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中的宋苕飞和白楚楚一顿,一个表情卡在讥诮,一个卡在神情,不再一遍一遍重复刚才的话。 苏星慕抬手一挥,他刚刚种下的桃树瞬间开满桃花,瓣瓣飘落的粉色花雨中,让他想起那日他抱着小黑坐在桃树下的夜晚,小黑信任依赖地缠在他手臂上,漫天星空下,桃花也如现在这样片片飘落。 这世界很美好,总有人或其他生命,愿意接受和喜爱原本的他。苏星慕心中暖洋洋的,像是被太阳照遍了每一个角落。 晴朗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突兀的裂口,随着裂口不断扩大,再扩大,幻境逐渐变得暗淡,直至全然黑了下来。 擂台上,苏星慕募地睁开双眼。 却说幻境中苏星慕度过了近一年的时间,然而幻境外只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而已。 擂台下中了幻境的修士纷纷被自家师尊或师兄弟施法唤醒,看热闹的散修没有师兄弟,也被身旁好心的修士拍醒。 落在擂台外的蝴蝶很少,且杨絮只是炫技,并没有想将所有来灵斗大会的门派散修都得罪个干净,所以中招的修士做的都是美梦。 擂台下的修士很快就清醒了,仅仅一瞬的功夫却在幻境中度过了月余,而且这幻境还能窥见人心中最隐秘的渴望,进而演化出几乎与现实无异的梦境。 若幻境的主人想用这幻境攻击一个人的弱点……擂台下的修士显然也反应过来这幻境的可怕之处,这幻境攻击的不是一个修士的身体,而是一个修士最根基的东西——道心! 想到这一层,擂台下的修士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纷纷抬头看向仍没有从幻境中醒来的苏星慕,一代天才剑修,就要在另一个天才阵法师的手中陨落了吗? 赢战比其他人更早地知道天罡棋盘阵的厉害,他不仅知道,还亲自领教过天罡棋盘阵的创始人亲自设下的大阵。 杨絮修为不高,设下的天罡棋盘阵仅仅能以假乱真,攻击一个人的道心;真正的天罡棋盘阵不仅可以攻击一个人的道心,幻境中的人和物还可以化虚为实,攻击进入幻境的人。 那还是他小的时候,大概也就两百岁。因他嘲笑来到龙谷的天罡棋盘阵的创始人是个怪老头,那老头想对他略施薄惩,便将他拉入阵中。 那时他还是一个蛋,整日没心没肺的,除了母亲没什么恐惧的人或物,他便在幻境中看见母亲拿着一个锅铲,一下一下使劲敲他的蛋壳,像是要把他的蛋壳敲裂一样。 还是母亲见他在蛋中一动不动,发现了端倪,才将他从怪老头的幻境中救了出来。然后他就真的见到母亲挥着一个锅铲,只是母亲没有用锅铲来敲他的蛋壳,而是追着那怪老头满山谷的跑,非要敲破他的头。 以杨絮这般的实力,若是道心坚定,想从幻境中出来很容易。见苏星慕久久未从幻境中出来,赢战感觉不妙,小朋友的道心动摇了,且很严重,原因不明。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赢战的眉头越皱越深——再这样下去不行,道心若毁,人修便再无可能问鼎仙途。 正当赢战打算不顾暴露身份的危险上前唤醒苏星慕时,却见苏星慕缓缓睁开了双眼,同时一个极快地闪身,持剑攻向杨絮。 赢战心中一松,还未等扬起嘴角,在看到阵中的某一物时目光一寒,出手极快地将一个红色的东西擦着苏星慕的手背扔过去,随着一道红光闪过,那物应声落地。 然而那东西并没有停,而是直直向杨絮射了过去!正当那物擦着杨絮的衣襟即将刺中杨絮,就听“噹”的一声,那物被一把扇子打落在旁。 