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现下缺少人证,当事人又昏迷不醒,又有人一口咬定了他。他真是百口莫辩! 一道道怀疑的视线重新落在师江的身上,让他不必查看都能感受到。他看了一眼人群,无数道质疑与诋毁的视线纷纷朝他砸了过去,如深处地狱般磨人心脾,隐秘阴暗,无法呼吸! 那些视线似乎无言地说着一句话:“将他抓起来!” 他怅然若失地回神,似乎真的有人喊了出来。厉老先生脸色沉了沉,吩咐学生将师江带了下去。 师江虽然自己知道不是他做的,但缺少证据链,无奈只能跟着走了下去。 厉老先生沉声朝后身后的学生说道:“叫人把院长喊回来,另外,全力救治贝菁。她若是醒了,想办法通知我!” 后面的学生没有多问,领了命就匆匆去寻校长。 厉老先生看着师江略显惆怅的背影,脸上看不清楚神色,只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人群也慢慢散了。 …… 学院主任办公室。 侧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位气质非凡的中年男人,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做多停留。他有一头浓黑的墨发,气场雍容华贵,神情自若。翘着一只长又挺拔的腿,倚靠在沙发上。与之相反的是,男人的左手边坐着一位金发蓝眼的外国女人,烈焰红唇。身着旗袍,包裹着她傲人的身躯。此刻,那双碧蓝色瞳孔中,闪过一丝忧虑。 而坐在主位上的,从外貌上看,女人已经步入了五十岁。办公室的主人,麟琅学院的主任——吴念薇。 男人微微挑了挑眉,“吴主任,情况我已了解,我知道今日为何而来。但今日学院不给个说法,我与妻子是万万不可能平白让江儿受了委屈!” 吴主任额间溢出一滴汗,涂在眼底的粉底液随着这滴汗脱了妆。师念冷得到消息倒是快,她还没全面了解,怎料姓厉的那个老东西直接把人关在寝室了。 无奈,只能歉意地笑了笑,“这件事,我也是才知道。可贝菁那孩子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师江又是最有嫌疑……”突然接收到男人不满的神情,嘴角没忍住抽了抽,话锋却直接拐了个大弯,“厉老东…厉老先生的确办事不周到,证据都没有,平白就污蔑了师江!” 师念冷收回不满地视线,一双充满威压的神色却没收回。 “我一早就说过,麟琅学院请鬼灵任课就是一件错事。” 这话一出,吴主任没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以前怎么没见你反对呢,现在你儿子惹事了,你开始出言反对了! 心里是这么吐槽,不断吐苦水。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比认同,“师先生说得对啊!” 她心里的小九九,身为狐狸,混迹江湖多年的师念冷又何尝没看出来!一张极为英俊的脸上露出嗤笑的表情,冷哼了一声:“学院如此施压江儿,是否拥有人道主义精神,心狠至极,才能做出此等事!” 随着话音刚落,他身子往前一倾,大掌用力地拍在面前的茶几上。 “咚!”的一声。 吴主任身子一抖,捂着自己的心脏。实在年纪大了,心脏不好。 “您在说什么,什么施压?我怎么不知道?” 一旁沉默的元子琳突然开口,语气是十分的不满:“小江被你们关在宿舍,门口守着一群人。学院一口咬定了我家孩子便是罪魁祸首,直接将他当成了罪犯看管?” 吴主任倒吸一口气:“这……我并没有收到消息。”不是她叫人看着师江的。 她怎么敢得罪北央市最有名望的驱魔师家,别看师家夫妇都是一副面善好相处的人,尤其是师念冷,极为护犊子! 谁敢惹驱魔师家,无疑是向全北央昭告,不想在驱魔圈混了! 师念冷眸中掺着寒冰刺骨的凉,薄唇轻启:“学院如此兴师动众,倒是我师家高攀了学院。真是如此,倒不如早早退了学,平白遭人诬陷。” 这话就说得严重了!吴主任额头的汗大滴大滴往下淌,连连摆手:“您话严重了。我们学院一定查明真相,找到真凶,还师江叔叔一个清白!” 师念冷在驱魔圈里的辈分极大,称一句“师爷”也不为过。师江是他唯一的儿子,自然称得上所有人一句“叔叔”。 而吴主任,从一开始直接称呼的“师江”,也恭恭敬敬地唤回了“师江叔叔”。 元子琳冷冷说道:“这学院,小江暂时是住不下去了。我与先生将他领回家,你可有疑虑?” “没有没有。”吴主任连连摆手,心里恨不得赶忙送走这两个瘟神。 别说直接带回家,您二老把她带回家都行!只要能饶过她,不要再施压了…… 看着两位神仙眷侣迈步离开,她擦了擦眼角的汗,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唯恐声音大了,会让那俩瘟神觉得自己心生不满,再折回来。 “唉——”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到桌子前坐下。拉开抽屉,一瓶药放在抽屉中央,扭开盖子。连水都没来得及喝,直接就咽了下去。 复又顺了顺胸口,再次叹气,感慨万千:“再发生几件这样的事,我看五十岁就得退休了……” 而那一边被关在寝室的师江,重重打了一个喷嚏。真是霉运来了,就连小感冒也要参上一腿。 正在那愁眉苦脸的悟道人生,房门却被人拧开了。师江坐在床上,丝毫不惊慌。 