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震惊得的眼神有些失焦,激动着,喘息着看向方子晨,他主动凑近他。 “·······夫君,你考上了。” “我知道啊!”方子晨的目光维持着清明,镇定自持,道:“我刚都说了。” 赵哥儿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说:“可你是第一名。” 他从没想过方子晨能考第一名。 他去科考,赵哥儿对他最大的期望便是榜上有名即可。 家里有个读书人,赵哥儿对科举这方面的事儿就多关注了些,先不说从九岁就下场,考了二十多岁还没考上的王书生,便是全镇最有名的安和书院,里头的童生一个巴掌也是数得过来。 人家寒窗苦读数十年,他夫君之前虽读过书,认得字,可上回方子晨跟他说了,他那儿学的跟大夏的不太一样。 所以真正算起来,他夫君拿起书到现在,都未到半年时间呢! 而且······县试时,还睡得腿都麻了! 如此种种,他就没敢奢望什么。 即使能上榜,应该也是最末端,可这会,却是第一名。 怎么能叫人不激动。 “我知道啊!”方子晨说。 赵哥儿看着他,眼神中的崇拜之色毫无掩饰,直白而□□,这会仰着头,像是把自己视为神明一般,方子晨看着赵哥儿,那两片开合的嘴唇此刻红得滴血,脸色因为激动,微微涨红,仿佛熟透的苹果,沾了水,泛着润泽的光,他尝过,赵哥儿的唇是甜的,软的,要人命的。 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一样,天真而诱人。 方子晨通体舒畅,牛逼哄哄,感觉有些轻飘飘,但他谦虚惯了,道:“第一名而已嘛!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瞧把你激动的,你要学会习惯。” 村长瞪着眼道:“这还不算大事?” 他都想好了,回去要杀两只鸡,开宗庙,庆祝一般。 方子晨虽不是河家人,可落户在小河村,小河村以后便算是他的祖籍。 宗庙,是全村人的宗庙。 方子晨咽了咽喉咙,微凸的喉结上下滑动,摆摆手,无所谓的说:“这真不算什么,也就是我的常规操作。” 这会人多,欢呼声,痛苦声,道贺声,接连不断。 方子晨说:“我之前都跟你说过了,让你安心,科考对于我来说,那就跟吃饭睡觉喝水似的,没什么难度可言,你偏不信我,急慌慌的,这会······” 方子晨原本想说这县考搜易洗。 那帮书生虽寒窗苦读数十年,可他也是九年义务教育。 况且,他两岁开始,养父母招的海龟保姆就开始给他‘启蒙’了,后来三岁进了幼儿园,自那后,手上就没离过书。 他懒,所以别人要背多遍的书,他立求看过即背过。 在校十几年,他接受的教育,看过的书,是别人的几十年。 毫不夸张的说,他能甩安和书院那帮家伙一大截。 县考,难度也不过跟中考相似。 他一个高材生,若中考都过不了,那真是撞墙死算了。 个县考而已嘛! 考个第一名,随随便便的事。 这会周边难保有那落考的学子,方子晨也懂事儿,说大话声都小了,也没说些别的,也不敢说,说了,那就相当是往公厕投石一样,难免引起公愤。 赵哥儿捂住他的嘴:“你别说话了。” 方子晨笑了起来:“怕我嘴太贱,被人揍死啊?” 赵哥儿:“······” 村长:“······” 河大愣和刘叔摇摇头,无奈的笑了起来。 这小子,口气是真的大。 不过还好,本事也是一样大。 不然······忒丢人。 村里那些说他不自量力,笑话他不知几斤几两的人,这会可得闭嘴了。 赵哥儿道:“你知道就好。” “放心,我有分寸。”方子晨说。 方才跟他们起矛盾的书生,正焦虑的站他们一侧边。 有个十二三的书童从人群里挤出来。 举手高声喊道:“少爷少爷,中了,中了······” 那书生往前走的两步,抓住他书童的肩膀,来回摇晃。 “我中了?” “是的。”书童道:“恭喜少爷,恭喜少爷。” “第几名?”书生问。 方子晨侧头看过去。 书童被抓得生疼,指甲似乎穿破了衣裳刺进肉里,他却没敢表露分毫,只是喜道:“第五十六名。” 书生听道这,顿了一瞬,不过很快就笑开了。 名次虽是不如意,可好歹是中了。 “哟······”方子晨的声音插进来:“第五十六名,倒数啊!” 那书生笑道:“虽是倒数,可也名在榜上,不像有些人······” “有些人怎么了?”方子晨说:“你先问问你书童,问他第一名叫什么。” 书生朝书童看过去。 这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很浓,书童立即道:“叫,叫方子晨!” 这名儿陌生,不是书院里的同窗。 也不是私塾里的······ 他错愕的抬眸望向方子晨,就见他抱着胸,笑得极为欠揍。 “是······是你!” 方子晨点头:“是呀。” 书生:“······” 这种事儿,没人敢冒充顶替。 方子晨摇头晃脑:“我是第一名,你也是第一名,啧······这什么缘分。” 血液似乎倒涌逆流。 脸上发热发涨。 那书生头都没敢抬,拉了书童就要走,肩膀却是突然一沉,力若千斤。 