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放开已被自己握出深深几个指印的护栏,吊着脸看着几人带着封霄阳离去,心里是怎么想怎么生气,索性转过头去,对上程渺那双无甚情感的墨眸,愤愤道:“我还得给那老冰块写封信……说来奇怪,你不是向来不喜欢来这人多之处么,又为何会答应我一同来这拍卖会?” 程渺望向楼下,淡淡道:“追查到了些熟悉的气息,便来了。” 女子满面狐疑:“真的?当真不是被那道莲纹驱使……娘的,说起来我就心里有火,那魔人非但囚禁了你两年,还敢往你心口刻那东西,当真是、当真是……” 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出适当的用语,气的一张温文儒雅的脸都红了,最后咬着牙骂出一句:“……个遭天谴的!我必杀他!” 楼下那道红色身影已然消失,程渺这才转回目光,淡淡看着身旁气的跳脚的人:“你打不过。” 深知他说的都是真话的女子:“……” “我当年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气人?”青衣女子后槽牙磨的咯咯响,“跟谁学的这都是……” —— 荷包到了手,钱货两讫,封霄阳便准备溜了。 这拍卖会他是实在看不下去,既是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可惜总有人不大识趣。 常白茸满脸带笑,亲手将那荷包装入盒中,恭恭敬敬地递给封霄阳:“恭喜道友拍得此物。白茸多嘴一句,道友肯为此物一掷千金,可是知道这灵器中装有何物?” 封霄阳眼珠一转,便见退路已被堵住,看样子是自己这举动太过出格,令常家也起了疑心。 他轻啧一声,装出个财大气粗的仙二代样子来:“我不知道,就是单纯觉得这东西看上去好玩,又和那泼妇斗气,就拍下了这玩意。不过是一时上头,现在想来,确实也有些后悔……美女姐姐,这里能退款吗?” 原来只是个斗气的幼稚小孩? 常白茸面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灿烂了:“自然不可。道友财力雄厚,又舍得散财,想来是要走大运了,估计能从这灵器中开出不错的东西……” 封霄阳应付着这位牡丹花的恭维话,只觉得这人身后简直翘着几条大大的狐狸尾巴,分明知道自己这是赚了笔大的,却还要对他这个“冤大头”装出副恭喜贺喜的样子来,当真是将“无商不奸”贯彻到了极致。 好容易才出了小楼,封霄阳感受着灵戒中荷包传来的淡薄灵力,满意的眯起了眼。 这天阶功法,终是到了他手里。 不过那楼上雅间中与他较劲的青衣泼妇,怎么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是在哪也见过、也听过相似的叫骂呢…… 作者有话说: 日常蹲蹲收藏评论~ 青衣,男的,程渺他长辈,温文儒雅 是消失了好久好久的小师叔啊!!qvq真的没有小可爱猜出来嘛……
第五十九章 吞天七着 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是亿万富翁! 封霄阳暗自思忖着那股莫名的熟悉感,走出小楼后仍是不由自主的回头一望。 小楼有阵法阻隔,他自然是看不见那青衣女子,却意外瞧见了几个鬼鬼祟祟跟着他的人,不由得眯起了眼。 看样子像是常家的人……那牡丹花这么不放心他? 封霄阳却不知,常白茸既能在家中立稳脚跟,便向来都不是个轻信的人,方才与他交谈之时面上虽是一片温和,心中却早起了疑心,因而便派出了手下能调动的几位高手跟着他,想看看那拍出千万灵石的荷包里究竟装着什么,如有必要,甚至可能出手抢夺。 封霄阳一手明按实推的捏着仍被他定住的李致典的肩膀,一手将怀中睡的安稳的木溪往上抱了抱,魔息悄无声息扫过,将身后那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都扫了个清楚。 都是出窍期的修士……他轻啧一声,那位牡丹花还真是下了血本。 封霄阳脚步不停,仍是懒懒散散地顺着道路往住处走,却是借着人流交错之时施了个法术,将自己与李致典身上的衣服都变了个样,又拿纸人做出两道相似的人形,走向与自己相反的方向。 这一系列操作眨眼间便已完成,封霄阳感应到那几道跟随着自己的身影渐渐消失,懒懒的打了个呵欠。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暗想,现在回去,怕是还赶得上让徒儿给自己做顿午饭。 另一边,几位常家高手盯的紧密,一直看着那道红衣身影走入人群、走出小镇,最后御剑而行,带着自己的徒儿同一鸟一兽到了城外小潭之中,而后……双双跳了潭。 ……这是犯什么病了?难不成那荷包上还有什么诅咒不成? 几位常家高手跟的兴奋不已,面红耳赤,正觉得猎物即将落网之时,却看见了如此离奇的景象,都是被这异乎寻常的举动惊的大眼瞪小眼,连忙跳水捞人。 直到在潭中捞了足足两个时辰,却连一根鸟毛都没找见,几名修士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开涮了,连忙将整个过程一字不差的回报给常白茸。 常白茸得了报告,一张美艳雍容的脸先是发青再是发白,最后忽的笑起,轻轻一挥手:“叫那几位不必再捞了,也不要再追查那位,且先回来吧。” 修士不明就里,都是一肚子的火,抱怨了一路,只有常白茸巧笑嫣然,仿佛全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那位搞出这双双跳潭的戏码,看似荒诞,却是在暗中警告她,莫要多做手脚。 