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新进来的一批血仆如往常一样 待在餐厅吃着早餐。 他们无一例外是精致美好的长相,细腻皮肤下流动着的鲜血香甜而诱人,散发着蛊惑的气味。 血仆们经过长达一年的调教,连刀叉摆放的角度都精确到厘米,吃饭时几乎听不见任何声响。 三十分钟过后,清脆的铃声响起,血仆们进食的动作停下。 与此同时,一名身穿燕尾服的中年管家推着一辆推车走进餐厅,用尖细硕大的针头挨个在血仆们的脖颈间抽取血液。 一时间整个餐厅都弥漫着只有血族才能闻到的甜腻气味。 抽血完毕后,管家离开,这群血仆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交谈着离开餐厅。 “听说了吗?始祖大人今天要醒过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晚上我偷偷溜出房间,听到管家和骑士长的谈话了。” “天呐!你怎么敢晚上出去!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嘘,别说了别说了。” 他们的交谈声越来越小,餐厅内逐渐只剩下赛德西斯一个人。 他有着区别于其他血仆的高大身形,以及耀眼的灿金色头发和深邃的墨绿色瞳孔。 赛德西斯是这批血仆里唯一一个成年男人。 按照常理来说,血族们挑选血仆时会非常注重年龄,超过十八岁便不会考虑。 但赛德西斯不一样,因为他的血液实在是太特别了。 超出常人的醇厚,超出常人的甜香,温热滚烫,使得他被破格收入了今年专门献祭给大公爵的血仆中的一员。 赛德西斯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自己桌上的餐盘,骨节突出的手指在桌上擦过,发出细微刺耳的声响。 男人墨绿色的瞳孔里透出一丝内敛的暗光:“始、祖?” 直到白骑士们前来巡逻,赛德西斯才被劝回专门给血仆们准备的宿舍。 骑士长路易斯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和身旁的副手说道:“这就是赛德西斯,今年最有希望唤醒始祖大人的那位?” 副手点头:“是的大人。” 路易斯眸色深了深:“倒是和以往的那些货色都不一样,气味也……” 他深深嗅了几下空气中残留的血液味道,露出陶醉的神情:“很特别。” 像是冷冽又甘甜的金盏花,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等最后一抹香味散去之后,路易斯遗憾地叹口气,带着人离开餐厅。 - 是夜,赛德西斯坐在阳台上,手里是喝了一半的葡萄酒。 他是典型的西方人面孔,五官凌厉英气,锋芒毕露,但兴许是因为年纪偏大,他身上又矛盾地融合着沉稳儒雅的气质。 距离午时还有七分钟。 宿舍门被敲响。 赛德西斯站起来,抬手抚平袖口的褶皱,打开房门。 是路易斯。 这位骑士长大人穿着银白的铠甲,恭敬地说道:“赛德西斯先生,始祖大人有请。” 赛德西斯薄唇一勾,冰封般的冷冽散去:“有劳了。” 路易斯惊讶于他的淡定,颔首示意后便转过身,带着他走向了公馆最高处,始祖大人的住所。 旋转式阶梯层层向上,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赛德西斯的心脏也跳动的越来越厉害,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诉说着他的兴奋和颤栗。 终于,那扇在夜晚里无数次被赛德西斯查看过的厚重木门被路易斯打开。 “咔哒。” 锁扣声响起,赛德西斯不动声色地将手插进大衣口袋,掩盖住自己因为激动而颤抖的指尖。 “赛德西斯先生,你应该知道,始祖大人已经将近一千年没有醒来过了。” 路易斯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 赛德西斯看着他:“不,我并不知道。” 路易斯一讪:“好吧。” 这位外表至多二十五岁的骑士长大人一步步走进房间,拉开那面巨大的暗红色绸帐,露出里面那口巨大的棺材。 赛德西斯眸子暗了暗,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移了一步。 路易斯没有拦他,于是赛德西斯就这样缓慢走到了那口棺材旁边。 厚重的木香,上面镶嵌着各色血红深蓝的珠宝,奢侈华丽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这就是血族始祖唯一后裔的棺材。 路易斯的声音沉重:“始祖大人一直在等待着能够将他唤醒的新鲜血液,但很遗憾,一千年过去了,我们口味挑剔的始祖大人还是没有尝到能让他满意的血液。” 路易斯看向身前的男人:“赛德西斯·哈维尔先生,如果你能将始祖大人唤醒,血族将给予你无上的财富和至高的地位。” “无上的财富和至高的地位。”赛德西斯喃喃着重复这句话。 “当然。”路易斯骄傲地抬起下巴,“高贵的血族从不会食言。” 赛德西斯发出促狭的笑声:“我应该怎么做?” 路易斯拍了拍手,管家从外面进来,将一把镶嵌着鸽子血红宝石的匕首放到了赛德西斯手心,又沉默着退了出去。 路易斯上前:“看到棺材上的纹路了吗?就用这把匕首,割破你的皮肤,将血液滴满纹路凹槽,让你的血液流进去。” “就这么简单?”赛德西斯问。 路易斯:“是的 就这么简单。” 他微微俯身行了一个完美的绅士礼:“麻烦了,赛德西斯先生。” 匕首早就被开了刃,刀锋寒凉,刺破皮肤的时候带来尖锐的痛感。 