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灵雁说我喝的药中有火凤花,”晏秋临说:“小星走前说府医出门找药,或许他正在瀚海。” “我差人照着画像去找。”萧元白拿起晏秋临放在自己胸前的手向上吻了吻:“要不要先让御医给你看看?” 晏秋临思索后拒绝,药不宜杂,何况现在萧元白远离大庆,只等大半年后任务完成便可恢复健康。 萧元白见他不愿后也没执意再劝,晏秋临吃软不吃硬,他借着牵手摸了摸这人脉相,一跳一跳比之前在大庆时有力许多。 马蹄哒哒,车轮驶过街角,小巷口有几道黑色身影一闪而过。 “还望宓大人多多考虑。”穿着黑兜帽的高大身影压低嗓子:“事成之后,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宓响伸手要拿桌上密信,身后拿着弯刀的黑衣人唰地一声将弯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故作镇定:“这就是漠如合作的态度?” 面前这人桀桀一笑,他抬手让黑衣人放下弯刀示意宓响可以打开密信。他欣赏着宓响看完信后的震惊神色:“还不知道宓大人意下如何。” “漠如已经渗透瀚海至此了?”宓响擦擦额上冷汗:“这些竟都是你们的人。” “我们已经筹谋多年,”黑兜帽站起来推门离开:“若有管理城防的宓大人加持,自然如同探囊取物般简单。” 晏秋临正被萧元白缠得没法,铺开笔墨为他作画,萧元白横躺在美人榻上,他扯了扯衣襟,露出大半个胸膛。 才画了两笔,暗卫进来低声汇报先前要找的人已经找到,那人正在王城主街上医馆内买药,听说晏秋临找他,便自己跟着暗卫回府,现在正在前厅候着。 二人走去前厅,见到晏秋临的第一眼,府医叹了口气:“你果然在这儿。” “先生怎知我在这里?”晏秋临疑惑。 “你父亲差人给我送了信,”小老头伸手为晏秋临把脉,他闭着眼仔细感受晏秋临的脉象。 “身子比我走之前弱了许多,但多年沉疴已去,仔细调养也能养回来。”府医所言与苍灵雁相反,但和洗髓丹的功效相符:“在这里好好待着倒是也好,至少火凤花的药效不会大打折扣,在这里一碗药顶你在大庆喝十几碗。” “多谢先生。”晏秋临笑笑,他确实觉得到了瀚海后身体好了许多。 “只是若要真正恢复,还需要一味药。”府医高深莫测道:“这便是七月最热时的火凤神花。” “火凤神花?”萧元白突然出声:“我长这么大,只知道火凤花。” “火凤神花只生长在开满火凤花的悬崖边上,只此一朵,七月十五日开,十六便败。”小老头自怀中拿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医书,上面几枚奇特字符更是闻所未闻。 晏秋临探头去看,觉得这字符煞是眼熟,似乎不久前在哪里见过。 “今日已是七月初,火凤神花已经开始异于火凤花。”府医翻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一页,萧元白凑近去看:“可惜还未曾有人找到过。” 萧元白急得不行,他差人满大漠寻找长满火凤花的悬崖,试图在七月十五前找到。晏秋临却很平静,距离任务结束还有四个月,倒是不急。 直到萧元白七月十五那日晚上满身血地被暗卫背回来。 手中紧紧攥着如碗口一般大小的血红花朵。 “小王爷一大早便同我们一起分散着找,直到太阳落了才赶到这最后一处悬崖。”暗卫这几日快要把大漠翻个遍:“听说这花明日便败,小王爷不等我们便放了烟花定位,自己爬上去摘花。” 萧元白起初爬得十分简单,施展轻功旋转腾挪间便已经到半腰,只是这崖出乎意料地高,夜里寒凉,半山腰的风已经开始呼啸,裹着沙子吹的人手脚僵硬睁不开眼,突然脚下石头被久日的风沙磨地松动,萧元白脚下一动差点坠落。 接下来他不敢爬的很快,一脚脚踩稳了才接着向上伸手,爬了整整一个时辰,底下暗卫已经赶到,看着峭壁上的自家王爷紧张异常。 快到了,时间快到了,萧元白借月色算出至多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就到明日,心中一急,没等站稳就伸手欲摘。 他顺着岩壁滑下,连忙抽出腰间弯刀狠狠扎进壁中阻止自己坠落,粗糙的石头磨破了他的皮肤,掺杂着碎石的沙砾混进大片伤口里,稍稍一动都是撕裂般的疼痛。 时间紧急萧元白不敢歇息,他让自己踩在弯刀上,抬头估算距离,施展轻功费力一蹬,伸手将火凤神花摘下。 拔弯刀时石头支撑不住一人的重量,萧元白直直坠落,他尽力闪躲腾挪却是在做无用功,只能贴在壁上缓冲,再次将弯刀嵌入石壁中,此时整只右手连着手臂,甚至半个后背已经血肉模糊。 暗卫在崖底张了大网,但萧元白此时依旧过高,还得下落一半才能安全坠入网中。他休息片刻后暗下决心,一只手在怀中护着火凤神花,另一只手抓住藤蔓往下落。 终于到了合适的高度,萧元白力竭松手,直直坠入网中。暗卫们一拥而上,避开半个身体的血肉模糊将萧元白背起来,有人想去拿他手中的火凤神花妥善保管,这人即使在昏迷中也紧紧护着不让碰。
