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套茶具虽也不错,但若是跟苏星慕手里的这个茶盏相比,那就是家禽见凤凰——相形见绌了。 宋苕飞眼神幽怨,苏星慕以前看似对自己全心全意,实则还是藏了私的,语气不禁有些酸,“小师弟何时得了这样的宝贝,师兄竟都不知道了。” 苏星慕掀起睫毛看了一眼宋苕飞,他曾为讨好宋苕飞,金山银山地往宋苕飞的院子里搬,如今想来,宋苕飞竟是一件回礼都没有送与过他,倒是相识没有多久的小师弟送了许多礼物给他。 有没有心其实很容易就看得出来,奈何他前世心盲,一味地视而不见。 “此盏出自万珍阁,是赢师弟送与我的礼物。”苏星慕从不是个爱炫耀的人,但今日屡屡被这人提醒着曾经自己被践踏的真心,忍不住对宋苕飞多说了两句——看,也是有人对我真心以待的。 “不可能!”听到此盏的来源,宋苕飞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小师弟你可知那万珍阁是什么地方?这琉璃盏若真出自万珍阁,怎么说也要十万上品灵石,就赢战那穷小子,怎可能有那么多灵石?小师弟别是被那小子懵了吧?” 苏星慕不了解万珍阁,但作为人界皇子,宋苕飞太清楚万珍阁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万珍阁随随便便一个不起眼的小物件都要一万上品灵石,连他这样的皇子在万珍阁买灵器都要千斟酌万挑选,好选到性价比最高的法器以渡雷劫,他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穷小子,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的,全身上下翻遍了都难凑出十颗上品灵石,怎么可能有钱在万珍阁买东西随便送人? “怎么不可能?”苏星慕没有给宋苕飞解释“幸运客人”的事,只觉得宋苕飞瞧不起人的样子十分讨人厌,“我亲自与赢师弟一道去的万珍阁,如何就是假的了?” 宋苕飞心知苏星慕这人从不说谎,定定看着苏星慕,眼中的殷切变成了嫌恶,冷笑道:“好,好,好!怪不得苏师弟现下不愿搭理我这个师兄,原来是攀上高枝了!”
第十八章 还是小师兄的软饭香~ 宋苕飞怒火中烧,眼中的旖旎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被人背叛的愤怒——他这些日子以来事事不顺,为了赔偿华阳仙尊那一千颗上品灵石,他甚至变卖了苏星慕送给他的法器。 可他呢?不仅抢了原本该属于他的领队,还用着别人送给他的上品琉璃盏,优哉游哉的喝着上好的灵茶,与别的男人逍遥快活! 他都已经放下尊严来与他和好了!他甚至还下定决心娶他为妃!给他无上尊荣!可他呢?就是这样报答自己的? 宋苕飞此刻觉得自己头上长得不是头发,而是缠缠草,不仅翠绿翠绿,而且还是吞了苍蝇的缠缠草,恶心!令人作呕! “你是靠着什么让他对你如此神魂颠倒的?嗯?靠你这张漂亮脸蛋么?”宋苕飞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说出的话极为恶毒,“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滚到一起的?睡了么?看他那个身形,应该需求不小,你能满足他么?他要家世没家世,要修为没修为,哪来的灵石?脸蛋倒是挺漂亮,灵石该不会是靠这个得的吧?” 宋苕飞越说越不堪,苏星慕握紧了拳头,冷声道:“宋师兄,请你慎言。” 苏星慕的心里即愤怒又难过,他的难过不再源于对宋苕飞的幻想,而是更深层次的,对人性的怀疑。 为什么呢?一个人的变化为什么能如此之大? 当年那个冒险救了自己的少年,如今变得虚伪,贪婪,又自大。 他曾经是他的光啊!是他不顾爷爷的反对,也要成为一个剑修的理想。 他仿佛看到那个被他视为一束光的男孩渐渐渐渐模糊,直到消散,化为沙,被风吹散在时光中。眼前这个嘴脸低劣的男人仿佛像一个陌生人,与那个他记忆中的少年毫无关系。 够了,前世今生,他恩情已还。 今后,他不想,也不会再退让了! “宋师兄,你平日怎么对我,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请你不要再诋毁赢师弟。赢师弟对我仅仅是再正常不过的师兄弟之间的情谊,赢师弟光明磊落,不是你口中那样的人。我们之间,从未像你说的那样不堪。” 苏星慕心中已定,决定先礼后兵,若宋苕飞再出言不逊,他定不再客气,揍得他后悔来这一趟! “我说错了么?”宋苕飞见苏星慕竟然还敢为赢战辩解,怒火直接烧到头顶,简直要将他头上的“缠缠草”烧着,语气恶狠狠道:“他如果没被包,他哪来这么多灵石?如果他没有包了你,会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此间只有苏星慕和宋苕飞两个人,宋苕飞再也装不住大师兄“君子端方”的架子,满眼恶毒地看着宋苕飞,泼妇一般地一口一个“包——养”。 苏星慕彻底被宋苕飞的嘴脸恶心着了,决定不再惯着这人的臭毛病,灵力灌入掌中,抬手就要给宋苕飞一拳。 “砰!”房门从外面被拉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在宋苕飞口中被人“包来包去”的赢战。 赢战看都没看宋苕飞一眼,径直走到苏星慕身边,将他的手臂拉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了一下苏星慕攥紧的拳头,示意他松开,“小师兄,仔细些别脏了手。” 