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承熙一怔,动手解开系带:“我还给你。” 许景霄连忙叫停:“逗你的!我的好承承诶,可别折腾自己的身子了!这碗拿着烫手,你要真想自己喝,我给你端着总行了吧。” 乔承熙听着耳朵一红,动作轻慢的拿起汤勺,喝了一口。 他讨厌姜的味道,可这碗姜汤他却不讨厌。 “我第一次下厨,怎么样?”许景霄眸中带光,往他跟前凑了凑。 突如其来的靠近令乔承熙呼吸一滞,握紧了汤勺。 “不好喝吗?”他又问。 “没有,很好喝,很甜,我很喜欢。” 连用了三个很字,看来自己在厨艺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 许景霄满意的笑了,蓦地想起方才那太监,嘴角又耷拉下来:“……太后为难你,必是因为你替我求情。算来算去,是我连累了你。” 乔承熙摇摇头:“能替你求情的人只有我。但凡换了个人,太后会更纠缠不休,哪里是派一个太监来警告那么简单?” 许景霄闻言微顿,一时没有发声。 他把乔承熙的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个弯,才醍醐灌顶道:“我们承承可真聪明,这脑子赶得上军师了!” 许景霄撤去碗,抬手捏捏乔承熙白嫩的脸,笑的快意:“不,军师也比不过。” 许景霄的手很大,虎口和指腹间是明显薄茧,指腹落在他的脸上,温热却不灼人,充满雄性的张力。 乔承熙被这亲密的动作弄得心跳加速,眼睛也无处安放:“我,我也是才想到的。” 一听闻他被关进牢里了,他就立即进宫了,哪有时间权衡利弊…… 许景霄笑得更开心了。 他想,乔承熙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 “你也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就去求情,不怕我犯了大罪,被牵连?” “你能犯什么大罪?”乔承熙看了他一眼,狐疑道:“不过……你作什么要抓那些后党官员?” 许景霄打哑谜:“想知道?” 乔承熙不说话,就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 许景霄别过眼:“我跟太后过不去,行了吧?” 这个理由足够蹩脚,属于一听假的那种程度。 “你和她能有什么仇怨?”乔承熙一措不措地盯着他。 不知道是喝了热姜汤的原因还是什么别的,他的长睫被打湿,如沾了露水的蝶翼,浓墨色的瞳仁平静淡然,没什么情绪,偏偏给许景霄一种好欺负的感觉。 他想欺负他,想把他的眼睛弄得更湿,最好湿到红着眼流出泪来…… 思绪不知怎么的拐进入歧路,许景霄一激灵,抬手蒙上了乔承熙那双诱惑人的眼。 眼前突然变黑,乔承熙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就要扒开他的手。 “别动。”许景霄凑在他的耳边,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 呼吸的气息喷洒的耳郭,带来一片滚烫的热意,那热意顺着耳直接流向了心。 乔承熙心如擂鼓,什么都听不见。 “谁让那老太婆乱点鸳鸯谱,便宜他们姓顾的……”许景霄声音压得极低,在他耳边呢喃。 乱点鸳鸯谱……便宜姓顾的…… 乔承熙脑子轰的一声停止运转,意识仿佛踏入了另一个空间,那里一片空白。 太后姓顾,顾家便是太后的母家。 就是她出的主意,让陛下给乔承熙和顾国公府的嫡子定下娃娃亲。 乔承熙再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就是个傻子了,他羞愤的推开许景霄:“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哪有胡说八道?完全是出自本心好不好?” “你!”乔承熙脸颊泛红:“许景霄,你下流!” “我怎么就下流了?”许景霄爱极了他这副娇羞的样子,凑上去勾住他的手:“我是亲你了还是抱你了?” 乔承熙气急,想甩开他的手,偏偏在力气这方面被碾压,根本甩不开。 见好就收这个道理许景霄还是明白的,若真的惹急了他,下次想碰可就更难了。 “好承承,不生气。”许景霄恰当的转移话题:“我这次来,还给你带了个礼物呢……” 乔承熙果然不挣扎了,却也不问他是什么礼物。 他向来如此,安安静静的,从不过问,从不逾矩。 许景霄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等我去取。” 乔承熙坐着没动,等许景霄走远了,才眨巴两下眼睛,半张脸埋在狐裘里,像偷腥的猫儿嗅着香气…… 许景霄前脚刚迈出门,系统便道:【第一个任务完成,恭喜宿主获得奖励金额!】 许景霄已经适应了这时不时便出现的声音,脚步不停:“你们这个金额能换成别的东西吗?” 【为什么要换呢?】系统疑惑。 “照你的意思,金额不就是钱?我又不缺钱。” 【不能换哦,本系统只有这个……】 “好吧。”他语气略显失望。 系统:…… 乔承熙怎么也没想到,许景霄送来的礼物是一个轮椅。 “承承可别嫌弃它,你腿有伤不方便走动,我推着你。”许景霄笑得温柔,硬朗的五官都柔和起来。 轮椅的座、背、扶手都铺着孔雀蓝色的毛毡,坐垫还坠着同色系流苏,那里面许多都是许景霄常穿衣裳的颜色。 他就喜欢穿张扬夺目的颜色,正红,正紫,靛青,孔雀蓝…… 但不可置否,那些颜色都适合他。 乔承熙:“我怎么觉得这是给你自己准备的呢?” 许景霄一愣,笑着接话:“我确实挺喜欢,毕竟它这么好看。要不要坐上来试试?” 乔承熙看了眼轮椅,又看了眼他,点点头。 许景霄将人从床上抱起来,轻轻放到轮椅上,蹲下来看他:“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新奇?” “和坐在椅子上好像没什么区别。”乔承熙动了动坐姿,感受着:“就是……更软一点?” 许景霄笑了笑:“能这样觉得再好不过了,我推你出去走走。”
