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自那之后,二人慢慢亲近,最后走到了一块。 眼下要说席玉最后悔的事莫过于主动将玉佩送还回去。 前世一切不幸的开端更是都缘于这块玉佩。 席玉从回忆中抽身,接着移开眼不去再看那玉佩,脸上尽是漠然,“奴才不记得了。” 陆子修脸上的笑容微顿,红枫的根被他捏得弯了又弯,可只不过转瞬,他脸上又扬起笑来。 “无事,我不怪公公。” 他将玉佩取下,向前递出让席玉能够看见。 “当初,你拿着这玉佩寻到我宫中,说是我丢下的,要亲自送还给我,那时我只觉你胆子大……” 席玉越听越不对劲,陆子修这是又要做什么。 他出言打断这些不明所以的话,“奴才不明白,殿下说这些到底是想做什么?” 忽地一阵风起,吹起地上的落叶。 席玉畏寒,不由伸手拢了拢身上的外衣以及脖颈上陆时晏所赠的毛围领。 陆子修的视线随之落在那围领上,眸色转深,捏着玉佩的手也随之收紧。 “我只想告诉公公,公公随时都可以回到我身边,并且这段时间的事我都能既往不咎,当做没发生过。” 陆子修虽未明说,可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他要席玉离开陆时晏。 席玉忍不住敛眉,陆子修这是又犯什么病了,原先那么多次的拒绝,他都看不到吗? 自己以为他早已就放弃了,却没想到他只是把心思藏起来了,且这么长时间没见,他还变得更加不要脸了! “殿下说的话奴才听不懂,奴才以前在乾清宫当差,现在在端本宫,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奴才都不曾跟殿下有过什么瓜葛,又何来回到你身边这么一说呢。” 席玉的语气格外凉薄,比之山尖的厚雪更甚之,刺骨戳心。 在这寒风中,二人对峙。 陆子修持着玉佩的手已然开始泛红,他收回手,玉佩的尾穗在空中划出小小的弧度。 “公公当真是变了,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奴才没变,只是奴才看清了一些事情。” 席玉不卑不亢,如雪般的脸上看不出半分从前的畏惧神色。 他也说不清他是怎么敢这般跟陆子修说话的,大概是被陆时晏宠娇了,才养出了副谁都不怕的性子。 四十四章 好吃吗 想到陆时晏,席玉就更加安稳了几分有他在,就是天瞬间塌了下来自己都不会害怕。 陆子修像是看出了席玉心中所想,他摩挲几下手中的玉佩,语气略带讽意。 “你以为陆时晏就是你的好归宿了?” “席玉,我劝你看看清楚,现在还为时尚早。” 说到这里,陆子修像是想到了什么,轻笑出声。 “怪我,我忘了你对这些事向来是不在意的。” “你什么意思?” 席玉被说的一头雾水,他很讨厌陆子修这种态度。 仿佛自己变成了被丝线操控的偶人,身在局中,为人所控,外面的持线人却笑得开怀。 “无妨,届时你会懂的,你只需知道到那时我依然会接受你,只要你愿意回来。” 他又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人。 勾起手指靠近席玉的脸,却被席玉闪过,陆子修收回手。 席玉看向他的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陆子修勾唇,将那玉佩塞进席玉的怀中,“收好,大约你还会再还给我一次。” 说罢,他便退开了身子。 席玉低头看着怀中的玉佩,听见他悠然道:“这红枫很衬你,怪不得你喜欢,左右宫中地方大,种些枫树倒也不错。” 不待席玉理解这话的意思,陆子修再次启唇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转身消失在枫林之中。 他说:“公公,再会,我等你。” 待陆子修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席玉才拿起怀中的玉佩。 借着枫林间透过来的光细细打量起来。 玉质通透,上面写有“子修”二字,明晃晃地代表着这是陆子修的玉佩,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有异的地方。 席玉握着那玉佩垂下手,看着陆子修离去的方向陷入沉思。 他感觉到陆子修的不同。 跟从前相比,现在这人好像变得更加沉稳了,话中有话,叫人捉摸不透。 那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陆子修又想要做什么,席玉拿捏不准。 他从来都猜不透陆子修的意图,不论是前世还是现在。 “席玉,殿下在唤你。” 宫人的声音打断了席玉的思考,他将玉佩敛进袖中,回身冲着那宫人颔首道:“好,我这就回去。” 回到屋中时,陆时晏正在烹茶。 用的是新采下来的奈花,独属于花清甜的香气充盈在屋中。 陆时晏侧眼瞧见了刚至的席玉,手下动作不停。 “去哪儿了?外面这般寒凉,正巧我刚煮了茶,快过来喝些,祛祛寒气。” “去外面枫林中逛了逛。” 席玉的步子轻快,将脖上的围领以及厚重的外衣褪下,放置在一旁的架子上,鼻尖不时耸动,由衷赞叹道:“这茶可真香。” “嗯,知你喜欢这花,特意用它煮了茶。” 陆时晏动作优雅地倒出一杯茶,放到桌上,“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席玉走到陆时晏身旁坐下,还未喝就夸赞他说:“殿下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不喝我也清楚。” 