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是想溜溜才不高兴的,这儿砸真的是要不得了。 …… 蜀南离涸洲有些远,秦家兵带着新兵走了一天,刚到中环镇,这会正在路边一茶摊外歇息,秦家兵让摊主煮些热水上来,新兵带着包子,但水是没带的,都是路上碰上了茶摊就喝,或者到小溪边去。 茶棚里坐了两桌行人,新兵们在那些人羡慕的目光下,坐在外头路旁,迎面两辆马车过来,停在了茶棚外,第一辆马车上头下来个高大威猛的汉子。 几个带兵的秦家军瞧着都不由想给人竖个大拇指。 这体型,要是来当兵,怕是不得了。 林小侠扶了刘婶子下来,刘婶一家也来了,不过买的马车小,东西又多住不开,刘婶子就被李艳梅接到了这边马车上。 他们走了两个多来月,又是坐船又是坐马车,当初方子晨去信时刚入夏,信上写得清楚,让他问刘家一声,要是想做生意,就把铺子留给他们,让林小侠自己带着家人过来。 先头在京城,林小侠寄了银钱过来,一看就知道铺子生意还是很不错的,怕林小侠一家走了,刘家真接了铺子守不住,方子晨还特意多写了一封信,要是刘家要接手铺子,就让林小侠拿信去给知府,让他多多看顾,刘家若是不接手铺子,信就不必拿去了。 信上也交代,要是刘家不愿意要,让林小侠赶紧的处理了铺子过来。 瞧着是很急,里头也没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涸洲穷得连家镖局都没有,当初征得同意,禁卫军让一要前往溱洲的商人把信带过去,到了那边再让镖局送过去,方子晨舍不得掏加急的银子,镖局等着有往源州那边的货了,才往那边出发,兜兜转转,送到源州已经是几个月后了,林小侠和李艳梅不敢耽误,同刘家说了后,就开始收拾东西了,一路赶紧赶慢,都不怎么停下来,也幸好是冷了,东西能放得久,林小侠路过城镇,都是直接买了好几笼包子带着,路上就不停了,前几天才终于到了涸洲。 昨儿晚上包子就吃完了,今天走了老半天还未能吃口饭,看见茶摊,林小侠便停了下来。 茶摊不只有茶,同时还会卖些吃的,毕竟蜀南到涸洲城远得很,茶摊建在镇子外头,一些赶路的不想绕道进城,多会来茶摊这边将就着对付一口。 吃食卖得也不算得贵,天气冷,林小侠让摊主煮几碗面。 刘叔刘婶身子不太好,累的,这会上干饭估计也是吃不下。 坐下了,周哥儿看刘婶脸色很苍白,有些担忧:“娘,您没事吧?” 刘小文也紧张的看了过来,刘婶子摆摆手:“没啥事,就是累了些,前儿腰疼,娇娇给我揉了一下,这会儿也好多了。” 这路坑坑洼洼,年轻人坐两月都受不不住,更何况老人家了,林小侠先头想着慢些,可刘婶子怕着耽误方子晨的事,硬是说不要紧,到地儿了再好好休息就成。 溜溜就坐在她旁边,刘婶子摸摸他,看着外头的官道,高兴说:“快到涸洲了,也不晓得乖仔怎么样了,好些年都没见着他了。”刘婶子说着眼眶就红了:“怪想他的咧,赵哥儿生了对孩子,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刘叔笑了起来,离涸洲越近,他心头就越高兴,他也是想乖仔的,虽不是亲生的孙子,但好歹是看着长大的,他以前疼乖仔,没比溜溜少多少: “总归是不会差的,你看方小子和赵哥儿那模样就知道了,方小子那么宠乖仔,以前在源州就天天带着他出去混,哪次回来乖仔不是笑呵呵,这会儿怕是过得不知道多滋润,但估计被赵哥儿收拾的也挺多。” 在源州乖仔几乎是天天都要挨抽一次,倒不是调皮,就是太爱胡言乱语,啥子话儿都说,有一次赵哥儿吃坏了肚子,蹲茅房里久了,一出来乖仔就冲过去抱他腿,说昨儿爹爹和父亲叠着睡觉觉咯,爹爹你系不系有弟弟鸟,把弟弟拉茅坑里鸟啊?不然为西莫蹲在里面那么久,不行,乖仔要去捞弟弟。 当时大家都在院子里忙活,赵哥儿臊得直接揍了他一顿。 周哥儿想起这些事儿也笑了起来。 “定是没少挨打的。”他看向溜溜:“你想乖仔吗?” “想。”溜溜毫不犹豫的说。 大碗宽面被端了上来,热气腾腾,上头还洒了点葱花,在寒冬里嗦粉,再喝两口热腾腾的汤,再是快活不过了。 大家没再说话,都急着吃面,旁儿几桌人闲言碎语就飘了过来。 “外头这帮小子瞧着多是年轻的啊!” “可不是,一溜烟的十七/八岁。” “那天报名我也去了,不过官老爷说我不合适。” “你也去了?我一听说要检查,合格了方可留下,我就晓得自己不得行了,你着瘸腿的竟是还去了,咋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去了不是给大人舔麻烦。” “瞧你这话说的,瘸腿咋的了,吃你家大米了,没准大人瞧我顺眼,就收了我呢!” “可在咱们蜀南征兵的不是大人啊!大人在安平县那边坐镇呢!哎,要是来咱们蜀南就好了,乖仔小少爷很爱吃我送的枇杷。” “我送的芋头他也喜欢咧,收的时候笑呵呵的,还会说谢谢,乖仔小少爷模样俊,当真是可爱得紧。” 刘林两家面面相觑。 这说的乖仔和大人,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乖仔和方子晨吗? 不是说这边百姓牛得紧吗?见官就打,连着旁头有关系的都不放过吗? 林小侠来时,可是在车里头藏了两把杀猪刀呢!