侧头一看,一双冷白皮,骨节分明,细腻修长如竹般的手出现在视野里。 “想走?没那么容易!”方子晨扣住人,腰身略弯,靠近了些,语气明明熟稔温和,可传到那书生耳朵里,却似是嘲讽,又像是裹着寒意一般。 “别急着走呀!”方子晨嗤笑道:“刚你不是很嚣张吗?不是喊我夫郎滚吗?不是说让我等着吗?” 书生脑子要垂到胸口。 方子晨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是一巴掌,一下一下往他脸上扇。 他这辈子,就没这么丢过人。 他倒数第一名。 人家顺数第一名。 中间隔了几十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县考只是童生考的第一道关卡。 若是府试也过了,那对方就是真真正正的童生郎。 照往年经验来说,这县试第一名,府试时只要不出岔子,不半道拉稀,半道昏迷,半道翘辫子,半道看破红尘突然出家,那府试红榜上有名便是板上钉钉。 他这吊车尾的,府试上,除非祖坟冒青烟,或者任通二脉突然被打通,不然想要上榜,委实是难。 本来县试过了,勾着这府试的门栏,他还颇为高兴,这会儿······ 哪里还有胆量得罪人。 他弯腰朝赵哥儿做辑,赔礼道歉,方子晨这才松开手:“滚······” 一行人笑呵呵的往回走。 村长说要去街上割两斤肉,回去好好庆祝一下,赵哥儿直接领着人去了李老头那儿,割了三斤肉,村长要付银子时,被赵哥儿抢先了。 这是家里的大喜事儿,自然得是自己买肉回去,晚上好好做一顿,请大家伙吃一餐,哪能让人出银子。 知道他做生意赚了点,家里宽裕了,而且理也是这么个理,村长也就没抢。 一路回去都是笑呵呵的。 …… 另一边,衙门里。 负责监考批卷的考官正在收拾包袱,准备返程。 科举在各个朝代负责的部门皆是不同。 主考官乃礼部侍郎,官从正三品。 照理说,这种大官儿,应是日理万机,就算主持科考,也应当是院试往上之类的,来主考县试,颇有些‘大材小用’。 这主考官中年样貌,五官立体,轮廓深邃,模样很是出众,乃是前皇再位时钦点的探花郎。 状元、榜眼、探花,乃科举之路高端最为惹眼的位置。 是广大书生究其毕生的梦想。 有传言,这主考官黎大人当年学识不输状元郎,按其成绩以及殿试上的表现,远远超过当界状元郎,但最为出众的三人中,一个上了年岁,一个学识颇佳,却五官端正平平。另一个,即黎大人,文采过人,样貌过人,当得状元。 皇帝思想向后,却点了黎大人做探花。 实在没得法子。 这探花,乃是前三首的门面担当。 除了黎大人,其他两人皆是不能担此大任。 这会整理好,县令安排送行的马车却是还未前来。 黎明前突然朝身边人问道:“自此县首乃是何许人也?” 杀鸡焉能用牛刀! 县试批卷,这事儿难度不大,皆有同行下属执行。 有人道:“回大人,县首乃是一名叫方子晨的小后生。”
第107章 “哦~”黎明前起了兴趣。 他们这一行人共有四人。 他自个没参加阅卷,可其余三人皆是参与了的。 收上来的考卷,均得糊名。且分三份,由这三人阅改,过关的卷子,汇总后,这三人皆行看过后,再共同商讨名次。 以前到了这最后一环节,考官们喜好不同,有的侧重文笔,有的侧重实策,总是闹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可这次听说,这第一名是这三人一致认同的,没闹半句。 黎明前难免好奇。 “这方子晨,何许人也?” 旁边伺候的下人精明,前个儿就听他念叨了,这会两手奉上一卷画卷。 参与科考,登记那会儿,就有画师挨个画象,旁边还标上名。 这是为了预防出现替考这类现象发现。 这些画师画技‘了得’,能把人画得六七分像。中榜的学子,画象再由县衙递往府城,若是这人够出息,这画象能被衙役递交到京城,出现在御桌上。 府试时,进入贡院前,会有官兵拿着画象对照。 那下人早就让人照着方子晨先前的画象,弄了一份来。 黎明前一打开,眼前就是一亮。 并不是因这画技而惊艳,而是这画上之人,委实出彩。 画师略显拙劣的画技虽没能把人画得很传神、生动,可却也难掩其色。 特别是那双眼睛,眼窝略深,目光中像是带着锋利的冰棱,又像是玩世不恭。 再然后就是······ 这小子竟然是县首? 虽是借着便利来扶安镇探望同窗好友,才接管县考,可是对于方子晨,黎明前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他‘监考’多年,府试、院试皆有,见过的考生,没有上万,也有上千。 能步入府试、院试者,对于下场的经验可谓丰富。 可即便如此,他就没见过谁在考场上像方子晨那般,玩儿似的,该吃吃,该睡睡,其他学子因紧张,或者因题太难写不出,胃口难免就差了些,两个包子,有的甚至吃不完,可这小子,却是丝毫不见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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