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晏陪着笑,完美的扮演着一个普通的百姓,完全看不出从来的样子。 “废话这么多!快摘了!” 席玉立刻打了个颤,抖着手就要去摘,周围人的目光似乎都聚集在了他们的身上。 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似是被这样的气氛给吓昏了头。 一只温热的手将他的头给转了过去,陆时晏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红肿的眼中满是镇定,瞬时将席玉脑中的晕眩给驱散了个干净。 面巾随之被陆时晏摘了下来,他又将自己的也摘了下来,二人的面容都露了出来。 席玉还好,只是脸黄嘴红肿,看起来就是个身体柔弱的平民女子,而陆时晏的样子却是明显吓坏了检查二人的兵士。 他们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般,眼中泛起厌恶,接着齐齐退后了几步。 “长得这么丑。” 席玉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愤怒压过其他的情绪瞬间占据了上风,竟是将害怕都忘了。 持着通缉令的兵士嫌恶地在陆时晏的脸边比了比,之后冲着身后的人摇了摇头,抬手就放了二人要走。 席玉松下一口气,刚要随陆时晏一同往前走时,却又被人喊住了。 “等等。” 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他僵硬地转过身子,看见兵士中走出来一个年轻男子。 穿着与周围的人明显不同,要更精致,看起来比其他人的品阶要高上许多的样子。 周围的兵士冲着他抱拳行礼,“将军!” 这声尊称也印证了席玉心中的猜想,眼看着他走近,席玉的呼吸都不由紧张到停滞了。 年轻男子的视线在席玉的身上转了个圈,之后直直地落在了陆时晏的身上,再没转开。 “通缉令拿过来。” 他的话刚说完,便有人将通缉令递到了他的手中,正是刚才检查二人的兵士。 他看起来有些不安,又仔细观察了番席玉二人才道:“将军怎么了?这二人跟通缉令上的人长得不像。” “不像?” 男子睨了一眼身旁忐忑不安的兵士,用通缉令轻打手心,平淡道:“你怎知他原本面貌是个什么模样?” “原本…” 兵士似有些不解,但这句话却让席玉心惊,这个人看出来了? 男子听完他的话却不欲多说,持着通缉令缓步上前,在陆时晏面前站定。 如鹰般打量着陆时晏脸上的每个角落,似是想看破他这张面皮下的真实身份。 通缉令在他手中被敲得轻响,在场的人都不敢说话了,一时间空气中的气氛都像是凝固住了。 席玉吞咽一下,心里对上苍乞求不要被发现。 在席玉紧张的注视下男子忽然伸出手指按了下陆时晏的脸,这是一个极为诡异的动作。 接着他退后一步,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将通缉令抛给刚才的兵士,又指向默默而立的陆时晏说。 “将他给我带走,带到将军府,本将军亲自审问。” 而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席玉心中的希冀瞬间破碎掉了。 上苍没听到他的乞求,反而要将人从他身边带走。 男子身后的兵士立马抱拳称是,遣了人就要上来抓住陆时晏。 席玉完全慌了,忘记了要隐藏身份,竟直接挡在了陆时晏的身前,拦着不让人动他。 “嗯?” 男子看向席玉,眉头狠狠压下,似是很不耐。 “既如此,将这人一起带走。” 将军府正堂。 一进去,就发现视线所及之处都摆着各种样式不一的盆栽,里面的花植不是宫中常见的那种,而是些奇形怪状的。 总之一看就不是常人会喜欢的那种。 席玉没心思看这些东西,押解二人的士兵退了出去,留下二人还有那年轻男子,以及一大堆奇形怪状的花植共处一室。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年轻男子也不说话,将两人晾在一边,从一旁的小桌上拿过小木夹子,从白瓷盘子中夹起了什么。 小桌上摆着盆花植,样子有些可怖,如同长着利齿的嘴巴,大张着,等待着食物的到来。 席玉觑着他的动作,看清了盘子中的东西。 是被剁成小块小块的生肉,还带着未擦拭干净的血。 男子夹着生肉,箭袖轻动,悠然地将其放进了那花植的“口”中。 那本该安静不动的花植就像是得到了食物要咀嚼一般,嘴巴忽然开始慢慢合拢,将那小块的生肉尽数封在了口中。 这样惊异的画面看得席玉心惊,他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世上居然还有食肉的花植,还有人养育这种怪异的植物。 可见这人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这盆花最喜食生肉,我当日见到的时候也颇为惊叹,世上居然还有这种奇花。” 男子转过身,面朝二人,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就像是很认真的在给二人普及知识。 可这话落在席玉的耳中就多了层别的意味。 这个人在威胁他们,若是不说实话便会被剁碎了喂花。 冷汗顿时出了一身,席玉偷偷瞧了眼身旁的陆时晏,却见他一副毫无畏惧的模样。 “要是你们二人肯主动承认,我或许还能留你们一具全尸,不然的话就直接剁碎了喂我这花。” 