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丢脸。 容小世子想着,默默地低下头喝一碗瑶柱汤。 宿怀璟昨晚被赶去自己的房间睡觉,是以也不知道容棠怎么了,一开始还有点担心,转眼看见棠棠脸上那种过分熟悉、闭着眼都能想起来欲盖弥彰的小表情,微微一怔,旋即笑开,没有再过分关注,任棠棠一个人缩在那长蘑菇。 钱氏“生产”在即,王秀玉离搬离王府只差临门一脚,宿怀璟特意告了一天假,等到容明玉跟王秀玉谈过之后,二人便乘着马车将长公主和王秀玉领去了郊外那座宅子。 长公主往门前一站,容明玉的人连外院都没进得去。 宿怀璟顿时笑开,冲长公主作了一个揖:“那孙儿就不进去了,望祖母和娘亲在这里过得舒心,院子已经安排妥当,府中留下的管家也都是信得过的人,您和母亲且安心住着。” 容棠抬眸一望,发现碧心正在门口指挥佣人卸行李。 王秀玉拉着他说了会儿话,见天色将暗,便放了他们离开。 上马车前容棠回头望了一眼,问宿怀璟:“为什么不送她们进去?” 宿怀璟说:“不能让祖母看见我。” 容棠:“为何?” 大反派言之凿凿:“殿下要是在宅子里看见我,就该想着怎么让我松口让宅子送给她了,我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容棠:“……?” 他顿了两秒钟,相当无语:“你没事吧?” 长公主虽不及柯家富贵,但她既有封地又有俸禄,哪里就犯得着非跟小辈抢一所宅子了? 可宿怀璟就是一副“她肯定会抢”的样子,容棠都快没眼看。 像一只花孔雀诶,骄傲死了。 他转过脑袋,掀开车帘吹了会郊外的晚风,进城的时候路过一间医馆,眼神稍稍一顿,盯着望了几秒钟,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宿怀璟彼时正在看书,没有注意到这点动静,等到回府之后照例处理手下人送来的密函,却见行风过来,脸色有些许难看。 他等了片刻,没等到行风出声,漫不经心地问:“何事?” 行风似乎有些犹豫,话卡在喉咙里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 宿怀璟向来不喜手下人吞吞吐吐,见状手上动作一停,抬眸望向行风,面色微冷。 行风立马道:“世子爷秘密领了个人回府。” 宿怀璟:“……?” 他愣了一下,面色缓和下来,却仍是不解:“是棠棠的朋友吗?我让你暗中保护他,不是监视他,这种事不必特意来汇报。” 行风就很冤枉,心说好像世子爷多看别人一眼就要吃醋的人不是你似的。 他沉默几秒钟,硬着头皮说:“是一个大夫。” 宿怀璟握笔的手僵在了空中,半晌才收了回去,轻轻捻了捻指尖,辨不出情绪地问:“大夫?治什么的?” 王府的大夫都没他厉害,棠棠要去外面找人? 他想了想前日探的脉,分明没有任何恶化的迹象。 宿怀璟心下浮上来一层浅显的不悦,稍有些坐不住,差点当即就想去棠棠房间听他到底背着自己在聊什么。 行风已经过了三十岁,却难得地在向主子汇报事情的时候有些脸红,他低下头,不敢看宿怀璟的表情,皱着眉头在脑海中搜索半天,总算找出一个不那么露骨的词语:“宗筋驰纵。” 宿怀璟愣了愣,反应了两秒,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知道了,下去吧。” 宗筋驰纵、阴器不用,俗称……阳痿。 宿怀璟伸手抵住额头,沉默好久,闷声笑了出来。 怎么办,他偷偷加药不会被棠棠发现吧? 中医讲究精元和神,越是身子虚的人越不能泄太多精元,棠棠才二十岁,本是龙精虎勇的年纪,宿怀璟怕他自渎伤了身,特意在方子里加了抑制性-欲的药材。 林大夫以前的方子里其实也有,但效果大概没这么明显,以至于容棠在他三番两次刺激之下,开始偷偷就医了。 宿怀璟简直哭笑不得。 哪个大夫也治不好呀,他亲手配的药,除非棠棠身子有大幅好转,他轻易不会更改药方,别人再给容棠开什么药都白搭。 宿怀璟坐在书案后边,低下头反思好久,告诫自己还是要稍微收着点,不能仗着棠棠不跟自己生气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他。 这样一点也不好。 宿怀璟下定决心,安静了好几天,一边处理着御史台的政事,一边暗地里派人前去大绥,找到小太子,一路暗中护送。 等到时节转至六月,宫里的怡妃娘娘跟王府的侧妃先后诞下男丁,一场满月酒办过,京城开始入秋。 一日清晨,宿怀璟照例早起要去上朝,屋外鸟雀呼晴,天色蒙蒙亮,贪睡的人还沉浸梦乡。 大反派平躺在床上压了压心底的欲-望,偏过头望见容棠的侧脸,心下一悸,一个没忍住,还是转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离开的时候眸色微暗,忍了又忍,咬住容棠颊边酒窝位置轻叼了叼,用气声含糊不清地恨恨说:“给你换药得了。” 但到底只是想想,他做不出这么自私的事来。 宿怀璟松开嘴,叹了口气,伸手将容棠揽进怀中拥了拥,感受着那点让人觉得活着真好、人间值得的满足。 直到院外鸡叫过三遍,宿大人依依不舍地松开胳膊,动作很轻地掀开被子,刚想转身下床,容棠却闷哼了两声,睫羽轻轻颤了颤,不知道是被他作弄了太久吵到了,还是这点翻床的动静终于唤醒了他。 