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当初毫无法力的绝望境地不同,昨晚睡在尉迟琰身边让狐今歌恢复了一丁点法力,他在019的警报声中正打算透支法力掐诀寻找,身后却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尉迟琰踩着光出现,一双崭新的黑色皂靴停留在狐今歌面前:“小歌在找我吗?”他如是说。 失而复得的大起大落让狐今歌直接窜到他面前呜呜乱叫,尉迟琰好脾气地冲它道歉:“我错了。” 你错在哪儿了?小狐狸冲他哈气,露出尖利的犬牙。 “我不该不告而别,”尉迟琰试探着伸手想要给它顺毛,他先将手放在小狐狸面前让它嗅嗅,在狐今歌冷静下来后才碰了碰它向后背起的耳尖。 “下次不会这样了。”他见狐今歌无甚抗拒,伸出另一只手将它揽过来抱在怀中:“是我的错,小祖宗消消气。”狐今歌躲过他的胳膊直接跳起来挂在他衣服上不下去,尉迟琰无奈,只能由着它停留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 狐狸生气了就该哄哄,它们见不到主人就会以为自己被无情地抛弃了,尤其是尉迟琰这种有过前科的主人。 “提示,宿主今日与任务对象的接触时长已经足够。”019飘出来,试图说服狐今歌从尉迟琰的肩上下来。 毕竟这才是深秋,尉迟将军火红色的毛毛大领子已然成为军营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尉迟琰越是扎眼,任务的完成就越有阻碍。 “不要,尉迟琰又跑了我怎么办?”狐今歌甩甩尾巴,开始明目张胆地忽悠019:“我是在努力地吸收自己的法力,这样在任务对象要向渣皇帝请辞解甲归田的时候,才能变成人身“好好地”保护他。” “欸?”019挠头:“是这样吗?” “嗯嗯,”狐今歌敷衍地回答到,它伸出爪子推推019轻声催促:“乖,去帮我挑个好看的颈环吧,等变成人形就能戴了。” 到了晚上军师陆良避着人来找尉迟琰商讨如何收回鹰门关,他掀开帘子的第一眼就看见昨日被陈副将讨厌的小狐狸正老老实实地趴在桌案上睡觉。 而尉迟琰面前摆着棋谱与一盘残局,他正执着黑子却不落下,只盯着那只小狐狸出神。 “没想到你还挺喜欢它的,”陆良说,他走上前自棋盒中捡了一粒黑玉棋子,甫一落下,黑子如猛虎般蚕食着白棋的疆土。 如同西北军被连下五城的关山十五洲。 尉迟琰放下白子,激活正围在棋盘边潜睡的皎白游龙,只一瞬间,局势大改。 “将军妙手。”陆良毫无感情地夸赞了一句,尉迟琰抬手示意他说正事。 “两军交战,粮草先行。”陆良说出深夜来此的目的:“现在交战还未开始,奸细虽不得不防,但寒潮将至,我们势必要率先收回鹰门关。” “不然拖久了在不仅帐中将士们受不住,城内百姓也撑不住。”陆良皱眉说道:“我昨日从鹰门关出来,城内百姓一片寒苦,粮食都被匈奴强制收作军粮,大把的人吃不饱又没钱逃出来。我花了好些银子又经线人领着,才能安全地从城门里出来。” “粮草之事,刻不容缓。”他自怀中拿出张被叠得四四方方的的宣纸,上面用毛笔画精心勾勒着细线,尉迟琰接过,上面竟然仔细画着关内粮仓的位置。 “粮草这是只有我与将军知,”陆良思索道,他想起在城中躲避查杀时的经历:“城内的小乞丐听说我是尉迟将军麾下,挺起胸就要帮我做事,给他银子都不收。” 他摇摇头,也不知是不是为这被饿到皮包骨的小乞丐惋惜。 “等收复了鹰门关,让他来军中历练历练吧。”尉迟琰摸着明显不是陆良的字迹,这宣纸上的字迹虽然稚嫩,但在笔画之中能看出一丝教养与傲气:“边关常年战乱,军中至少不会差他一口吃的。” “将军心善,陆良在此先替小乞丐谢过,良也幸得有生能为将军做事。”陆良站起身来弯腰拱手,口中轻快答道:“让他来给将军做小厮,那小子肯定愿意。” “将军这套棋子看起来不错,便当做赔给我打点路引出城的路费吧。”陆良临走前还要将盘上乱战的棋子拾起来放入棋盒中,这几日在关内匈奴中打点的花费实在是让人肉痛,他将两盒棋子顺手塞到自己怀里:“还免了被狐狸吞进去,到时候将军又要心疼。” “会凶人的狐狸还要心疼?”尉迟琰冲着陆良掷了只毛笔,手下却温柔地抚了抚在二人压低声音的交谈声中醒来的狐今歌。 陆良撇撇嘴掀帘离开,刚刚他可没说尉迟琰是心疼棋子还是心疼那只小狐狸,将军如此自觉地对号入座,看样子要有好戏瞧了。 “士兵们说附近没见到狐狸窝,”尉迟琰挠了挠小狐狸的下巴,看它舒服地将眼睛眯成细细一条缝:“你姓甚名谁,族中可还有亲人尚在?” 这天晚上他做了个梦,在震天的呐喊厮杀声中,尉迟琰抱着为自己挡剑而死的士兵焦急询问:“你姓甚名谁,家中可还有亲人尚在?” 他在血光冲天中听到这人微弱的回复:“下官家中已经在战乱中死绝,当年将军路过西北时给了下官一口饭吃,如今能为保护将军而死,下官值得。” 他被梦魇住的动静将熟睡的狐今歌惊醒,小狐狸伸出爪子搭在他的额头上,一缕金光自他的爪下进入尉迟琰的体内。 真是冤家,狐今歌轻轻咬了一口面前尉迟琰的脖子,留下一个浅浅的粉红色牙印,刚恢复花生粒般大小的法力又被用回这人身上了。 尉迟琰渐渐平静下来,梦境一转,开始变得平和安宁,在这梦里他还是将军府的大公子,身旁有一红衣美人。他转头去看,美人眼角似乎有颗淡淡的泪痣,只是在梦中雾蒙蒙地看不分明。 很熟悉的感觉,尉迟琰绞尽脑汁去想,却又想不起来,他睁开眼睛,太阳穴突突地疼,福至心灵地低头一看,睡着的小狐狸眼下竟然也有泪痣。 可能是整日里被这狐狸缠着,脑子里出现了幻想,他摇摇头将这荒谬的想法甩出去,起身走出帐外清醒清醒。 今日寒风呼啸地像是在擂着隆隆战鼓,山雨欲来,正是风吹滚火的好天气。