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见赢战扔的乃是一把通体赤红的剑,那剑不满自己被当做转头一样撇了出去,正原地一边颤抖一边发出嗡鸣,像是一个小朋友一般满地打滚一边哇哇大哭一般。 有识货的修士一眼便看出那剑不是凡品,乃是名剑赤霄。 赤霄刚刚割中的那物乃是一个天蚕,此时已经被赤霄锋利的剑刃割成两半,天蚕的头部仍在不死心地蠕动着,乳白色的粘腻液体从天蚕断裂的身体中不断涌出,将天蚕所在的位置烧出一个洞。 一想到刚刚落在众人身上那美丽的灵蝶竟是这玩意化成的,众人顿时觉得一阵阵反胃,忍不住“噫”了一声。 再看台上,除了杨絮和苏星慕之外又多出来两个人,众人定睛一看,一个是天蚕盟的大长老——司徒向南,另一个英俊少年他们不认识,之前见他叫苏星慕“小师兄”,应该是万仞宗的弟子。 “即是上台打雷,旁人便不可插手,生死有命,这是灵斗大会的规矩!随意插手比试,万仞宗就是这么教徒弟的吗?!”司徒向南冷冷地看着对面专心看苏星慕手的赢战,呵斥道。 赢战闻言抬头,冷笑了一声,“打不过就偷袭,天蚕盟就是这么教徒弟的吗?”
第三十三章 珍珠鸟 围观的众人经赢战这么以提醒,方才发现在赢战扔赤霄剑上台之前杨絮已经被苏星慕打倒在了台上,只是苏星慕未下死手。 杨絮落败后不死心,操纵者天蚕偷袭苏星慕,被时刻关注着苏星慕的赢战发现,才发生了后面的事。 众人纷纷露-出了然的目光,但天蚕盟和万仞宗都是大门派,哪个也得罪不起,左右比赛已经结束,便纷纷借口还有事要办,一溜烟离开了演武场。 偌大的演武场上只剩下天蚕盟和万仞宗的人,司徒向南瞥了一眼看台下——没什么有分量的人在,冷笑一声,对赢战道:“牙尖嘴利,今天本长老便代你师尊好好给你上一课,仙界以实力为尊,光嘴好用可行不通!”说着,广袖翻飞,便要布下大阵,冲赢战而去! 赢战随手捡起赤霄,嘴角勾起一抹笑,墨色的双眸却迸发出凛凛冷意——台上这个小鬼偷袭他的小朋友他还没来得及找人算账,他们反而倒打一耙来了。教不严师之过,正好,今天他就叫天蚕盟看看,乱放熊孩子出来咬人会有什么后果! 赢战灵力暴起,赤霄被强大的灵力灌入,周身散发出强烈的红光。 司徒向南眼神一凛——这不是筑基期应有的实力! “干什么干什么?!”一个清朗好听的声音突然从擂台边上传来。 擂台上的四人齐齐闻声转头,就见华阳仙尊正费劲巴拉地往擂台上爬——那身华丽丽的红衣属实碍事,在他飞身准备潇洒上台的时候绊了他一跤,只得一边拢着衣摆一边往上爬。 双方人马暂时收了功法,无语地看着华阳仙尊吭哧吭哧爬上了台,手忙脚乱地将自己华丽的衣摆整理好,然后故作矜持地抬起头,挡在苏星慕前面,对司徒向南道:“你这老头儿,想对我家爱徒做什么?” 司徒向南约两百岁左右,容貌停留在凡人四十岁左右的样貌,在俊男美女无数的修真界虽算不上英俊,但跟老头儿扯不上半点关系。 被人当面叫做老头儿,司徒向南忍不住皱了皱眉,对华阳仙尊道:“是你万仞宗的徒弟出言不逊在先,在下不过是帮万仞仙尊教育教育徒弟。”话虽这么说,司徒向南却没有再出手的意思。 因每三年都要参加灵斗大会,司徒向南这位天蚕盟的长老对于万仞宗这位俊美非凡的仙尊算是熟悉。华阳仙尊虽顶着仙尊的名号,实则功法都不如一个筑基期的弟子高。 与其说是仙尊,不如说是万仞宗的吉祥物,司徒向南不是很能理解在以强者唯尊的仙界,一群剑修如此追捧一个空有美貌的花瓶这件事。 但司徒向南清楚的是,别说打伤面前这位,就算是让对面这位蹭破一点油皮,万仞仙尊都会带着他那群呆头愣脑的剑修们打上都如松府,为眼前这位“讨回公道”。 