容棠睁开眼睛,略显懵懂茫然,眨了又眨,望见屋外雾蒙蒙还未大亮的天色,感受了一下腿上抵着的物事。 他愣了两秒,说不清到底醒了还是没醒,也不知道算不算有意识,宿怀璟翻身下床的动作僵到原地,心里估摸着棠棠估计马上还要睡,索性等他闭上眼睛再下床,免得吵醒人睡不安稳。 他将重心移回去,刚想出声哄容棠再度入眠,被子里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只绵软的手在被子里探了又探,碰到他腰腹,微滞了滞,又顺着裤缝钻了进去。 宿怀璟一僵,浑身肌肉绷紧,不可置信地看着容棠,音色都变得沙哑,试探着问:“棠棠?” 容棠分明还困倦,声音闷得像是裹在棉花里一样,没什么力气地威胁:“不准说话,好困。” 一边威胁人,一边半闭着眼睛在被子里摸了好久,总算捉住了天天早上都要抵他的那玩意儿。 某一瞬间,容棠想给它掰折了。 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烦它精力太旺盛,还是气自己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但到底没这么做。 他闭着眼睛,有些生疏地、说不上究竟算奖励还是惩罚地,在宿怀璟近乎震惊的表情下,替他从天色昏蒙,一直弄到霞光照进窗棱。 容棠手都酸了,大反派一点动静都没有,最后他气不过,用力一掐,终于给他掐了出来,然后手往他身上胡乱地擦了擦,背过身蒙起被子睡大觉,嘟哝道:“男大生真烦人。” “滚去上朝。”容棠没什么力气地抬脚,将还在茫然中的大反派一脚踹了下去,连一秒钟事后余韵的温存都不给人留。 宿怀璟:“?” 我怕不是做了个梦? 矜贵高傲的七殿下在床下坐了好久,反应过来后无声笑开,最后穿好衣服出门,拧干净一块温热的巾帕轻手轻脚地回来,从被窝里抓起容棠的手,低下头替他极尽温柔地擦拭。 果然,就算是自己的东西,弄脏棠棠好像也很刺眼呢。 他做完这一切,才终于去上那该死的朝。 ——虽然一点都不想去。 ---- 当天下朝—— 阿雪:早呀,宿大人。 宿宿:你怎么知道棠棠奖励我了? 阿雪:……???
第117章 御史台监察百官,自然也负责记录日日上朝前,丹陛下等候的文武官员一应言行,是以宿怀璟一向较其他人去的要早。 胡闹了一早上,出门时霞光开始散落,等到马车停下,步行至太和门前,司礼大监已经快要宣礼入朝。 宿怀璟快几步走到自己该站的位置,现任御史中丞周罡望了他一眼,带着笑地说:“今日睡懒觉了?” 宿怀璟低下头,一派晚辈该有的恭敬:“天冷惫懒,多睡了一会儿,中丞大人见谅。” “我有什么不见谅的。”周罡笑道,“过了万寿节,年前我就该告老还乡了,到时候中丞之位空出来,还需要你顶上。” 宿怀璟微微一凝,正色拱手:“晚辈多谢大人栽培。” 周罡:“虚话就不用说了,我栽培你那点本事,还不及你自己带进来的十分之一。” 老大人望着太和殿的宫门,目光沉沉,没再出声。 宫门开,大监宣上朝,宿怀璟站在队伍里听了一个时辰的朝会,散朝时不着声色地放慢了脚步,被几人簇拥着的二皇子见状,自然而然地走了过来,大方打招呼:“宿大人早啊。” 宿怀璟微微一笑:“二殿下早。” 盛承鸣:“要去御史台吗?” 宿怀璟点头,盛承鸣便向身边几人致意,悄无声息地拉开了距离。 等到人群四散,盛承鸣脸色一变,有几分急躁,又有几分恳切:“先生——” 宿怀璟打断他,随口问:“殿下今年十九岁了?” 盛承鸣一愣,那点急切被宿怀璟一打岔,溜走了不少,回他:“是的。” “可想过向陛下请一个王位?” 京城一旦入了秋,就要开始变得寒凉干燥,宿怀璟声音很轻,散在秋风里几乎让人以为他其实什么都没说。 盛承鸣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一时间连步子都没迈出去。 宿怀璟只得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他,出声提醒:“殿下?” 百官下了朝便该各自回衙门办值,此处人群虽已散开,但仍有人视线落在这,有意无意地看着,盛承鸣回过神来,步子重新抬了起来,走到宿怀璟身边,稳了稳心神,道:“先生今夜可否一聚?” 宿怀璟面色未改:“鎏金楼。” “多谢先生。”盛承鸣点头道,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宿怀璟突然觉得有些无聊,盛承鸣到底不够聪明,若是容棠柯鸿雪沐景序之中随便一个人站在方才那个位置,他那句话出口,他们便能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怎至于再约一个时间细商? 但宿怀璟想到容棠,不自觉扬了下唇,心情又好了起来。 秋高气爽,白日晃晃,他却很难得地想要回府抱着棠棠睡一个回笼觉。 不得不上班的宿大人轻轻叹了口气,一边往宫外走,一边视线随便望了下,跟远处即将入国子监教学的某人对上。 柯鸿雪打了个哈欠,望见他,站在原地等他走近,笑着一扬手:“宿大人,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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