能在这几名修士的眼皮子底下狸猫换了太子,那红衣人怕是修为极高,是整个常家都招惹不起的大能。 奇珍异宝,能者居之——那位给了千万灵石,也算是补了常家的损失,至于那荷包中究竟装了些什么,既是连家主都打不开的东西,又怎会是他们能搞得到手的机缘? 人生在世,舍才有得。 —— 却说封霄阳这边玩了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拖家带口的回了租住的小楼。 一关上门,封霄阳便将李致典身上的术法解了,瞬间便被一系列怒气冲冲、如连珠炮般的话语炸的头昏脑涨:“好啊你个老不修,攒了这么多钱也没给徒儿我说过?亏的徒儿我以为咱逍遥门穷的一条裤子要两个人穿,都做好了倒插门挣点嫁妆钱的打算,现在才告诉我师父你原来是个身家千万的无赖子?!” 他气的面红耳赤,胸膛鼓的像个风箱,歇下来吸了口气,又道:“抛开徒儿我一夜间忽然多了个金山师父不提,我的好师父诶,就算家里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那荷包里若是有什么好东西,常家起拍价至于那么低吗?怎么就能为了和一个妇人斗气眼也不眨的就把千万灵石都花了呢?!至于吗师父,徒儿好不容易才觉得自己能不当上门女婿了呢……” 李致典一段话疾如风快如电,将自己肩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小鸟吓的扑扇着翅膀飞到了封霄阳身上,连睡的雷打不动的木溪也被他吵醒了,发出不悦的呜呜声。 封霄阳按着被他闹的生疼的脑袋,看着自家徒儿那张气的快哭了的脸,一瞬间竟莫名的有些心虚。 如此行径,不就相当于家里分明坐拥千万财产、却从小穷养着唯一亲儿子,自己却出去随意挥霍的无良爹妈吗? 他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道:“我倒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有了如此宏大的志向……” 想着当上门女婿什么的,属实有些太过离谱了。 李致典一听这话,眼中忍了许久的泪水终是没憋住,只得猛地转了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样子。 这老不修怎能到了这时候还这么不正经呢? 他说的不是假话,的确是认认真真考虑过把自己嫁出去找个好人家,替师父主事二位养老的。 这二人将他教养长大,恩情堪比父母,在李致典心中的地位本就极高。 逍遥门上下只三人,师父又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离谱东西,他每每看见满是赤红的账本都是头疼万分,连买件新衣裳都要考虑半天。 却没料到,这一切竟都是假象,他以为的穷还要装逼、离谱万分的师父居然是个能随手掏出千万灵石,只是因为与一个妇人斗气的豪富! 封霄阳当真是没料到一句话就将自己这徒儿说哭了,顿时慌了手脚,温声道:“徒儿啊,你莫哭,我同你仔细说说这灵石都是怎么来的可好?” “我没哭!” “好好好。”封霄阳没了辙,只得应和着他的话,随手变出条干净帕子来,“你是累的,快擦擦那汗吧,都从眼里流出来了。” 李致典抢过那条帕子,丢在一旁,分明是个气的要命的样儿。 尴尬万分、手足无措的封霄阳:“……” 坏了,玩大了。 此时此刻,他无比怀念那块臭脾气的冰块——从前他与李致典闹了不快,都是程渺从中调停。 娘的,那位仙尊怎么这时候不在…… 他看了看怀中木溪鄙视的眼神,又看了看眼前气的浑身颤抖的徒儿,眼一闭心一横决定将错就错胡编乱造:“徒儿啊,事到如今我也不装了,我今年寿数已有一千八百五十三之巨,那些灵石是攒了快千年才攒下的,如今手上尚有三百多万,这便是最后的家产了。” 说着便将灵戒脱下,满脸诚恳地递给李致典。 李致典一愣,声音仍是闷闷的:“我以为是你跟青儿胡编乱造的……师父当真已活了上千年?” 封霄阳满脸正直:“确实如此。你看那皓轩主事是不是与寻常剑灵截然不同?那是因为他从降世以来也有个千年之久了,自然就变成了那副与常人无异的样儿。” 若是活了千年,那攒下千万灵石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而自家师父为何看起来相当不能打,又相当会装,也有了解释——只怕是把修炼的时间全花在了研究如何延长寿命上,又毕竟是活了千年的人,看现在的平凡修士,多少有些祖爷爷看孙子的傲气。 李致典闷闷地应了声“哦”,又问道:“那师父为何在从前的七年中从未提过这笔财产?” “还不是为了你。”封霄阳轻叹一声,“剑修最重磨炼心神,若是让你从小便知道自己坐拥一座金山,还不得长成个声色犬马的纨绔样?” ……这话倒也说的不错。 李致典仔细想了想,觉得若是封霄阳刚将他捡回逍遥门,便告诉他门中有千万资产,那他怕是要像突然暴富的破落户般,吃也挑好的穿也挑好的,在修炼上也并不会下多少心思。 毕竟一个穷惯了的人若是有了钱,便会觉得有了后路,下意识懈怠起来。 况且这七年之中,师父虽说会偶尔去酒楼开开荤,却也从来都是带了他的,所花的钱也都有着来路,并未花过这笔灵石,是以李致典才会如此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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