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峥与戚厌病不为所动。 只要没看见脸,就等于不知道。 他们见了郑夫人,郑夫人正在凉亭里,惊诧的瞧着郑学则:“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郑学则顿了顿,声线平稳:“打赌输了。” 郑夫人立刻笑起来:“还有你打赌赌输的时候呢?” 郑夫人又瞧另外两个,用扇子挡脸的“宫女”,低低笑一声,没有揭穿。 沈禾可乖:“郑夫人,我们先走了,下回来拜访您。” 郑夫人笑眯眯的:“好,沈公子慢些。” 接下来便是去恒亲王府。 戚厌病虽然邀请无数次沈禾,让他来恒亲王府玩。 沈禾一次都还未去过。 戚厌病头一次,不怎么情愿让人去他家,他靠在马车内,用扇子压在面颊上:“真的不能换个人吗?小禾,我母亲其实也很想瞧瞧我穿女装的模样。再说,你既然能让郑学则这厮去见母亲,我见母亲不也很好?” 戚厌病一边说,一边对郑学则投去仇视的目光。 可恶啊!! 为什么郑学则的母亲没有笑话死他,瞧起来那般淡然? 戚厌病简直不敢想,若是自己的祖母瞧见自己穿得跟个姑娘家一般,是否会笑掉大牙。 这还不是戚厌病最担忧的。 他担忧的是,他祖母见过他穿女装的样子后,出门逢人边说:“你可是没瞧见我小孙儿,他与人打赌输了,穿上女装,那模样可是俊俏,他若是生成个姑娘家……”如何如何,与人四处笑话。 戚厌病捂脸。 有一个在京城中格外混得开的祖母便是这样。 什么消息都能搞到手,他自幼的笑话事也什么都往外抖落。 沈禾托着自己的脸颊,嘻嘻:“不能。” 戚厌病:“……” 到了恒亲王府,戚厌病带着人,专从边边角角的僻静小道走,生怕遇上人。 沈禾原本以为,柳表哥才是三个人中偶像包袱最重的,戚厌病是最放得开的。 完全没想到,戚厌病才是偶像包袱最重的。 他边走,边用女装外衫的袖子搭在额前,挡住自己的脸,小声说:“你们都快点!万一撞上人了!” 话音还未落下。 转角撞上一行王府的侍卫。 侍卫一瞧,一行人鬼鬼祟祟,以袖掩面,虽然穿着女装,但身形高大,衣服绷得紧紧的,分明不合身! 一看就是男子扮成女人,不晓得潜入王府,是意图行何等不轨之事! 最后面还跟着白皮嫩脸的小公子,有一点眼熟。 不过这些都顾不上,这行人可疑才是要紧的。 侍卫领队,“噌”一声,拔出长刀:“大胆!什么人,竟敢擅闯王府!” 沈禾:“……噗。” 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笑的,但是太好笑了。 他用里捂住自己嘴,笑的脸颊涨红。 何必呢,何必呢,越是害怕被人撞见,越让人撞了个正着。 但凡戚厌病今日不这么急匆匆,冲在最前头,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侍卫都不会拦住他们。 戚厌病也不会被迫暴露。 戚厌病还在垂死挣扎:“我等是沈小公子身边服侍的宫女。” 侍卫狐疑:“沈小公子?” 沈禾憋笑憋的脑子缺氧,他努力让自己维持正形,一脸认真的从后面走出来,点头:“是,他们都是我的宫女,我来找小郡王,方才门房放我们进来的。” 话虽如此,侍卫皱着眉,还是没有放心。 他用视线扫视这三个奇怪的宫女。 心中想起昨日夜里听来的传闻。 难不成,是沈小公子被劫持了?! 瞧着沈小公子这一脸涨红的模样,并非常色,很有可能。 侍卫不仅没有放他们走,反而更加冷酷,将沈禾一拉,护在身后,举着刀大声喝道:“贼人!休要遮遮掩掩!这里是恒亲王府,岂容你们放肆!” 被护在身后带沈禾:“噗!” 很对不起,可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戚厌病忍无可忍,放下袖子,挺着胸膛往前:“谁是贼人!谁是贼人!是我!是本王!睁大眼睛看看!现在满意了吧!看清了没!” 鬓边带着的珠花,都因他这一通动作落在地上。 郑学则举着扇子,挡住自己半张脸,蹲下去将珠花捡起来,重新给戚厌病戴上。 戚厌病:“……” 气死!气死了啊! 侍卫被吓一跳,齐齐后退,低头弯腰行礼:“见过小郡王!” 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们无论觉得多好笑,都忍住没有笑。 戚厌病心如死灰,破罐子破摔,脸不遮了,长袖一甩:“走开,让我过去!” 走到一半,他又回头叫上那群侍卫:“你们来,去看看前面的路上,有没有人。” 侍卫们:“……” 他们应声,飞快的跑开,去前面看是否有人。 就算有人,也会通通被他们驱散开。 等到跑远了,一个两个,才开始忍不住,嘴角疯狂起飞。 沈禾安慰他:“没关系,你看他们都不笑,不会觉得你好笑,也不会跟其他人说。你就当他们都没看见。” 戚厌病用扇子挡着脸,健步如飞:“快点走!” 郑学则都没能忍住,笑得肩头微颤。 