第380章 不是说涸洲这边百姓刁得很,先头来任职的几个官老爷都被打残了吗? 方子晨去信时严重强调了,让他们来的时候不要暴露身份,不要说跟他有关系,不然估计要被套麻袋。 林小侠来前也打听过,晓得这边老百姓对当官的有怨,进了涸洲后,别人听他们口音不像本地的,又风尘仆仆,问他们从哪里来,到涸洲干啥子? 林小侠知道事儿严重性,都没敢说实话。 刚几人说话也是小小声。 林小侠想了想,吃完了粉走过去,闲聊了几句。 他个头高,长得也猛,肌肉发达,看着十分粗犷,大家还有些怕,不过新兵就在外头,有啥子事吼一声人就进来了,当下也没害怕,林小侠问啥都直说了。 “你们外地过来的啊!哎呀早说。” “大人不在涸洲城,在安平县平详村里头住呢!” “为啥住村里?大人在那边建厂呢,那化肥厂建好了,应该就回涸洲了。” “你爹娘瞧着脸色不太好啊,可是咋的了?要是有啥子麻烦,可以跟外头那些人说,他们都是今年新选上来的兵,专为咱们老百姓服务,他们会帮你。” “哦,赶路累的,那就正常了,泥土路颠得慌咧,别说那老人受不了,就是这我身强力壮,一夜七次的小伙子,跑一趟也是累的,不过再走几里地就好了,那边修了水泥路,到时候就舒坦了。” 林小侠和刘家人听着都糊涂。 “什么是水泥路?” “你们外头来的不晓得,这路可是大人给咱老百姓做的,可好了,我都打听过了,外头都没有呢,涸洲独一份。” 听听这语气,又骄傲又敬畏,跟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不是应该一说知府大人,大家就暴躁起来,抄着家伙撂狠话吗?怎么这个态度? 外头有秦家兵,林小侠拿不准方子晨是不是真在平详村,万一已经回了涸洲了,岂不是白跑一趟,便到外头问了话。 秦家兵说大人确实还在平详村里,不过过几天应该会回涸洲去。 林小侠赶忙的过去了。 先头怕着受寒,车帘子都盖得严严实实,这会想着方才那人说的啥子水泥路,两家人掀着帘子一直看。 这会儿好些天没下雨了,官道干燥,车轮撵过去,激起满天的灰尘,行了一里左右,前头突然吵吵闹闹。 官老爷看见有车过来,抬手让对方停下来。 林小侠不怂,刘小文却是有些怕的。 来涸洲路上进城或者遇了关卡要搜查,那些个官老爷,语气神态皆是高傲蛮横得很。 这些官兵都是涸洲城里原先的仅剩的护城兵,方子晨亲自敲打过人一般,拿的月例是老百姓交上来的,谁无辜仗势欺人,欺压百姓,他就开了谁。 这年头赚银子不容易,谁敢不听话啊。 而且他们不再拿鸡毛当令箭后,老百姓对着他们态度还比着从前恭敬,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官老爷,谁听了不舒坦?心头不舒服?这不比以前好?之前人搁他们跟前是战战兢兢,说话都结巴,可转头就是呸。 “这儿正在修路。”要是涸洲人,都知道,水泥路刚修是不能走上去的,往常到了这儿都会自觉的从旁儿开的小道饶过去,官兵道:“你们外地来的?” 很耐心,语气也是和善,同前头遇见的那些都不一样,林小侠回了一声:“是。” 官兵道:“原来如此。”他指着旁儿刚挖出来的小道:“你们从这儿过去,上头铺了干草的路不能走。” “谢官老爷提醒,我们晓得了。” 工人正在铺水泥,干得热火朝天,再过不久就是年节了,他们今年跟着官老爷修官道,修了近两来月,赚了不少,今年能过个好年了,大家高兴,做着活,那水泥溅得裤管都是,满天的尘,大冬天的,硬是出了一头汗,可大家似乎有使不完的劲,脸上带着笑,丝毫不用官兵督促。 这干啥儿咋的还这么高兴咧? 不说村里出来的刘家人,就是走过南闯过北的林小侠都懵。 他先头就是帮人押送货物的,年年的都在外头跑,官道修整时,那些个被征来的汉子,个个脸上都是愁苦,精疲力倦,看着就是死气沉沉,哪些这帮人,瞧着就像是挖敌祖坟一样,激动又兴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干自家活估计都不能这么积极,好似发了病。 前头一条笔直又干净的水泥路映入眼帘,上头没盖稻草,是可以走的,林小侠将马上驶了上去,车轮子刚一动,那差异感就出来了。 一点儿也不颠簸,稳稳当当的。 刘家人还停了马车,在上头踩了一下。 “这就是水泥路啊?怎么做的?好使,好使。” 刘叔笑了,觉得方子晨就是不一样,这小子就是脑子灵,法子多,还能整这种路儿,要换了他们来,想不出来的,怎么做都不懂。 刘婶回了刘家的马车上,看了半天的水泥路才收回目光,看着溜溜,粗糙的满是褶皱的老手拍拍溜溜手背,语重心长说:“到了方叔叔家,你要跟方叔叔好好学,听你方叔叔和赵叔叔的话晓得不?” 溜溜点点头:“我知道。” 溜溜先头在书院里学的很好,因是秦老介绍进去的,后又晓得他和方子晨有关系,夫子们多是照顾,他倒也上进,学习刻苦,学问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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