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愕然的看着这一出,唇角的笑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有庄珩的坚持,池宁终究没有走出去。 在那两人离开后,三皇子开口问:“这是?” 庄珩瞥了一眼池宁:“三公子问你话呢。”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一等马夫26 “回三公子,奴才是少爷的马夫。”池宁后退半步,躬身开口。 庄珩:“……” 大夫呢? 给他扎一针! “是么?”三皇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快要别过气去的庄珩。 马夫? 一个身着千重锦的马夫? 池宁身上的料子他见过,江南贡品,每年贡不过三匹,其中着以蚕丝银线织出暗纹,浆染困难,每年到了宫中,也只有最受宠爱的妃嫔能得上一匹。 如今区区一个马夫都能穿上千重锦? “回三公子,是。”池宁这恭恭敬敬的模样将庄珩气得心梗,三皇子却兴味起来:“别拘谨,坐嘛。” “不敢。” “座!”庄珩瞧池宁硬邦邦站着的模样也不痛快,也附和着开口,顺便朝三皇子投去警告一瞥。 三皇子点到即止,转而一本正经的和庄珩说起正事。 至于回避? 没必要。 事情败露了,他大不了被圈进,庄珩可是要被诛九族的! 庄珩这狐狸都放心的人,他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于是,在两人默契的心思下,池宁便听了一耳朵阴谋诡计。 什么弹劾啊,什么漕运啊,什么海运啊,什么太子与后宫妃嫔私通啊~ 咦,不堪入耳! 而三皇子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池宁,只见这“马夫”在听见这话之后依旧是木楞愣的模样,对着面前的杯子眼皮一闪一闪的,都快睡着了。 这哪是普通马夫? 庄珩察觉到他的目光,捋起袖子给他斟酒,宽大的袖袍不偏不倚的遮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三皇子调侃的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别两年,没想到你真的进京了。” 两年前,国舅贪污治水款导致江浙大水,太子将这烫手的山芋丢到了他的手中,他不得不背着圣旨前去江南救急。 那时江南梅雨连绵,冲毁了堤坝,冲塌了房屋,就连他居住的行宫也被大水冲塌,他也被冲到了水中。 若不是赵家的少东家将他救起,恐怕这世上就多了个水中被淹死的冤魂。 庄珩轻笑:“三公子有令,我怎敢不归?” 三皇子被他这揶揄给逗笑了:“这天下还有你不敢的事情?” 对这人越了解,三皇子便越是忌惮。 这是一个疯子,一个聪明的无所拘束的疯子。 可如今…… 三皇子看了一眼池宁,这人是庄珩主动送到他眼前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障眼法了。 庄珩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在下违法乱纪的事不做,违背良心的事不做,不该赚的钱不赚,不该拿的东西不拿。” 若不是太子用他家后宅的几头蒜强征漕运,他这辈子都会窝在江南不出来。 三皇子呵呵一笑,信了他这话。 “这次,我来也是为了送三公子一份礼物。”庄珩抬手将一筒抱来的盒子推给三皇子,漫不经心的道:“这是历年来江南兼并土地大户的资料。” 在三皇子错愕的目光下,庄珩笑的露出雪白的牙齿:“这个礼物如何?” 三皇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庄珩,像是看到什么怪物一样。 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一等马夫27 庄珩他疯了?! 历年来,江南商富民穷,江南豪强把控着绝大部分的江南土地,因着各式各样的投献,江南虽富甲天下,但税收却寥寥无几,让朝廷愁白了头发。 可如今…… 三皇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这一盒账本,如果庄珩说的是真的,这账本无疑在江南豪强的背后狠狠的捅了一刀。 若是未来江南的税收上来了,这账本的功劳最起码占了四成,不!六成! 三皇子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笑的灿烂的庄珩,沉声开口:“庄兄,这颗开不得玩笑!” 若是让江南那些豪强知道了面前这人做了什么,恐怕连吃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可说出去谁又会相信呢? 江南最大的豪商居然将把柄主动递出来了! 庄珩指尖摩挲着杯盏,笑眯眯的道:“玩笑?庄某不爱在正事上开玩笑。” “为国为民,我辈本分。” 瞧着他悲天悯人的模样,三皇子抽了抽嘴角。 他信这话才是真的傻。 “殿下,真假一验即知,天色不早了,庄某告辞。”庄珩无意与三皇子在这个问题上计较什么,施施然的站起身瞧着池宁:“回去了。” 待他走了许久,三皇子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望着面前的木盒,眸中精光闪烁。 若庄珩说的是真的,此事大有可为! 只凭这,就足够让父皇对他另眼相看了! 