第30章 我哪里惹到承承了? 阿娜尔亲请面圣,向陛下深表歉意。 敞亮的大殿上,洪明帝端坐上方。 他已至知天命之年,皮肤松弛,面颊凹陷,目光却还炯炯有神。流畅的面部轮廓和标准的五官不难看出年轻时俊逸的风彩。 洪明帝本以为阿娜尔入宫面圣,是替许景霄那小混蛋撑腰来了,却不料她来是为请罪。 “……许夫人不必自责,朕知晓景霄的性子,虽平日里跳脱了些,但本质上是个聪慧明理的孩子。” 阿娜尔坐在堂下右侧,闻言嘴角微扬:“陛下向来看重我家这逆子,不过这次确实是他目中无人,惹祸在先。臣妇愿亲登府门,向几位大人致歉。” 洪明帝:“亲登府门?” “是。”阿娜尔笑了笑:“还要请陛下身边的王公公陪我走一遭。” “一来,是让公公为我做个见证;二来,也能表示陛下礼待和关爱臣子。” 洪明帝思忖两秒,眼神示意身侧伫立的太监。 王福立即明了,朝阿娜尔躬身行礼:“那咱家就代皇上,陪许夫人走一遭。” “王公公不必急。待我回府换一身合宜赔罪的衣裳,再去不迟。”阿娜尔故作思索:“接公公的马车,就定在午时三刻可好?” 洪明帝见她都安排妥当了,自然唯有同意。 有句老话说得好,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阿娜尔这一趟的目的,就是借着皇上的势,揪出那些跑了的和尚。 她在出宫的路上刻意散播消息,让尾随的宫女知晓她此行的目的,再传达给太后。 料太后也不敢再藏着那些人…… 那宫女得到消息,果真回到后宫。 太后年岁已高,身形微胖,花白的头发掺着少许黑丝,盘在脑后。 “你说,她要与王福同去?”她缓慢的语速不失威仪,一双三角眼透着冰冷。 “是。”小宫女维持着叩首的姿势。 太后眼中闪过一抹凶光:“他们母子,真是给了哀家好大一个的亏啊……” …… 许景霄推着乔承熙左拐右拐,拐进了一家茶楼。 前面几张桌子人都满了,他们在靠近门的位置落座,推着轮椅倒也方便。 茶楼是四方形,两层结构。说书人在一层中心讲着故事,许是到了高潮部分,他拍下惊堂木,语调拔高,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说时迟那时快!许大将军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一手挽弓,一手射箭,一发中地啊!” 许景霄听着一乐。这是在说他爹呢。 乔承熙问:“他说得可都属实?” “说书嘛,总有些夸张的成分在。”许景霄说得委婉了些,毕竟是自己的亲爹,不好下他的面子。 “我不喜欢听说书。”乔承熙觉得吵。 许景霄嘴角莞尔,给他倒了杯茶:“知道你不喜欢,带你来这儿不是为了听说书。” 他话音一落,一道清亮的声音在二层响起:“阁下书说得极好,跌宕起伏,满腹情感。但常石关一战,许将军打得可并不向你说的那般轻松。” 说书人一顿,手里的惊堂木将放未放,仰头望去:“呦,小哥,又是你。” 听他熟稔的语气,像是和楼上的公子有不解之缘。 “莫不是常石关的战役,小哥也有亲眷参与其中?” 二楼都是隔间,以竖立的屏风为隔,绕着一楼一圈。 从下向上望,只能看见二楼的漆黑围栏,以及挡客的薄纱。 许多客人在饮茶商榷时,会放下薄纱,营造一个独有的空间,就像此时说话那小哥。 乔承熙一听这声音,便知无疑是太子——乔承旭。 风吹过,隔间的轻纱幔动,乔承旭再次发声:“未有亲眷,不过确实有位年轻的小友投军。漠北之地气候苦寒,地势高险,这才是常石关一战长久攻不下的原因。” “许将军在郊野之地发起攻势,漠北人投石击山,引起雪崩。军队又遇风暴,许将军带着队伍在大雪里走了一日一夜才脱险……” “那小友也是战后才发觉,在战场上,安与危是瞬息万变的。很多危险可能不像正面交锋那么简单,它们藏匿在任一个变换的瞬间,让人措手不及。” 说书人静默了一瞬,拱了拱手:“阁下所言骇人听闻,许将军真乃高义之人。” 众人面色复杂,心中唯有钦佩。 乔承熙目光落在许景霄身上:“你带我来这里,是因着他?” 他指的自然是乔承旭。 后者点头:“还请承承替我和太子搭个线,我有事要告知他。” 乔承熙沉默了会儿,抬眸道:“我腿伤了,没办法走动。” 许景霄思忖着:“……不碍事,这茶楼人多口杂,今日带你来只当看个热闹。两日后,我父亲归来,要宴请诸友,届时承承撺掇一番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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