赛德西斯面不改色,血液被他精准地滴进棺材上凹陷的纹路中。 一时间,金盏花的味道越来越浓郁,路易斯咽了咽口水。 鲜红的血液在棺材板面上流淌着,填满全部纹路之后显出一种奇异的诡谲。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路易斯以为这次也要失败的时候,棺材突然从内部开始颤动,棺材盖摇摇欲坠,终于在一次剧烈的撞击下被掀开。 一双白皙清瘦的手抬起,扒在棺材边缘。 棺材内部的血族借着这只手的力气,缓缓坐了起来。 黑发如瀑般倾泻,少年血族的皮肤光滑苍白,脸颊上沾染着鲜红的血迹,给他秾丽明艳的五官增添了一份奇诡。 兴许是因为血液的滋润,少年一点点蜕变成了青年的身形,长而直的睫毛颤动着,倏然睁开的时候,那双暗红的眼眸摄人心魄。 那一瞬间,赛德西斯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全身血液沸腾,金盏花的味道愈加浓郁。 赛德西斯在过往的三十年中收藏了无数美好的人或物,但直到现在,他才见到了自己在年少时就觊觎着的,世界上最完美的收藏品。
第48章 血族始祖和赏金猎人(2) [你是对男主痴恋成狂的血族始祖,贪婪、善妒、恶毒、自视甚高。你使尽浑身解数只为拆散男主和他的天命受,最终却被忍无可忍的男主捏碎心脏,灰飞烟灭。] 时屿听着脑海里毫无感情的报幕声,轻轻重复道:[痴恋成狂,爱而不得。] 青年抚上面前男人的脸颊,笑容暧昧,在心底喟叹道:可是你看他的眼神,那么露骨,那么痴缠,像是下一秒就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 靠的越近,那股冷冽甘甜的香味就越浓郁。 时屿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男人脖颈上,就在那里。 深埋在薄薄的皮肤下面,被纵横交错的筋络挡住的流动温热的血液,香的令他头脑昏沉,尖牙发痒。 时屿再也忍不住,抓着男人的肩膀咬破他的脖颈,香甜的血液喷涌而出,瞬间润泽了他干渴的喉咙。 他听到了一声克制的闷哼。 但是刚刚醒来的年轻血族顾不上这么多,尖牙咬的越来越深,血液汩汩地流进时屿的喉管,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渴过。 年轻的公爵大人不知餍足,直到赛德西斯稍微退后,大手捏住他的下巴,才堪堪止住越陷越深的尖牙。 时屿不满地磨了磨牙。 他像是才清醒过来,迷蒙的暗红色眼睛直勾勾看着赛德西斯,半晌,才从棺材里站起来。 古典雅致的宫廷礼服衬托出青年优越的身材比例,柔顺的长发垂至腰间,在月光下像一匹光滑的绸缎。 摆脱血族本能操控后的时屿高傲优雅,他目光怜悯地看着男人颈侧狰狞的牙印,心情却真实地因此感到轻快: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赛德西斯乖顺地低头行礼,单膝跪地的姿势让他看起来格外绅士:“赛德西斯·哈维尔。” 时屿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轻柔地在男人头顶印下一吻:“从此以后跟在我身边吧,我会让你拥有无上的权柄。” 这是让赛德西斯成为他附庸的意思。 男人墨绿色的瞳孔暗沉,低垂着的目光落在年轻血族那双赤裸着的,苍白纤瘦的脚上,眼底满是隐秘的兴奋。 赛德西斯:“是,阁下。” 他们身后,一直低垂着头恭敬等候的路易斯出声说道:“始祖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做的吗?” 时屿闻声看过去,转头的时候,过长的黑发在脸颊两侧泛起一阵痒意。 那句“不用”便在嘴里打了个转,改口道:“剪刀拿过来吧。” “是。” 路易斯退了出去。 厚重的木门重新被关上,时屿彻底从棺材里走了出来。 他现在感觉自己浑身畅快。 这是一具健康、年轻、而又富有朝气的身体,再加上血族的特性,时屿的五感变得格外敏锐。 只是这繁复的宫廷礼服让他有些行动不便。 时屿不再看赛德西斯,撩开绸帐走了出去。 房间很大,不是一般的大,空旷又空寂,灯光昏暗。 典型的中世纪装修风格,复古的羊绒地毯和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墙上的油画风格诡谲,因为是春季,所以壁炉里并没有烧着火。 如果不是床边那盏极其现代化的夜灯,时屿可能真的会以为自己身处中世纪。 时屿左右看了看,慢条斯理地坐到了床上。 没过多久,路易斯拿着剪刀走了进来:“始祖大人,需要帮忙吗?” 时屿瞥了他一眼,接过剪刀后说道:“不用,你出去吧。” 他笑吟吟望向赛德西斯:“过来,孩子。” 赛德西斯走过来:“阁下。” 时屿将剪刀放到他手心:“帮我把头发剪短。” 赛德西斯手一顿,目光落在他的长发上,眉心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但这神情只存在了半秒,他低声问:“阁下真的要剪吗?” 时屿挑眉:“不然呢?” 赛德西斯看着他漂亮的眸子,唇角抿了抿:“可是阁下,您长发的模样很美。”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对这位血族领导者说出的这句话是多么大不敬,语气不卑不亢,墨绿色的瞳孔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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