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丢了一小包糖给柱子,池宁笑道:“报仇!” 柱子这种大块头,居然罕见的爱吃糖,美滋滋的将糖扔进口中,他眯起眼睛:“嫂子真好。” 池宁:“……” “别叫这个称呼!” “为什么?你就是嫂子啊!” “闭嘴!”池宁有些咬牙切齿。 “哦。”柱子委屈巴巴。 池宁叹了口气,开口:“能说说你们为什么住在这吗?” 柱子闻言歪过头看着池宁。
第八百零八章 贫穷县令14 一个糙脸大汉眼神却澄澈的不像样子,池宁清咳一声道:“不愿意说就算了。” “您果然不是这安远县中的人。”柱子突然憨憨的笑了:“之前我还不相信,现在终于相信了。” 池宁挑了挑眉:“何以见得?” “当然是因为这安远县中的人都知道我们为什么逃出来啊。”柱子踢了踢草:“只可惜,我们这地方从不轻易对外开放,不然那些人早就拖家带口出来了。” 在他的口中,池宁终于听完了关于这处世外桃源的故事。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在安远县中活不下来的人,经过了考验,被仲珩救过来的。 至于他们活不下去的原因就是县里那些个大户。 从前安远县虽然穷,但也可以勉强生活,大户们虽然盘剥,但依旧在所有人的承受范围之内。 然而一切从十二年前的一个县令来之后变了模样。 那县令虽说没什么本事,但是极为爱财,被分到这个县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所谓的巡视百姓,而是加税! 从人头税,到粮草税,再到水税,再到每年一征收的地税。 甚至到了后面还有什么新生儿税,死亡税。 反正,生老病死,只要你呼吸就要无穷无尽的交税。 本就贫穷的百姓们自然受不住这种盘剥,不到两年就一个两个穷到了叮当响,将家中农田卖了,子女送进乡绅地主家做奴才,自己找一根麻绳上吊吊死。 这位县令如同一个篦子一般,将安远县这地方犁的干干净净。 这地方越穷,他就越富,干涩的土地上都能给他攥出来两斤油。 本地的乡巴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发财方法?一个个都傻了眼睛。 人性这东西是经不起考验的。 看着别人发财,那些个乡绅们怎么可能忍得住? 纷纷将手伸到了这些个百姓身上,不过一年,一个个富的流油,可惜这里的百姓越来越苦。 过两年,那县令终于攒够了能让他离开这的贿赂上峰的银子,拍拍屁股走了,然而给这里留下的确实无尽的贫穷,以及越发贪婪的乡绅们。 一任接着一任软弱的县令更是让他们肆无忌惮。 待到前些年的时候,那些人已经丧心病狂到杀人灭户了。 柱子眼神仍旧是毫无愁苦的模样:“我爹娘就在那时候死的。” 池宁喉中干涩,下意识的问:“仲珩呢?” 仲珩也是如此吗? 柱子嘿嘿一笑:“老大跟我们不一样,曾经他们家里可有钱啦!” 他张起胳膊:“有那……么大的房子!” “不过,老大的爹好像和那些人不一样。”柱子歪了歪头:“他对我们挺好的。” “后来,老大家就着火了,我们就陆陆续续被老大捡过来了。” 从他的话中不难将仲珩的人生经历拼凑出来。 池宁略一思忖,就不再去想,只是疑惑看的看着柱子。 这般毫无防备的话下来,让他心里的某种想法更加的确定了。 “你们两个去哪玩啦?”河边洗衣服的少女看着两个人,笑吟吟的开口,望向池宁的唇角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第八百零九章 贫穷县令15 池宁将手揣在袖子里开口:“我还没有逛过这里,让柱子带我去看看。” 那少女扑哧一声笑了,眼中满是揶揄:“正好,柱子这家伙最爱跑了,正适合带你去玩。” 池宁勾了勾唇,掂了掂手上的饴糖,只留了一小包,剩下的都给了柱子:“去玩吧!” 柱子领了糖走了,背影透着一股雀跃的味道。 待他走远了,池宁才犹豫着开口:“这位姑娘。” “噗,”小姑娘捶打着衣服开口:“在这里不用这么文雅,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吧。” 池宁听她说了这话,也不客气:“我想问问关于柱子的事情。” 他,似乎有些不健全。 池宁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小姑娘唇角的笑容闪了闪,开口道:“想说柱子为什么有点傻傻的?” 池宁尴尬的咧了咧嘴,他就想问问。 若是柱子真的如同他想的那般,他刚刚做的事情就太不地道了。 “他呀,是三年前来的,来的时候就傻了。”小姑娘说到这的时候脸色平静:“他家之前开了个米店,被姓霍的大户看中了,爹娘死在一个夜晚。” “柱子亲眼看了爹娘死了之后就疯了,记忆停留在了七八岁的时候。” 平静无波的话下隐藏着两条人命,池宁哽住了喉咙:“抱歉。” 小姑娘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抱歉什么?我们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这样的。” 她眼中闪过一丝仇恨:“只希望老大有一天能带着我们杀回去。” 她也想为爹娘报仇。 “那官府不管吗?” 小姑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开口:“官府?那些个酒囊饭袋,整天跟着大户们盘剥我们,他们恨不得发财的是自己呢。” 池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 除了无奈,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吩咐好了安平之后,池宁就再也没有出过门。 