才把注意力从八卦挪回了自己的车上,他纳闷地说:“不是我说,这么大条马路,你都能撞到我啊。”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凌西笑了笑:“先生,我们车的维修费远远高于给您的赔偿费,为什么要故意撞您呢。” 出租车司机嘀咕道:“这我哪儿知道,可能钱多烧得慌吧……” ………… 另一边,温童被谢由拉进了附近一家咖啡店。 时间还早,咖啡店里几乎没什么人。 走到店里最僻静的角落,谢由才真正松开了钳制着他的手。 温童揉了揉手腕,坐到椅子上,抬眼直直地看向谢由。 谢由西装笔挺,穿着和以前别无二致,但神情憔悴,镜片后的眼睛也充斥着鲜明的红血丝,因为刚才哭过,眼眶还有些泛红,低着头的模样有些可怜兮兮的。 温童第一次见到谢由这种有些脆弱的模样。 他记忆里的谢由温润谦和,出类拔萃,不论面对什么事都稳重镇定,不会暴露孱弱的一面。 他记忆里的谢由……一直戴着完美的面具。 那么此刻的谢由,说的一字一句,做的一举一动,也是假的吗? 温童眼睫轻颤,脑海里闪过谢由那些证据确凿的事情,一时间不知道该对说什么。 他一言不发,半晌,谢由率先开口:“童童,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我去纽约,遇到了白越,然后……”他顿了顿,面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心有余悸地说,“我以为你死在了爆炸案里。” “幸好……幸好你是回国了。” 温童喝了口水,平静地说:“我不想说美国的事。” 谢由低垂着眼帘,遮挡住眼底的森寒,说话语调依然是寻常的关切:“怎么了?在美国发生什么事了吗?” 温童冷淡地说:“与你无关。” 谢由手指轻动,感受到了少年对自己的排斥。 他直截了当地说:“对不起。” 温童:“对不起什么?” 谢由诚恳地认错:“我做过的那些事,把你置于危险的境地。” 他撩起眼皮,凝视着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瞳:“童童,我的确有很多事情做错了,但陆匪的话,也不是全部可信。” 温童:“我有分辨能力。” 谢由:“嗯,我相信你。” 温童:“……” 如果谢由态度强硬或者像白越那样装可怜,他都能轻易地怼回去。 莫名来了句相信你,温童是真对发不起火。 谢由继续说:“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随便问我。” 他坐姿笔挺,眼睛直直地凝视着少年,俊美的面庞上带着些许紧张,像是等待被老师提问的学生,又像是等待主人喂食的大狗。 温童想了想,问出第一个问题:“你当初送我的手表里,有定位。” 他故意没说自己知道是谁装的定位,想听一听谢由的回答。 “对,我让人装的。”谢由说。 温童愣了愣,没料到他居然这么承认了。 谢由解释道:“这些年,陆匪一直在针对公司,我一直在防备他。” “所以收到陆匪准备再度出手的消息,可能会通过你和白越对付我后,特地定制了一只手表。” 温童皱了皱眉,总结道:“所以你知道陆匪想做什么,故意让我被绑的?” 谢由闭了闭眼,再次道歉:“对不起,这是我最追悔莫及的决定。” 他手背青筋暴起,突突跳动,怕吓到温童,不动声色地将右手藏到背后。 “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的行为,这种事情无法提前报警,警察只有在事发后才能行动。”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想办法保护你,没想到送出手表后你就——” 话戛然而止,后面的事情,即便不说两人也都心知肚明。 谢由的解释其实挺合理的,但温童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为什么要瞒着他? 谢由扯了扯唇角,他望着少年澄澈见底的眼眸,那眼里不复以往的信任依赖,只剩下冷淡与警惕。 他轻声道:“因为你不喜欢啊,童童。” “我知道你讨厌被拘束控制,讨厌时时刻刻被人盯着。” “我知道你喜欢自由自在。” 假如少年没有那么排斥,他早就采取了别的手段。 不会像现在这样,悉心守护了七年的珍宝,被人强行占有。 