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吃饭,他再也忍不住问出来。 没想到,先生居然还不承认。 赵灵微眼眶都红了:“你自己说的,你和她有缘,喜欢她,还说她的未婚夫不是良配。难道不是想娶她吗?” “!”黎姑姑眼神都亮了三分。 她隐晦地朝宋朝玉面上看去,心想,看不出来,宋先生瞧着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居然是这样的。 竟然直接说人未婚夫不好!那是不是,下次就要当场抢亲了? 她甚至细细思索了一下此事可行性,最终还是觉得不妥,打算等会儿L仔细问问,可不能真干出这种毁人姑娘家名声的事。 宋朝玉:“……” 他总算弄明白赵灵微说的是什么事,哭笑 不得:“你这脑袋里,成天想的是些什么事。” 又见黎姑姑感兴趣的眼神,他叹了口气,将先前在梅林中的事讲给了她听。 “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呢,我说喜欢她,就跟喜欢晚辈一样,怎么可能是男女之情的喜欢?”宋朝玉一脸莫名。 换来黎姑姑不赞同的眼神:“那姑娘也不小了,论年纪,和宋先生只差了几岁,也算相配。” 宋朝玉:“……我真没那种心思。” 这话两人倒是相信。 知道是一场误会,黎姑姑有些遗憾,赵灵微呆愣之后,却是高兴飞了! 他双眼亮闪闪的,肉眼可见地开心,和先前的状态判若两人。 宋朝玉看着他,无语:“所以,你是怕我有了喜欢的人,以后你自己就变成没人疼的孩子了,所以伤心难过了一下午?” 赵灵微有点不好意思,耳朵红红地扒饭。 宋朝玉叹了口气,还是透露了一些陆瑶期的事。 “我说与她有缘,倒不是我和她真的缘分,而是麟哥儿L和她有缘。” 这话一出,换成黎姑姑目光炯炯:“和麟哥儿L有缘?” 她掰着手指头一算:“这姑娘十六,麟哥儿L十一,虽然是姑娘大几岁,不过也无妨,正是相配。” 赵灵微露出受到惊吓的眼神。 宋朝玉:“……” 他再次哭笑不得:“姑姑,不是男女缘分。” 他微微透露了一下,这姑娘往后是同麟哥儿L的事业有关,她和麟哥儿L的缘分,应在大事之上。 黎姑姑面色变一下子严肃起来,惭愧道:“原来如此,是我眼皮浅了。” 赵灵微对这个缘分倒不是很感兴趣,他关注的是其他地方:“先生,你能算到未来的事情吗?” 宋朝玉半吊子的算卦技术,哪里能知道这么多这么详细呢。 他能知道的“未来”,不过是剧情开的外挂。 他摇头:“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我也只能模糊看到一二罢了。” 而且,即便是剧情,也并非一成不变的。 就好比如今的越州,若真完全按照剧情的话,越州如今还是个穷乡僻壤呢。 赵灵微还想再问详细点,他自然不肯再说。 不过赵灵微也没有那样在意,对于他而言,今天最重要的消息,就是先生并不喜欢那个陆瑶期,他也不会有师娘。 他依旧是先生最偏爱最喜欢的人,这就够了。 . 一月末,赵灵微回到了越州。 一路严寒,回到堪称温暖的越州,连黎姑姑都松了口气:“还是咱们越州好。” 赵灵微深以为然,他自进入越州地界起,便解除了药物效果,现在又是丰神俊朗的少年公子模样了。 他看向先生,却见宋朝玉眉头紧锁,望着天空的神色十分凝重。 他心里一跳,走到宋朝玉面前来:“先生,怎么了 ?” 宋朝玉轻声道:“我这段时日来, 观天象, 今年怕是气候不妙。” 顾不上洗漱,他匆匆带着赵灵微,找到了韩知府。 几人商议了数个时辰,又传了一封信去往峪州。 王茴如今和越州的联系愈发紧密,收到宋先生的来信,刚看两眼,便是脸色一变。 越了解越州这些年的发展之后,他就对这位宋先生的本事,越发感到心惊。 这样的能人……他敢说,若是宋先生去往京城,随便露出一点本事,他必然能成为帝王的座上宾,即便是国师也当得。 可他偏偏选了个默默无闻的越州王,龟缩在这偏僻贫穷的越州,沉寂了这么些年。 以越州如今的情况,若说越州王未来只甘心做个普通封王,他是决计不会信的。 当然,那都是后面的事了。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 元和二十九年的冬日额外漫长。 至元和三十年二月,天空依旧不肯放晴。 中原往北大部分地区,大雪封山,封路,百姓们日日都得出门铲雪,才能让自家大门不会被雪堵住。 随着严寒迟迟不走,随之而来的,百姓缺炭,缺柴,缺粮食。 老皇帝病刚好,每日上朝,就是各地雪花一样飞过来的灾情奏折。 京城同样不曾幸免。 老皇帝脑子还未完全昏聩,知道这种时候救灾最重要,命各州府开仓赈灾。 然而一车一车的粮食,经过层层关卡下来,到灾民手里的时候,只剩下一碗一碗能照见人影的清水粥。 越州没有受到这场雪灾的影响。 