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亲眼看见季师兄走入了池中,但是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宁玉说的很急。 顾清扬一边安慰着宁玉,一边走到池边查看,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场梦。 身体不受控制,直直往下坠的窒息感瞬间又涌了上来。 “宁玉,飞尘是在什么地方不见的!” “就在那儿!”宁玉指着离岸边五六米远的水面说道。 “好,你们俩先在岸上待着。记住,千万不要碰这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这水有些诡异。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扑通”一声,一人已经跳入了水中。 “景瑜!” 顾清扬没有想到谢景瑜会跳入这水中,想要抓住他的时候,已经抓不住了。 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池水之中。 所以当谢景瑜拎着季飞尘挣脱水面的时候,岸上只剩下了眼睛哭红的宁玉。 谢景瑜几乎想都没想,一把将季飞尘丢在了地上。转身跳入了水中。 我的好师尊,顾清扬,你怎么总是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第五十七章 天地为媒,江山为聘,日月为证,永世不负,真是个笑话 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人没救上,还搭上了自己。 情急之中,他居然忘记了自己灵力还未恢复。再说以谢景瑜的实力,他还需要担心什么。 现在好了...... 强烈的窒息和压迫,让顾清扬觉得自己像个快要吹爆了的气球。 他只能奢望,谢景瑜能在他“砰”的一声,爆炸之前,将他捞上去。 可是这池中的水,却不会等着谢景瑜来救他。 顾清扬感觉脑海中的意识,渐渐的变得模糊了起来。 作为一个游泳健将,他有些难以接受,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被水淹死。 “牧郎,是你吗?”娇滴滴的声音贴着顾清扬的耳边响起,瞬间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咕噜咕噜。”他想说不是,但是嘴里除了“咕噜咕噜”的冒泡,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牧郎,你怎么不看看我,我是若烟啊。” “咕噜咕噜。” “牧郎,你说等你进京赶考之后就娶我为妻的。”到这里,那娇滴滴的声音,都还算温柔正常。 突然!池水变得凌寒刺骨,上下翻滚。那耳边的声音,像是拿着玻璃“滋啦啦”的划着头盖骨似的,变得尖锐、刺耳、扭曲起来。 顾清扬甚至能在水中看到一个扭曲的人影。 “牧郎,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那夜春宵一度,你说,你这辈子就爱我一个人,你忘记了吗?” “咕噜咕噜。” 女人越说越激动,水中那道扭曲的人影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清晰到,顾清扬都可以看见那大红嫁衣上绣的两只鸳鸯,正在水中嬉戏。 从女人细碎刺耳幽怨的话中,顾清扬的脑海中大致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女人名叫楚若烟,男人叫牧正平。 楚若烟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却看上了穷书生牧正平。 这牧正平虽穷,但长相温润如玉,又胸怀壮志,让楚若烟欢喜极了。 偏偏楚若烟的爹娘,怎么都不同意两人在一起,还扬言要把这勾引他们女儿的穷书生的腿给打断。 楚若烟任性惯了,想着跟牧正平生米煮成熟饭,爹娘就没有理由不同意他们俩的婚事了。 于是在一个繁星灿烂的夜晚,楚若烟偷偷爬出院墙,与早已等在墙外的牧正平,来到了牧家那寒酸破烂的房子前。 许下了那天地为媒,江山为聘,日月为证,永世不负的誓言。 度过了她以为自己人生中最美妙的一个夜晚。 几日后,牧正平上京赶考。为顾忌他的颜面,楚若烟偷偷的在他包里塞了几百两银子。 从此楚若烟日日在家中,等他考取功名回来娶她为妻。 六个月后,楚若烟得知牧正平考取进士,正欲归来。 那日,她身穿红色嫁衣,头戴凤冠,上面还覆有一张喜帕。等在牧正平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也就是在那儿,她第一次明白了,曾经永世不负的誓言是多么可笑! 随着马蹄声渐近,她掀开喜帕唤道:“牧郎,你终于回来了。”语笑宴宴,明媚灿烂。 他一语不发。 “你说好娶我的,还作数吗?”她挽上了他的手,身上的嫁衣火红的炙热。 可他却推开她的手,说:“楚小姐,你不要这样。” “我不要这样,要哪样?”她嬉笑闹道,瞬间嫣红娇嫩的嘴唇点在了他的脸上。 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为什么他唤我楚小姐。从第一句话,她就看出了对方的异常,但是她不承认。 所以当牧正平说,我们去走走的时候。她以为这会是转机。 于是楚若烟眨着亮丽清澈的杏仁眼,欢欢喜喜的笑着说:“好。” 池边绿树成荫,明艳的光线透过缝隙洒在她那件红艳的嫁衣上,绚丽又夺目。 他忽然停住,说:“楚小姐,对不起,我不能娶你为妻。” 她苦笑,卑微的拉了拉他的衣角,瞬间眼睛又亮起,笑道:“牧郎,你就不要逗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 他继续说:“我已经成亲了。