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干净,待老夫把一脉便知。”
突如其来一声,叫人纷纷回头,却都呆若木鸡,来人竟然是城北那位郝老神医!
“郝老先生?”麻衣汉子也震惊。 “嗯,确实是腹泻。”郝太医蹲下把脉,直截了当给出答案。
初棠:“……” 请问这是帮倒忙吗?
“你看!我就说嘛。”麻衣汉子捏了把虚汗,郝老神医的话,无疑是颗定心丸,继续将初棠打成众矢之的,“就是他家东西不干净!” 众人更是见风就是雨:“这蛤蜊给我退掉吧。” “不要了。” “爷可不想吃出事。”
初棠听得连连蹙眉,他正欲开口辩解。
“慢。” “老夫话还没完呢。”
郝太医站起:“这位汉子确实是腹泻,但却和蛤蜊无关,他是食用过量槐花导致的。”
话刚落,那麻衣汉子骤然喝道:“不可能!谁知你们是否蛇鼠一窝,又或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毕竟是位漂亮哥儿,谁看见不想怜惜几番。”
他此话一出,众人呆滞的目光又变得复杂,若有似无地在郝太医和初棠身上来回流转。
“槐花?”初棠轻吟一声。 “你吃了槐花?”他问。
麻衣汉子摇头:“没有!我没吃过!”
闻言,初棠确实无所谓般轻笑:“我这人平常没什么爱好,就是爱读杂书,你若真吃了槐花又吃蛤蜊,小心流鼻血哟,因为书中提及过二者相冲。”
“嗤,满口胡言。”
“跟他说这些废话做什么,照我看就该直接报官。”又一道声音闯来。 “十一?” “是我。”十一已来到初棠身侧,他压低声道,“直接报出程府,没人敢再来欺你。”
“程立雪?”
初棠掀眼:“不需要!”
两人说话间,人群忽然发出惊呼:“天呀!这汉子真的流鼻血了!” “莫不是真如神医所言是槐花吃多了腹泻?” “流什么——” 麻衣汉子慌慌张张抹上鼻尖,手指顿时被温热殷红的液体染上。 他急急摇头否认:“是凑巧!我最近也恰好体热上火而已。”
初棠面无表情瞥了眼那位麻衣汉子:“你还要死鸭子嘴硬吗?”
汉子见这哥儿说话娇娇软软的,毫无震慑力,根本不惧,他昂首道:“怎么着?你们这是想光天化日,屈打成招?还有没有王法?”
初棠:“你相信科学吗?” 麻衣汉子:“?” 麻衣汉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初棠四处张望,忽然眼眸微亮,他指向远处的一棵树,对十一低声说了句话。 十一便即可往那里走去,再回来时手中多了株紫槐花,他将花递给初棠。
槐花是中药药材,白槐花营养价值更高,但这个朝代的白槐花数量稀罕,倒是紫色槐花偏多,有些人会摘来食用。
初棠举起手中的紫槐花:“诸位,紫槐花遇到柠檬水会变色,这法子亦是我在书中瞧得。”
语毕,他把花捏碎,洒进杯柠檬水里,众人好奇不已,屏息等待许久。 慢慢的,那紫水还真的变得粉红。
“天呀!好神奇诶。”有人惊叹。
初棠目光投向那汉子:“既然这位大哥说自己没吃过槐花,那自然也就没碰过槐花。” 他微顿,继续道:“所以你只需把手放进我这水里即可,也请大家作个见证。”
“别听他瞎扯。”
“瞎扯与否,试试便知。”
语毕,他叩出一杯柠檬水:“这杯柠檬水我免费赠予你试验,敢问这位大哥又是否敢来一试?”
“我。”
麻衣汉子忽然就怯场了。 只因他的腹泻确实与蛤蜊无关,他也是先前误打误撞多吃紫槐花才得知会腹泻。 至于初棠的种种操作,他更是懵懵然不知如何应对。
初棠见人语塞得说不出话,便是乘机继续道:“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劝这位大哥多读书吧。”
当然现在的书,也读不出这种知识理论,他就是随口乱说唬人的。
吓唬人,谁不会似的。
“而且这位大哥你是不是感觉皮肤偶尔瘙痒难耐?”
“你?你怎么知道?”
“少吃些紫槐花,影响健康,可能会不孕不育哟。”不孕不育自然是假的。
人群忽然爆发出哄笑。 但也有不少人被这羞人的话弄红了脸。
麻衣汉子终是悻悻离去。 众人也都作鸟兽散。
初棠的蛤蜊也卖得七七八八东西。 郝太医见无他什么事便离开。 收拾东西时,初棠终于忍不住似的开怀大笑起来。
十一不解合起木箱:“这么开心?” 初棠春风得意扬扬眼尾,他小声凑过去说:“其实我就是唬他的,才不管是不是槐花,其他东西也会变色。”
原理很简单,紫槐花含有大量花青素,花青素遇酸变红,遇碱变蓝。
他不知该如何和十一解释,也唯有继续用“奇文杂书看得多”的缘由来含糊过去。
“你真是胆大妄为,就不怕他们撒泼找事?”
