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将军, 那等我们这边做好后便差人给你送去。”宋闻清将其中一份交予他。 “麻烦了, 可需我遣些人来帮你们?”云祈安回神, 问。 宋闻清摆手,脸上挂起和气的笑:“不用,只需给个大概位置就好。” 云祈安顿了下:“送到宫门外即可, 到时候会有人出来接应你们。” “好。” 两人并没什么可以说的,云祈安站起身打算辞别, 怎料到宋闻清突然问:“云将军, 你可听说西街有个新开的医馆也做这个生意?” 云祈安微微皱眉,宋闻清又说:“益德堂, 之前有好些和我们医馆往来多年的商贾因价比我们低,退了定金的。” 他这样一说,云祈安便知晓了他是何意:“宋医师大可放心,我来寻你并不是一时起意。你这酒精我们军营中此前便常常在用,不过不知竟是你们医馆做的罢了。比起刚有名气的医馆,你们显然更值得我们信任。军营也不是说着玩的,价格高些无碍,只要质量好便可。” 有了他这句话,悬在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但有件事他还是不太清楚,他又说:“我担心的是益德堂背后的势力,我听闻是宫中的人,将军可有印象?” 云祈安默了声,眸色暗了暗,过了会儿才说:“并未听过。” 将云祈安送走后,宋闻清猛地松了口气。一直在身旁没说话的李郎中凑上前来笑眯眯道:“闻哥儿,这下可好了,咱买的那些原料总算不用低价卖掉,弟兄们也能挣点钱。” 宋闻清眉眼弯弯:“李叔,我将这字据放好,还劳烦你上楼唤陆回,同他说来活了。” “好嘞。”李郎中停下手中动作,忙不迭上了楼去。 接下来的几天宋闻清都比较忙,因为忙着安排酒精这事,毕竟重新在郊外做了蒸馏装置这些东西,凡事都得他跟着做,好在赵临和陆回也跟着他好些年了,也懂了不少,三人忙活好一阵才弄好。 在外面请的小工宋闻清不大放心,怎么说几十号人靠这吃饭呢,若是被不怀好意之人偷摸着学了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故而陆回回了趟云寒村,大家伙儿听有银两赚,都跟着陆回一道来京城了。 总算赶在五月底前把酒精弄得差不多了,几人累得不行,倒是好久不见的岑溪说没去过皇宫,想去见识见识。 左右他闲着也是闲着,将酒精装在马车上后,宋闻清嘱咐他好生看着。 岑溪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我耳朵都快长出老茧来了。” 宋闻清虽说不放心,但好歹也是知晓他只是看着不正经:“那你一定要等人出来了再走,可别刚送到就想着没意思到处游玩去了。” 岑溪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歪着头道:“知道了知道了。” 直至他坐着马车消失在巷子尽头,宋闻清进了屋,他和李郎中在整理药柜,突然猛地一下,李郎中道:“闻哥儿,你有没有觉着云将军长得像某个人?” 宋闻清皱着眉问:“没有吧?” 下一瞬,他愣在原地,如果忽略掉云祈安右脸上的那道疤,只看左脸的话,还是有个人的脸能对上的。 陆悦, 若说有八分像也不为过…… “溪哥儿,前面就是皇宫了。”赵临骑着马跟在他身旁,掀开马车的围帘道。 岑溪闻言,探着头往外看,惊叹了好一阵:“原来皇宫长这样啊。” 可惜再好看看久了也觉得疲乏,更何况他们只得在宫门外,也不能进去,时间久了,岑溪开始不耐烦。 “你别忘记闻哥儿是怎么说的。”赵临翻身下马,检查了一遍马车上的酒精,见数目这些都对得上才松了口气。 “我又没说我要走。”岑溪捂住耳朵,不再听他念叨。赵临这人实在心烦,话怎么那么多,比他家里的老头话还多。 赵临啧啧舌:“你心里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离约定好的时间又过了一刻钟,岑溪当真烦躁起来,躺在马车里百无聊赖地哀嚎着:“赵临赵临赵临,人怎么还没来?再等下去我的头要生草了。” 他就不该答应宋闻清,现在好了,他是半刻钟都不愿待下去了。 “还是在皇宫里做事的呢,一点都不守时。”他小声抱怨。 赵临慌了神,赶忙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低声道:“在宫门外议论朝中之事,你真不怕死啊!” “本来就是,而且皇宫规矩当真是多,深宫宅院,一待就是一辈子,也真够惨的。”岑溪避开他的话,随便瞎扯了个话题,果不其然,赵临被带偏了,嘴里有的没的随便说着。 又过了会儿,岑溪坐起身,一只手撑着马车扶手,顺势翻身下来:“你在这儿等吧,左右你和我谁来都一样,你就把我当成跟着你鬼混来了的人算了。” 赵临没忍住:“闻哥儿叫我来可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他说话的声小,岑溪没听见,拍了拍衣袖,说:“我先走了,你自己等。” 还没走出多远,远处传来“嘎吱—”的开门声,紧接着他听见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那人说:“对不住,路上发生了些事耽搁了。” 赵临笑着摆手:“无碍无碍,没等多久,我们也刚到呢。” 