眼下盟主大事在即,不宜惹上万仞宗这种强敌。司徒向南袖子一甩,倨傲道:“既然华阳仙尊来了,那就劳烦仙尊回去好好教育弟子,本长老就不操这个心了。” 华阳仙尊最是护犊子,虽然眼下他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但本着“我家弟子只能我自己说的原则”,昂首对司徒向南道:“我家乖徒向来最是懂事,倒是你这徒弟,从灵斗大会刚开始就到处听他叫唤,跟开了屏似的,你才该回去好好教育下弟子呢!不然人家还以为你天蚕盟不做裁缝,改卖鸡毛掸子了呢!” “你!”司徒向南咬牙,“华阳仙尊,本长老敬你一声仙尊,可不是怕了你,奉劝仙尊一句,说话留点口德!”说着,便要带着杨絮离开。 “鸟呢?”华阳仙尊也没再搭理司徒向南二人,伸手对赢战道。 华阳仙尊不是偶然溜达到苏星慕的擂台边的,而是收到赢战的通灵消息,来取一只珍珠鸟的。 苏星慕只要在客栈就忍不住去看那珍珠鸟,原本因为苏星慕喜欢打算多留这鸟几日的赢战改了主意,灵斗大会还没结束,便催着华阳仙尊取鸟来了。 赢战从山海戒中取出鸟笼,一只通体白色的小巧鸟儿蔫巴巴蹲在站棍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华阳仙尊刚要接过鸟笼,那鸟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对着司徒向南的方向“喳喳嘎嘎”地大叫了起来,叫声之惨,活像谁拔了它的羽毛一样。 见司徒向南回头,那鸟叫得更为急切,边叫便朝着司徒向南的方向扑腾起了翅膀,又因畏惧灵力做成的鸟笼,飞了两下又站回了站棍,看着司徒向南急切地“啾啾”,像是在跟司徒向南说什么。 这鸟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多日的白楚楚。原本已经认命的白楚楚一从储物戒中被拿出来,竟然见到义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白楚楚心中虽急,但苦于不能吐口人言,只能一直扑腾翅膀“啾啾”叫希望引起义父的注意。 司徒向南原本是没有在意这样一只对着自己乱扑腾的普通珍珠鸟的,刚要领着杨旭下台,怀中一直没动静的蛊虫罐子突然“嗡嗡”震动不停。 司徒向南猛地停下脚步,隔着衣服细细感受着蛊虫指向的方位,犀利的目光扫了过去,在台上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一直对着自己“啾啾”不停的珍珠鸟身上! 司徒向南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珍珠鸟,对华阳仙尊道:“仙尊这鸟很是特别,不知是从何处得到的呢?” “你说它?”华阳仙尊对着司徒向南的方向向上提了提鸟笼,“就是一只普通的珍珠鸟,集市上买的。” 作为万禽之首的凤凰,其他鸟类的终生梦想,华阳仙尊并不觉得一只普通的珍珠鸟有什么好看的。 “哦?我看着鸟似乎更喜欢在下,而在下也觉得这鸟与我有缘,既然仙尊觉得普通,仙尊不如割爱,将这只鸟卖给我如何?”怕华阳仙尊不同意,司徒向南补充道:“仙尊可随意开价。” 华阳仙尊有个毛病,他原本觉得自己的一个东西普通,但别人若来要,哪怕是一块破布,他又会立刻觉得这东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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