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剥开糖纸将小小的甜蜜放到白和星嘴里,陈师傅笑骂了两句后小心翼翼地抖出一根香烟放在鼻子下闻。 这般其乐融融的场景像根针扎在路德维安眼里,他磨了磨后槽牙,心中疯狂计划的萌芽在此刻被催化成参天大树。 如果世界上能有一间心理医院愿意接收在建筑中“成长”的孩子们,那么路德维安的诊断一定是天生的愉悦犯。 他先是伪装成领队下发了令杀手们有去无回的任务,可怜的白和星还没来得及买点热带口味的水果糖,就被扼杀在回途。 第二步便是假装慌张地跑到两位老人请求帮助自己逃离建筑,读不懂二人眼中复杂情感的路德维安在拿到逃票后再次毫无愧疚地上报,笑意盈盈地看着戴着面具的执行者将两只黑色口袋拖出去清理,而后对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开枪。 不知横亘了多久的建筑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地倾覆,路德维安在建筑中穿行,装了□□的枪口精确地扼杀每一只漏网之鱼。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多年前唯一失败的任务,愉悦犯放下手中足以将一座中型建筑炸飞的炸弹,起身前往封存着无数罪恶的任务室。 他一级一级踩上楼梯,一楼的保育室唯有死寂,二楼杀手们的宿舍空空荡荡,三楼的审讯室仍留着多年前暗红氧化的血迹,四楼的执行者已经被他绞杀殆尽。他在五楼停下脚步,阳光透过早已经荒废的舞蹈室玻璃,随风扬起的灰尘像小小精灵般在空气中漂浮旋转。 路德维安的脸上挂着笑容,他目不斜视地走过六楼训练场,一枪崩断连接着任务室大门的电路。 时间久远,手写纸的边缘已经泛黄发脆,雇主一栏上写着板板正正的方块字,如果虞修明在场,一定会惊讶地发现这是自己父亲的名字,而照片上躺在雪地中满身伤口不知死活的人,正是在母亲去世后一年便宣告失踪的小叔叔。 路德维安翻看着两张相纸上拍摄的场景,试图找到多年前那只在眼皮底下溜走的小老鼠。眼熟的黑色作战服将床底遮了小半,他眼神一动发现相纸上的突兀之处,只有两名成年任务对象的别墅中,怎么可能会出现一双小孩的鞋子呢? “抓到你了。” “抓到他!” 在白和星登上直升机的同时,先一步被派去任务的姜年死里逃生,他仗着一身肌肉的热量储备撑到建筑周围的联络点,却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一定是出事了! 小心探查的姜年绝望地发现建筑已经成为一座空壳,无处可去的杀手遇到了察觉到建筑销声匿迹的虞朝阳,浑身是伤的人撒腿就跑,可下一秒就被抓到装备齐全的雪地越野车上。 虞朝阳抬手示意放人,姜年靠在真皮的座椅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好不容易平复呼吸后,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示意自己只是个遭遇了野兽的无辜路人。 可面前身居上位的人并不吃他这一套,自逃脱后,虞朝阳一直在搜集关于杀手的消息。他仅仅凭着一身作战服的样式找到建筑的蛛丝马迹,可还没等他向下深挖,建筑这个庞然大物便在世界上凭空消失。 他顿时抛下刚刚到手尚在风雨飘摇的虞氏,雇人在建筑大致坐标的周边蹲守了一个月。 从姜年出现在雪原上开始,远远地驾车缀在身后。 “你想杀谁?” 建筑只做□□这一件事,姜年理所当然地问道。 虞朝阳只想知道当初带自己走出雪山之人的下落,他有些着急:“我可以帮你脱离建筑,只要你告诉我建筑内部的事情。” 姜年闻言发出一声嗤笑,良久后才开口道:“脱离建筑?” “你要找的地方已经成了空壳子,里面的人全都没啦。”他拍了拍身上破破烂烂的作战服,却因为扯到手臂的伤口而轻嘶出声。 虞朝阳已经维持不住表情管理,他面容扭曲地握住姜年的衣领,紧咬着牙关问这人有没有见过一个圆眼睛杀手。 他尽力描述着记忆中杀手的模样,期盼能从姜年口中得到些许消息。 小小的虞朝阳为了不让自己忘记面罩外杀手的模样,每晚都强迫自己回忆那个雪夜。但记忆是世界上最不能控制的东西,虞朝阳想了一个好方法,他买了个黑色的小本子记下一夜逃亡中的点点滴滴,他日复一日地画着那双圆眼睛,将杀手的模样烙印进灵魂。 “我不知道,”老实的姜年不会顺着人说好话,他仔仔细细地想了想:“大家刀口舔血,哪有功夫留意什么圆眼睛长眼睛。” “不过,”姜年挠了挠头:“所有杀手都被派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有我活了下来。” “什么!?” 虞朝阳的脑中嗡嗡作响,而后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他松开姜年的衣领踉跄着跌回座位、中,具有加热功能的座椅散发着源源不断的温暖,但虞朝阳的心如同被撕扯出来扔进严寒。 车中气氛顿时凝滞,姜年放松自己在车内暖风中昏昏欲睡,上下眼皮胡乱打架。在他即将碰见周公的上一秒,一粒红点明晃晃地照在虞朝阳胸前。 “趴下!” 随着一声枪响,姜年起身将虞朝阳按在座椅间的缝隙中,越野车的玻璃呈蜘蛛网状破裂,子弹堪堪擦过杀手的后背。 姜年面瘫的脸上浮现一丝波动,他看着车窗上的弹孔低声道:“我被发现了。” “不是,”虞朝阳坐直身体,他自逃亡后接受了专业的训练,虽然不及刀口上行走的杀手们,但在被姜年按在身下之前,他看到了黑黢黢枪口后一闪而过的绿色眼睛。 “他是冲着我来的。” 闪电再次划过半个天空,二十岁的虞朝阳站在为白和星豪掷万金的璀璨烟花雨中,再次回到了十岁那晚惊恐又漫长的雪夜。
