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之耐心又缓慢地解释,试图让许映看清楚自己的口型,从而理解自己的意思: “你服下他,就能听见了。” 原来他离开的这几天,是去给许映找谛听草去了。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委屈,也一直在替他想办法。 许映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难受。 他为自己的无能感到难受。 为什么他这么没用,只是被九尾狐吼了一声,耳朵就被震聋了? 他恨自己,恨自己的卑微和无用,同时为乌云之对他的付出感到愧疚。 乌云之却不知道这些。 他哄着许映服下了谛听草。 谛听草的药效起效需要些许时候,加上方才许映和乌椿打了一架,已经累到了极致,乌云之就让许映先睡下,他则自己回了自己的洞府。 乌椿跟在乌云之的身后,本想问问乌云之是怎么弄到的谛听草的,岂料乌云之刚迈进洞府,就踉跄几步,随即捂着胸口,跪倒在地。 “.......师尊!!!” 乌椿登时被吓的魂飞魄散,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来到乌云之身边,将他扶起: “师尊!!你没事吧?!” 乌云之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乌椿没了办法,只能先将乌云之扶到床上,随即运功替乌云之疗伤。 让乌椿有些震惊的是,他的功力进入乌云之身体时,宛若泥牛入海,再无踪迹。 乌云之的丹田内空空荡荡的,灵力耗损到极致。 乌椿惊呆了,忙再运功,这才发现乌云之的修为已经跌破大乘末期,直接掉到了合体期,整整掉了两个境界。 “........” 怎么会这样?! 乌椿不敢相信。 他扶着面色苍白的乌云之休息,盯着乌云之的脸,心情复杂。 他早该知道的。 谛听草是由老谛听陨落时的血肉浇灌的,一定会被谛听一族牢牢守护,乌云之想要拿,必然会遭受谛听一族的阻拦,伤成这样,在情理之中。 毕竟谛听可是神兽,想要从他们手里拿东西,不死也得受重伤。 乌椿能理解乌云之会受伤,但他不理解乌云之为什么要为了许映受伤。 在他的心里,许映充其量就是个小妖怪,乌云之把他从歧路上拉回来,还教他修炼,已经够意思了,为什么还要付出倒退两个境界的代价,去替许映拿谛听草? 乌椿想来想去,依旧完全不能理解。 忽然,宗门里那些关于乌云之和许映之间不正当师徒关系的传言,又悄然浮上乌椿的心头。 联想到刚才乌云之和许映之间的互动,这回,乌椿真的开始怀疑乌云之和许映之间,有某种超越师徒的情感了。 可是,他们是师徒啊!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乌椿一直是把乌云之当做父亲,把许映当做弟弟看待的,如今骤然窥见了乌云之和许映这段关系里的不对劲,顿时有一种父亲和弟弟背着他上了床的背德禁忌感和荒诞感。 眼看着自己的想法越来越朝不可描述狂奔,乌椿忙晃了晃脑袋,扶着额头,胆战心惊—— 一定是自己想歪了! 他想:师尊他........他怎么可能是那种会觊觎自己弟子的人呢!
第42章 因为心中有所怀疑,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乌椿都特别注意去观察乌云之和许映的互动。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师尊乌云之老树开花,老牛吃嫩草,故意仗着师尊的身份强迫许映,后来才发现在两个人的相处里,明明还是许映更主动一些。 而乌云之,也不能说是不主动,但也没有特别殷勤,如果不是亲近的人刻意去观察,其实是没有办法很快发现乌云之对许映的特殊“照顾”的。 乌云之对许映的特殊都藏在小细节里,比如贴身练剑、传授修炼心得等等。 当然,这些事情,乌云之也不是没有对乌椿做过,但乌椿敢打包票保证,乌云之陪他练剑的时候,从来没有贴他那么近过,从来都是隔着一掌的距离,也从来不会碰他的手,更不会给他擦汗撩头发。 而对于那些功法剑谱,乌云之也从来没有像对待许映那样,拆开了揉碎了给乌椿传授,都是让乌椿自己顿悟。 乌云之对所有人都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唯独好像有许映有无限的耐心和温柔。 乌椿知道,乌云之是个好师尊。 但是,就算他再迟钝,此刻也辨明了乌云之对待他和对待许映的差别,这绝对不可能是用偏爱来一言概之的。 而且,许映看乌云之的眼神,也绝对不像是一个弟子对于自己师尊的敬佩和慕强。 那绝对不是敬慕,而是......爱慕。 是的,许映爱慕乌云之。 如果说乌云之看许映的眼神还有所克制的话,那许映看乌云之的眼底就是完全赤裸裸的倾心了,都不带掩饰的那种。 一想到这么惊心动魄又禁忌的师徒恋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乌椿顿时就感觉自己也心惊肉跳起来。 留仙宗是严禁师徒恋的,毕竟师徒恋难免涉及偏爱某一个弟子,这对于乌云之的其他弟子来说,是很不公平的行为。 