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知府就更高兴了! 要知道,整个越州的大靖人口加起来,也不过三万余人,而刀刀族人就近万。而且这些刀刀族人,青壮战斗力极强,老幼也并非懦弱之辈,俱是擅长种地,也擅长研制草药的人才! 咳,至于制毒什么的,暂时被韩知府选择性地忽略了。 总之,非常的欢迎! . 韩知府为官十几载,从未如此忙碌过,他已经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两个月时间下来,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大圈。 宋朝玉有点不好意思,提笔写了一道养生的方子送给他,并表达了自己的 关心之意。 谁知韩知府哈哈大笑:“宋先生,韩某已经休息了十几年了。你看我虽然瘦了不少,可我精神从未如此好过!” 即便如此,他还是仔细将宋朝玉送的方子收好,珍藏了起来。 他不是粗心的人,不论是刀刀族,还是越州王身边的人,对宋朝玉的态度都不同寻常。赵灵微身边的人被黎姑姑管得严,打探不到消息,可刀刀族那边,俨然是将宋朝玉当神使对待的。 稍一打听,他就得知了刀刀族内的事,也得知了越州城外,对战白遗族的时候,有东风相助的事。 他是个熟读圣贤书的官员,自然不会如刀刀族那样对宋朝玉敬若神明,只是多少也能知晓,这位必定有不凡的本事。 他拿出来的东西,肯定也是不凡的好东西! 这一年的越州,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或是刀刀族的人,都是忙碌的。 但这种忙碌是充满希望的。 在秋收时,里正带来了官府的消息,说越州王怜惜百姓不易,今年不收田税。 不知道多少农人望着刚收的粮食,怔愣了许久,遥遥对着越州城的方向磕了个头。 有了这些粮食,节省一点的话,一家人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不少农人当天晚上都是靠着装粮的袋子睡着的,他们害怕这么好的场景是自己做梦,睡醒眼睛一睁开,就能看到满满当当的粮食,才能安心。 他们这时候还并不知道,这么好的事昙花一现,他们越州人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十一月,韩知府请赵灵微,请宋朝玉,还有刀刀族的拉雅祭司等人,一起到了那几亩种着红薯的地。 距离种下去已经好几个月,该到收获的季节啦。 眼见得韩知府迫不及待的模样,拉雅祭司得意地笑了笑——刀刀族也得到了宋先生的粮种,他们刀刀族,前几日已经将收获的红薯全部挖了出来。 一根藤就能挖出一大串比人的手掌还要大的果子,切开,又甜又脆,按照先生教的,煮熟了以后,软糯香甜,吃一个就能顶饱。 不愧是火神降下的神种! 有了这个好东西,即便是收成不好的年份,族人也不用再担心挨饿了! 她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第一次看到收成的时候流下的眼泪,以一种“前辈”的心态,看着韩知府,从一开始淡然自若,到双目放光,到形容呆滞,再到泪流满面。 “这——”韩知府方才看人挖到一半,没忍住自己亲自上手,此时看着堆成小山一般的红薯,顾不上擦脸上的汗和泪水,扭头看向宋朝玉,“宋先生,这样的产量,若是能推广出去,则天下百姓无饥饿之苦矣!” 至于宋朝玉说的什么“红薯虽可饱腹,但长期当主食吃也不妥”之类的言论,韩知府只当这位宋先生没见过穷人家是什么模样。 闹饥荒的时候,百姓饿到草根树皮都啃,草根树皮没了,吃土的也有。 韩知府自己就是穷人家出身,当然他 这个“穷” ,只是相对于他当时读书的同窗,为官的同僚们而言。真正的穷人,是根本读不起书的。 韩知府老家算是乡下小有薄田的地主,耕读人家,他亲眼见过到灾年的百姓是什么模样。 能有这样好吃有顶饱的好东西吃,谁还会有其他要求?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宋朝玉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而是他还有其他粮种。 只是不好一下子全拿出来。 这一年,越州城的百姓过了一个好年。 每一个人都很高兴,除了白遗族人。 这些白遗族人,作恶多的都杀了,剩下来的,依照最新的轻重,手脚戴上了镣铐。 他们没有被关进监狱,按照宋朝玉和韩知府的说法,这么多身材魁梧的大小伙子,关在牢里太可惜了。 多好的劳动力啊! 于是,他们被刀刀族人看压着,去开荒地,做农活,哪里有活做就去哪里。 有刀刀族的人看着,两族是世仇,不担心他们能跑掉。而刀刀族人淳朴,在宋朝玉发了话的情况下,也很少出现蓄意报复的情况。 越州的冬日并不严寒,甚至很少见雪。赵灵微对此感到很惊奇。 等过了年,他又大了一岁。 宋朝玉是他的先生,韩知府如今也一心将他当做未来的主君,又欣喜于他的聪慧不凡,时常来王府,俨然也成了他的半个先生。 如今是王府并不是修建的,当初抄家的时候,宋朝玉选了几个宅子,让赵灵微选。 