宋苕飞见二人在自己面前毫不避嫌,手都牵上了,愤怒已经化成实质,恨不得将赢战挫骨扬灰方才解气。 但宋苕飞刚要动作,却见苏星慕竟连应龙都召出来了,宋苕飞本人比谁都知道他与苏星慕之间实力的差距,更何况他最近修炼受阻,久未突破,而苏星慕已经轻轻松松突破金丹中期了。 宋苕飞见苏星慕真要揍他,不敢再上前,只得站在原地叫骂:“你这杂种,你说谁脏?” 赢战闻言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漠中透着一丝嫌弃:“堂堂万仞仙尊大弟子,满口‘杂种’,‘包——养’,你不脏谁脏?嘴巴这么不干净,是家里缺恭桶吗?” “你!” 赢战不给他还嘴的机会,继续道:“你刚说我送小师兄礼物就是包——养?那小师兄送你这么多礼物,件件价格不菲,你都没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所以你被小师兄包——养了?” 宋苕飞的脸色由青转红,这是他最恨苏星慕的地方——明明他才是万仞仙尊的首徒,苏星慕不仅天赋比他高,更得师尊的喜爱,还比他有钱!普通修士几十年未必攒得出一件的高阶法器苏星慕送起人来像是随便送颗大白菜,倒是显得他这个人界皇子像是乡下来的穷小子一样寒酸。 偏偏苏星慕送给他的,都是他既需要,又需得攒许久灵石才买得起那么一件的东西,让宋苕飞不得不一边疏远着苏星慕,一边捏着鼻子接受苏星慕的礼物。 “那是苏星慕自愿送给我的!我从未向他索要过!”宋苕飞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一副被苏星慕红杏出墙了的样子,梗着脖子道:“你以为他多好心?他送我这许多东西,不过是为了在我身上寻找优越感罢了!” 眼见二人不再有和好的可能,宋苕飞索性将这些年心中的怨气全部发泄了出来。 宋苕飞面容扭曲地看着苏星慕,看着苏星慕向来淡然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心中不禁产生一丝扭曲的快意:“万仞宗的天才少年,呵!不仅可以把自己的师兄踩在脚下,还可以让师兄接受自己的施舍!虚荣心满足了吗?是不是每晚都在暗自窃喜啊?” “你可真是要饭的还嫌饭馊。”赢战对这人已经连愤怒都没有了,只剩下了嫌弃,“你要是真有骨气,就别接受小师兄的好意。好处要收着,名声还得要着,你家在青楼边批发牌坊的?又当又立的?” 说着,赢战从储物戒指中取出赤霄,炫耀似的对着宋苕飞晃了晃,“看见没?小师兄送给我的!赤霄哦!没见过吧?” 传说中的赤霄剑,宋苕飞当然听说过,一柄剑比苏星慕送给他的全部法器还要贵!是所有剑修梦寐以求的名剑之一!!竟然就这样被苏星慕轻飘飘送给了一个筑基期的野小子!!! 宋苕飞瞪着赢战手中的剑,双目赤红。赢战却觉得还不够似的,继续刺激宋苕飞道:“要说包——养,那也是小师兄包——养我。而被小师兄这样人美心善修为高深天人之姿聪慧过人又有钱的人包——养,在下当真是乐意至极。” 虽然知道赢战只是为了替他气宋苕飞,但赢战不带喘气地一连串溢美之词还是夸得苏星慕悄悄红了耳尖。 小阿佑这个徒弟当真欠教育,应战指骨的骨节被他捏得啪啪作响,可惜不能真动手,若是他出手,小阿佑这徒弟就不是被教化,而是直接被他消化了。 赢战在心中遗憾地叹口气,面上带着标准的微笑,“真是谢谢宋师兄高风亮节,主动放弃对小师兄的纠缠了。待我二人结成道侣那天,定第一个给宋师兄发请帖。” 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在怼宋苕飞的时候,赢战明明可以有无数种骂法,却下意识地不愿撇清自己与小朋友的关系。结果越怼越顺口,连“结道侣”都说出来了。 说完之后,赢战先是一愣,随后砸么咂么嘴,似乎觉得如果未来他要结道侣,找一个像小朋友这样软糯的也不错。 赢战想象着小朋友穿着喜福的样子,心情大好。 宋苕飞则站在原地,像是战败的芦花鸡一样,喘着粗气,想不甘心地“咯咯”两声,看看不紧不慢一顿输出还不重样赢战,骂又骂不过;想不顾一切地上前一通叨啄,再看看按着应龙像是随时要一剑劈下来的苏星慕,打又打不赢。 里子面子都丢光了的宋苕飞只得用力一哼,将门使劲一摔,愤然离场。 喜福客栈那年久失修的木门被宋苕飞摔得吱嘎作响,像是被人坏心推到的老者一样,长长久久地“哎呦哎呦”,似是非要让门内的二人听他理论一番才肯罢休。 但赢战没心思管什么房门,小朋友睫毛垂落的阴影中,茶色的眸光淡淡,肉眼可见的低落。 赢战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扯了扯苏星慕的袖子,玩笑道:“小师兄想那个人渣作甚?小师兄有我一个难道还不够吗?” 苏星慕长长的睫毛掀起,那点子矫情劲儿被赢战打断,眸中满是不赞同:“你不该让宋苕飞这样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赢战神情夸张,作泫然欲泣状:“是我不够乖巧听话么?还是我不够漂亮可人?小师兄竟嫌弃我至此,不愿与我有任何瓜葛。” 苏星慕被赢战小媳妇的样子逗得“噗嗤”一笑,“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星慕仰头看着站得离自己只有一息距离赢战,认真道:“你于剑修一道很有天赋,勤加修炼,无需依靠任何人,他日必大有作为。这样的你,不该背以如此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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