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秋蹦蹦跳跳下楼,双指并拢在眼前点了一下,“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他欢快的跑出门,左瞧瞧右看看,满载而归。 街上人多,云暮秋抱着东西随人群而动,眼看着要到店门口,他脚下一滑,猝不及防撞上别人,冲击的力道稳住他身形,站稳后他赶紧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看清,你没……” 云暮秋道歉的话停在嘴边,不敢置信道,“长明?你怎么来了?祁扶桑让你来找我吗?” 长明对他点点头,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主子让我来接殿下进宫。” 云暮秋腾开手,好奇的挠挠脸,“长明,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忽然就要来接我?” 长明否认:“并无大事,太后伺机而动,却久久没有出手,主子不愿与她继续僵持,决定先下手为强。” “所以,我进宫?” “主子想见您。” 闻言,云暮秋开心弯弯眼,“好,你先把这些糕点放进去,然后我们快点走吧。” 长明应声,走在他前面,云暮秋乐呵呵的慢半步,和长明搭话,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他身上。 “小狼也跟我们一起回宫吗?” “殿下,今日马车有些小,怕是带不了银狼。” 此话一出,云暮秋顿觉奇怪,“那长明你为什么不驾辆大马车呢?” 长明神色如常,看向他,“太后的人在暗中虎视眈眈,主子叮嘱行事切莫高调。” 他把糕点放在柜台上,伸手指向不远处的马车,“殿下,东西已经放下,我们先回吧。” “啊?不跟桐拾莹星他们说一声吗?”云暮秋面上犹豫,状似惦记着大家,“我跟挽长风打个招呼,还有……” 还没说完,长明截过话头,“殿下,他们那边自会有人通知。” 长明的长相硬朗,不笑的时候显得很疏离,他定定看过来,不自觉施加些许威压,云暮秋越发感觉不对,假装随便看了眼周围,正是午饭时间,一楼没人。 二楼只有挽长风在,现在扯着嗓子喊没用,关键是面前的假“长明”真实身份,他也不知道是谁。 云暮秋思索般轻轻皱眉,转而对他笑眯眯道,“长明,我给重锦留个字条吧,你知道的,他不在店里。” 长明面色毫无变化,只是扫量了圈,恭敬的去柜台里找纸笔,“殿下,快写吧。” 云暮秋礼貌的接过纸笔,慢吞吞的磨蹭,心里焦灼的不得了,盼望赶紧来个人,顶着长明的目光,他勉勉强强耽误三四分钟,实在没有理由继续耗时间。 [重锦,祁扶桑让长明(划掉)人来接我进宫(划掉)走吧,马车太小,装不下两个,你照顾好银狼哦。] 长明瞥了眼字条,丑得他迅速挪开视线,字迹歪歪扭扭的不说,写“长明”二字时,竟能傻到问“明”左边写的是“日”还是“目”,写错好几遍后,索性把“长明”二字打叉,改为通称的“人”。 后面写的“装”“照顾”“银狼”干脆直接用拼音,拢共二十几个字,会写的屈指可数,整句话更是语义不通,当然也可能是写的字太乱,让人看不懂整体意思。 总之,纨绔之名,诚不欺我。 云暮秋装作没看出他眼里的嫌弃,把字条放在算盘边边压好,毫无设防且单纯无辜,开心道,“总算写好啦,长明,我们快走吧。” “是,殿下请,”长明示意他先走,“注意些,别撞到人。” 殿下欢快走出门,心说你人还怪好的嘞,怕我又撞上人是吧。 直到坐上马车,云暮秋都咧着嘴傻乐,车轱辘开始调转方向时,他没忍住掀开马车侧窗的小帘,探头看向陪聊店的二楼窗台,半个人都没有。 他心里骂了句脏话,服了,挽长风就知道吃吃吃,他人都被绑架了,也不见出来看两眼,怎么没见吃死你个臭道士! 影卫们好不容易午饭时间偷个闲,你小子天天摆,也不见警惕点。 马车后面跟着十来个侍卫,云暮秋不敢打草惊蛇,正欲合帘,窗台边忽地跃然而现毛茸茸,冰蓝瞳眸扫视一圈,落在他这边。 他神色顿喜,退回车内,飞快的对着银狼做出一串动作:右手在脖颈比划割喉,偏着脸翻白眼吐舌头后仰,然后坐正身形冲着它招了招手。 流畅丝滑小连招结束,云暮秋左手一松,窗帘落下,避开了跟在马车后面的侍卫目光。而马车也掉头成功,开始向着他不知道的方向前进。 挽长风大肘子啃得正香,冷不丁被两声狼嚎吓一跳,他抬起油乎乎的爪子,大方道,“小狼怎么个事儿?要不也整两口肘子?” 银狼连连呜声,冰蓝瞳眸满是焦急,咬着他衣角直往外拽,快去找秋秋,他有危险! 挽长风也急,舍不得松开肘子,跟着它走,边走边喊,“哎哎哎,小狼你别咬我衣服!我就一套衣服,你咬坏了我穿啥啊?” 银狼拽着他走了几步,转头一看挽长风个没出息的手里拿着肘子舍不得松开,蓝眸无语,它干脆松嘴,飞快的跑下楼去后院找桐拾。 后院热闹得很,桐拾和莹星比赛劈柴,几个影卫捧着饭碗在旁边看热闹,也有充当裁判的重锦,坐在院里的树上,主打一个高处不见人。 桐拾一斧子下去,重锦默默在心里,“一百二十三。” 