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每一天他都在找江宜清。 “不怪你,”江宜清在那句“为什么”脱口而出的同时就想通了原因,穿越是无妄之灾,可谁都没有能预知未来的能力,或许他去医院做检查后进了那个失事的电梯然后因此而穿越,这一切是偶然也是必然。 他仰着头去亲傅致衍的嘴角,眼中流露出温柔的笑意,“那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以后你带他去玩卡丁车好不好?他一定会因为有一个这么厉害的爸爸而感到骄傲的。”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他知道江宜清是在让他放下过去,不要再自责,可分明经历这一切的是江宜清,他哥却还要来安慰他,傅致衍心里酸胀难受,他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应了下来:“好。” 傅致衍刚说完就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急急地想要从床上起来,“哥,我记得手术完秦主任和我说我的信息素萃取成功了,是不是应该会对你起效,我们快去找秦主任,让他把信息素萃取液打到你的腺体里,这样你就不会难受了……” “当然会有效果,已经不怎么难受了,”江宜清拉住了他的手腕,“昨天晚上秦主任用萃取液和我的信息素进行了配对,配对成功以后就把萃取液打进了腺体里,因为孩子是你的,所以没有任何排斥反应。” 傅致衍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可能是刚才动作太大扯到了后颈腺体上的伤口,傅致衍眼前一阵阵头晕,江宜清看见他后颈的纱布上又隐隐渗出了血迹,吓得让他坐好别再乱动,按了呼叫铃叫来了护士。 护士取下纱布,江宜清看到了傅致衍腺体上的那道刚刚用线缝上又有些开裂的伤口。 腺体原本就只有表盘大的一块凸起,可那道伤口却从下到上几乎横亘了整个腺体,伤口用了可吸收性缝合线,隐约还能看到那根线是怎样从血肉中穿过缝合伤口的,上面的血迹斑驳可见。 护士给他的腺体消毒换药,很快好几个酒精棉球上都沾了血,腺体上换了新的纱布,护士又叮嘱了他们注意伤口不能碰水后才离开,期间傅致衍一直没出声,江宜清却发现掌心里傅致衍的手在不自觉地收紧,他呼吸一下子重了许多,额头上也渗出汗来。 江宜清光是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心里难受,伤口被处理好以后他哑着嗓子问傅致衍:“疼吗?” 他脸上是掩不住的心疼,声音里也带着一丝颤抖,傅致衍摩挲着他的手腕,温声道:“已经不疼了,哥,你别担心。” 腺体上的伤怎么可能不疼,但江宜清也明白傅致衍这么说是不想再让他担心,就也没再多提了,傅致衍从昨天上午做完手术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江宜清想去拿床头柜上的那个保温盒,“小衍,你饿吗,兰姨给你炖了粥,我特意让她做得清淡点,你要不要现在……” 他的话还没说完顿住了,江宜清蹙起眉,伸出去的手也忽地撑在了床头柜上,傅致衍一惊,连忙站起身来扶住江宜清的手,眼神中带着问询,“哥?” “小衍,”江宜清坐在床上抬头看他,“孩子在动。” 室内开着空调,江宜清穿的薄毛衣被顶起一个圆润的弧度,傅致衍喉结吞咽滚动了下,他在江宜清面前蹲下,仰着头问:“我可以摸一下吗?” “孩子四个多月的时候就会动了,昨天晚上我的腺体打完针以后他就动得有些频繁,”江宜清牵着傅致衍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小衍,他很喜欢你的信息素。” 傅致衍克制又小心地把手搭在上面,没过多久就感觉到轻微的跳动,似乎是孩子的手,伸出来和他触碰了一下以后又缩了回去,但留下的触感却像是从手心里一路向心脏蔓延,让傅致衍的心脏都因此而感到触动。 这是他和江宜清的孩子。 傅致衍忽然生出莫大的庆幸,庆幸江宜清回到了他身边,庆幸他的信息素对江宜清起效,庆幸他还有机会做出一些挽回和补偿。 他想,幸好江宜清和他们的孩子都没事。 傅致衍在医院住了六天院,快到元宵的时候他去办理了出院手续,江宜清仍然有些不放心,“要不要再多住几天?万一后面有什么问题在医院也更方便一点。” “在医院你睡不好。” 江宜清这几天都在医院里陪他,虽然单人病房环境好,也有单独的陪护床,但总是没有家里舒适。 傅致衍牵着他的手往停车场走,“再说秦主任都来看过了,他说伤口都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最多可能易感期会频繁一点,我多用几支抑制剂就好了。” 江宜清抿了抿唇,一本正经地说:“易感期我可以帮你。” 傅致衍倾过身去帮他系安全带,他在江宜清的唇上落下一个吻,轻笑着说:“先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外面在下着大雨,路上有些堵车,车载广播中放着舒缓的音乐,江宜清前几天没怎么睡好,坐在车上直犯困,上车后没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傅宅,车子正在倒车入库。 傅致衍停完车以后把江宜清送到了门口,他把家里的暖气打开,亲了亲江宜清的额头,对他说:“哥,我先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江宜清应了下来,他换完鞋子,从家里的窗户里看见树的枝干被狂风吹弯,傅致衍撑了一把黑色的伞往外走,踏进了倾盆而下的大雨中。 傅致衍在住院期间都会经常在电脑上处理公司的事务到深夜,江宜清想他现在出去可能也是公司里有事。 