第058章 感觉你听得懂人话”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句话拿来形容狐今歌最合适不过, 十斤的狐狸去掉肉称一称,有九斤都是桀骜的反骨。 对他说不能在床上睡就偏要去,睡熟之后又四仰八叉的躺在尉迟琰的枕头边, 夜深露重时还要哼哼唧唧地让将军亲自给他盖上被子。说了不能上桌就偏要跳上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小狐狸把爪子踩在尉迟琰的砚台上玩儿,大尾巴摇来摇去,还在城防图的边边角角印了一朵朵墨梅花。 耳提面命地要他老老实实的呆在尉迟琰的腿上窝着, 就非要爬起来不老实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长长一条狐狸挂在尉迟将军的身上,他淡青色的衣服粘满了小狐狸橘红色的毛毛,素雅之上多了浓艳的点缀,在强烈对比之下竟然有着的奇异和谐。 “狐狸爱掉毛,将军平日里要多注意些。”陆良看着自家将军衣服上粘满了在日光下泛着金色光芒的狐狸毛, 有些忍俊不禁。 今日早时大家一同与远道而来支援的西南将领商议匈奴粮草一事,明明是极重要的会议, 帐中将士们的目光却尽数被尉迟将军身上突然出现的赤色毛茸茸给吸引走了。 陈副将献完计坐下一看, 鼻子差点没被气歪,所有人都盯着将军身边的狐今歌瞧, 愣是没分给自己一个眼神。 一同坐在下首的陆良好心宽慰他, 嘴里说出的却不甚像句人话:“陈副将放宽心, 与一只狐狸计较什么, 反正大家从来都没用过你的计策。” 正如陆良所言, 此时哪里有人还想着如何潜入城中烧掉匈奴强制征收的粮草,照这些自乱战中发迹的西南军痞们所想,哪有这么多计策, 什么劳什子鹰门关, 直直攻打上去便是。 西南将军说完后搓搓手,他看着在众多将士面前十分给尉迟琰面子的乖乖小狐狸, 着实有些眼馋。 “它能让人摸吗?”西南将军苏侪问道,他看着正甩着大尾巴打哈欠的狐今歌,满脸的跃跃欲试。 尉迟琰闻言低头,他刚想要说可以摸,但自心中瞬间升起的强烈占有欲让他闭上了嘴,就像这只小狐狸是独属于他的所有物一般,不想让别人触碰。 “小歌不让旁人摸,”尉迟琰回道,他抱歉地对着苏侪点头:“刚刚才被收养,比较怕生。” 狐今歌闻言后抬头看了眼尉迟琰,这还真是睁着眼说瞎话,我不怕生,也可没在你面前不让别人摸过。 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心中有了谱。 苏侪还是想要伸手去摸,谁知狐今歌一改温顺的样子张嘴便要咬,“好吧,”他悻悻收回手,缓解尴尬般摸了摸鼻子:“这小东西还挺认主的。” 自苏侪伸手后尉迟琰紧绷的嘴角终于扬起,他将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掩饰般轻轻咳了一声:“咳,苏将军可是被伤到了?” 在得知手欠的西北将军无碍的情况后真是还有些惋惜。 尉迟琰面上佯装关心,私底下却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莫名其妙地心情挺好:“做的不错。”回去奖励根鸡腿。 军营中命令森严又无甚娱乐,几个大汉凑在一起,就连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翻来覆去地说到嘴皮子泛白发干。将军养了只受宠狐狸可算是个大新闻,军帐里的消息也插上翅膀,霎时间便已经传满了整个军营。 “听说今早上咱们将军冲冠一怒为狐颜,”在场地上歇息的一队巡逻兵八卦道:“小狐狸忠心耿耿不为西南将军强权。” “真是可歌可泣,可歌可泣。” “将军与那狐狸同食同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能变成个小娇娘。”扎着头巾的伙夫提着泔水桶出来,穿着草鞋的脚往地上狠狠地跺了两下。 打杂的小兵接过话头:“人哪有狐狸恁能撒娇?茶楼说书先生讲的话本里全是狐妖变人,吸书生精气。” “要我说这赤狐就是妖精变的,”伙夫偷摸吸了口旱烟,舒服地靠在固定军营的木桩边,正午的日头晒得人昏昏欲睡:“不然这浑身的毛皮怎么比极北商人手中最贵的一张还要好看。” 要不给捉住把毛给它剃了,陈副将暗戳戳地寻思,一回想起早上便气得不行。 狐今歌似有所感,他趴在尉迟琰的怀中回头挑衅地看了陈副将一眼,眼角的泪痣都带着嘲讽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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