第134章 钝刀割肉 “别担心, ”虞朝阳抬手抚上白和星的脸颊,只听他沉声道:“我会反击。” 白和星叹了口气,小猫似地抬手勾着虞朝阳的手臂想道, 你要是能反击成功,那我也不会被系统选中重生保护你。杀手顺着虞朝阳的锁骨向上胡乱揉了揉他的头发,抑制住自己想要在暴雨中冲这人翻白眼的冲动。 这样一来,虞朝阳身死的结局便不是单纯的出道位之争, 白和星暗自沉思,但那三名举止怪异的嫌疑人就这样简单地作废了吗? 不,饶是路德维安再怎么神通广大,小岛上被节目组租赁的这半座岛对外封闭,只有工作证与人脸识别后才能进出, 而能把姜年收入麾下对抗路德维安的虞朝阳也不会蠢到将自己暴露在杀手的枪口之下。 那么在原著中令主角们追踪了一整本小说的杀人手法究竟是什么呢? 白和星陷入了思维的怪圈,建筑自幼浇筑成形的习惯与“教导”令杀手们做任务的风格近乎于一致, 如果想要追杀藏在封闭区中不肯露头的任务对象, 白和星与姜年的选择会是用足够的筹码将他引诱出面,随后便是一枪必杀。 路德维安一定也会这样做, 而那枚能将虞朝阳引诱出面的筹码—— 唯有白和星。 “....整个建筑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副空壳子, ”虞朝阳的话语打断了杀手的思绪, 主唱的嗓音即使在暴雨的干扰下, 依旧清晰地传入白和星的耳中:“还记得你最后被派去执行的任务吗?那是路德维安为所有杀手们设下的埋骨地。” 这怎么可能! 白和星根本不敢相信这只在雪原上盘亘了数年将手伸向世界各地的黑色巨兽, 有朝一日竟然无声无息地连尸骨都不剩。 “姜年也是这样想的,”虞朝阳看出杀手眼中的震惊,此时两人的衣衫已经尽数湿透, 他握住白和星的手, 带着人走向宿舍的方向。虞朝阳的脚步平稳有力,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是平地起惊雷般迸裂, 直直引得白和星半步趔趄:“半年之前,我在建筑周围遇到了路德维安,他冲我开了一枪。” 虞朝阳还有心情装可怜,他停下脚步将原本握住白和星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隔着紧贴在少年肉.体上的薄湿衬衫,一向冷心冷情的杀手感受到了指腹下蓬勃而火热的跳动。 “差一点就见不到哥哥了。”虞朝阳扯扯唇角露出一个明显拙劣的笑容,这话说来不假,如果忽略姜年背上尚未被新陈代谢掉的伤疤的话。 “我会保护你。” 男人说出口的承诺,即使天上下刀子地上滚岩浆都要去完成。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白和星做了个决定,他模糊了系统的存在,将自己不可思议的“重生”尽数告知,杀手还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的偏袒找了个借口,两个人一起做任务更有效率不是吗? 对于杀手口中的死而复生与自己只是个在娱乐圈刑侦文中挂掉的炮灰男配,虞朝阳明显接受良好,毕竟比起不可挽回的错过与痛苦至极的失去,他至少能抓住活生生站在眼前的白和星。 虞朝阳将脸埋在杀手的肩膀上,口中吐出的气息喷在白和星的侧颈,无端端地令人发痒:“当姜年斩钉截铁地告诉我只有他从任务中活着回来的时候,我的心脏差点停拍。” 他松开了自己箍住白和星的手,而白和星却没有将抚摸在虞朝阳心口处的掌心收回,反而向那块承载着生命的脏器贴地更紧。 怦怦怦,心脏与手腕脉搏处的跳动渐渐同频,唇与唇之间的距离也在缓缓缩短。 这一刻,无关任务。 毕竟保护男配的任务并不会要求你与任务对象接吻。 发现了这一点的虞朝阳在心中偷笑,他微微张开薄唇温柔地引导着杀手啄吻,在发现白和星有抽身的意图后又强硬地揽住人的脖颈不松开。 白和星握了握虞朝阳贴在自己腹肌上的腰肉,浸湿发透的白衬衫比最好的纱衣还要透明,杀手的指尖顺着腰线一寸寸捋上去,虞朝阳抑制不住地颤抖。 原本按在后颈处的手早已转换成溺亡的救命稻草,虞朝阳被撩拨地双腿发软差点站不住,只能将白和星作为唯一的支撑点。 再刺激些,虞朝阳的眼中闪过疯狂又期待的情绪,他欺身上前试图从白和星的唇中汲取更多刺痛糖果,却最终止步于身上某处的炙热。 “咳,”虞朝阳轻咳一声,他缓缓退出两人亲密至无间的距离,整理自己褶皱到近乎报废的衬衫,口中还半真半假地抱怨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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