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娘等不到回应,被周老汉拖走了。 好戏到此就该落幕了,村民们三三两两边走边议论着。 这事儿精彩,够他们聊十天半个月的了。 刘家院子安静了下来。 方子晨刚要问赵哥儿,他刚刚是不是很有男友力,结果就听到了他儿砸急急的呼救声。 “父亲,爹爹,救命,救命······乖仔要完蛋咯,呜呜~” 方子晨同赵哥儿一看过去,就见乖仔垫着脚站在小板凳上,包子大的屁股一扭一扭的,头还往窗户里伸。 方子晨立即跑过去:“怎么了?” “父亲~”乖仔头被卡在两根小柱子间,动也动不了,一直踮着脚,两条小短腿都累了,不踮着脚,头动不了,小脖子就被扯得发疼。 这滋味,谁上过吊,谁就懂。 这会儿乖仔眼泪汪汪的:“父亲,乖仔······乖仔脑几痛痛滴,完蛋咯。” 方子晨:“······” 你也知道完蛋了? 方子晨整个人都有点无语。 这窗户上,小柱子与小柱子间的距离并不宽,乖仔人虽小,可脑瓜子大,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挤进去的。 这要是换个易碎的西瓜或者南瓜,这会估计早就被夹爆了。 溜溜看着小竹马受难,也伸出了援助之手,点心都顾不上吃了,一直拉着夹住乖仔大脑袋的小柱子,似乎是想把它掰断。 可这小柱子木质坚硬,他怎么可能掰得动。 刘婶左看右看,都没想明白乖仔那大脑瓜子怎么挤进去那么多。 问乖仔,乖仔奶奶道:“乖仔也不几道哟!” 他刚开始也挤不进去,可左挤右挤,上挤下挤,头要转了三百六十度,这才勉强挤进去。 溜溜在一旁打补充。 众人一听,知道乖仔脑瓜子竟然已经是‘进去’一日游,还跟溜溜唠了半天嗑了,这会儿竟是要退出来时才被卡住的,只觉得神了。 方子晨摸了摸乖仔:“你是不是偷偷练了什么缩头功?” 乖仔这会整个人都难受,眼里的泪都要掉下来。 这不太好弄,若拿斧头砍,砍下去的那股力,势必要震伤乖仔,拿菜刀慢慢割,那更是不行了。 周哥儿想了想,去村里老木匠家借锯子。 乖仔自生下来,刘叔就很喜欢他,待他跟溜溜差不了多少。 他每次拿竹条编东西给溜溜,那势必要编两个。 一个给溜溜,一个留给乖仔。 乖仔不常哭,这会黑溜溜的大眼睛里含着一泡泪,头被卡着动也动不了,小小的身子软绵绵的倒挂在窗外,顶不住时两只小脚丫就扑棱两下,可把刘叔心疼得够呛。 晚上煮饭时,灶台里火星很好,他埋了两个红薯在红火炭里头,这会儿应该是熟了。 他粗糙的布满老茧的手,慈爱的摸了摸乖仔的小脸蛋儿,想转移他的注意力:“爷爷去拿红薯来给我们乖仔吃,好不好?” “嗯~”乖仔面朝下,两只手还抓着小柱子,这会都卡着出不来了,还不忘那一口吃的,他说:“乖仔要吃滴!” 刘叔拿来的红薯黑不溜秋的,外头都是火灰,可吹几下也就干净了。虽然看着不怎么好看,可是这样烤出来的红薯“肥、透、甜”,剥开软软烫烫的瓤,外面焦香,内里香甜软绵,吃一口软糯香甜。 赵哥儿抱起乖仔,帮他减轻点力。 这会他整个人都横在半空,赵哥儿似乎撞钟的和尚,乖仔就是那钟杵。 刘叔吹凉了,像伺候太子爷的公公,贴心的拿到乖仔嘴边,乖仔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好不好吃啊?”刘叔笑着问。 “好次,”有吃的,乖仔就笑了:“甜甜滴!谢谢刘爷爷。” “慢点儿,”刘叔就喜欢他这个乖巧样:“还烫不烫,烫了爷爷给你吹,我的乖仔受罪了。” 方子晨:“······”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都这样了,换个人可能都吃不下了,就他儿子心大。 也怪好哄的。 乖仔吃完嘴巴周围黑乎乎一片,一个大红薯都被他吃光光,小肚子都鼓了。 他吃完了,似乎记起正事儿来了,疼痛也在一刻回袭。 “父亲。”他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方子晨双手撑在膝盖上,微微蹲着:“怎么了?是不是撑到了?” “乖仔头痛痛滴!”乖仔说。 方子晨:“······” 痛痛你个头。 刚有东西吃时,怎么不见你喊痛? 这会儿吃完了,你倒是知道痛了。 但该安慰的还是要安慰。 虽然这会儿方子晨是有点想笑的。 他说:“没事儿,马上就好了。” 刘婶也道:“我们乖仔真乖,这么痛了都不哭。” 乖仔一听这话,那可不得了。 眼里的泪立马就收了。 “不能哭滴!”他牛哄哄的说:“乖仔系勇敢男仁,勇敢男仁不怕痛痛,我一点都不觉得痛了。” 方子晨都要笑起来了。 “······”赵哥儿有点无语,亏得他心疼个半死,结果白心疼了。 周哥儿借了一把小锯子回来,慢慢锯了片刻,有了切口,方子晨嫌慢,抓着小柱子,一个用力,小柱子咔嚓一声,断了。 他先愣了一下。 这么容易断的吗? 早知道这样,还借什么锯子。 真是让他儿砸白受罪了。 从刘家出来,太阳已经落山了。 方子晨抱着乖仔,乖仔摸了摸自个的头,然后眼睛就盯着方子晨看。 那里头的含义不言而喻。 他这会额头上全是汗,方子晨叹了口气,亲了他的脑瓜子一下。 “还疼不疼了?” “不疼鸟。”乖仔笑起来。 赵哥儿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儿,扭头对方子晨道:“你就惯着他,下次他让你亲他脚,你亲还是不亲?” 这会都还看得见路,从刘家出来,赵哥儿就想让乖仔自己走路,方子晨却偏要抱着他,说儿子受罪了,抱抱他,温暖温暖他受伤的小心灵。 可男孩子,哪有那么娇气啊! 他之前说过方子晨几次,让他不要这么宠孩子,方子晨还跟他顶嘴。 “我宠他了吗?没有啊!而且,你不要我宠他,是想让我虐待他啊?这可不得行,不对他好一点,我怕以后我老了,他活埋了我。” 一句话,就整得赵哥儿无语了。 这会儿方子晨不回话,只是问乖仔:“乖仔,你爱不爱父亲?” 乖仔眨巴眨巴眼:“爱滴,乖仔最爱父亲和爹爹了。” “那以后父亲老了,想吃肉肉,乖仔给不给父亲买?” “给啊。”乖仔说完,小嘴就嘟起来:“可系乖仔没有那么多滴银几。” 肉肉很贵。 他跟爹爹去买过,一点点就去好多好多地铜板。 他现在才有九文钱。 西莫办? 买不起肉肉,父亲就要饿死咯。 “没事儿,”方子晨挑起眉,对乖仔是自信满满,又问:“那父亲吃不了,也动不了,乖仔该怎么办呀?” 【我会不离不弃的照顾父亲,给父亲喂饭,给父亲端屎端尿。】方子晨觉得乖仔肯定是要这么说的。 毕竟他之前给乖仔买包子吃时,乖仔就是这么说的。 之前都没现在大,就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了,现在又大了几个月,又有他言传身教,悉心教导,乖仔肯定是更棒了。 只要乖仔这么说,那他就是孝顺的,这就证明自己宠他,也没把他宠坏。 哼。 这下看赵哥儿还逼逼什么。 赵哥儿也知他意图,两人朝乖仔看去。 乖仔皱着小眉头,脸皱巴巴,他小嘴粉嘟嘟的,像用了很补水滋润的唇膏,上头水汪汪,嫩滑滑,像果冻似的。 方子晨爱死他了。 他亲了乖仔两口,一颗老父亲的心正满含期待,信心满满,就听乖仔高声道:“那乖仔就该吃席咯。” 方子晨:“······” 赵哥儿:“······” 赵哥儿看方子晨一副深受打击,整个人似乎都要裂开的模样,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老父亲的心裂成了渣渣。 方子晨耳边一直回荡着那几字······ 吃席咯~ 吃席咯~ 他只觉得自己一腔真心错付了。 不孝子啊不孝子! 方子晨都快走不动了。 赵哥儿笑着,问:“你知道什么是吃席吗?” “西道滴!”乖仔还抱着方子晨的脖子,说:“河爷爷滴爹爹,吃不了饭饭,河爷爷就吃席了。” 他说的没头没尾,但赵哥儿却懂。 他说的是河大愣家的事。 前两个月,河大愣家刚办了白事,那天因为要过去帮忙,带着孩子不方便,村里白事,小孩和老人是不能去的,因为他们身上阳气没有轻壮年的足,容易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他便把乖仔送到刘家,让刘叔刘婶帮忙照看一下。 乖仔问刘婶,他爹爹和父亲去哪里了,刘婶就告诉他,说是去吃席。 “什么是吃席?”乖仔问。 刘婶想着小孩子,不懂事儿,就瞎掰掰:“吃席就是,家里的老人吃不了了,不动了,亲戚朋友就会来家里吃饭,这个就叫吃席。” 这话乖仔记得牢牢的。 方子晨缓了口气。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之前乖仔还想着伺候他,给他端屎端尿,喂他吃饭,给他洗澡,现在······端屎端尿这一环节都没有了,直接跳到吃席这个环节了。 哎······ 他这言传身教,没教到位啊! 都怪他,忙着赚银子,都忘记了孩子的教育问题。 等下回去就给他念一遍《围炉夜话》 他急吼吼的要回去,赵哥儿却慢吞吞的,而且还在笑。 妈的! 方子晨警告道:“我都说了,我生气的时候,你不要嬉皮笑脸,笑笑笑,你笑,我就会笑,这样显得我很没面子。” 赵哥儿还是忍不住:“那不让我笑,你想让我哭啊?” 方子晨一哽,突然舔了舔稍薄的唇:“确实想。” 他贴近了些:“你在我身下哭起来的模样,特别招人稀罕,我很喜欢。” 赵哥儿:“······”
第97章 这个时辰,路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但赵哥儿还是被他那句含有挑逗意味的话弄得面红耳赤。 他给了方子晨一拳,似脑似羞,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还在外面呢!” “外面就外面呗,”方子晨哑着嗓音,倾身过去:“你再笑,老子就把你拖到小树林里去,酱酱酿酿,再酿酿酱酱。” 赵哥儿:“······” 这人,真的比刘癞子还要刘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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