近年来,大哥越发的不像话。 两厢对比下…… 若是不到最后,他还是期待那圣旨是他父皇主动给他的。 “殿下。”门悄无声息的打开,那太监推门而入。 抬头间,他神色有些怔然。 此刻三殿下眸色清亮,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激动神色。 随着年纪渐长,三殿下已然很久没有过这种表情了,庄珩究竟和殿下说了什么? 三皇子听到他的声音,才倏然回过神来,手在桌案上狠狠的一敲:“他庄珩到底要做什么!” 他本以为自己和庄珩之间是相互制衡的关系,互相帮助又互相忌惮,只因着大哥的压力才走在一起。 可如今,他却有些不确定了。 庄珩那悲天悯人的话,真的被他听进了心中。 难不成这位少爷真是个如他说的那样的人? 他豁然站起身,来回踱步,终于下定决心:“派人去江南,按照这个查!” 若是真的,那就是一个绝妙的时机! “是!” 另一边,在三皇子眼中变了一个人一样的庄珩正躺在他马夫的大腿上,耍赖的让人按头。 “轻些。”他轻声哼哼,些微的酒气在两人中间萦绕。 此刻,庄珩已经去除发冠,披散着头发躺在了池宁大腿上,任由池宁一双并不算细腻的手在他额头上按着。 “嘶……”他轻轻吸了口气,颇有些虚弱的道:“果真,爷还是个不擅喝酒的体质。” 池宁轻轻为他按着额头,闷了半晌轻声道:“那爷以后少喝些。” 庄珩略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苦笑一声:“皇子面前,岂是说不喝就不喝的?”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一等马夫28 他略微翻了个身,面庞朝里:“脖子也不舒坦。” 按在他额头上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才有些犹豫的下滑按着他的脖子。 庄珩眸子微合,清浅的呼吸透过衣衫打着池宁的小腹。 感受到池宁紧绷的肌肉,他唇角几不可查的升起一丝笑意。 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国公府,车停了半晌,池宁见他依旧没有起身的模样,不由得轻轻的摇着他的肩膀:“爷,该起了。” 躺在他腿上的人察觉到他的打扰,不悦的皱了皱眉,抬手就按住了那只扰的他不得安宁的手。 青年养尊处优,手指纤长细腻没有半点老茧,那双略显炽热的手按在了池宁的手上,庄珩含混的道:“别闹,爷累。” 池宁见他这模样,不由得当真升起了一丝怜惜。 这个世界的庄珩虽说身份高贵,但到底不得父爱,前二十几年窝在江南的外祖家不得归,如今回了京城还要面对这些尔虞我诈。 心下有几分柔软,池宁的声音就更轻了。 他小心的理着庄珩的发丝,“爷到了,该醒了。” 庄珩在他三番两次的开口下,才不甘不愿的睁开眼睛,眸中犹自带着几分迷茫和疲惫,声音也略带着些鼻音:“到了?” “嗯。”池宁径自下了马车,站在车旁:“爷,我扶您。” 一筒见池宁这架势,还有些好奇。 只见下一刻,车帘便从里面掀开,他家爷披散着头发略有些踉跄的从车中走出。 那模样,似是醉了? 一筒一怔,爷会醉? 年少轻狂时,爷同那些个毛头小子于扬州画舫上拼酒三天,拼的那些小子宁可跳河都不肯和爷再喝上一回,如今怎么就醉了? 若是他没有记错,那间房间只有小小的一壶酒吧。 给爷开胃都不够。 庄珩刚出来就瞥到了他蠢笨的模样,不由得眼睛一眯。 一筒一个激灵霎时间就知道了他的意思,连忙颤着声音开口:“爷,您身子还好吧,我已经吩咐了人给您熬解酒汤,您在忍耐则个。” 池宁身形一顿,抬眼看了一眼快要哭出来的一筒,上扬的唇角拉成一条直线。 主仆两人丝毫没有察觉到池宁的转变,庄珩就着池宁手小心的下车,期间还可怜的踉跄了一下。 池宁垂眸敛目,用最轻的动作扶着庄珩,嘴上轻声开口:“爷,小心。” 庄珩将全身大部分的力气抵在了池宁身上,口中含混:“爷没醉。” 池宁心中呵呵一笑,还真就想把他扔下来。 没醉你自己走啊! “一筒哥,”他轻轻开口,似是怕惊扰了庄珩一样:“家父从前爱酒,我家中有解酒之法,爷这……” 一筒一怔,刚要开口就听庄珩状似不经意的道:“喝,喝你的?” 说完话,似是用尽了力气一样,将头埋在了池宁的颈间,再没了意识一样。 一筒连忙笑着道:“这倒是好,爷体质易醉,这些年什么法子都试过了惠百施不理想,有什么好法子能解爷的难受,是最好不过的了。”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一等马夫29 池宁腼腆一笑,伸手摸了摸庄珩的狗头,自信之意溢于言表:“您放心,这法子我家中用了快二十年,是母亲教给我的,一定有效。” 他也不用别人搭手,费力的将男人搬进了卧房内放在了床榻上。 “着人给爷换衣服吧,我这就去厨房。” 说完,池宁便匆匆离去,一筒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过了半晌,门外没有半点动静,一筒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爷,池爷走了。” 庄珩这才睁开眼睛,眸中哪还有刚刚的半点迷醉? 他转头看向讪讪的一筒,哼笑一声:“什么表情?” 大男人的苦肉计能叫苦肉计吗? 一筒连忙谄媚的竖起大拇指:“爷高啊!我看池爷心疼坏了!” 他一口一个池爷叫的也不别扭,让庄珩神色更为舒缓几分。
559 首页 上一页 442 443 444 445 446 44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