只不过,他也学着开始用柴火灶煮饭,学着自己洗衣服,没有再麻烦那些个妇人。 待到仲珩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书生一脸狼狈的在灶台前生火。 那张白皙的脸蛋上都是灰尘。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开口:“怎么不让人来给你送饭?” 池宁吹着半死不活的火苗开口:“人家也有事情忙,不能再让他们照顾我。” 听了那些事情周还能让别人心安理得的照顾自己,池宁又不是冷血动物。 仲珩挑了挑眉,别人不忙,他就不忙了? 作为掌握着整个山谷生计的男人,他是最忙的。 这小书生吩咐他一点都不手软,倒是心疼起别人来了。 心中有一丝微妙他淡淡的开口:“他们总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池宁没理他,拿着自己的东西开口:“你要不要吃一点?” 能被伺候,仲珩自然是求之不得。 尽管池宁做出来的东西不算是好吃,他也一点不剩的吃下去了。 临了,突然有个婆子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她看了池宁一眼,在仲珩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池宁喝着粥,轻轻一笑。
第八百一十章 贫穷县令16 他等了许久的事情,终于来了。 仲珩被带到了外面,眉头紧紧的皱着,脸上山雨欲来:“你说!” 那婆子慌慌张张的开口:“阿珩,我在那小书童的箱子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她将一方铜印放在了仲珩面前。 瞧着上面的猛兽,仲珩心中狠狠一跳。 将那方印反过来,上面赫然刻着“安远正印”四个大字。 仲珩并非是无知孩童,自然知道这印是什么意思! 一方属于县令的印出现在那小书童身上,他的主人又恰巧是个读书人,还有到任离开的县令。 他闭了闭眼,哑声道:“带我去见那书童。” 说罢,也顾不得池宁准备的饭菜,径自往外走。 “哎?不吃了?”池宁好整以暇的坐在饭桌前,假意挽留。 可惜,烦乱的男人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仲珩一路走到了安平的小屋子,伸手推开了门。 此刻,安平已经发现了官印丢失,正战战兢兢的等待着他的到来。 门被推开的瞬间,他颤了颤身子。 铜印骨碌碌的滚到了他的面前。 安平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慌。 将他的申请看在眼中,仲珩的心沉了下去。 他冷冷的看着安平,开口:“说说,这是什么?” 安平躲闪着他的目光,不语。 “说!”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并没有多大声,却无端的让人感到恐惧。 想着少爷的吩咐,安平颤颤巍巍的开口:“是,是我家少爷的。” 仲珩闭了闭眼睛,转身离开。 “阿珩,现在怎么办?”跟在他身后的妇人眼中满是焦虑。 这官印正是她要给安平洗衣服的时候发现的,她识字,自然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想到他们将未来的县太爷绑到了山中,她不自觉的腿肚子转筋。 这么多年在那些人的欺压下,山中人如同惊弓之鸟,若是再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 仲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啥?”妇人脸上闪过愣怔,不明白仲珩的意思。 揉了揉眉心,仲珩淡淡的道:“这件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过了今天你就把这件事忘了吧,不要和任何人说。” 他顿了顿,继续道:“若是以后有人问起来这件事,你就说是柱子无意间捡来送给我的。” 在看到那官印的第一时间,仲珩就将策略想好了。 可听她这话的妇人,脸上却闪过不忍:“这……这不行!” 即便是经过那些事情,她依旧不想将这个责任压在仲珩身上。 这也才是个二十几岁的孩子,将山中的事情都压在他身上就够过分了,再将这种大罪名扛在身上,他得有多苦。 “不然,我们就……”妇人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反正前几任县令也是那般模样,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够了!”仲珩低喝一声打算他的思绪,冷淡的道:“记住我接你们进来的时候说过的话。” 妇人眼睛一红,不语。 她还记得当年这孩子接他们进来时候告诉他们即便是成为了官府逃犯也不可轻视人命之类的话…… “可是……” “别可是了!”仲珩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在没有犯下错误之下,谁都没有去审判他的权利。” 更何况,他也不想让那个人自此消失在这世界上。 若是他真的看错了,那一切的后果就由他来承担好了。 “别说话,听我的!”此刻仲珩脑子中乱的很,根本没有和她商量的意思。 他继续道:“就当没有发现这件事情,之前怎么对池宁的,现在就怎么对。” 总之,在他想出对策之前不能让池宁知道他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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