莹星一斧子下去,重锦默默在心里,“一百三十五。” 桐拾再一斧子,重锦计数到半截,被急匆匆跑进来的银狼嚎叫着打断。银狼嚎叫的如此焦急,定是出了什么事。 意识到这点,桐拾忙甩开斧子,“银狼,是不是殿下有事?” 莹星同样扔开斧子,影卫们饭碗也纷纷放到旁边,神色顿时都严肃起来。 银狼点点脑袋,示意他们跟着来。 见此,惯来不合群的小侍卫,难得混在影卫堆里出来。 银狼奔到门口,对着街道边停留的几辆马车“嗷呜”,迎着所有影卫的目光,它抬起右爪在自己下巴处一划,头一歪眼一闭倒在地上。 倒下不到半秒,它火速爬起来站稳,用右爪左右摆摆,冰蓝瞳眸期待的“嗷呜”。 站在楼道口啃大肘子的挽长风瞠目结舌,不是小狼,你云暮秋啊? 银狼身体力行的描述,连和它相处不到一个月的挽长风都看懂意思,更何况影卫们。 莹星痛苦捂脸:“我们他妈的什么鬼运气?吃个饭的功夫就被老太婆趁虚而入了。”距离殿下不在他们视线里的时间,甚至一刻钟都不到。 桐拾也觉得背时:“更好笑的是,老太婆直接派马车来把殿下从我们眼皮子底下带走。” “现在怎么办?”莹星担心道,“赶紧给宫里传消息吧,真的,主子这回不关我禁闭才怪。” 桐拾冷笑,脑子飞速转动,嘴上也不忘怼人,“你想得美,咱们直接进暗楼,没个十多天出不来。” 他看向银狼:“有没有看到是谁把殿下带走的?” 银狼乖觉摇摇脑袋,再次行云流水的走了一套丝滑小连招。 “好好好,不比划了啊,”桐拾蹲下摸摸它脑袋,“我知道你是在跟我们说殿下有危险,被人驾着马车带走。” “沈家在临安有不少房产吧?”桐拾问完,不等人回答,“除去宫里,赶紧派人去沈家名下的住宅郊院搜寻。” 莹星犯难:“范围太广,咱们还不能太招摇,等我们找到世子都什么时候去了?有没有什么条件框定一下?” “比如,到底是沈知机的人还是老太婆的人来?派的人不同,殿下的动向就不同。” 他说的话在理,桐拾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场面陷入僵局。 僵持间,店里响起一道意料之外的声音,“是有人扮作长明的模样来找我们家世子,肩膀没有长明宽,身形比较单薄,职位估计也不算低。” 众人同时聚集目光,面色疑惑,不明白重锦是从哪儿得来的结论。 重锦把纸条推到桌边,远离他们三步远外,继续解释,“打叉的意思是假长明,划掉回宫可能是来者大概率不带他回宫,三个拼音写的是‘肩窄’和‘背薄’‘装’。” 他顿了一下,斟酌着开口,“不对,世子用的是‘走吧’,所以其实也不确定那人带他到哪。” 字迹乱糟糟的纸条,对每个看到它的人来说,都是一场视觉冲击。 莹星睁大眼睛看半天,实在找不出里面的还有别的线索,只能感叹重锦不愧是跟着世子长大的贴身侍卫。 桐拾一字一顿的念纸条:“马车太小……你照顾好银狼,小侍卫,这话什么意思?” 重锦顺着他家世子的脑回路,猜测道,“世子可能就是因为那人只带他走,不带银狼才怀疑不对劲。” 此话一出,影卫们深以为然。 对啊,以他们主子对银狼的重视程度,肯定不会忘记带上它,何况派来的人还是长明,他怎么可能会没有考虑到马车小而带不走银狼的问题。 可太后和他们锋芒相对两年多,既要拿捏住主子,何不把他的把柄一并带走呢? 影卫们脑子没转过来,桐拾倒是陡然回过味,阴阳怪气的冷嗤,“沈知机竟然亲自出手,老太婆果然着急了。” 就因为太行宫的一场乌龙,沈大将军还怪好心嘞。 莹星担忧不已:“桐拾,他们应该不会折磨殿下吧?” “他们肯定不敢用刑罚折磨,你别忘了殿下的身份,”桐拾手指轻点纸面,眸中划过忧色,“蛊毒就说不定了,老太婆就他妈喜欢玩阴的。” 重锦脸色大概是最好看的,语气也稍微轻松些,“蛊毒没事,我们家世子百毒不侵。” 他说完,想起这事世子曾在太行宫说过,表情忽然一变,“又是陛下设的局?” 莹星直摆手:“不可能不可能,有长明在,他绝对不……” “等等,沈知机敢扮作长明的模样大摇大摆出宫,主子他们会不知道?” 话落,店内安静得连隔壁茶饮店制冰的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 “咚”的一声,冰块碎开。 窒静的气息重又流动,所有影卫包括重锦俱是面色难看,异口同声道,“宫里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我们秋宝聪明着呢~【我一直称呼秋宝是笨蛋小狗,重点是可爱小狗,不是笨蛋哈,宝虽然长得好看脑回路清奇,但他不是那种笨蛋美人哦。】 两妈都在赶来的路上了,我写写写写写 必须要赶在折宝生日之前把太后解决掉!
第59章 有手就行 陷入阵中后, 祁折第一反应是很熟悉,这种无论如何也踏不出去的感觉,神似两年前在金銮殿里设杀的局面。 祁折也在这一刻蓦然想通,为何失去理智的人是他, 走不出去的人却是二十三位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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