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们,那拜托你们帮我保密哦,不能让师兄知道了,师傅也不行。”李南寻仰着脑袋,语气认真道。 牧诩好笑道:“放心吧,肯定不说。” 没想到这小反派小时候是这么个乖宝宝,那看来只要避免李大夫出意外,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李南寻满意地点点头,又迈着小短腿离开了,顺便贴心地给他们把门带上。 屋子里又只剩两个人了,牧诩趁着宁哥儿没反应过来,赶紧吧唧一口,然后道:“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回客栈去。” 陈宁耳尖泛着红,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有点习惯了,“走吧。” 他们跟李大夫说了一声就驾着车离开了。 路过季殊家的时候,陈宁看到季殊家门没有关,里面似乎还有争吵声。 “阿诩。” “走,我们去看看。” 他们把车停在了路边,赶紧快步上前去看看怎么回事儿,院子里除了季殊和小然还有一个姑娘。 似乎有些眼熟。 牧诩仔细观察了一下,小声道:“那个姑娘,是不是我们今天早上被绑在戏台上是三人中的一个?” “好像是的。”陈宁也觉得像。 姑娘也就是王溪,像是被气急了喊道:“季殊,你离开‘天罚’就是为了照顾这个金家的走狗!” 季殊连忙捂住小然的耳朵呵斥道:“闭嘴!他不是!” 王溪被气笑了大声吼道:“怎么不是!他陶然就是!陶家夫妇也是!他们都是金家的走狗!要不是他们不肯把药卖给我,我爹就不会死!” 季殊拼命想捂住小然的耳朵可是怎么样都挡不住,小然还是听见了。 他慢慢睁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嗫嚅着:“陶家,陶然,爹,娘。” 突然小然猛的捂住了嘴,剧烈地咳嗽,鲜血从指缝里渗出来,身形一晃便失去了意识。 季殊连忙抱住小然,顾不得其他把他抱进屋子里,牧诩和陈宁见状也赶紧跟进去 王溪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院子里,看见牧诩和陈宁的打扮,过了一会儿嗤笑道:“果然是变成走狗了。” 季殊把小然放到床上,牧诩对他道:“我们去帮你把李大夫叫来。 “多谢,多谢。”季殊哑声道。 季殊家离李大夫家很近,很快牧诩他们就把正在侍弄药草的李大夫拖过来了。 李云英检查了一下道:“气急攻心。” “正好我这里有备着的药,一天一颗。”他从药箱里找出一个小药瓶递给季殊道。 完了之后又忍不住道:“如果他一直想不起来,到时候发呆的时间会越来越长。” “我知道,但是我怕他想起来,只会更严重...” 季殊红着眼眶拿过药丸然后把小然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把药丸喂给小然再用手拍拍他胸口帮他顺一顺。 牧诩这时轻声问道:“季兄弟,小然他是金玉药铺的陶家夫妇的孩子吗?” 他还记得之前在那个茶坊听到的谈话,说是金玉药铺被烧,陶家夫妇怕被追责上吊自缢了。 “对。”季殊坐在床边抱着小然声音沙哑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季殊垂着眼睛慢慢开口道:“我和小然认识很久了,十岁那年我爹娘就出了意外,幸好我可以做点小活计邻里也会接济一些,长大后我就去打猎捕鱼为生,我第一次见到偷跑出来的小然是在山上,后来就渐渐熟悉起来了。” “他身体不好,却被他爹娘保护得很好,不让他接触外面的人和事,我从来没在这里见过这么天真无邪的人。” 他停了一下道:“小然父母的事你们都知道了,他亲眼看到自己父母自缢在火海里。” “小然是个很善良的人,他知道自己的父母选择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他,他接受不了现实,也太自责,承受不住,就变成这样了。” 牧诩抿唇,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他又问,“那刚刚外面的姑娘是你认识的人?” 季殊点头,“是住在隔壁的,我同她不太熟,但她的父亲曾经照拂过我,所以她之前来邀请我加入‘天罚”我就同意了,后来...我又退出了。” 牧诩睁大眼睛,“那小然的父母...跟你...” 季殊垂眸,闷声道:“虽然不是我动的手,但那时我确确实实是那个组织的人,当时小然也知道,看过这贫民窟里人的生活后,他也希望有所改变所以没有反对,或许...这也是他自责的一点吧。” 牧诩无声皱眉,这还真是让人没法儿去评判些什么,好像谁也没错,又好像谁都错了。 第31章 陶然出生时因为未足月导致体弱多病, 爹娘十分放心不下他,鲜少允许他出门,索性陶然也不爱出门, 对他来说最大的兴趣就是在房里读书写字, 闲来无事就看看话本子。 爹娘将陶然保护地很好, 从未让外面的恶浊丑陋沾染他分毫, 就这样,十六岁的陶然对外界充满希冀,天真又纯良。 有一天陶然看了一本讲述山中生活的话本子,他十分向往书中的山川河流,林中鸟兽, 能够抬头看见星光的生活,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趁着爹娘忙不注意,清早他收拾了个小包袱, 装上一些银两还有自己最喜欢的枣泥酥独自一人出门去找一座山。 陶然从来没有离开家那么远,也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么多人, 他遇到了没有腿的老乞丐, 背着孩子的老妇人,还有一群眼巴巴看着他吃点心的小孩子。 