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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慕转头望向还空无一人的玉桌，从玉桌后面走出一个身形矮小的白发长须老者。 老者脚步轻灵向二人一拱手，看不出修为几何。 “老朽不才，是这阁中任掌柜，不知二位仙长来万珍阁所求何物？” 苏星慕第一次来万珍阁，因此并不清楚阁中各种规矩。 万珍阁门口的那处歪斜破门其实是个法宝，能检测出进入阁中之人的修为深浅。 修仙之途漫漫，道阻且长，除了天赋机缘，法宝灵石也是支撑一个修者修为的重要支柱。 因此，修为越高的人，大概率也越有钱。门口的那道门，也是万珍阁筛选客人的第一道门槛。 万珍阁内有一颗七彩水晶，凡有人跨过那扇门，七彩水晶便按修者的修为等级闪过白青蓝红紫等色光芒。 筑基期的客人进来，水晶便闪过白光；金丹期的水晶便闪青光，元婴境对应蓝光，以此类推。且每个境界内修者修为越高，光越盛大。 阁内的小二分为甲乙丙三级，水晶闪过白光，阁内便派丙等小二前去招待；水晶闪过金光，便派乙等小二招待，蓝光客人若由甲等小二确认了购买力，转掌柜亲自接待；红光以上的才不经小二，由掌柜亲自接待。 但这样的客人，掌柜已经近百年没有接待过了。 赢苏二人甫一进门，水晶紫光大盛。掌柜刚吃了烤灵鸭，正坐在一摞高高的账本后闲闲剔牙。 见水晶闪的竟是紫光，掌柜的先是揉了揉眼，见确实是紫光没错，掌柜的笑得脸上的褶子都皱在了一起，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有钱！这个客人相当的有钱！ 掌柜的急忙到一楼大厅迎客，见来的是两个容貌俊美的小公子，掌柜的使出万珍阁秘法，感知出二人的修为一个大约是筑基中期，另一个也才堪堪金丹中期，大失所望的同时不由得有些疑惑——难道是门口的法器立于门口千年，年久失修了？ 但掌柜的既然接待了，来者皆是客，断然没有把到手的灵石往外赶的道理，仍是礼貌地问了两位少年此来的需求。 本着“谁修为高谁有钱”的服务宗旨，掌柜的这句话是身子微微偏向修为更高，面容却更显小的小公子说的。 但答话的却是这小公子身后的青年，“我们只是随便逛逛。”说着，青年不着痕迹地转动了一下自己手中那枚古朴的储物戒，对掌柜道：“辛苦掌柜的了。” 同时，掌柜的惊觉自己被青年强行打开识海，青年的声音在掌柜的识海中响起，“带我们去九楼，别声张。” “九楼”并不是万珍阁第九层的意思，天有九重，地有八荒，“九”代表着天地至尊至贵，“九楼”代指万珍阁中最珍贵的藏品所在。 “九楼”中包罗了九州大陆几乎所有奇珍异宝，无论哪一件拿出来都价值连城，万金难求。“九楼”最奇特的一点还在于，并不是有钱就能成为“九楼”的客人，成为“九楼”的客人需要一些极为苛刻的条件，具体的掌柜的也不得而知。 掌柜的只知道，知道“九楼”的人很少，“九楼”的客人更是少之又少。至少他接任掌柜的着两百年里，是从未接过“九楼”的客人的。 见青年手中的戒指确实为“九楼”的信物，加之被青年轻松闯入识海的震撼，掌柜的微微弯腰，愈发恭敬，带着两个少年进入了一道极为不起眼的小门，穿过层层机关，到了一处古朴的房间。 被青年警告过的掌柜对于青年的身份并没声张，也没提醒青年身边那好看的小公子这里是“九楼”，将人带到地方，便默默垂手站在门口，静静等待二人选购。 赢战拿起第二排架子上的一对琉璃盏，递给苏星慕道：“小师兄觉得这个茶盏如何？我买来送与小师兄可好？” “很好看。”苏星慕接过茶盏看了看，小心将茶盏放回原处，他虽没来过万珍阁，但也知这阁中件件珍品，价格不菲，不愿让赢战为自己破费，“灵斗大会在即，小师弟还是先给自己挑选一件趁手的兵器吧。” 苏星慕不清楚赢战的家世，想了想，怕赢战没有带够灵石不好意思说，又补充道：“若是有看中的兵器，师兄帮你买。” 苏星慕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储物戒指——这次出门他带了一千上品灵石，买一柄上品宝剑足应该够了。 赢战笑得十分勾人，对苏星慕道：“谢谢小师兄慷慨，那我更要将这琉璃盏作为回礼送给小师兄了。” 说着，赢战对掌柜的道：“请问掌柜的，这琉璃盏多少钱？” 这对琉璃盏出自东海，传闻由东海龙女用万年珍珠母贝炼制而成，是龙女送给自己爱人的礼物。此盏盛水可品出酒香，裝茶可使茶叶开花，雅致得很。 龙女为了爱人，曾以东海为聘装于这琉璃盏中，赠与爱人。因此这琉璃盏可存湖装海，储水量巨大，且可使水中蕴含灵力，是修者闭关之时不可多得的宝物。 此盏举世仅这一对，售价十万上品灵石。 “十……”掌柜的刚要叫价，就在识海中听见赢战的声音再次响起。 “说低些，灵石不会少你。” “……十万中品灵石？”掌柜的在识海中小心翼翼提问。 “再低些。”赢战的声音有些不耐地道。 “十个上品灵石。”掌柜的心下了然，面不改色道。