我的妻子是傅绮雨。” “傅绮雨......”她喃喃念了这个名字三遍。 两个月前,爹爹跟她说,让她不用等了,牧正平这个狼心狗肺的人,已经娶了丞相的女儿傅绮雨。 不过她不信。他们可是在星月下发下了永世不负的誓言。 天地为媒,江山为聘,日月为证,永世不负。 他怎么可能会娶别人? 怎么......可能? 他又说:“楚姑娘,我们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她笑了,笑中含着血泪,“你怎么敢这么绝情!你怎么......敢!” 话还没说完,胸口一阵刺痛传来,楚若烟下意识低头去看,一朵好红好娇艳的花开在了寒光凛凛的匕首上。 他说:“对不起,楚小姐,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事。” “好!很好!真的是太好了!”她终于明白了。 她一步一后退,扯掉了头上的凤冠,解开了身上的红嫁衣。 在跌入水中的最后一刻,她说出那一段诅咒的话。 “牧郎,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我诅咒你,诅咒你,从今以后抚摸的女人流血不停!诅咒你,抚摸的女人正在腐烂! “这件嫁衣原本是为你而穿!但现在你不配!不配!!!我诅咒你!也诅咒天下所有的负心人!不得好死!!!” 几日后,她的尸体被发现时,泡的又肿又烂,身上的那件红嫁衣已经不见了。 不过,没有人知道,她那日穿的是嫁衣。 除了一个十岁左右的放牛娃,那日他躲在一棵一人粗的树后,将整个经过完完整整的看在了眼里。 但是他谁也没说。 后来学会认字了,他就默默地把自己曾经看到的写了下来。 不过落笔之时,他将事件的地点改为了乐江。 水中的人影一会浮肿糜烂,一会倩影秀丽。顾清扬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窒息的快要炸了。 景瑜......你怎么还不来...... 突然,水中扭曲的人影停止了发疯。 她盯着眼前的顾清扬,尖笑道:“牧郎,你也去死吧!”
第五十八章 他一直爱的都是你啊 尖笑过后,顾清扬周身的池水瞬间化成一条条碧色长蛇,张开满嘴獠牙,猛地缠住了他的四肢和雪白的脖子。 拉着他往下,一直往下坠落! 他仰躺在水中,浮力托着他的身体往上,碧蛇缠着他四肢和脖子往下,就像一只被束住边角的渔网般的,在水中被撕扯,破烂。 最后他被拖到了水底。 朦朦胧胧,眼睛半睁半闭之间,顾清扬似乎看到自己身旁,污黑的淤泥之中,静静躺着一件如血般炙热的红色嫁衣。 孤独又冷清。 他费尽力气,一点一点的终于够着了那件嫁衣。惨白修长的手指,瞬间攥住那件红嫁衣。 “咳、咳!”伴随着喉咙中发出的两声低咳,顾清扬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 “你一定很痛苦吧,这些年。” 听见这虚弱但清晰的话,漂浮在上方的人影突然剧烈的扭曲了一下。抓挠着头皮,“啊——啊——”的尖叫了两声,随后化作了一道倩影。 “你不是牧郎!你是谁?”那声音虽然是质问,但是并不尖锐,反而带点女子的娇柔。 顾清扬半阖着眼眸,感觉缠绕在脖子上的力道似乎松了松。一大口水猛地灌入了口中,引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咳!”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咳、咳、咳......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听到这话,那道倩影明显愣住了。随即立马又扭曲了起来,发出“咯咯桀桀”的惨笑声。 瞬间又变成了一个巨大,腐烂,发白,散发着腐肉味的人影,猛地一下掐住了顾清扬脆弱的脖子。 随即发出尖锐的叫声,“我是谁!不对!你是谁!牧郎!牧郎——!你为什么要骗我——!” 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 顾清扬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被掐断了,尖锐的声音刺激着他的耳膜,脑袋“嗡嗡”作响,甚至能听到“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裂了。 “咳、咳、咳......你是楚若烟......你还记得吗?” “楚若烟......”那扭曲的声音呢喃了三遍。 随即顾清扬感觉周身的池水,爆发出一道剧烈的震动。那声音变得尖锐又缥缈,喊道:“楚若烟是谁——!” “楚若烟是你啊!” 一道娇艳的女声传来,顾清扬看见眼前的人影一会变得苗条秀丽,一会又变得巨大腐烂。 “是谁?是谁在说话?” “是我,也是你!我们都是楚若烟!” “楚若烟!”那巨大腐烂的人影,突然,痉挛般的捂住自己的脑袋,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这时,缠着顾清扬的碧蛇突然化成了水,束缚和撕扯的感觉瞬间消失了。 借着最后的一丝灵力,顾清扬施展了在水中使用的闭气术,缠绕在胸腔之中的那股窒息感顿时烟消云散。 总算活过来了。顾清扬紧紧攥着手中血红的嫁衣。 “你记起你是谁了吗?” 听见这话,眼前的那道倩影微微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吗?” 那倩影闪闪烁烁,摇了摇头。 “牧正平早就已经死了,你不记得了吗?是你杀了他。” 那倩影突然变得巨大,如遭雷击般的,瞪着血色的瞳孔,一副难以置信。随即闪了闪,又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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