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眼前最后的一丝光芒也被秽怨吞没,封霄阳在难言的压抑中睁着眼等待了些时候,接着感觉到有双冰冷的不像人类的手抚上了他的脸,带着些封霄阳极为厌恶的、却又有些熟悉的黏腻感,而后是道带了些叹息与疲倦的清冷声音:“你不该怕我的,师兄。” 封霄阳看不见程渺的脸,目光却骤然冷了下来,极力挣扎着避开程渺的触碰,冷笑一声:“我说过了,你不配再叫这两个字。要是还有点自知之明的话就滚,我没那个兴趣陪着你发疯,恶心。” 他又挣了下,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作用,眼前黑成了一片,又是烦躁又是紧张,声线也比平时更尖了些,察觉到那正放在他脸上、冰冷黏腻如湿泥般的手慢慢向下移动,只觉得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挣的骨节都在咯咯响,一连骂了三个滚字。 封霄阳起初并没有多想,只觉得程渺是如往常一般失了智的发疯,直到那双冰冷的手解开了他的衣襟、轻轻落在了他胸前那道莲纹上。 而后轻柔却又颇为暧/昧的动了起来。 “你……”他惊怒万分,心口却被凉意侵扰,带的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颤了下,顿时有些气短,余下的半句骂声没出的了口,便被惊喘绞碎。 被锁紧在榻上的四肢起不了任何帮助作用,身躯不断绷紧抵抗,却又是屡战屡败、丢盔卸甲,程渺那双手冷的厉害,冻的封霄阳控制不住的打着冷颤。 他无法挣动、无法拒绝,甚至连一丝力气也使不上,只能在厚重的黑暗里睁着眼,在拼尽全力的压制下泄出几声他最不愿意听见的、觉得永远也不会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呜咽般的抽气声。 封霄阳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狼狈过——那秽怨做的锁链指定有点别的作用,他周身的气力消失了个干净,触觉与听觉却在一片黑暗的环境中格外敏锐,能清晰无比的感受到程渺身上包裹着的冷意、正与他肌肤相合的手指,以及自己身上那诡异的热度。 他像是一只被捞上了岸的蚌,被强制性撬开了壳、剥去外面的包裹,露出其中深藏的软肉来,并不情愿的袒露出自己所有的柔软与脆弱。 到了现在,程渺究竟想做什么,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封霄阳拼了全力挣扎,却也明白以自己如今的模样,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在这本就是强制进行的事项里,徒增了几分旁的趣味。 他从来没有这般无力过,也来没有这般难堪过。 眼前无尽的黑暗里,骤然炸出些色泽缤纷的烟花来,封霄阳咬着锦被压下了那瞬间的迷乱与失控,偏过头纷乱的喘着。 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在这生理性的反应里并没有觉得有多愉悦,而是肠胃一抽一抽的疼,忍不住的干呕。 实在是狼狈又难堪到了极致。 最后一层遮蔽也被程渺除去,那双在他身上兴风作浪的许久的手慢慢离开,封霄阳听着细微的衣物摩擦声与程渺那分明乱的没了分寸的呼吸,极力忽略腰腹间的异样感,闭了眼冷声道:“程渺,你想清楚。” 嗓音却是带了些微哑,与些不易察觉的颤抖的。 “想清楚什么?”程渺却是低低的笑起来,“是想清楚师兄日后可能的反应,还是想清楚我日后该如何与师兄相处?” 他俯下了身,在封霄阳的耳旁呢喃,声音仍是带了些温柔的,动作却不如他的话语那样柔和:“不需要想……” 他会把师兄永远囚禁在这里的,所以也不必再顾虑些什么。 再者,他的师兄永远是会原谅他、容忍着他的,不是么? 剧烈无比的疼痛瞬间便漫过了全身,身躯不受控制的痉挛,被程渺按着的地方骤然没了反应,莲纹烧的像是着了火,封霄阳瞳孔骤缩,疼的连声都出不了,周身一阵阵的打着冷颤,背脊绷紧的像一张弓,又在程渺的动作中慢慢松下来。 却不是正常的泄了力,而像是将弓弦拉到了极致,生生挣断了。 他疼的说不出话,甚至有了些生理性的眼泪,却依旧在跟自己较劲、跟程渺较劲,咬紧了下唇,哪怕被折腾的起了些咬舌自尽的心思,也不愿漏出哪怕一声示弱般的声响与呜咽。 他自以为的那个本该将他心疼到了极致的人,居然也是可以这样不留情面的对他、这样莽撞又凶狠,灵力强盛到似乎要将他生生从中撕裂般的无情。 封霄阳被扣紧在床榻上的手痉挛般挣动着,五指深深的抓下去,竟是硬生生在紫檀木上印下了深深的痕迹,末尾却轻的像小猫挠,抖的七扭八歪,像是什么小兽垂死的挣扎。 他疼的出了一身的汗,一半带着些诡异的、病态的热度,一半则冷的像是刚从数九寒冬的冰窖里捞出来。 程渺俯身下来,扣住他的下颌,拇指强行撬开他的齿关,恶意的强迫封霄阳发出疼到了极致的抽气与呜咽,清冷声音里带着些微的气喘与邪气:“师兄,喜欢么。” 封霄阳的眼睫被冷汗浸透,周身经脉被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冲刷激荡,疼的简直连清明都要撑不住,对着口中的手指下意识的就想咬下去,却连在那手指上留下个痕迹的力气都没有,口涎不受控制的自唇角流出,将被冷汗打湿的被褥浸的更湿。 他不受控制的颤了下,紧接着是长久的失神,桃花眸中许久才回复了些理智,说出的第一个字却是个冷到了极致的的“滚”字。 