他这话在别人听来是不加掩饰的恭维话,可现在偏偏是冲着陆时晏讲的,爱人之间说这些话,便不同于别人。 陆时晏听来感觉席玉像是在和他撒娇一般,当下更有种想要偏袒他爱护他的感觉了。 他勾了唇,看着席玉用朱唇抿下一口茶水。 不等他再说些夸赞的话,陆时晏将茶盏从席玉手中取下,放在桌上,同时抬起席玉白皙的下颌,吻了上去。 席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双眼立时睁大。 眼睫轻动,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陆时晏的前襟,闭上了眼。 长长的一吻,陆时晏揩去席玉唇上的水渍,将还未喘过气来的人拥入怀中,在他耳边沉沉笑道:“好喜欢你。”声音微哑。 席玉怔愣,这话比之“我爱你”更具有冲击力。 霎时间,天地都安静了下来,席玉只能听到两人此起彼伏的心跳声,逐渐加快,不止是他自己的,还有陆时晏的。 心口处仿佛一下子被爱意所填满,太过于满,甚至要溢出来。 他不知要如何好好回应陆时晏这般强烈的爱意,慌手慌脚地又攥紧了陆时晏的前襟。 声音颤抖在狂跳不止的心跳声中,席玉小声说道:“我…也是,我也很喜欢你。” 次日一早,席玉悠悠转醒时,身旁已没了陆时晏的身影。 昨夜两人行为太过没有节制,导致他到后面直接哭晕了过去,再发生的事都没有了印象。 只依稀记得一些碎碎的画面,譬如陆时晏在自己耳边哄着自己说些“喜欢”之类的话。 席玉捂脸,他可真是说了太多不知羞耻的话了。 炭盆中的火星子猛地跳动一下,清脆的声音将席玉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摸了摸身旁的空位,床榻已有些冷了,看样子陆时晏是走了许久了。 想起今日是冬猎的第一天,陆时晏这般早的出去定是去参加冬猎了。 冬猎这起子事,席玉是想跟着去都去不了。 毕竟他不懂骑马,关键身子还弱,出去冻一下都容易发热。 席玉坐起身,腰间的酸意叫他忍不住抽气出声,他揉了揉自己的腰,随即叹了口气。 接着他伸出细白的胳膊,捏了捏上面没几两的肉,又叹了口气。 向来格外喜爱自己的席玉难得的怨恼起自己生了副这般瘦弱的身子来。 想到等陆时晏回来了,就要让他教自己骑马,冬猎这么长时间,就算不会骑,起码也要能学会怎么在马上坐好了。 想清楚这事,席玉重振旗鼓,从床上起身,走到架子前开始穿衣。 穿到外衣时,有什么东西从袖中滑落掉落在地上的软垫上,发出颇为沉闷的声响。 他视线追随而去,便看见了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的玉佩。 席玉看了会后,没理它,自顾自的继续穿衣,却在即将出门时,又绕了回来,弯腰捡起地上的玉佩收进了袖中。 他说不出来为何要这般做,但心中隐隐有个感觉,这玉佩或许有用。 冬猎的地方在坪山半山腰的一片山林中,走上去颇费些功夫,不过那地方经常出些不常见的野物,倒是十分吸引人。 顺平帝也就将那处划为了皇家猎场,只允许皇室子弟入场围猎。 而对于像席玉来说,走到那地方简直是要了人的半条命。 且不说那陡长的阶梯,单论那高度就要吓死人去。 席玉真的是有心而无力,他只好在屋中等着人回来。 回想起昨日陆时晏为他煮茶的事,过往种种,席玉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为陆时晏做过什么。 思及此,他的心中慢慢有了个主意,他想给陆时晏一个惊喜。 背着手在屋中走来走去,席玉的脸上写满了苦恼。 陆时晏是当朝的太子,什么都不缺,甚至什么也都不需要,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能送的。 到底要做些什么好呢? 一阵奈花香飘入鼻中,席玉停下徘徊的脚步,在香炉前站定,闻着这味道,脑中有了打算。 他推开门,朝着西北角一间颇为精致的屋子而去。 在门前站定,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回应,“进来吧。” 席玉推开门,入眼是各类五花八门的器具以及蔬果粮肉,食物的香味,柴火的味道全都扑面而来。 掌管小厨的厨娘看着门口美貌的青年,眼露疑惑。 “席玉啊,你来这里做什么?” 席玉讪笑着将门合上,随即又冲着厨娘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来,“我想学做个糕点。” 想到冬猎颇为消耗体力,陆时晏在山上必定也不能吃到什么好的,席玉就想着给陆时晏做个糕点,到时等他下来了,吃到甜甜的奈花糕肯定会觉得很舒服。 他想的颇为简单,觉得糕点好做,应该不大容易失败,毕竟走之前词安还给他做了好些,他都尝过了,味道很不错。 词安从前也从未下过厨,他都可以做到,那自己也应该可以做到。 身在宫中的词安打了个喷嚏,犹疑道:天气太冷了吗? 他不甚在意,将糕点推到对面坐着的神色淡淡的人面前,“吃一块吧,很好吃的。” 季泠秀眉微蹙,只瞧了一眼,便拒绝了,“不吃了。” “跟之前的不一样,我已经练过好多次了,还给席玉也尝过了,他都说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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