江宜清怕冷,只是从车库到门口这几步的距离吹了风就手脚冰凉,他去卧室里洗了个热水澡后换上了睡衣。 下楼时门铃正好响了,江宜清看了一眼时间,离傅致衍刚才出门过去半个多小时。 他有些疑惑地打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口拿着一束花的傅致衍。 “哥,刚刚路过小区门口的花店时我看到这束玫瑰,很漂亮,但是小区门口不能停车,我把你送回家以后再走出去买的。”Alpha手上的黑色雨伞还在往下滴水,雨水很快就在地上积起了一小洼,傅致衍被疾风暴雨淋得湿漉漉的,额前的发也被雨水打湿,他把护在怀里的那束玫瑰递到了江宜清面前,“我想送给你。” 他注意着他哥的神情,声音里带着忐忑,“你喜欢吗?” 深红的玫瑰在满天星和尤加利叶的衬托下娇艳欲滴,可是外面雨太大,即使傅致衍撑着伞、把花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还是没能让花避免淋到雨。 玫瑰娇嫩的花瓣被暴雨打落,四散开来,有几支花也被雨水打得焉了下来,傅致衍也注意到了这束花没有他在花店橱窗里见到时那么漂亮了,天气很冷,傅致衍被雨淋湿了,冷得打颤,他有些懊恼,“是不是不太好看了,要不还是不要了吧,哥,我下次换一束送你吧……” 他想把花往一旁的垃圾桶里丢,还没动作便感觉手上一松,是江宜清从他手上把玫瑰接了过去。 “不用换一束,这束就很好看,”江宜清捧着花,他向前一步,抱住被雨水淋湿的傅致衍说:“我很喜欢。” 天色暗了下来,不少住户屋子里都亮起了灯,外面在下着暴雨,他们在家门口相拥。 江宜清仰头去吻傅致衍,他眸中映出Alpha的身影,“小衍,原来生日许的愿望真的会成真。” 傅致衍伸出手臂回抱住他,愣愣地说:“什么愿望?” 江宜清眼睛很亮,他唇边绽开笑意,他和傅致衍说:“我对着生日蛋糕许愿,希望你如同我爱你一般爱我。” 心脏的血液开始加速流动,傅致衍在一瞬间心跳如鼓。
第53章 “不悔” 傅致衍这七年来经常做噩梦,有时夜里会突然惊醒好几次,江宜清刚回到他身边的那段时间傅致衍很没有安全感,他半夜惊醒时会去牵江宜清的手腕,感受到他哥身上的温度和脉搏的跳动才会一点点安下心来,然后他把江宜清揽进怀里,再次尝试入睡。 但从医院回来那天后,傅致衍难得地不再做噩梦,一夜好眠。 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可傅致衍一想到那天江宜清同他说的话,还是会不自觉地心动。 江宜清亲口说爱他,这让傅致衍有一种轻飘飘的不真实感,江宜清对他的回应太珍贵,仿佛遗落的珠宝一般,傅致衍小心地把它收在匣子里,生怕自己再次弄丢。 傅致衍比江宜清先醒,他做完早饭进房间的时候江宜清正在洗漱。 江宜清穿了一身珊瑚绒的睡衣,他刚从被子里出来,身上暖融融的,傅致衍趁他洗完脸对着镜子发呆时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哥,早上好,”傅致衍说:“我爱你。” 这段时间每天早上起来傅致衍和他说的第一句话都是这个,无论听到多少次,江宜清都会被傅致衍这句话中的热烈赤忱打动,他脸颊上漫起极浅的红,弯起眉眼笑着说:“我也爱你。” 像是湖面上荡起涟漪,波纹连绵不绝,蔓延至心中,傅致衍心满意足地牵着他的手往楼下走,“我给你做了早饭,吃完我们再出门,给孩子定做的小床已经到了,但是我看那个配套的床垫不够软,最好还是再换一个。” 给孩子准备的东西傅致衍都会格外上心,前几天他们还一同去金店给孩子挑了平安锁。 傅致衍的手掌温暖干燥,江宜清眼中带着笑意,声音柔和,应他道:“好。” 早餐是香肠滑蛋和三明治,江宜清昨天晚上随口提了一句傅致衍便记住了,兰姨不在的这段时间一日三餐都是傅致衍做的,因为江宜清孕期身体不太好,傅致衍给他做饭时每一餐都很注重营养均衡。 傅致衍往前二十七年的时间里几乎从来没做过饭,刚开始给江宜清做的时候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后来他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一有空就开始看美食教程,慢慢的越做越拿手了。 滑蛋软嫩,三明治的味道也很不错,江宜清少见地多吃了一些。 餐桌上花瓶里摆着的是傅致衍送他的那束玫瑰,玫瑰花期短,江宜清把这束花做成了干花。 通过干燥剂干燥的玫瑰不再娇嫩,却保留了它最美时的形态和颜色。 他将这束傅致衍送他的花保存下来,是因为喜欢,也是想让爱意永存。 八点要去医院做孕期的常规检查,江宜清吃完早饭以后去换了一身衣服,他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刚把鞋子拿出来才发现自己忘记穿了袜子。 袜子放在楼上衣柜的抽屉里,江宜清犹豫了一下,正穿上拖鞋准备起身,见到傅致衍走到他面前半跪了下来,“哥,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你没穿袜子,所以去楼上给你拿来了。” 江宜清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脚腕上一暖,是傅致衍用手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脚,他从床上起来的时候身上暖和,穿着棉拖也不冷,可时间一长身上的暖气慢慢散了,即使家里有空调他的脚也透着凉,但傅致衍的手心却是热的,江宜清的脚被他稳稳托住,那股热意让他的脚暖了起来,仿佛连心脏都被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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