就像是心中的猜想尽数被人说了出来,席玉如坠深渊,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男子说话时的语气过于平淡,像是在讨论着今天的膳食要吃什么。 可这样才更让席玉心惊,他知道男子就是有这样的权利可以处置二人。 男子直起身走近,靴子在地上发出轻踏声。 箭袖擦过衣衫发出“簌簌”的声音,仿佛黄泉中奏响的哀乐,邀约着二人前往。 席玉浑身都僵住了,喉头不自觉滚动一下,眼见男子越靠越近的身影,竟忍不住想要后退。 男子最终停在了陆时晏的面前,笑意更深,像是将别人的生死都看作了玩物一般。 “说吧,不过我可没有太好的耐性。” 他眼中的玩味十足,如同已经扑住猎物的猛兽,期待着猎物会露出畏惧的神情。 一时间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陆时晏的身上,不过他的脸还肿着,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席玉不由握紧了手,指甲都掐进了掌心中,他却像是没有感觉般。 脑中的思绪纷乱,他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最终却也还是没能想出个解决方法。 席玉颓然地松开了手,知道今日二人大抵难逃一死。 他看着陆时晏慢慢张口,就像是悬在头顶上的砍刀正缓慢下落般,席玉忍不住闭上了眼,眼角依稀有泪滑过。 “你玩够了没有?” 陆时晏的声音平淡无奇,像是对胡闹的孩子有些无言般。 席玉却没能立即反应过来这句话,他睁开眼,就见男子露出个败兴的笑容。 “子玉啊,你可真是无趣的紧。” 男子的脸上再没了之前那般的冷肃模样,反而像是三月里的春风般笑得格外和煦。 “唉,你这脸是怎么整成这样子的?” 他伸出手就想去捅陆时晏的脸,就被人拍了开。 陆时晏不欲理他,侧过身看向还在愣神中的席玉解释。 “这就是云越,方才那都是他的玩笑话,别担心。” 席玉略显懵然地点点头,却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也不尽然,我这花是真的喜欢食生肉,这可不是玩笑话。”云越适时地插了话。 陆时晏立即瞥了他一眼,云越瞬间闭上了嘴,装作无事地吹着口哨走到了那花的面前,观察花的进食状况去了。
第五十九章 原因 “他的性子本就如此,未及时告知你,实在是在场人过多,未曾来得及。” 陆时晏看向席玉,有些担心他的状况。 “所以…” 席玉呆呆地扭过头与陆时晏对上视线。 “所以我们不会被剁成小块喂花了吗?” 他的语气有些犹疑不定,还带着小心的试探。 一旁的云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似是没忍住,结果转眼就对上了陆时晏略带怒意的眼神。 云越咳嗽一声,继续观察花去了。 “不会。”陆时晏握住他冰凉的手。 “什么都不用怕了,也不用再担心了。” “嗯。” 陆时晏点头,轻轻抚过席玉的脑袋,才微侧过了身子。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旁边正心不在焉观察花的人的身上。 “听够了吗?” “够了够了。” 云越立马直起身子,讪笑着朝陆时晏走过来。 “嗯,先帮你们把毒解了吧,这是荨麻草所致?” 云越观察一番陆时晏的脸,得出了结论。 陆时晏点头。 “是,你这里的人都可靠吗?” “放心,府里的人都是我的亲信,绝不会有半个人将此事泄露出去。” * 席玉被人带回了客房休息,陆时晏则是留在了正堂中。 神情不似方才那般放松,反倒是有些凝重。 他已用了解药,但脸上的红肿还未消散。 “子玉,方才未来得及问你,这一切都怎么回事?陆二怎么继位了?” 云越坐在木椅上,翘着二郎腿,满脸都是不解。 转头看向身旁的人时,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奇怪,就像是在强忍着什么,想笑又不敢笑。 “说来话长,你只需知道弑父一事并非我所为。” 陆时晏正经地说着话,侧眼注意到了身边人的异常。 他眼风一扫,云越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你就算不说,我也是信你的,你我之间这些本不需要多解释的。”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帮你夺回帝位,陆二那个心思歹毒的,刚一继位就对你下了杀令。” “呸,那位子也是他能坐的!” 云越的情绪有些激动,毕竟多年的好友被这样诬蔑,任谁都受不了。 陆时晏见他这样也颇感欣慰。 云越虽为他的好友,但自一年前他被调到洛城驻守后,二人间的联系便少了许多。 之前要来洛城找云越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何况人心易变,他也不敢肯定云越会信他,他只能赌。 好在陆时晏赌赢了,人心并非都很易变,至少云越是如此。 “陆子修有夺位之心,我早便知晓,只是我未曾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动手,似乎…有些着急了,不像是他的作风。” 陆时晏轻叩桌角,陷入了沉思中。 还未回到宫中便动了手,这作风与陆时晏印象中的人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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