岑溪只觉着浑身都僵硬了,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竟是硬生生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云祈安招呼着身后的锦衣卫把酒精往宫里运,见远处的背影只是轻轻愣了神,岑溪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京城,他如是想到。 将酒精运到马车上远比从马车上再把酒精运下来来得难,故而他们也没花多长时间就全部搬好了。 云祈安朝他们抱拳,转身往后走,在快要进城门的那一刻,有一个人小跑着过来,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说:“好久不见,云祈安。” 这一瞬,周围一切都默了声,很吵闹,但岑溪却觉得自己听见了云祈安的心跳声。 他感觉自己很没有出息,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明明他都想好了,他一定要忘记云祈安,要找长得比他还要俊美的男人成亲,要日日寻欢作乐,喝得酩汀大醉最好了,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沉沦在梦中,再也醒不过来。 可是,他还有好多事要做。他还有老头子要养,还有岑家的生意等他去做,他还不能太自私。 他妄图找同云祈安长得像的人,包括眼尾的那颗痣,还有笑起来时眼里像是撒了星星一般的眼睛。 其实他找到的人还挺多的,可见到云祈安的这一瞬,所有东西都跟随着黯然失色。 云祈安如同是水中月,他要不得,也不能要。 但他光是站在他眼前,便毫不费力地赢过所有人。 “云祈安,你看见我都不和我说话的吗?”岑溪低声说。 — 那日回来后,赵临添油加醋地大说一通,而云祈安推掉身边所有有意与他交好的权贵似乎也有了说辞。就连岑溪也罕见地少了话,时不时地坐在窗台发呆。 “溪哥儿和云将军当真有过一段?”首先提出困惑的是陆回,他打死也不相信云祈安会同每日去花楼里寻欢作乐的岑溪有旧情。 不过话是这样讲,他一直将岑溪当自家弟弟了,心疼也是真的心疼。 “怪不得以前他看陆悦时,都感觉他笑意不达眼底,感情陆悦还是云将军的替身啊?”陆回笑得肚子疼,觉着心里那口气总算顺上来了。 可到最后,仍然无一人知晓他俩之间发生过什么,又是因为何事分离,岑溪把所有东西都往下咽,他好像早就习惯了一般。 “我要出去散散心,不用找。”六月的某一日,他撂下那么一句话就失踪了。 宋闻清拦下了要寻人的几人,只是说:“让他缓缓吧。” 就这样,六月慢慢过了中旬,宋闻清虽没再说什么,但也渐渐纵容裴瑾容的某些行为。 比如拉着“不情不愿”的他逛街,又或者说给他洗衣做饭。 但是六月底的时候,裴瑾容却突然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怕传染给翊儿,非要回裴府一趟,大抵要好几天才能回来,也不愿让他帮忙看看。 宋闻清冷着脸,表面假装不在意地说让他快些走,心里却担心得不行。 宋翊小朋友见他阿爹眼巴巴地往外瞧,才四岁就像个小大人一样摇头晃脑地叹气:“唉。” 又砸吧着嘴:“大人啊。”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宋闻清被他逗笑,捏了捏他的脸:“怎么了这是?” 宋翊扑到他的怀中,哼哼唧唧地说:“阿爹是不是想爹爹了?” 宋闻清摇头,眼神飘忽,不敢再同宋翊对视:“没有,我想他干嘛?”
第61章 宋翊小朋友凑到他口是心非的阿爹耳边:“阿爹, 我们去看爹爹吧。” 他已经是个懂事的小朋友了,既然阿爹不好意思说出口,那就他来说吧!等爹爹回来, 他又能吃云片糕了。 宋闻清不知他心中那些弯弯绕绕的想法,脸上立马起了热意,死鸭子嘴硬:“我去看他干嘛?他自己说要回去的, 我又没赶他走。” “可是这样爹爹好可怜哦,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还生着病呢。”宋翊低垂着头, 时不时看看宋闻清的神色。 “爹爹肯定想喝你做的鸡汤了。”他添了把火。 “爹爹肯定想和你说说话了, 翊儿身体不舒服时也想一直黏在阿爹身边,可爹爹没有哎。”他又添了把火。 在他不停的碎碎念后, 宋闻清总算有些动摇,他轻咳一声:“先说好了, 是你很想去看他,我们才去的,可不是我想去的。” 说完心虚地摸了摸脖颈, 宋翊看破不说破, 点头道:“对, 是翊儿想去看爹爹。” 说是这样说的,但去却不是件容易事。暂且不说该用什么身份去才好,他和裴瑾容成亲那会儿连他父母都没见过面, 直接去怎么想都不太好。 “阿爹,我们还不走吗?”宋翊仰着头, 扯了扯他的衣衫。 “要不我们不去了吧?”宋闻清有些后悔, 话说早了。 宋翊摇头:“阿爹和翊儿说过要当诚实的好孩子,阿爹是骗子。”眼眶里泪盈盈的, 好似下一瞬就能哭出来般。 “行行行,你别哭。”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一番心理挣扎后,宋闻清抽了个空闲的日子。空手去也不大好,想了想他又往长安街去买了布料,买完后他才突然想起来好像裴家就是做这个生意的。无法,他又多逛了些时辰,最后买了一对玉,从医馆里抓了养生美容的药材,便带着宋翊往裴府去了。
54 首页 上一页 45 46 47 48 49 5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