第十六章 万珍阁的第一万名“幸运客人” “十个上品灵石？”苏星慕惊讶地回头看向掌柜，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就是十个上品灵石。”掌柜双手恭敬拢于身前，面不改色道——万珍阁千年老店，什么客人没遇上过？ 反正面前这位大能也会买单，少说个“万”字对他万珍阁没什么影响。 “为何如此……”便宜？最后两个字苏星慕没好意思说出口，该不会是有什么瑕疵？ 就算是没有来过万珍阁的人也清楚，万珍阁以聚天下珍品闻名，同样闻名的还有万珍阁的价格。没有个几百上千上品灵石都很难走出万珍阁的铺子，从未听说万珍阁还有如此便宜的单品。 “是这样的，我万珍阁近日恰逢千年店庆，您恰好是这千年以来地一万个进入我万珍阁的幸运客人，因此凡您看中的商品皆以折扣购入，恭喜这位少年。”掌柜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为多金的客人圆起谎来那是面不改色。 曾经有一位某宗某苑的某个大能悄悄带着他未过门的新小妾来万珍阁买法器，被大能元婴期的正室打上门来，都硬生生被他圆了过去，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走出了万珍阁。 如今不过是某个年岁偏大的大能骗色小白兔，掌柜心中大手一挥，小场面。 “真的吗？”掌柜见少年眼睛微微惊讶地争圆，显然是有些信了。 “正是如此，恭喜这位小公子。”掌柜身体微微前倾，鞠了一躬，心中偷偷补充，恭喜这位小公子，全场身旁那位大能买单。 “小师兄真是这天底下最有气运之人，既然小师兄得如此好事，那我今天可不跟小师兄客气了，定要挑一件上好的兵器。”赢战在一旁笑眯眯道。 “嗯。”苏星慕摸了摸自己的储物戒指，苏星慕估摸着赢战看上的这对琉璃盏怎么也得值个一万上品灵石，价格甚至不到一折，一千个上品灵石，应该可以买很多件宝贝了。 合该给师弟挑一柄上好的剑才是。 苏星慕于是不再走马观花，在一排排古朴的架子面前仔看了起来。 那边赢战已经给苏星慕挑了好几样合心的用品，像是睡觉的枕头啦，遮阳的伞啦，文人雅客用的扇子啦，上货一样拿得一应俱全。 赢战别的不拿，专挑上古法器，除了日常实用，还可以扛雷劫，渡劫期以上的那种雷劫。 苏星慕得知他作为“幸运客户”购得法宝的价格不足一折，便不再拦着赢战不让他花钱，不一会儿，赢战就挑了一桌子送给苏星慕的法器。 掌柜的看着眼前这位大能挑选的法器，只觉得今日是自己的幸运日才对，这一天盈收的灵石，比自己这百年来的总和还多。 掌柜的最是会看人眼色，见大能重视眼前的这位小公子，便亦步亦趋地默默跟在小公子一步远的位置，在小公子望向自己的时候适时地为小公子介绍兵器。 苏星慕走到一柄暗暗发着有蓝色光芒的重剑面前，轻轻摸了摸上面古朴的花纹，转过头未等开口，就听一旁的掌柜道：“小公子真是好眼光，此乃当年黄炎二帝大战，黄帝斩杀蚩尤所用重剑，此剑长三尺有余，宽三寸，可开山劈水，是柄不可多得的宝剑。近日小公子作为幸运客人，购得此剑只需三十个上品灵石。” 掌柜热情洋溢地对苏星慕推销着，自动自觉将每件法器的价格隐去了“万”这个计量单位。 做了两百多年掌柜，掌柜的最知客人的心思。见苏星慕在这一排剑中匆匆看过，就知这位小公子没有合眼的。掌柜的微微一笑，见那大能没有反对的意思，将小公子“自然而然”地引到最贵的那排架子上，“小公子这边请。” 见苏星慕那双茶色的眼睛看到墙上挂着的一柄龙骨剑的时候一亮，连忙道：“小公子，此剑非本阁中之物，乃阁主古人寄放阁中，等待其后人来取，仅作为展示，不对外售卖。” 苏星慕眼中闪过一丝可惜，又重新开始细心挑选起来，最终挑选出一柄模样古朴的重剑，眼睛亮亮的看着赢战道：“小师弟，你看这柄剑配你怎么样？” 此剑名曰赤霄，不知用什么材质锻造，剑体通红。赤霄在重剑中形体只算得上中等，但这剑傲得很，看不上眼的普通修士若想碰它，剑中的剑灵便会故意施压不让人拿起，非得是它看得上的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才有能拿起。 苏星慕不晓得这剑的背后的缘由，轻轻一拿便把赤霄拿起，不知是不是错觉，苏星慕甚至觉得赤霄的剑柄蹭了蹭他的手心。 苏星慕将剑递给赢战，赢战修长的手指握住剑柄，被从合心意的人类手中拿出的赤霄剑灵很不满，刚要抗拒，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压得剑灵瑟瑟发抖，老实了。 “小师兄觉得好便是好。”赢战哄小朋友道，应龙一族自身便是武器，拿一柄剑还是拿一个砖头，于赢战来讲是一样的。 如果非要说区别的话……拿剑会显得更帅一些？ 剑灵似是感受到这人对自己无所谓的态度，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奈何实力跟不上，只得继续蔫蔫被这人握在手里，并寄希望于这人因不喜欢自己，将自己放回架上。 这是赤霄剑灵剑生头一回盼着有人不喜欢自己，憋屈.jpg。 没想到刚刚把它递给这男人的少年说话了，“那好，就这柄吧？”说完对掌柜道：“掌柜，多少钱？” 掌柜恭敬道：“不贵不贵，小公子买只需一百灵石。”——习惯了将“万”字隐去，忽悠得掌柜自己都觉得万珍阁的东西真的是白菜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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