程渺的眸子几乎是一瞬间便沉了下来,面上的那几分餍足之色刹那间被诡异的快意与怒意取代。 他伸手扼住封霄阳的脖颈,感受着他并非自愿的、规律性的反应与颤抖,与被迫的起伏和抽气声,低声在他耳边呢喃:“师兄,你这个样子,倒也还不错。” 封霄阳又是不受控制的一颤——他的师兄看起来浪荡风流,骨子里却是少有的纯情,耳根子又软,连点过分些的话也听不得。 程渺喜欢的很。 秽怨察觉到他的意念,顺着封霄阳的四肢缠绕上来,沿着腰窝一路往下。 封霄阳原本无力瘫软的身子,一瞬间紧绷起来,惊恐又愤怒的带着颤音出了声:“你……” 程渺低低的笑起来,拇指微动,摩挲着封霄阳被自己咬出了血的唇瓣,轻声道:“师兄的心思,我怎么能看不明白呢。” 封霄阳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却恨不得自己从没有猜到,桃花眸骤然瞪大,忽然像是砧板上的鱼一般,拼了命的挣扎起来,疯狂的向后躲去。 “不……别……不要说,不要说,程渺,不要说……” 程渺将他的头硬生生掰过来,在封霄阳支离破碎、神思恍惚的恳求中凑近了他的耳旁,动作与话语同样残忍:“师兄会容忍我,不过是想看看我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顿了顿,将心中几乎要翻天覆地般的酸疼与痛苦压下,声音低的像是呢喃:“而后觉得,一定是秽怨影响了我。” 所以才会百般容忍、装作那幅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耐心的等着程渺自己露出马脚。 程渺看在眼里,只觉得有趣。 他的师兄似乎在对他上,从来都不像对旁人那样聪明敏锐。 “师兄,你好好想想……” 程渺心念一动,那锁在封霄阳手腕上的秽怨便变了形状,将他的两只腕子扣在一处,上身也强行扯了起来:“若我没有完全炼化这秽怨,又如何会从那极渊中脱出身来?” 他在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依旧能视物,看着封霄阳那张因他的话骤然苍白的脸,有些怜惜的凑过去亲了亲封霄阳几乎失了血色的唇,待他猛然偏过头去微微勾了勾唇,接上自己的话:“如何能将这秽怨使的如此纯熟?” 那秽怨是随着他心念动的,如今有一部分早已不在封霄阳四肢脖颈上呆着,正胡作非为的厉害,程渺这一句话落下,秽怨随之所动,封霄阳又是一阵颤抖,听见程渺仿佛带了些笑意、又仿佛是在叹息的声音:“又怎么能……使出这样的手段呢。” 疼痛与愉悦像是两股截然不同的水流,在封霄阳识海之中冲撞激荡,掀起一片惊涛骇浪,像是要把他从中生生撕裂,却都没有程渺这短短的几句话威力大。 封霄阳的理智几乎是瞬间便回了笼,自咬紧的牙关中勉强吐出几个字:“别给脸不要脸……程渺……” 不要说,不要挑明——他几乎是在卑微的乞求着。 仿佛只要程渺不将那残酷的事实道出,他二人之间就还能维持着从前的相处方式,如封霄阳所妄想的那般,一直和睦的相伴下去。 “师兄。”程渺的声音里仍是带着笑的,“滥杀无辜的是我,屠戮修士的也是我……不是心魔、不是秽怨,只是我想做那些事,便做了。” “我没有错。我只是想把师兄找回来。” “至于那些人的死活,于我何干呢?我只要师兄、也只关心师兄一个。” 封霄阳周身一阵阵的发冷,听着这温柔到了极致的话,竟是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周身冷汗出的太多,将头发也浸湿了几缕,被程渺温柔的绕到耳后。 秽怨缠绕上了封霄阳的全身,像是妖冶又诡异的藤蔓,将青年线条优美的上半身强制性扯在空中,黑色与白色相映衬,美的惊人。 那道莲纹深深烙在了封霄阳的心口上,随着他的喘息不断起伏着,像是波涛中一朵上下浮动、被雨滴打的不断颤抖的墨莲。 程渺几乎是痴迷般的欣赏着眼前的美景,食指顺着莲纹的纹路轻轻勾画,声音虽轻,落在封霄阳耳中却似有着千斤重,将他所有的妄想尽数打碎:“师兄,我早已不是那个虚怀宗上抱着剑同你讨论术法的少年了。” 封霄阳心神俱颤,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微微张开了唇,而后无力又无望的放弃。 浑身上下无处不疼,身躯像是被人从中生生劈开、拦腰撕裂般,疼的几乎要刺骨。 他早该意识到的。 一个人是不会承认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错误的——更何况程渺是打定心思觉得自己没错。 无法解释、无力争辩,封霄阳心中那团憋屈至极的火烧的更盛,却被更深重的挫败感与失望尽数吞没。 他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浑身上下都浮着不受控制的、病态的薄红,冷汗裹了一身,黏腻的厉害,自己不用看,也知道该是个狼狈到了极致的姿态。 “是你这样说的……”封霄阳哑着嗓子慢慢出声,“程渺,我从前不这样说,是因为觉得你还有的可治。还……” 还存着几分有些幼稚的幻想,觉得他们两人还能回到从前的状态里去。 可他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他将这半句话吞进肚里去,神思慢慢飘忽起来,听见自己细微却又坚定的声音轻轻道:“我不爱你了,程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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