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折眼前浮现出方才少年衣衫凌乱,拽着他不放的模样,不自觉回想起马车上他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半晌,眸中带了丝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把人换回世子身边伺候吧。” 长明应声:“是,主子。” 锦泉宫的后院有个专为盜骊修建的马场,也可以说是给银狼修的跑场,面积足够宽阔,若是一狼一马相安无事,还算是个佳话。 可惜………… 银狼昂着脑袋在被拴住的盜骊面前左晃晃右摇摇,冰蓝瞳眸写满得逞的笑意,“嗷呜~”,笨马。 盜骊气得原地打转,“呼哧呼哧”得两只眼睛快瞪到一起去,坏狼。 旁边两个骁卫只觉头大如斗,急需查找罪魁祸首,快速将其擒拿到手。 “咱不都跟锦泉宫吩咐过吗?谁把陛下放进盜骊那半边场子的?” “你问我我问谁啊?”另一个也懵,说完发觉手边的栓马绳绷紧,“哎哎哎,骊大爷您消消气,可别奔了,咱脖子不勒吗?” 他劝不住盜骊,问题出在银狼身上。 没法子,他看向同伴,“哎,你把陛下带远点行不行?” 负责银狼的骁卫和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对视,后者乖巧歪歪脑袋,骁卫到嘴边的话说不出,直接摊手,“来,你过来看着它眼睛跟它说。” 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抵得住毛茸茸? 连陛下都不能。 作者有话说: 居然三押了(>д<)
第14章 诡计多端 祁折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坏心眼的银狼对着黑马扭扭屁股,然后嘚嘚瑟瑟的一爪子踩在滚落满地的马饲料上,豆饼顿时稀碎,它嚣张的昂起脑袋,非常欠。 看到黑马气得“呼哧呼哧”,银狼开心仰头“嗷呜嗷呜”。 “小折。”一道低低的嗓音响在场内,黑马和银狼像同时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不作声。 继而又同时动作,银狼颠颠跑过去,讨好的在他腿边蹭啊蹭,盜骊甩了甩头,没好气地打了个响鼻,心机狼。 看马场的凌乱模样,祁折心知源头出在银狼身上,更别说眼下它眯眯眼咧嘴笑的模样,分明是心虚的表现,他蹲下,轻轻戳了戳狼脑袋。 他说:“惹祸精。” “嗷呜~”银狼垂着耳朵,认错态度良好。 祁折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此类事件实在太多次。 “说说,”他捏捏银狼的脸,“谁把你放进盜骊那边的?” 他心里隐隐有个人选,但凡事讲究个证据,胡乱猜测不成。 冰蓝瞳眸眨了眨,它思考应该怎么形容那个人。 后院刹那安静,半晌,带着几分凉意的风卷过来一声弱弱的回答,“我。” 连带盜骊银狼在内的十二只眼睛齐齐望向声源地,披着玄金长袍的蓝衫少年脸色苍白的举着手,歪歪斜斜的靠在影卫身上。 祁折神色划过一抹意外,站起身朝着他边走边道,“你不好生休养,来后院作何?” 云暮秋接着方才的话,“陛下,我不是故意放银狼进盜骊那边的。” 【谁知道小狼看着浓眉大眼的!做出这种骗人的事!】 身上都是伤,云暮秋睡觉又不是个安分的主儿,祁折刚走没多久,他就翻身把自己给疼醒了。 恰好侍女进来换香炉,他随意问了句祁折的去向,便听说后院狼马打架,侍女末尾道了句,也不知道谁把陛下和盜骊放到一块儿去,骁卫们待会儿定然要挨个审问,云暮秋看戏的心情骤然消停,稍稍回忆了下,发现好像似乎大概是他干的。 ……原本也没想着勇于认错。 但锦泉宫拢共几十号人,知根知底的,就他一个外来客,嫌疑直线上升。 再加上颐和殿那遭,祁折必然已经对他闯祸不满,云暮秋担心自己作死超标,加速狗带,索性自己主动来认错。 看在态度良好的份儿上,大反派总要消消气吧? 他心理活动结束,偷摸摸的掀起一只眼睛瞄祁折,没成想正好和人对视。 世子略微尴尬半秒,转而乖巧笑开,眼睛弯弯,细白的牙齿露出来,讨好的意味很浓。 祁折对他这表情实在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到为何,余光瞥见银狼四肢撒欢儿的跑来,方才捏过银狼的指尖不自觉摩挲。 他眸中闪过笑,怪不得眼熟,小世子这模样跟银狼做错事心虚讨好他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祁折想当然的以为银狼是朝着他撒欢儿奔过来,哪成想银色的毛影儿奔着云暮秋冲去。 换做平时,云暮秋伸张开双手欢迎,现在的状态……他吓得就差缩到影卫头上,【我靠!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我浑身都疼,骨头架子一碰就散啊救命救命!】 没有祁折的命令,影卫不会轻易动作。方才带世子来后院是不得已,眼下当着主子的面,他岂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擅自行事。 赶在银狼扑过去之前,祁折出声叫住它,“小折过来。” 