峪州,王茴得了提醒,提前公告百姓们多多在家屯好柴火,又提前从富商手中采购了一大批粮食,倒是能稳得住。 系统每日会给宋朝玉汇报灾情,宋朝玉也会讲给赵灵微听。 韩知府有时候也能听到一二。 这时候,通信是极为不便的,他震惊于外头惨烈的状况,也惊讶于宋朝玉能这么快知道消息。 不过想想这位宋先生的本事,好像也不奇怪。 “朝中的蛀虫太多了。”赵灵微很生气。 若非那些人丧尽天良到连赈灾的钱粮都敢贪,哪里会受灾如此严重? 峪州出现了一位“义商”。这位名叫程越的商人,家中世代行商,走遍大靖各处。 这次,他听闻大靖数个州府受灾,几乎散尽家财,购买粮食和棉袄,送往各州。 峪州知府感念他的忠义,亲自命人押送这批物资,确保每一份,都能落在百姓们手中。 待到气温终于回暖,程越的物资不知道救活了多少人。 许多受他恩惠的百姓甚至悄悄再家中为他立了长生牌位。 朝廷也下达了旨意褒奖。 元和三十年实在不太平。 上半年的雪灾刚过去,七月,静州,甫 州,霖州暴雨不止,无数民居被洪水淹没。 九月,京城地动。 一时之间,民间流言四起,言是帝王无道,上天才会降下如此多的天罚。 老皇帝阴沉着脸下了罪己诏。 然而无用,十一月,京城二次地动。 十二月,数名朝臣联名上书,请皇帝再下罪己诏,并传位于太子。 宋朝玉从系统那里吃到瓜的时候,诧异地挑起了眉。 他将这事说给赵灵微听:“你怎么看?” 已经年过十二岁的赵灵微,身形比同龄人高出一截,已经超过宋朝玉的肩膀。 他也不意外自家先生总能第一时间得知京城的消息,闻言说道:“太子不会这么蠢吧?” 老皇帝对太子的忌惮,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太子要做的,就是更加谨慎,不能显露一丝错处,不给皇帝发作的机会。 他怎么可能傻到这个时候上赶着往枪口撞。 东宫的太子此时已经气疯了:“是谁?是孤是好六弟?还是九弟?” 逼父皇退位给他。 太子只觉得眼前发黑,这是想要他的命啊! 旨意来得很快,令他在东宫闭门思过。 这是变相软禁了。 太子恼怒:“这么明显的借刀杀人,父皇难道看不出来吗?” 他是最名正言顺的储君,父皇近年身体不好,只要父皇殡天,他就是下一任皇帝。 他疯了才会这个时候动手。 威远候目光沉沉:“陛下未必是信了。” 太子心里一寒。 他听懂了对方的意思,父皇未必不知道这是有人陷害他,可父皇却是真真正正防备他,借着这个由头,软禁他。 果然,不到半个月,太子一党接连被贬,元气大伤。 宋朝玉远程吃瓜,将这些事情都说给赵灵微听。 赵灵微面色沉沉:“外头这么乱,这些人,一个个还只顾着争权夺利。” 他们借着“程越”的名义,给灾区那些百姓送了物资。 今年夏,程越又“意外”发现了红薯,推广出去,总算是免除了一场饥荒。 即便如此,大靖如今也称得上是千疮百孔。 这些人,国家刚稳定一点,不思干点实事,便已经忙着开始内斗了。 经历去年京城一行,加上时机也差不多了,宋朝玉再也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他递给了韩知府和赵灵微一张图纸,上面是详细的舆图,上面用各色印记标注出了许多东西。 其中,越州境内,有铁矿两座,金矿一座。而隔壁峪州,甚至有尚未发现的煤矿! 他原以为韩知府会害怕,没想到韩知府大喜过望,比去年他夫人老蚌生珠,给他添了小女儿L还要高兴! 是宋朝玉低估了这小老头儿L的野心。 他既然已经决定追随越州王,自然已经做好了干一番大业的准备。 这几座矿山一出现,越州不缺钱,不缺武器,也不缺粮食。 何愁大事不成? 他甚至主动献策,要将峪州拉入伙。 毕竟,宋先生给的图纸上,峪州物产也是十分丰富! 而且,峪州是离越州最近的州府,若有他们做掩饰,往后许多行事,会更加便利。 元和三十一年三月,太子起兵谋反,未遂。 三月十八,太子被废,贬为庶人,幽居静苑。 元和帝大病一场,扶持朝中口碑不错的六皇子。 大靖迎来了相对安宁的两年。 谁也没有注意偏僻的越州。 元和三十四年,赵灵微十五岁。 他策马从外头进了王府,看到黎姑姑,喊了一声,问:“先生回来了吗?” 黎姑姑笑着摇头:“还没有。” 赵灵微就轻哼了一声,转头去了后院,马尾甩出一抹飞扬的弧度。 黎姑姑看着他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容。 殿下如今长得已经比太子殿下还要高了,他生得像殿下,也像娘娘,玉人一样的好看,又因为常年练武,身姿英武不凡。 越州城不知多少姑娘心悦他。 不过,殿下好像还没开窍,黎姑姑提了两次,他都意兴阑珊地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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