到了老王妃院子中,戚厌病再度将自己的脸捂得紧紧的,推沈禾肩头:“小禾走前头,让那些婢女都下去。” 沈禾带着他们进去,跟老王妃行礼,拜过之后:“王妃,我带了个人来,特地见您,可以请其他人先退避吗?” 老王妃是个非常慈祥的老太太,满头银丝,看起来很热情。 她欢喜的捏着沈禾的脸颊肉说:“听老二提过你许多次,果然是个招人疼的乖孩子,你快坐下,你们都退去出吧。是什么人呀?” 沈禾一下子拘束起来,被拉着坐下,脸颊肉被迫在老太太手里揉捏,梦回童年被吸的经历。 老王妃对什么人不怎么感兴趣,她对沈禾兴趣比较大。 随便瞥了眼堂里站着的人,顿时,目瞪口呆。 然后爆发出异常豪放的笑声。 沈禾更加拘谨了。 不愧是戚厌病的奶奶。 亲生的。 老王妃摆手:“你们另外两个就别遮了,快快放下,来都来了,是柳家公子与郑家公子罢?就数你们几个玩的最好。来来,到祖母跟前来,让祖母好生瞧瞧,哎哟,真不愧是我的孙儿,这模样,早先若是将你生成个姑娘,定然比眼下更俊俏哈哈。” 老王妃说着,还从头上拔下来一支珠钗,给戚厌病戴:“来来,你这头上太素,祖母来给你添一支。” 戚厌病:“……” 戚厌病按住自己的脸说:“祖母,您欢喜便好,但咱们打个商量,不同您的手帕交说这事成不成?” 老王妃笑哈哈:“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祖母什么时候将你的丑事告诉手帕交过?再说了,这多好看,让祖母好生瞧瞧,哎哟,打扮起来真不错,改日让你佟悦叔祖母身边的大丫头来,她会给人装扮,手极巧,定能将你装扮的更加动人些……” 戚厌病:“……”很好,懂了,手帕交都会知道。 不仅戚厌病,下头另外两个也被老王妃拉着,仔细端详了一下。 这一趟,包括沈禾在内,四个人都败在了老王妃手里。 走之前,老王妃拉着沈禾的手:“小禾,我便也这样叫你,下回跟着老二一道回来,你这孩子甚是让人喜欢。” 沈禾拘谨:“好的,好的。” 脸蛋子肉有一点点痛。
第61章 大家都穿了 一群人去戚厌病的院子中, 换了衣裳出来。 终于能够大摇大摆,堂堂正正做人。 沈禾揉着自己发酸的脸颊肉,往王府外走。 戚厌病走出来, 揽着沈禾的肩头,半边身子用力压在他身上。 沈禾拖着他下台阶,听见戚厌病哼哼两声:“如何, 满意了?” 沈禾无辜的要命:“是你提穿女装的, 愿赌服输嘛。” 戚厌病晓得这个理, 但那时候谁想到他们真会输呢? 连柳峥跟郑学则都栽了。 况且, 太子殿下都二十余岁, 还不娶亲,这说出去多不合理? 满京城传得风风雨雨, 这事却是个假的。 单沈禾自己来说,他们兴许都不会信, 觉得是沈禾小孩性子,想要耍赖。 谁让那日在国公府,是太子亲自与他们说, 他们输了。 戚厌病用扇子给自己扇扇风, 道:“小禾, 你瞧见咱们给你做的女装没?” 沈禾:“?”什么东西? 戚厌病还在叹息,很遗憾:“我们专门找顶好的绣娘给你做的衣裳,被太子殿下缴走了, 哥哥们都穿了,你若是不穿, 多不合适, 与咱们一道穿穿呗。” 沈禾不可能上当,他心肠冷硬的拒绝:“我赢了, 赢家不穿。” 沈禾在心里琢磨,他的女装被太子哥哥拿走了? 等等,也就是说,他们早就知道自己要穿女装? 沈禾思索了一会儿,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输了?” 戚厌病奇怪:“你生辰宴呀。” 难怪他们跑掉了。 等等,也就是说,男主早就知道这件事,还将女装缴获,却没有跟他说?! 戚厌病他们还打算拉着沈禾玩,沈禾一心觉得自己被哄骗,往马车上爬:“我要回东宫,你们去太学上学吧,我改天来找你们玩。” 沈禾上车后,从窗子挥手:“哥哥再见,下回见啊!” 然后便急匆匆往宫门方向赶。 沈禾一路回到东宫中,戚拙蕴果然不在。 他猜到男主现在一定在忙。 所以想回来看看。 沈禾背着手,溜达到主殿,忠洪跟在戚拙蕴身边,并未留在东宫。 忠洪的徒弟在。 忠洪的徒弟叫做长安。 长安瞧见沈禾过来,问:“小公子怎地这样快便回宫了?” 沈禾说:“在外边玩够了。我问你,哥哥生辰宴那日带回来的女装,你晓得放在哪里吗?” 长安有点呆:“啊,女装?” 他问:“小公子是说,生辰宴那日,带回宫中的那件鹅黄裙装吗?” 沈禾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他一听真有,点头:“对对,就是那条鹅黄色的裙子,你带我去看看。” 长安带着沈禾进殿中,从箱笼里找出那条裙子。 沈禾嘴角一抽,他提着这条裙子说:“你出去吧。” 长安便应声出去。 沈禾将裙子在自己身前比了比,发现这裙子似乎,还真是按住他的尺寸做的,衣袖跟裙摆都正正好。 他一把将裙子丢在小榻上,想了圈,觉得这样丢着不穿有些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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