第021章 此心安处是吾乡 晏秋临看着昏迷中也要紧攥着火凤神花的萧元白,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暗卫描述的一幕幕自他的脑海中划过,当时其中凶险必定更甚。 “萧元白,你这是何苦。” 他自暗卫背上接过萧元白后为了避免牵扯到这人半个身子的伤口,只能将人放在床上趴着。他打来盆温水,颤着手将萧元白混在血肉中的沙砾碎衣清理干净,直到洗出一盆血水,将血水倒掉后又打了一盆新的温水,继续一点点清理。 萧元白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晏秋临怕牵扯到伤口,只能拿来剪子一下一下将他身上满是尘土的锦缎衣服剪开。 “去请御医。”晏秋临转头吩咐,他见暗卫一动不动只接着守在门口,疑惑道:“怎么了?” 此时暗卫却犯了难,他们左推右卸地挤出一个人出来向王妃解释:“王爷不让我们去报信儿。”他没说萧元白昏迷在路上,除了念叨晏秋临的名字,还一直喃喃说不要将消息传到宫里,不要传到王兄和母后的耳朵里去。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暗卫还是要遵守主子的命令,不可违抗。 “那便将府医请来看看吧。”晏秋临看着皱眉趴在床上的萧元白,又轻轻叹了口气:“我信得过他,他不会乱说出去的。” 床上突然传来响声,晏秋临忙过去查看,只见萧元白挥舞着左手,紧攥着那朵艳丽的花。 即使晏秋临不愿得到这朵花,但萧元白为了它重伤至此,他还是去了个玉匣初开,想将火凤神花保存在玉匣中,待府医看过后再做定夺。 “乖,我在这儿。”晏秋临上前握住他紧攥着神花的手:“松手好不好?” 昏迷中的萧元白竟还记得晏秋临的声音,他皱着眉头缓缓松开手,花茎已经扭曲变形,手指蜷缩不能伸直,可见萧元白用力之大。 晏秋临将花放在玉匣中保存,他面无表情地滑上盖子,敲敲手环,拿出自己积攒了半年的积分,让019在商城兑换疗伤圣丹。 “诚惠500积分,宿主目前余额为:80积分。” 他自怀中掏出药丸放入萧元白口中,自己含了一口茶水,探身喂进这人嘴里。 同他吐血昏迷萧元白喝药那日一模一样,只是此刻二人身份颠倒,躺在床上的人变成了萧元白。 等药效作用时,晏秋临坐在床边拿过萧元白的手轻轻揉搓按.摩,僵硬的手指在轻柔的抚摸下逐渐放松,此时疗伤丹开始发作,背上胳膊上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结痂。 萧元白即使在昏迷中也痒地不行,他作势伸起要拿左手去抓,却被晏秋临一把按住。挠不到痒,萧元白不由得难受地折腾想要挣脱。 “忍一忍。”晏秋临紧紧按住他的左手,又重新将他受伤的右臂放好,不能乱碰。 他亲亲萧元白的脸颊,这人竟奇异地平静下来。 府医赶来时晏秋临仍在给萧元白揉手,他站起来给医师让了位置,待医师上前探查又仔细把完脉,这才紧张询问道:“怎么样?” “多亏小王爷平日里练武身体不错,这半个身子的伤放在常人身上早就开始发热流脓,小王爷福大命大,伤口竟然开始结痂了。”府医捏着胡子啧啧称奇。 “那他没事儿了?”晏秋临在得到医师的肯定回答后终于放松下来,他将已经按好的手轻轻放回被窝,这才拿起床头上的玉匣子,将那株神花交给府医。 待府医着急告辞回去研究医书后,晏秋临看着萧元白的睡颜,将他散落在额间的小卷毛顺到耳后:“冤家。” 只能说不愧是价值500积分的东西,第二日萧元白睁眼便能像个没事人一般坐起来,晏秋临一晚上都在担心他发热,睡得又少又浅,直接被他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 “吵醒你了?”萧元白坐在床上看着帘子外在美人榻上睡了一夜的晏秋临,神色比自己走时更加憔悴。 晏秋临没有同以前一样审判萧元白不值得为了给他治病而置自己生命为不顾,他自塌上踩着鞋子下来,掀开帘子走到萧元白面前。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满手满背的紫红色吓人结痂。 “对不起。”萧元白艰难抬手抓住他的一片衣角:“我没想到那片峭壁如此凶险。” 晏秋临不愿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他伸手避开伤口将萧元白揽在怀里:“以后别这样了不打招呼就走,然后一身血地回来了好不好?我也会担心。” “我…..”萧元白张张嘴,这是晏秋临第一次对他说出这样直白的话,这对晏秋临来说已经是将心肝剖出来给他看。 “我答应你。”可惜两个月后便要食言。 萧元白告假在王府中躲着养病,瀚海王派人来探望了两次全都被萧元白不耐烦打发回宫,“兄长母后他们必定已经知道了。”他趴在晏秋临腿上不安分地拱来拱去,背上结痂已经掉了大半,露出一片片红色的皮肤。 晏秋临正给他抹药,他拍拍萧元白的屁.股让他别动:“别动,你若不想让他们担心,就老实呆着抹药。” 50积分才能换一小支,抹在萧元白身上若没有大用,晏秋临能连夜带着019写八百张投诉信。 转眼间中秋便到了,萧元白身上的伤也已经痊愈,宫中传了消息出来,今晚备了家宴,仅有瀚海王、太后、萧元白以及晏秋临四人。 瀚海没有过中秋的习俗,显然这次家宴是为晏秋临而设。太后昨日看了话本,上面写女儿远嫁望月思乡落泪,今日一大早便叫着宫女一起,布置中秋小宴。 一阵风吹来,桌上话本封皮俨然用瀚海语写着黎才子的名字——黎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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