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咋舌,忍不住地腹诽。 系统凉凉道:【宿主,你活该。】 容棠倒是没觉得活该,他就是觉得自己好像被拿捏住了。 这些天宿怀璟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容棠起了依赖,不仅院中私库的钥匙交给了他,就连每次上街也都是把钱胡乱往宿怀璟兜里一塞,自己两手空空抱着个手炉就往外溜达。 这次来折花会也是如此,他身上压根一分钱也没带,他钱要么在双福那,要么在宿怀璟那。 如今跟这两人打牌输了钱,要找媳妇要赌资什么的…… 容棠面上有些臊得慌。 宿怀璟却笑,反手解开钱袋子,从里面掏出一把碎银子跟铜板,往容棠面前一堆,小声道:“要记得还我哦。” 容棠被他逗得简直没脸看人,都快忘了这钱本来就全都是自己的,胡乱答应了下来,又从那堆小山中拈出两枚铜板递给宿怀璟做了赌资。 系统啧啧称奇:【宿主,你们这是在玩什么情-趣吗?】 分明容棠给宿怀璟的银票全都是一百两起步,而今这一堆小山状的银钱加起来都没十两,两人还要还来还去,弄得像调-情似的。 系统其实想把这个结论直接说出口,但又清楚自家宿主脸皮实在薄,自己消化了一下,在系统空间里转了转,又缩成一团窝在容棠腿上看他打牌。 要玩扑克的是容棠,最后输的连裤子都不剩的也是容棠,他看着自己面前那一堆铜钱原封不动地又回到宿怀璟的钱袋子里,很是不解:“你之前都在演我?” 宿怀璟笑:“没有。” 容棠压根不信他,见双福也输得愁眉苦脸的,便将跟前还剩的两枚碎银子递过去,原本想要全部给他的,又清楚双福不会收,道:“一枚给你,一枚帮我存着,下回打牌你再给我。” 双福看看他,又看看宿怀璟,犹豫半晌,到底还是收了,转身退出车外。 容棠输了一整场,难得的脾气不太好,生闷气似的喝了大半杯茶,还要再倒,宿怀璟一伸手拦住了他。 容棠没好气地睨他,宿怀璟垂着眉眼,有几分可怜,又有几分委屈:“棠棠哥哥把我的零花钱给别人了。” 容棠头皮发麻:“不是要还你吗?” 宿怀璟又说:“棠棠哥哥在赌气。” 容棠反驳:“我没有。” 宿怀璟不信,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摇头,下了结论:“就是在赌气。” 容棠:“……” 他跟宿怀璟对峙两秒钟,泄下气来,果断承认:“对,我是有点生气。” 他不解地问:“你是不是会算牌呀?” 宿怀璟眨眨眼:“又不难。” 容棠被他这么轻松的语气噎地一愣,半晌才没好气地小声抱怨:“打牌算牌多没意思,跟脱光了站你面前似的。” 宿怀璟眼色微深,倏尔又散开,笑着哄:“我错了,下次不记牌了。” 容棠狐疑地看他:“真的?” 宿怀璟点头:“真的。” 容棠又问:“那你这次为什么要记牌?” 宿怀璟笑弯起了眼睛:“因为棠棠哥哥说会还我。” 容棠:“?你缺钱?” 宿怀璟摇头:“不缺。” “那……?”容棠更不解了。 宿怀璟道:“库房钥匙在我手里,王府月例银子我收着,棠棠哥哥刚成亲就把现银全给我做了零用钱……棠棠,你现在手里应该没有钱吧?” 他笑得又温和又恬淡,容棠却好像看到一只狐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眸。 宿怀璟向前握住他手,慢条斯理地捏了捏:“还不了钱的话,棠棠哥哥还我点别的东西。” 容棠消化了半天,嗓音发涩:“你要什么?” 宿怀璟乖乖地一摇头:“还没想好,等想到了再跟你说。” 容棠差点给他气死,咬了咬唇,正要发作,手被人捏了又捏,宿怀璟松开他,将手心摊在他面前,袖子往上捋:“疼……” 容棠一愣,低下头看去,大反派素净白皙的手腕上错综复杂地布了许多道嫣红的伤痕,每一道都很新鲜,是草茎或者枝干划拉出的痕迹。 容棠想到之前双福说的话,那点恼怒立马就消了,甚至还有点心疼。宿怀璟抬起眼看他,声音又轻又软:“好不好?” 容棠:“……好好好。” 他能怎么办,他自己要娶回家的老婆。 宿怀璟笑开,又撒娇:“那棠棠帮我擦药,可以吗?” 容棠:“……” 王府大夫配的膏药很好用,容棠之前用完还剩了点,这次出门双福一并打包在行李里带了过来。 他翻了翻,找到那瓶黑色的药膏,打开舀出来一点,想起上次在永安巷的时候面前这人一边帮他涂药一边近乎要杀人的气场,没忍住,瞪了宿怀璟一眼,语意不善:“采露水还能把自己伤到,你不该去收。” 宿怀璟觉得这句式很熟悉,愣了一瞬,回忆两秒钟,闷闷地笑出声,手腕也不动,任容棠帮他涂着药,却道:“不对。” 容棠看他,眼带不解。 宿怀璟说:“应该是‘采露水怎么还能把自己伤到,怀璟你不该去收’。” ‘怀璟’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没有一点别扭,甚至勾着几分低低沉沉的慵懒,仿佛含了情丝一般,黏黏糊糊的。 宿怀璟说完,眼睛亮闪闪地看向容棠:“棠棠重新说一遍?” 容棠:“……”我拒绝。 【你活该。】系统再一次怼自家宿主。 