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维持那一动不动的姿势半天。
程立雪侧脸错在初棠耳边。 不知多久后。 有点清冷的话音穿过初棠耳膜:“怕了?”
这死人什么鬼嗜好! 总喜欢耳语,那嗓音似根针那般,轻轻在他心尖爬过,怪酥麻的。 初棠微不可察缩缩。 转念间又觉得自己气势不如人,即刻昂昂僵直的脖子仰头,小声叫嚣着:“没!谁怕谁是小狗!”
“哦?”
初棠欲盖弥彰般解释:“我这这这这,我那分明是秉承‘敌不动,我不动’的计策,你不懂别插嘴。”
“哦。”
程立雪的语调略散漫。 初棠觉得这人十分的欠揍。
但,没辙。
这回妥妥是“反客为主”大败“美人计”。
他现在和那案板上的小肥羊无差,任人宰割,而且还遇到个死变态刽子手。 净会磨人! 磨得他毫无脾气!
“既然不怕,那继续。”
“?”
那根食指又探进领口。
“不不不!别别别——”
初棠嗓音喊得微哑。 可程立雪这狗男人根本不听人话,指尖在他锁骨处划拉一下,曲指勾起点东西,随后轻轻一扯。
颈脖瞬间空空如也。 他伸手摸了摸,是那块玉坠不见了。
拿走他的吊坠后,见程立雪再也没做其他多余的动作,初棠紧绷的脊背终是松弛两分,他嗳出几口气息。
“你就单单要这个?”
程立雪轻飘飘睨来:“莫非你有其他期待?”
“……”
初棠简直无语凝噎,狗男人程立雪只是为拿走他的玉坠?整得他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
这臭狗果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还期待?
我期待你不举!!! ---- 文中救饥方出自清代田绵淮《医方拾锦》。
第34章 再战vs二轮再败
初棠垂头觑了几眼。
后知后觉那般,他惊悟自己这姿势有点怪,叫人耳尖愈发滚烫。 他忸怩埋埋头。
几岁的时候倒是经常这样趴在奶奶身上,听她讲一些陈年旧事。 奶奶的声音很柔和。 总一边说故事一边轻抚他背。
常常是奶奶的故事才开了个头。 他便昏昏沉沉睡过去。 可那时才几岁,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如今都十八了,哪能同日而语。
况且他所坐的对象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
“你拿我玉坠干吗?那我娘给我的。”初棠略怯,边说边挪动,心想着要下来。
抱着他背的手收紧两分,初棠手掌抵住的胸腔微震,有点嗓音落下:“安分点。”
“凭什么听——”
话音戛然而止。
初棠抬眸,程立雪正阖眼假寐。 他好似还是第一次这般,在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看到半丝疲态。
到嘴的嗓音被这幕生生掐掉。 初棠抿唇咽掉后话,喏喏低下眉。
是夜,万籁寂静。
初棠神思恍惚。 真的只是化学物质作祟吗?他读书不多,但也曾涉猎过很多类型书籍。
心理学上提到过—— 人与人之间有四种空间距离,分别为公众距离、社交距离、个人距离和亲密距离。
其中亲密距离是四十五厘米到零距离,是亲人、很熟的朋友、情侣,或夫妻间会出现的情况。
那是种绝对信任的距离……
初棠窸窸窣窣低头,他左右打量,自己就这么大大咧咧坐在程立雪怀里。 所以他们现在算是零距离吧?
他入侵了程立雪的亲密距离,程立雪非但没感觉到被侵犯,甚至还能卸下防备,意态闲适,抱着他小憩。
他们相识至今不过几月时光,原来竟可以到这种程度?那他这么急切地剥夺别人的喜欢,是不是有种不可饶恕的残忍?
初棠缄默许久。
手指忽然被点毛绒蹭蹭。
他低头,原来是大黄,这家伙不知又从何处叼来株海棠花。 海棠花裹着层薄霜。 但比上次那株要明艳一些。
“哪来的海棠花?”
他自言自语嘀咕着,狐疑望望大黄,又转头朝程立雪挥挥手。 初棠小声喊:“程立雪?” “程公子?” “夫君大人?” “狗男人。”
阖眼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这是睡着了?
初棠坐在人腿上微微昂头,盯着那张脸端详。
啧啧啧。 这人的五官比他三观还正,狗男人睫毛挺长,不知道压压会不会反弹? 似好奇心作祟。 他伸手,指尖还未碰到,却倏地收手,初棠一巴掌呼过去自己的手:“手贱什么!”
随后又瞟向程立雪,无语数落道:“你说你喜欢我什么?我有什么值得的你喜欢的?”
“你脑子有坑吗?”