而且不管怎么说,乌云之是年长许映这么多年的人,还是许映的师尊,如果这段师徒恋传出去,很难让人不怀疑是乌云之仗着自己师尊的身份故意引诱压迫许映,万一到时候许映回过神来,把两人的相恋定性成是乌云之强迫他,那乌云之在修真界的名声可算就是彻底臭了,留仙宗不可能再留这样一个师德败坏的人当峰主的。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乌椿就忍不住担心起自己的师尊来。 好在乌云之因为受了重伤,所以不得不闭关几天,这让乌椿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他这口气好像松的有些早,因为他忽然发现—— 许映几乎每天都会到乌云之闭关的洞府门前等。 而且他等的还特别旁若无人,练剑在等,吃饭在等,完全不在意其他同门的眼光,几乎要把“我喜欢师尊”写在脸上。 乌椿:“.......” 他都快急死了。 一天,在乌椿又听到有人私下里议论乌云之和许映的关系时候,乌椿终于爆发了。 他之前冲过去,把许映拉到了一边。 许映下意识想甩开他,就听见乌椿气冲冲地说: “许映,你有没有羞耻心的?!” 许映:“........” 他被骂的有些莫名其妙,“你发什么疯。” 他甩开乌椿,嫌弃地擦了擦自己被乌椿拉过的手腕: “别碰我。” “你以为我稀罕碰你。”乌椿都快被气笑了:“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啊。”许映认认真真道:“我在等师尊出关。” “那你就非得在这里等?”乌椿抱臂,翻了个白眼:“回你的竹屋去。” “我不。”许映道:“我要师尊一出关就能看见我。” “........” 乌椿一听这话,登时警觉起来。 他像一个紧绷的树枝一样,刷的一下站直身体,随即将手指抵在了唇上,摇了摇头,示意许映噤声: “你可别在别人面前这样说。”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许映: “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他说:“你这样,别人都要以为你喜欢师尊了。” “我就是喜欢师尊啊。”许映理所当然: “他是第一个对我那么好的人,我不喜欢他,我喜欢谁?” “.........”乌椿原本不想把事情挑的那么明确,只能假装不知道那样敲打许映,但没想到许映还真的承认了,瞬间让他面如土色: “你疯了!?” 他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凑到许映面前,小声警告道: “你以后不许再说这些话了。” 他顿了顿,又道:“尤其是在师尊面前。” “为什么?”许映真实地疑惑住了:“为什么不能说?” 看着许映茫然的模样,乌椿真的要急死了,语气里也不由得有些冲: “许映,师尊对你这么好,你真的想害死他吗?!” 许映:“........” 他茫然道:“我没有想害死师尊啊..........” “可是你这样,就是在把师尊推到了不仁不义的境地。” 乌椿一向在心里崇敬乌云之,完全不允许有任何败坏乌云之形象的人或者物出现: “他可是你师尊,要是你们俩的事情传出去,你知道对他的影响有多大吗?” 不管是人间还是修真界,师徒恋都是禁忌,无论在哪里都是不被允许的。 尤其是乌云之都已经几百岁了,而许映还是个刚满百岁、刚修炼成形没多久的小蛇,乌云之当上峰主的时候,许映都还是个没破壳的蛇蛋。 所以他们俩的岁数,都不能算是隔着爷爷和孙子那么远,简直就是差了老大辈了,在旁人看来,自然是有些怪怪的。 但许映又不管这些。 他喜欢乌云之,不管乌云之岁数比他大多少他都喜欢。 何况乌云之又不是老的牙齿头发都掉光了,他明明还很年轻,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五岁左右,许映不明白这有什么不被允许的。 见说许映说不动,乌椿就只能去找乌云之。 他以为乌云之这一闭关,可能也就正常闭个三五年,但让他震惊的是,乌云之直接就闭关了三个月就出来了。 那时许映就等在门外,一见乌云之就冲过去抱住了他,还踮起脚凑到乌云之脸边,仰起头不知道要干什么。 要不是乌云之即使用掌心包住了许映的小脸,乌椿怀疑许映就要当着其他弟子的面亲上去了。 “........”乌椿后槽牙都咬紧了。 这回乌云之闭关,修为并没有回来。 他原本就卡在大乘末期好久了,只差突破瓶颈就可以飞升成仙,结果为了治好许映的耳朵,修为直接倒退了两个境界,距离成仙就更远了。 乌椿一向敬爱自己的师尊,也挺为乌云之鸣不平的。 他私下里偷偷又找到了在炼器房的乌云之。 乌云之正在给许映练一把趁手的兵器,所以已经在炼器房呆了快一个月了。 “师尊。”乌椿提起衣摆,跨过门槛,看着背对着他的乌云之,低声道: “弟子有话和您说。” “你说。”乌云之头都没有抬,专注地给炼器炉输送自己的灵力,看得乌椿一阵肉疼: “师尊.........” “..........”听着乌椿欲言又止的话,乌云之动作一顿,但并没有停下。 不过,他好歹转过头,看向了乌椿,又耐心了问了一遍: “怎么了?” 他问:“是不是修炼遇到什么问题了?” “......没。”乌椿摇了摇头,纠结了半天,才小心翼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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