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昌脸色阴恻恻的:“还有呢?” 武文杰摇摇头,他就光记得乖仔那个大脑瓜子了:“没了。” “四五岁?”武林昌仔细想了想,认识的几个知府年纪都是比他要大些,孙子都跟他儿子差不多大了,没听说谁家还有这么小一儿子啊! “我的儿······” 武夫人的哭喊声远远的便传了过来。 一进屋里,看见武文杰一身青肿,武夫人身子一晃。 “娘。” “谁打的你?是谁打的你。”武夫人紧紧的抓着武文杰的手腕,上下看他:“怎么被打了啊?伤着哪里没有?看过大夫了吗?” 武文杰全身剧痛:“还没有。” 武夫人立即让外头候着的丫鬟去喊人,而后着急问:“怎么回事啊?你是跟人打架了?你今天不是去书······你去扶安镇了是不是?是那贱人打的你是不是?” “娘不是······” “你还替他说话,我看他就不是个好的,个小妖精。” “娘~” “难道娘说得不对?”武夫人都气了,一提杨铭逸她就不高兴,她觉得这人就不是个好的,自家儿子自从见了他,便被勾得魂都没有了,更是无心学习,以前还孝顺听话,可这一年来,为了个哥儿,竟是多番跟她顶撞。 武夫人自是也亲自跑扶安镇见过杨铭逸,那真真是一副妖精长相,难怪的能让她家小子魂不守舍。 那会儿武夫人好生修理了杨铭逸一顿,在醉宵楼的休息室里。 不过后头还是耐不住武文杰软磨硬泡,同意让他纳为妾了。 武夫人只想着孩子玩腻了也就好了,后头没再管,可这会儿竟敢打人了,是当她武家好欺负了? 武夫人当下就想领着嬷嬷去趟扶安镇,一扭头就见先头派去喊大夫的丫鬟慌慌张张跑来。 “大夫喊来了?” 这也太快了吧! 这大夫长了四条腿? “不是。”丫鬟惊慌失色:“外头有人闯进来了。” 武林昌闻言站了起来。 “谁?好大的胆子。” 话刚落,外头传来砰砰砰的响声,像是打砸声。 武林昌心头猛然一跳,吩咐一旁的小厮:“去衙门喊人来。” 吩咐完,他带着几个护卫匆匆跑前院去,刚到外头大院,他就傻眼了。 什么情况啊? 咋这么多兵。 乖仔插着腰,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武文杰呢?给乖爷滚出来。” 张泉扶着额头跟在后面,觉得小少爷真是被方大人给带坏了。 瞧瞧这口吻,一听就不是善茬,恶霸一样。 大头娃娃。 是这小子打了他儿子。 武林昌脸沉了下来。 “好胆。” 乖仔抬头看他:“你是谁?” “我是谁?”武林昌寒着声:“我乃源州知府,无知小儿,你真是好胆,打了我儿,还敢闯上门来。” “为什么不敢啊?”他带了人了,帅气爷爷也说了,没人敢动他,乖仔这会儿是有恃无恐:“乖仔想走哪里就走哪里,你家门我爱进就进。” 武林昌是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口气这么大的,当场都气笑了。 眼看着对方人马还在到处打砸,他呵了一声,让护卫出来去拦。 他也不是吃素的,好歹知府,岂能让人这般狂妄。 传出去,他还要不要脸了? 可叫了人,没一个出来。 府里的护卫呢? 抬头朝前一看。 哦,全被绑了。 “管家,管家······” 管家也没应他。 乖仔笑呵呵:“你叫啊!叫啊!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瞧着他有恃无恐,武林昌有点发毛。 “你什么人?” 乖仔眨巴着大眼睛:“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他带着兵,一路策马疾行,进了城怕伤着无辜百姓,都没敢纵马,一路慢悠悠过来,不少百姓都瞧见了,看见他到了武府外头,被房门拦住了,便大摇大摆砸了门进去,武府护卫出来阻拦,都没过个两招,就被擒下了,秦家兵直接杀进府里,谁拦盘谁。 这是要闹事啊! 有人立刻跑衙门去了。 这会儿同知领了官兵冲进来,秦家军围住乖仔,立刻拔了刀警惕起来。 两方人马对峙着,空气中似乎都燃着浓重的火药味。 瞧着对方这阵仗,见了官兵都不怕,想必是大有来头,同知也不敢贸然行动:“你们什么人?” 乖仔不说话,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令牌。 同知一瞧,瞳孔骤然睁大,噗通一声,直接朝他跪了下去。 武林昌腿也软了。 乖仔看看同知,又看看手里的令牌,笑得花枝乱颤。 这是孟如清的令牌。 他又把秦恒煊的令牌掏了出来。 武林昌呼吸一窒,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整个人被抽光了力气一样,趴跪到了地上,冷汗直下。 乖仔小手又在胸前的口袋里掏啊掏,武林昌见状,都要顶不住了。 别掏了。 再掏他娘的就要吓死人了。 武夫人和武文杰出来见着武林昌这般,眼都瞪大了。 武夫人:“你们,你们是谁?” “跪下。”武林昌颤着声:“赶紧跪下。” 武文杰一出来直接被秦家军拖了出去,武夫人要喊,武林昌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还叫。 今天一个弄不好,连他都得凉。 乖仔回话了:“我是谁?出来混江湖,得讲道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乖仔,我滴父亲是方子晨,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我杨叔?