与此同时,云暮秋摆烂,【好,要被小狼创亖了,活着真难,无所谓,我死了算了。】 银狼动作灵活,听到祁折唤它,刹住身形便动作飞快的调整了方向,它毛发飘逸,调头时冰蓝瞳眸冷凝如雪,锐利如电,只短短一瞬,它看到祁折又笑得眼睛眯起,跑的四肢乱飞。 没等到银狼撞过来的世子,心有余悸的睁开眼,便看到这画面,他一言难尽的摇摇头,【帅不过三秒的小傻狼。】 祁折眼神难言的瞥了眼世子,没有说什么,腿边银狼欢快摇尾巴,他对银狼习性很了解,俯身问,“小折,你是不是想说,他把你放进去的?” “嗷呜。”银狼捣蒜似的点脑袋,对啊对啊,就是他。 银狼偏着脸看过来,眼瞳纯粹。云暮秋对毛茸茸生不出半点气,只好嘟嘟囔囔道,“我都自己来承认了,干嘛还要再指认一遍。“ 【已经被关禁闭抄佛经了,总不能还要给我这个病号加任务量吧。完了不对劲,看大反派脸色,感觉这步路走岔了。】 他说完,许是牵扯到伤口,心里痛呼了声,【好痛,我这残破的身躯就像我羸弱苍白的人生,不堪一击。】 垂眸逗银狼的人听他耍宝,不着痕迹扫过视线,目光停在少年裹紧的外袍上,祁折听着他的心声,表情突然顿住,惊异抬眼,他疑心自己方才许是听错了。 然而下一刻,说要想个办法的人直愣愣往地上栽倒,目标特别明确,决定把自己右手给摔骨折。 【破经书谁爱抄谁抄,要不是怕疼,高低骂两句祁折让他给我几板子。】 世子这一手太突然,连他身旁那影卫都没反应过来,幸而他倒的方向正对着祁折。 顺理成章的被迅速上前两步的祁折结结实实抱在了怀里。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反而被人接的稳稳当当,甚至都没有碰到他伤口。 银杏树生的高大,风吹过,院中只余枝叶飒飒作响,诡异的安静过后。 应是没注意到祁折的动作,云暮秋皱起小脸思考三秒,幽幽叹了口气,【靠啊,怎么跟我上赶着投怀送抱一样。】 闻言,缓缓扶正他身形的祁折动作微滞,眼神复杂,你究竟脑子里一天想的什么东西。 他睨了眼郁闷不已的世子,恶劣劲起,不觉起了作弄的心思,于是故意凑近几分,语气低沉,“世子这是在,投怀送抱?” 【卧槽?我和祁折之间只能有一个人觉得这像投怀送抱,而这个人只能是我自己!!!】 云暮秋暗暗咬牙,微仰起头看过去,“陛下可不要冤枉人,我方才分明是没站稳。” 他不太会藏着情绪,心里不满,表情也显露出来,因着仰头看人,祁折清晰窥见他眸底忿忿。 而且,祁折思绪微偏,明明怀里的人身上没多少肉,脸皱成一团却像个软绵绵的包子,瞧着手感极好。 他指尖微动,顿了片刻,转而将世子外层的玄袍拉紧。 顺着动作,他缓缓敛眸,唇角勾出弧度,“那谁让你浑身伤口还往外面跑?” 那双桃花眼染着几分笑意,冲淡了平日的冷漠,只定定看着人便格外温柔。 云暮秋晃了个神,回过神后表情复杂,【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说桃花眼看狗都深情了,还说我投怀送抱,你小子现在岂不是蓄意勾/引?】 诡计多端,幸亏哥们儿是直男。 至于祁折的问题,他小声嘀咕,“还不是怕你给我加刑。” “什么?”习武之人五感敏锐,祁折却故意维持方才的模样笑看着问他。 他刻意表现温柔,碰巧云暮秋神经粗,还是个喜欢顺杆爬的。 少年眼珠微转,索性就着姿势将重量全部压在男人身上,他笑得极乖巧,露出小白牙,“陛下,我还是个病人,你不觉得关禁闭抄佛经有点过分吗?” 祁折顺着他说:“有何过分?” 作者有话说: 不懂就问,秋宝你是弯成直角的那种直男吗
第15章 好,我轻点 怀里的少年伸出右手食指,指骨纤长,白皙如玉,他随意画了个小圆圈,然后吸了口气假装把它吹飞,脑袋一点,“啪叽”一声。 “陛下你看啊,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好不容易捡条命回来,当然应该养养身体晒晒太阳,吹吹风赏赏花,保持心情愉悦,这样才能早日恢复身体对不对?” 祁折答非所问:“你刚才那声是什么意思?” 云暮秋思索半秒,试探张嘴,“啪叽?” 祁折又问:“那圆圈?” 云暮秋理直气壮:“我啊。” 他干脆解释自己刚才的动作:“陛下你没有亲眼看到我摔下去,这不是给你模拟一下吗?” 然后他又来了一遍。 世子态度认真,眼睛亮亮的,看得人忍不住笑意。 祁折默了默,抵拳轻咳一声,遮住止不住上扬的唇角。 他知道云暮秋呆,但没想到能呆得……嗯,实在有些晃眼。 口水都要说干,也没见祁折说减刑,云暮秋挫败不已,懊恼得想撞墙,墙没有,撞到人胸口了。 他闷闷道:“陛下,你听到我的话没有?” 【他妈的好烦,祁折怎么油盐不进啊。】 旁观者视角里,小世子几乎把脸贴在陛下胸口,整个缩在陛下怀里,已经不是投怀送抱,起码得是送货上门的程度了。 三位旁观者面面相觑,总感觉他们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长明太阳穴跳的更狠,来了,这熟悉的不对劲又来了。 但作为统领,不能跟他们一样表情茫然,要淡定从容。 长明淡定回首,对两个骁卫解释道,“正常的,这是正常的,世子受伤站不稳,主子扶一下而已。” 他说完,陛下将人打横抱走,银狼跟在后面“嗷呜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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