“打的就是场心理战,他本就理亏,我又这么淡定从容,他们慌不择路就怯了,谁退谁输好吗?”
“还挺聪明。”
“你以为!真当我傻白甜呢。”
*
初棠摊位斜对面是家茶楼。 二楼雅间,白衣男子神色自若拨弄茶水,将初棠的行径纳入眼底。
十一摇着折扇回来:“我说你家那位可真是倔,让他搬出程府,这哪还有人敢来寻衅?” “你猜他怎么说?” “哈哈……他说靠程立雪不如靠条狗。”
程立雪轻轻叩下茶杯瞥来。 “咳。”十一顿时收敛。 “继续,咱们继续这盘棋。”他强忍笑容连忙执起黑子继续与人对弈。
片刻后,白子落下。
“承认。”
十一:“……” 他这就输了? 这夫夫二人真是有默契。
门忽然被人敲响,随后走进位小厮,小厮径直走向白衣男子恭敬递上封信函。 程立雪并无避讳十一,他直接拆开信封。 十一清晰瞧见信上只有两个名字。
初棠还未走远。 程立雪起身便又瞧见那抹身影,是在向一位大娘买走成堆的柚子叶。
“回府。” ----
第14章 滑蛋虾排vs交代
初棠买走不少柚子叶,又向另一位大娘要来些鸡蛋方才回府。
小厨房内,他卷起袖口忙碌。 把还没用完的虾处理干净,后剁成泥,再用油纸包成扁扁的块状,心想着放到冰库冻起来,明日好用来炸虾排。
府中有个小冰库在西苑那边,得益于上次来过,初棠轻车熟路找到冰库入口。 他腰间还挂着程立雪给的白玉佩,守门的两名小厮不敢拦他,只恭敬开门。
……
从冰库出来,初棠睫毛染着点霜,遇到外面的热气,眼睑瞬间化出雾气。 叫其双眸看起来格外潋滟。
程管家赶来时,都不由得微滞,他慌乱别开视线:“哎哟,正君来得正好,刚想去请您呢。” “去哪?” “公子请您过凉亭那边。”
隔着层水雾看去,初棠视野朦胧,但依稀可见,程管家手掌所示方向是处凉亭,亭外还围满不少下人。 他跟着程管家走去。 下人们识趣让出条道,视野豁然开朗。
明玉正跪在地上,双手高高托起,十指以一种托茶方式,捏着块小冰块。 冰块化后又有小厮来重新换上新的。 地上滴落满滩水迹,将人的裙角裤腿都浸湿。
围观的下人都胆战心惊。 而程立雪则若无其事端坐在凉亭。
初棠来到明玉身旁停下,不解地瞥了眼双手举得颤抖的女子,尤其是掌上十指,通红又泛出斑驳的白,怕是早已冻伤。
大抵是见他到来,亭中人漠然侧眸,突然起身走落台阶,缓缓来到眼前。
“叫我来干吗?”
初棠不解凝望顿足他身前的程立雪,这人却蓦然抬手,叫他警惕瞠目片刻。 还没来得及躲避,却见程立雪双指,在他鼻尖前半指左右的距离顿住,好似捻住抹绿色。
初棠定眼细看,那竟是张险些撞来他脸的落叶。 初棠:“……” 这眼力不是一般精准。
余光中,程立雪视线漫不经心扫过叶片,漠然松手,绿叶轻飘飘落地,这人也随之朝他轻微俯身。
“你要的交代。”
声音随风飘来,依旧清冷,恍惚间有发丝凌乱拂过眼角,微微遮挡视野。
两人此时的姿势依旧暧.昧。
这幕落在旁人眼中,就如在耳间私语,亲密不已,让不少小丫鬟都看得臊红了脸。 甚至有点窃窃私语声:“公子好会。” “谁说正君不受宠?” “简直就是怒发冲冠为红颜好吗?” “这才同房一夜,我瞧着公子气色都好了不少,看来是被喜气滋润过呢。” ……
混杂的声音源源不断传来,初棠也缓缓回神,却忍不住暗暗翻眼。 “?” 什么喜气滋润? 那明明是程立雪吸掉他的阳气! 还把晦气传染给他!
思忖间,他这一嫌恶抬眼,方才觉程立雪依旧保持着身子稍稍倾向他的姿势。
对于这带着丝侵略性的近距离谈话,他浑身不适,蹙眉退开半步。 那人也挺回身板。 初棠侧头看了眼明玉问:“她是始作俑者?”
程立雪负手:“正君问你话。”
不愠不怒的话语,却叫人觉得不怒自威,明玉如屡薄冰,猛地伏身,将头嘭一声磕落坚硬地面。 “是奴婢的错,请正君责罚。” 她光洁的额头瞬间渗出点红丝。 初棠:“晴云哪里得罪你了?” 明玉:“都是奴婢的错。” 她话语间带出颤栗,又是叩下个响亮的头。
初棠:“你别磕了,我就是问你原因。” 明玉:“奴婢真的知错了。” 再一个磕头,地上已印出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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