不知道杨叔是乖爷罩的吗?” 张泉:“······” 这孩子,口吻真是像极了大人常说的反派。 武林昌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句话都不敢说,脊梁骨似乎都怕得发麻了。 虽同是三品的官,相反,上阳富饶之地,他甚至可以压方子晨一截,可方子晨到底是不一样,人五年后就可以回京了。 人弄出了化肥,有政绩,又是新贵,回京之后不出意外,便可蹬那二品之位。 京官乃天子近臣,和外官到底是有所区别的。 更何况人还有秦家的令牌。 这才是让他最害怕的。 先头派下人去打探,回来说杨家就是个破落镇上,做点不入流的小生意,无依无靠的商贾,没啥子靠山,这下人真是瞎了他的狗眼了,这叫无依无靠?? 若这也算无依无靠,那他也想无依无靠一下。
第426章 方子晨曾在醉宵楼里干过活,不少人都晓得,可这都是几年前的事儿了,没谁一直念叨着,下人浅浅打听了一下,便回来了。 武文杰倒是懂,不过没放心上,方子晨要是看重杨家,杨家还用守着一酒楼苦巴巴的过日子?早随他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而且人远在涸洲,怕个球。 士农工商,武林昌一听人就是个做生意开酒楼的,即使在扶安镇算得上大户,可在他眼里,也不过宛如蝼蚁,便也没再多打听。 先头来任职,京中人来信,源州离着衡阳近,秦家老窝就在衡阳,让他悠着些,两洲之间万万不可发生冲突,武林昌自是晓得秦家不能惹,外头人都说秦家好,从不做那仗势欺人之事,可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秦恒煊到底是秦家嫡子,脾气自是有的,年轻那会儿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二世祖。 当年夏景宏从边境回京,秦恒煊和秦恒逸想去找他,衣车从简,刚一入京因着马车碍着府尹的路,被府尹欺辱了两下,两兄弟当场就发飙了,最后追得府尹鞋都跑丢了一只,就因为两句话啊!何至于此,可人就不是好惹的,老皇帝听了还笑呵呵,说这是两头虎崽子。虎崽子入京了,不想挨打就悠着些吧! 秦家不会放过他的。 武林昌骇得不行。 惹着了秦家,没谁能保他,他都那么小心了,没想着悠来悠去悠了大半年,最后还是惹着了他最不想,也最不敢招惹的人。 武林昌一个劲的开口请恕罪。 “你不是好人。”乖仔突然说:“养不教,父之过,你都不是好的,怎么还当官啊?我父亲都说咯,当官就得为民,不是当官谋权以欺民,不管做官还是做人都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不能偷,也不能抢,更不能无端欺压百姓,乖仔都知道,你都一把岁数咯,怎么还不知道呢?你们想娶我杨叔,门都没有。” 秦家军扛着几个红色箱子进来,一把扔到了武林昌跟前。 武林昌脸涨得红,正要说什么,乖仔却是转身走了。 武林昌要追上去求饶,张泉抽出佩剑,拦下了他。 “武大人,留步吧!” 武林昌背靠御史,又官居三品,乖仔带兵浩浩荡荡闯进武府,打的不仅仅是武林昌的脸,还有御史的脸。 半只脚踏入仕途的秀才郎被打两下都不得了,更何况是武林昌这样的大官,武林昌要是奏到京里去,要是以前,即使有方子晨,夏景宏再护着他,乖仔定是也少不了一顿罚。 可这会儿不一样了。 不说秦家,就是他砍了陆正河这一事儿,那都是大功一件,叛国卖敌,其罪当斩,而且陆正河领军能力不错,大朝国怕是未彻底信任于他,没让他单独领军出征,只让他跟着姜展鹰,要不然任由这么一猛将叛入敌军营下,对大夏而言,是威胁,也绝非好事。 乖仔将他扎死了,要不是年纪太小又不靠谱,这功绩,说不准都要被封个小官了。 而且这会儿还有秦老将军在,官大一级便可压死人。更何况这会儿还大了好几级。 不然张泉也不敢由着他来,否则少爷真惹出了事,回了涸洲,大人肯定要狠狠的收拾他一顿。 外头围着一堆看热闹的老百姓,秦家军呼啦啦的涌出来,声势浩荡,乖仔走在正中,武文杰被秦家军押在后头。 周边人窃窃私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娃子是谁啊?咋地官差来了他还那么嚣张。” 在老百姓看来,官差可是顶顶厉害的。 “官差?这些人是秦家私兵啊!官差敢动?御林军来了都不敢直接上,更何况官差,那走中间的娃娃,听说是秦家重孙。” “啊!这不能吧!秦家大少那孩子听说不是没了吗?这······” “不知道,反正我是听人这么说的。” “那可不得了啊!” “谁说不是。” 吴家大儿媳混在人群里听了两耳朵,整个人都呆了,‘秦家重孙’这四字不停的在她脑中回荡,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秦家人,怪不得武文杰犯人似的被押出来,武林昌丝毫不敢反抗,甚至一个屁都不敢放,原来是秦家人啊! 眼看乖仔要上马了,她来不及多想,急忙喊了一声:“乖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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