谢由:“童童,我太了解你了。” “如果提前告诉你手表里有定位,一旦短时间内没有发生任何事,你就会觉得这手表没有用处,完全可以用手机联络。” “一旦真的出事,手机肯定是第一件被销毁的物品。” “我只能瞒着你,”他顿了顿,继续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戴手表。” “假如之后确定陆匪不会做什么,也随时能让你摘下。” 温童抿紧了唇,谢由真的是太了解他了。 每一句解释的话,都令他心底的疑虑渐消。 温童屈了屈手指。 逻辑上没有问题,但他直觉还是有些不对劲。 说不上的不对劲。 他不动声色地问:“没有其他理由了吗?” 听到这话,谢由面上带了些许疑惑:“我应该还有其他理由吗?” “我不知道陆匪对你说了什么。” “但是童童,我没有其他理由需要在你身上装定位了。” “我完全可以直接问你在哪里,要去哪儿,为什么要用定位这种方式?” 谢由说的的确是实话。 如果不是陆匪,他不会在温童身上装定位。 在桐城,他不需要温童的定位,他能用好友的身份随时问少年的行踪,即便少年撒谎了,他也能第一时间察觉。 温童在桐城、在华国是相对自由的,一举一动会有人主动汇报。 谢由不会有任何暴露的风险。 温童暂时找不出定位的问题,思索片刻,问出第二件事:“桐锦小区的房子,一开始也是你的吧。” “是。”谢由眸光微闪,陆匪竟然还查了这件事。 定位、房子…… 陆匪能诋毁污蔑他的事,无非就是令温童厌恶的掌控欲。 温童:“为什么?” 谢由坦然以对:“因为我想让你暂时留在桐城。” “创业需要一定的时间,我必须留在桐城。” “我怕在我创业成功前,你会离开,所以只能用这种手段。” 说完,他又道了歉:“对不起。” 温童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我陪着你?” “公司方面我帮不了你什么,其次,”他顿了顿,忍不住说,“比起想办法把我留在桐城,你更应该想方设法去追白越吧?” 听到白越两个字,谢由差点儿维持不住表情。 他推了推眼镜,借机遮掩住眼底阴寒,迅速收敛情绪。 “童童,你对我而言,是最特别的一个人。” 他隐晦地表达爱意,光明正大地坦白自己的占有欲:“我的确对你有着不同于其他的人的占有欲。” “我希望你能更依赖我,我想要成为你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甚至希望你只有我这么一个……”他话音微顿,慢条斯理地说出唯一能被温童接受的词语,“朋友。” 谢由漆黑的眼底晦暗不明:“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想过改变、放手,可实在是做不到。” “对不起,只能一直瞒着你。” 温童已经懵了。 他知道谢由对自己的掌控占有欲很强,但听到对方亲口说出承认,感觉还是非常震撼。 这么多年了,他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到。 他喃喃道:“为、为什么啊……” 谢由低声说:“童童,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爸爸……” 温童:“???” 所以你真把我当爹了?
第96章 “我妈那些年, 只能勉强保障我的基本生存需求。” “从小到大,我几乎没什么朋友,那些小孩看到我, 只会骂我是野种。” “直到初中, 情况才稍稍好转。” 谢由的语气平静淡然,轻描淡写,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他们不会当面喊我野种,而是在背地里议论我,说我是私生子。” 温童眼睫颤了颤,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谢由的时候。 那时候他刚到这个世界,刚搬到远方亲戚家里。 出门买东西的时候,在学校附近的遇到了谢由。 逼仄的巷子里, 三个染着黄毛红毛的男生围堵住了一个穿着校服的瘦削男生。 “让你带来的钱呢?” “没有。” “你没钱?昨天不让你带钱来了吗?你妈不是卖的鸡么,怎么可能连一百块都没有?” “艹你妈的。” “你别说,说不定咱们还真的艹他妈。” ………… 三人满嘴污言秽语, 时不时发出令人厌恶的嘲笑声。 温童当时不知道被勒索的男生是谢由, 只是单纯地见义勇为, 嚎了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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