等他终于走到一座山的山脚下时,他的小包袱里只剩下两块枣泥酥了, 原本披在身上的斗篷也送人了,陶然倒是不甚在意, 他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眼前的高山抬脚就往山里走去。 毕竟身体不好,陶然走一会儿就要歇一会儿,走了约莫一个时辰, 陶然觉得他快要突破自己的体力上限了。 突然他听到前面有些动静,隐隐约约好像有个人影, 他轻轻走上前躲在一颗树后探出脑袋。 一个穿着黑色粗布麻衣,身后背着一把弓箭的高大男人从地上的洞里提溜出了两只白色的兔子。 季殊今天来树林里看看之前布置的陷阱有没有收获,没想到只有两只兔子。 他拎着两只兔子的耳朵打算先放到平时在上山稍作休整的山洞里,再看看能不能猎到其他的东西,结果他一抬头就看见了树后探出来的一张小脸。 稚气未脱,眼睛圆溜溜地,清澈明亮。 陶然见他发现自己了,也不躲着了兴奋地跑到季殊面前道:“这位大哥,你是山上的猎户吗!这个陷阱是你做的吗!你好厉害啊!我可以去你家玩吗?” 季殊一下子被他一堆问题给砸懵了,他看着眼前的人,绫罗绸缎,白白净净的,这座山上虽然猛兽不多但还是有的,一般很少有人上山,这人估计是个不懂事的公子哥跑来玩的。 他冷冷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下山去。”说完便提着兔子大步离开了。 陶然见他要走赶忙抬腿跟上,一路连走带跑。 季殊见身后跟这个小尾巴也没多管,只觉得这公子哥就是一时兴起,没兴趣了自然就离开了,他把兔子放在山洞里,那个小孩儿也气喘吁吁地跟过来了。 陶然看着眼前的山洞惊讶极了觉得就和书里写的一样,那猎户大哥肯定就是主角了。 季殊看着眼前这个自来熟的公子哥,看见什么都好奇都要问,哪怕自己不回答他还是很开心,只见他一身雪白的衣裳怀里还抱着那两只兔子,季殊突然觉得自己今天不是抓了两只兔子,而是三只。 季殊自从十岁那年失去爹娘后就鲜少与人交流,他把自己拉扯长大,长大后基本上就是和山中鸟兽为伴,他觉得就这样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不好。 那小公子回去了还留了一块枣泥酥给他,他拿起来尝了一口,太甜了,他想,那小公子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然而在这之后,那小公子几乎每天都会跑来找他,渐渐地他们熟悉起来。 他布置陷阱的时候,小然会在旁边给他递东西,在山洞休息的时候,小然会给他自己最喜欢的枣泥酥,他不知不觉就习惯了身边的人一边叫他季殊哥哥,一边好奇地问他问题。 陶然总是偷偷跑出去终于还是被爹娘发现了,可是爹娘见他这么高兴,气色也好了不少的样子,也不忍心阻止他,只是每次都要叮嘱好久然后给他带上很多药以防万一。 这天,陶然还是早早出发去山洞找季殊哥哥,到了山洞门口他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对劲,以前季殊哥哥都会在山洞门口等他的,他赶紧跑进去,一进山洞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陶然找到了躺在地上的季殊,季殊的腰腹处的衣服有三道抓痕,鲜血从衣服渗出来,季殊因为失血过多加上伤口感染失去了意识。 陶然一下子被吓到了,但他快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读过不少医书,身上也带了些药,现在自己拖着季殊哥哥下山找大夫不现实,下山找人也来不及。 他先将季殊的衣服除开,用清水清洗伤口,再敷上药粉,最后把自己的外衣撕成条把伤口包扎上。 陶然摸了摸季殊的额头,有些烫,自己身上没有能退烧的药,他只好去树林里找了些能清热解毒的草药捣碎之后给季殊哥哥喂下去。 做完这些后,陶然一下子就腿软了,身体止不住地发抖,眼泪也不受控制地争先恐后地涌出眼眶,他紧紧抓住季殊的手。 季殊以为自己死定了,早上他去查看陷阱的时候发现里面掉了一只猎豹看上去已经是奄奄一息了,没想到他将猎豹弄出来之后,那猎豹居然奋起抵抗,一抓将他抓伤。 虽然最后他被猎豹杀死但也受了伤,他赶紧去山洞想着做一些急救措施,可是到了山洞后却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昏迷前,他想:这副样子要是被小然看到了,他肯定会害怕的。 季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自己右手被紧紧抓着。 他侧头看过去,小然握着他的手躺在身边,眼皮红肿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痕,他看到自己的伤口被包扎好了,他想原来是小然救了自己。 好像很就没有人在他脆弱生病的时候在他身边了,自从爹娘去世,他一直都是自己扛,原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脆弱了,他静静地看着小然,然后回握住他的手。 陶然感觉到季殊的动静猛地真开了眼睛,看到他醒了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季殊笑着用手帮他擦眼泪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小然,别哭了,眼睛都肿的像核桃了,再哭下去明天要睁不开了。”
80 首页 上一页 30 31 32 33 34 3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