初棠撇嘴啧叹声,连忙猫着身子爬下去,他脚尖刚碰地,便整个人脱力似的摔了下去。
“……”
腿麻了。
初棠无言以对,幸好有大黄垫背,才没叫他摔得人仰马翻,四脚朝天。 皱巴着脸的人,只顾垂头揉腿,并未留意那扶在桌角的手掌收了回去。
*
那夜后,程立雪又将近几日不在府中。
前厅。
初棠支颐凝眸,百无聊赖转着筷子把玩。 沉思许久,他忽地歪头瞟向一边:“程管家,你能不能过来一下下?”
“欸,您有事尽管吩咐。”
“你们程公子那晚和那八位玩得如何?”
“那晚?”
“就是我找来的那八位头牌花魁。”
程管家了然点头:“全被轰出去了。” 初棠听得哑然:“……”
“他们都做了什么?”
“嘿,瞧您说得,他们哪有机会做什么,直接就被请走,噢,倒是有个不死心的硬要给公子献舞,差点废了手。”
程管家低头哈腰补充道:“您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公子对您绝对的死心塌地,压根就没瞧一眼,您就不必用那些个庸脂俗粉来试探公子真心。”
初棠无言以对:“……” 怎么就成了试探? 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好吗?
只是思绪一转,他又瞬间从中抓取到丝希望的光:“你说献舞?谁献舞?怎么献舞?”
*
阿绛跟着初棠再次来到那日的风月楼。
阿绛:“你说你要来学习狐媚人的勾阑手段?” 初棠:“那怎么叫狐媚呢?” 初棠:“这分明叫投其所好!很明显,那死人不好这口,他不喜欢什么,我就做什么,轻松拿捏!”
两人很快被请到雅间。 那位献舞的琴姑娘也正候着他们。
待人道出来意,琴姑娘面露为难:“这恐怕……” 初棠一语中的开口:“你要银子是吧?” 阿绛爽快掏出两个镯子:“给!本小姐最不缺钱!”
两个镯子落桌。
琴姑娘虽是青楼女子,也见过不少贵客,自然识货,她倏地抓走那两镯子。 琴姑娘爱不释手道:“好商量。” “奴这就把半生学来的手段都吐给您二位,包管半个时辰速成。”
……
初棠临走前,甚至还被琴姑娘帮忙打扮一番。 他站在铜镜前左右打量。 “还可以吧?” “你们怎么不说话?” 一回头,却见两位都有丝晃神。
初棠素来不打扮,却已经惊为天人,这会子这么小小装点几下便更艳绝。 阿绛最先醒来:“真不错!必须拿下!” 琴姑娘也附和道:“莫说您夫君,哪怕是我一个姑娘家,也被你迷了魂儿。”
“真的吗?”初棠眼眸晶亮问。 “真的。”阿绛推着人离开。
*
如今时辰尚早,况且程管家又告知他,程立雪大概要晚上才回府。 初棠抬眼望天。 已是深秋,他便去铺子买了些补品,心想着去探望张婶,算是离开前的一个告别。
拎着补品来到张家村的人,却扑空。 张婶的屋子竟上了锁,屋前还堆着好些落叶,院子里的布置甚至已有落尘迹象。
这……?
初棠狐疑拉过一旁玩耍的小孩,他往人手里塞进糖藕:“你知道张婶去哪了吗?” 小孩迫不及待咬着糖藕:“搬走了。”
“搬去哪了?”
“不知道。”
初棠:“……” 怎么就这么突然?
沉默片刻,他蓦然想起,张大哥曾经跟他说过,城北庙宇阿伯是熟人。 抓住这线索,初棠马不停蹄赶过去。
老旧的庙宇有些破败萧条,剥开布帘踏进庙中,粉尘混杂点檀香蹿进鼻息。 “有人吗?” “请问?” 空荡的室内只有他的回音。 初棠在庙中逛了几圈,也没找到所谓的阿伯。
倒是熏得满身檀香味。
夜里的风有些大。 叶影沙沙作响,如在酝酿肃杀之气,他无可奈何退出庙宇,刚踏上台阶,却在门口角落发现枚耳坠。
耳坠很眼熟。
他走过去捡起,欲要起身,身子猛然失重似的往一旁趔趄两步。 手臂上的力度还在。 原来是有人拉了他一下。
初棠一抬头,便看见拉他之人竟是神医大哥,那边的树丛也骤然恢复平静。 “南风大哥?” “你怎么打扮成这般模样?”
“有什么问题吗?”
神医大哥别开视线松手:“夜里风大,早些回去。”
“嗯。”
初棠点点头,也没再逗留。 方回到府,便见晴云神色匆匆从书房出来,叫人忽地顿足,初棠捏捏手中的耳坠。 庙中的耳坠是晴云的。 再加上那幅别有深意的画。
好似只一瞬间,他就想通了些事,晴云也许与张大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要告知程立雪么?
算了,这些错综复杂的东西,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都要与程立雪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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