这便是如今的越州王府。 黎容总觉得委屈了自家小殿下,背地里掉了好几回眼泪。 韩知府私底下悄悄寻了宋朝玉,道惯例,逢年节各地封王需要派遣使者送礼进京,以示对朝廷的顺服恭敬。 宋朝玉说道:“随便弄点东西,越寒酸越好。” 韩知府点头,表示明白。 距离越州最近的峪州,也离越州千里之遥,中间还相隔着极难行走的山道。越州多山,山中多瘴气毒虫,可以说是谁都不愿意进去。 峪州守将王茴收到京城来的传讯的时候,正舒舒服服搂着新纳的小妾准备温存。 他看完内容,狠狠冷笑一声,将怀中美人打发走。 “一个个动动嘴皮子,倒要累得老子满地跑!”他呸了一声,将那信扔在地上。 地上的信是京中的威远候送来的,威远候曾是他的上官,算是有些香火情分。此次来信,威远候让他去越州看看越州王如何了,身体可还好,去越州是否习惯,毕竟是亲生的孙儿,陛下还惦记着。 王茴看着就想笑,圣上真惦记,就不会把那么点大一人扔到越州自生自灭,越州那群蛮族人的凶狠连他都有耳闻。 谁不知道威远候是太子的人,现在的太子,以前的三皇子。这哪里是陛下惦记,分明是三皇子惦记着,迫不及待想知道前头那位太子的血脉什么时候死呢。 眼看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他们倒是会指使人。 他在书房坐了片刻,喝了一盏茶,谁也没说。 一旬之后,一封信从峪州出发,加急飞往京城。 赶在元宵节前被秘密送到了太子府上。 三皇子,如今的太子拆开,看了几行,笑了。 信上说,越州还是那么荒凉,那些蛮族占据着城池,不通礼仪,根本不认这位新王。越州王病秧秧的,王府也没有,龟缩在一间小宅里从不露面,都说是个短命的样子,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王茴知道太子想看什么,形容得和亲眼见到似的,就这样,二月底的时候,还得了一份来自京城的赏,颇为丰厚。
第67章 第三个龙傲天 光阴似箭。 转眼,越州城换新主人之后,已经过去了五年。 五年时间,说长并不长,但也足够京城里的大部分权贵们,忘记那位仁德的先太子。 王茴望着威远候寄过来的信,冷笑着想,大概,现在最惦记着先太子的,就只有如今这位太子殿下了吧。 每一年,他都能收到京城来的信。 太子的亲信们个顶个的尊贵,没有一个愿意纡尊降贵来峪州,来越州这等荒夷之地,一个个居高临下地使唤他。 王茴是王家旁系,王家世代清贵,看不上他这种粗蛮武将,若是王家肯照应一二,他也不至于在峪州这种地方当守将,一待就是数年。 他已经多年不曾进京了,好在早几年将妻儿接了过来,如此,也不至于年节一个人孤零零地过。 捏着手里头的信,王茴神色变幻。 他给京中递了五年的消息,拿了不少赏赐,实际上,越州他是一年也没去过。 不过从每年越州递过来十分寒酸的节礼,还有从未传出过消息的小王爷来看,估计实际情况也和自己猜测的差不离。 恰好近日无事,他唤来心腹替自己遮掩一二,骑上快马,带着两个自小跟着自己的家人,踏上了前往越州的路途。 峪州到越州之间有数百里的官道,不过两州一个比一个穷,尤其越州又实际上被异族蛮子占着,谁也没提起过维护官道的事。 是以一路上坑坑洼洼,王茴一个常年在马背上的武将,都被颠得头晕眼花。 他两个家人是老家带来的,并不是手底下的兵士,不过两日,便面带菜色,起不来了。 王茴见状,就地休息了两日。 驿站是没有的,路边客栈也是没有的,说就地休息,就真的是寻个开阔的位置,生一堆火,躺地上休息。 王茴还去路边山林里打了一只野鸡一只兔子,三人分着吃了。 作为主人家,这样迁就下人,两个家生子感动得眼泪汪汪的,也不知是休息起了作用,还是对主家的一腔忠心起了暗示,两日之后,他们竟一下子克服了这种不适,重新上路。 不过到了后面,他们就知道,颠簸不平的官道,竟然已经是最好走的一段路。 进入越州地界之后,连条正经的路都找不到了,各种崎岖的山道,山中起了丝丝缕缕的雾瘴。 王茴好歹在峪州待了这么多年,极有经验,三人身上带着驱虫的锦囊,又提前吃过预防瘴气的药丸子,还算能应对。 马是没有跟他们一起走的,王茴的马陪伴他多年,他舍不得让爱骑受这个罪,进山之前就放了,老马在野外能自己活,等到出来,吹个哨子,它自然知道来接主人。 如此,三人花了十多日,才走出了这段绵延的山路,这还是王茴多年前来过越州的前提下。 见总算走出来,王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道:“出来这里,后头的路就好走了。我记 得, 下山往南走十里, 有一对老夫妻开了间小店,可以去那吃饭,也不知道他们如今还在不在。” “老爷,还有十里啊。”随从哀嚎。 王茴笑骂:“你老爷我都跟着走着,你叫个什么劲!” 边说着绕过被树枝藤蔓缠绕遮挡的小道,绕下山,眼前豁然开朗。 在山中行走多日,再次见到平坦开阔的大地,三人心情都很不错。 照着记忆里的路线前行,王茴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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