它也很不能理解,明明宿主也知道自己压根不是大反派的对手,偏要一次又一次地招惹他,非把自己弄的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了才能消停一会儿。 容棠道:“你闭嘴。” 他说不过宿怀璟,还能说不过系统这个小笨蛋吗。 【你就知道对我凶!】系统愤愤道,泄愤似的在容棠那个虚拟人物的腿上上下蹦跶了好多下。 宿怀璟听不到回答,声调竟又软了许多,比之前还要黏糊:“棠棠?” 容棠耳根止不住地有些发热,实在是没办法,声线微弱,特别没力度地要求:“你不要这样喊我。” 宿怀璟微怔,旋即笑开,膏药已经涂好了,手腕上一段草药香味,宿怀璟将手收了回来,单手支着下巴,抬起眼笑眯眯地看容棠:“棠棠哥哥欺负我。” 容棠更崩了。 宿怀璟说:“既不准我叫夫君,也不准我喊棠棠,那我唤你什么才好?” 他停了停,笑意愈深,轻声问:“……相公?” 容棠慌不择路,身子往前一探,手心直接贴到宿怀璟嘴巴上,死死按住他,耳廓愈红,眼神躲闪,恨不得原地找个地洞钻进去,脸上写满了羞赧。 可偏偏手指恰好按在宿怀璟支在颊边的手背上,宿怀璟微顿,视线下移,唇角微微溢出一个笑意,容棠跟被烫到似的一个瑟缩,手却没拿开。宿怀璟便就着这个姿势,左手换了个动作,指尖一点点、一点点的,从容棠指缝间钻了进去,直到双手交握,被他拿了下来,又笑着举到容棠面前。 献宝似的:“看,十指交握!” 容棠:“……” 死了算了。 - 折花会举办的地点是仁寿帝去年年底赏给三皇子的庄子,名叫淞园,在京城郊外,临山靠水,风景秀丽。 宁宣王府车队因担心世子爷身体受不了颠簸,一路都行得缓慢,等到庄外的时候,拴马桩上已经拴了一排车马了。 春光恰好,左右山林繁花开遍,绿树成荫。容棠别别扭扭地躲开宿怀璟的手从马车上下来,打眼一看,恰好瞥见正下车的柯鸿雪。 柯少傅今天穿了一身碧绿色的春装,搭配白玉叠扇,发冠束起,长身玉立,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间千万种风情,周遭路过的贵女不经意望见,一个个掩面羞涩了起来。 容棠:“……”个祸害。 他心里正腹诽,柯鸿雪悠悠地望了过来,眼睛一睁,收扇摇晃笑道:“世子爷,又见面啦!” 容棠转身就要走,宿怀璟却拦住他,带着他笑吟吟地向前走了几步:“柯大人。” 容棠无奈,只能过去,问:“沐少卿没跟你一起?” 柯鸿雪嘴角垮了垮,自嘲道:“学兄偏心得很,担心他那小徒弟路上遭人怠慢,亲自护送去了,哪儿还想得起来我?” 容棠微怔,皱了皱眉:“盛承厉也来了?” 话音刚落,柯鸿雪表情变了变,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容棠一眼,意有所指道:“宁宣王果真得陛下宠爱。” 容棠愣住,转看向宿怀璟,却见后者正思索地望向自己,心下一凝,刚要解释,便听宿怀璟道:“陛下喜得祥兽,天下皆知,柯少傅莫不是忘了昨夜你自己在蜀道阁说过的话?” 柯鸿雪会起疑的原因非常简单,不过就是他们昨晚根本没提盛承厉的名字,可刚刚容棠一听柯鸿雪说完张口便问男主是不是也来了。 这种敏锐度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知道些什么。 闻言,柯鸿雪笑意未变,慢条斯理地问宿怀璟:“哦?下官说过什么,竟能让世子爷这么迅速便猜出我学兄弟子是谁?还请世子妃明示。” 容棠皱了眉头,有些想揍柯鸿雪。 宿怀璟却坦然道:“看来柯少傅确实记性欠佳。柯大人以少傅之身行走宫闱,出入结交的除了掌事太监,便是国子监的皇子、伴读。” 柯鸿雪摇了摇折扇:“此话在理。” 宿怀璟:“能让柯少傅不计安危于虎口相救的人,想来也不太可能是公公。” 柯鸿雪直接说:“世子妃敏锐,不仅不太可能是公公,更应该是皇子。可世子爷怎么会恰好猜中五殿下?” 虽说前段时间太傅柯文瑞向仁寿帝进言盛承厉当为辅政之臣,但这事隐蔽,非天子近臣不得知。 而容明玉之流的仁寿帝心腹,一个个嘴巴也都严实得很,断然不可能将宫中隐晦说给家里人,柯鸿雪有此一问,其心就不简单。 他疑心容棠的同时也猜忌起了宁宣王。 容棠听得太阳穴直跳,很想让他别说话了,这一世的容棠不了解他,前两辈子那些年相处下来,他还能不了解柯鸿雪吗!? 这人昨晚莫名其妙在蜀道阁叫住他,就算真的是偶遇,后面关于“老虎”、“你那徒弟”的话可是他自己提的。 更别提今天又“恰好”在淞园门口相碰,自己随口一问,他又扯出来徒弟。 三番两次,分明有所图谋,竟还能将嫌疑扯到他身上,给自己换一个高位居高临下地来问责。 容棠不信宿怀璟没看出来,要不是他觉得宿怀璟特意过来搭话定然也有谋算,真的要直接拆穿柯鸿雪。 他脑袋都疼,听到宿怀璟笑道:“说句大不敬的话,既是皇子,出行必有宫中车马相送,骁龙卫随行保护,除了五殿下,谁又敢怠慢皇子龙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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