方才他被人带回寝室,那群人为了避嫌并没有进来。刚一进屋,关上门他就拉着萧承颜的手,叫他赶紧离开。 萧承颜蹙着眉询问发生了什么,他也一五一十地说了。别的他倒是不怕,他便宜老爹也不会放任自己不管,就怕有人进屋子里,看到那一僵一棺木。 所以他推着萧承颜,让他先离开。萧承颜虽然皱着眉不想走,但也架不住他决定让他先离开。于是,萧承颜背着自己的“小房子”,从二楼窗口一跃而下,躲闪着学院里的视线,消失在了浓密的树林里。 门外走进来俩人,师江刚一看到,眼眶就湿润了。直想扑进他们的怀里,诉说着一路上的委屈。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第17章 小鬼拼了命的在后面追 对于他样貌没变的父亲,还是能喊出口的。但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异国母亲,他热络不起来…… 而元子琳并没有察觉到儿子对他产生了陌生的情绪,张开双臂,将他环进了自己的怀里,热情在师江的脸侧落下一吻。 “小江,受到委屈了……” 师江羞红了脸,也因为这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吻忘记了生分,心中突然也分泌了与母亲血缘上的亲情。 “妈,他们污蔑我伤害了贝菁!”小嘴一撇,越想越委屈。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不论现实的世界,还是书中的世界,他都没有经历过,被人怀疑是凶手的遭遇。 所以,此刻委屈,但他依旧要说! 元子琳擦着师江的脸,一旁的师念冷脸上闪过不虞之色。他的妻子还是改不了亲吻的习惯,琳儿的吻,应当是他一个人的。 就连孩子也不行! 瞧着师江脸上的委屈劲儿,额角抽搐了片刻,“行了,别让人看了笑话。” 师江从母亲温暖的怀抱抽出身,这才看到门口聚集了一大群围观群众。 嘴角没忍住抽了抽,他的奶奶样,被这群好信的人看全了! 见他从女人的怀里拱了出来,师念冷冷着脸,沉声说:“把东西收拾好,和我们回家。” 啥? 师江擦脸的动作一顿,眼瞳瞬间暗了下来。 不敢置信地问道:“我就这么被开除了?”声音也大了起来,“不是我伤害的她。”证据还没直接表明他就是凶手呢。直接把他赶回家,会不会太草率了? 麟琅学院的做事风格,这么傲娇的?! 元子琳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安抚的味道,“不是的,我们只是回家等学院给我们一个交代。” 师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外面围着的一群出瓜群众也听见了。纷纷看了看周围的人,脑中齐齐升起一个想法——师家那么厉害?让场景直接掉了个,成了有理的那一方? 师江放心的收拾好行李,跟着父母离开了。 吃瓜群众里,突然有一个人打破了诡异的寂静:“我怎么觉得,师江的父母不简单啊……” 另一道声音冷冷说道:“他家是北央市最有名的驱魔家族。他家手中接过的单子,镇压在法器下的恶鬼能绕北央三圈,而那师江,又是师家家主的唯一儿子。” 众人一愣,又听有人问。 “那师江岂不是未来的家主,将来要继承大业的!” “真羡慕啊——”有人发出感慨,“那还来麟琅学院干嘛,直接让家里长辈教就好了啊!” “有钱又有势力的世界,你不懂~” 那道声音略显哀愁:“我的确不懂,在座的各位都不懂……” 人群中有一张身影低调地从角落边退了出去。听着人群中的讨论声,他突然低低笑了笑,眼眸中似乎还停留着那三道熟悉的背影。极其冷静的瞳孔复又眯了眯,骤然收敛了笑意,随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人群之中。 师江灰溜溜地随着父母,坐车回了老宅。一路上的风景秀丽怡人,这才叫他郁闷的心情,恢复了些许。 他想了想,还是问道:“贝菁她,伤得重吗?” 元子琳眉头微皱了一下,抚平的极快,但她说话直来直去惯了,“很重,如果再晚些被人发现,会死。” “会死?”鬼也会死的? “鬼也会死,魂灭即是灯死。小江你记住,不论以后你成了怎样有名的家主,在除魔卫道的这条路上,未到那一步,不要毁灭鬼灵,只可镇压。杀鬼不止会损你的阳寿,还会误了你的修行。” “凡事都要想后面的路,准是没错的。” 师江点了点头,一副虔心听学的模样,“妈,我知道了。” 师念冷眉头一挑,语气冷冰,吐出一句话:“回宅之后,把《道德经》《冲虚真经》《太平经》等一系列的书看熟,背熟。之后我会查考。” 师江险些一跟头栽下山崖。 至此之后过了许久,他都没有收到返回麟琅学院的消息,师江日日过着早起晚睡的生活。 白日里看经文,晚上与家里的长辈学习各种法器。结果这么刻苦下来,早起晚睡倒也不是问题。 唯一让他觉得苦不堪言的就是他那严厉的父亲,每每晚起那么一会儿,都会准时收到三清铃的叫醒! 鬼知道父亲为什么要用令妖邪惧惊的法钟来唤醒他的瞌睡! 结束了一天的学习,他直接倒在床上,昏睡过去的脑中,一道笔直僵硬的人影闪过,却抵不过强烈的睡意袭来。 只不过,在忙里偷闲的时候,他也会在好奇那个人,为什么一直不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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