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仔跑得很快,两条小腿都看不见影了。 大家都顿住了。 我的乖乖,这小少爷看起来矮不溜丢,没想竟然能跑这么快,比大人家养的那只大狗子还要厉害。 方子晨都要气得冒烟,感觉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小兔崽子你不要跑。” “打小孩几了,打小孩几了,父亲没人性哟,有没有仁咯,救救乖仔。” 方子晨一木条抽到乖仔屁股上,乖仔猛的捂着屁股跳起来,喊丫丫的:“痛系仁咯,父亲丧尽天良咯。” 方子晨几乎咬牙切齿:“你个小王八蛋还说。” 赵哥儿在后头直笑,腰差点都直不起来。 乖仔被方子晨从村西边追到了村东边,又从村东边追到了村西边,方子晨都气喘吁吁,乖仔孩子笑呵呵的在前头跑,他还觉得挺刺激。 方子晨目光微沉的看着他的小身影,这小子真不是白练的,他这一年来忙,没怎么运动过了,如今都不太行,连他儿砸都追不上了,看来还是得抽空锻炼一下才行了,不然以后想教训儿子都不行。 乖仔见他停了下来,小脚丫原地踏步,回眸一笑,顶着一张猪头脸,招着手:“大王,来抓我呀。” 方子晨:“······” 大王不想来抓你,大王想吐。 赵哥儿没理会他们,回家后就坐在院子里捡蜂蛹,马蜂窝外头是一层硬壳,掰掉了,峰房上头还盖着一层白膜,把白膜撕掉,捡出里头的蜂蛹就成了,蜂蛹白白胖胖的,有些还是虫子,有些却已经张了脚,有了马蜂的样子,但还是白色的,这种幼峰从峰房里出来后就不动了,但还没发育好的蜂蛹一只只,不停的在篮子里蠕动着,方子晨拎着乖仔的后衣领刚从院子门口进来,看见篮子里的大肉虫,整个人脸都白了。 赵哥儿听见房门砰的一声响,方子晨整个人就不见了。 乖仔跑过去:“爹爹,乖仔来帮你,啊,西莫有虫子呢?” “这就是马蜂幼虫啊!”赵哥儿说:“马蜂小的时候就是虫子。” 乖仔眨着眼睛:“这样吗?” 赵哥儿瞥了他一眼,也没问方子晨怎么收拾他了,反正估计是没怎么动手,他夫君宠儿子得紧,真生起气来,也不过是捏人屁股,或许象征性的抽一下,完全不用担心他会把儿子打坏:“等会你拿去给你张泉伯伯他们炒给你吃。” “为西莫呀?” “你父亲怕,就不搁家里炒了。”赵哥儿说。 乖仔捡起一直蜂虫放在手心里,蜂虫很活泼,在他手心不停的翻动,胖胖的,瞧着很是可爱,乖仔都不晓得他父亲为什么会怕,这东西又不咬人,螃蟹才可怕呢! 这玩意儿下酒最是好,捡完了最后装了满满一大盘。 张泉几人在造纸厂那边扎了帐篷,平日就歇这边,看见乖仔手臂上挎着个篮子,领着滚滚蛋蛋过来了,知道来意,张泉盯着那盘蜂蛹都要流口水。 造纸厂里头设了食堂,先头从蜀南带回来的几个哥儿姑娘就在里头做活儿,这会张泉让她们帮着把蜂蛹炒了,出锅后焦黄奔香。 张泉招呼了留守在这边的几个禁卫军一起吃。 这玩意儿好吃但少有。 马蜂窝一边建立在繁茂的大树上,或者隐蔽的草丛里、阴暗凉快的土囊下,很难寻觅,在京城都不怎么能吃得着,这会儿托福了,张泉和石林杰几人月例是从夏景宏和秦家那边走的,当初都问好了方子晨才把人留下,不然三十禁卫军,四十秦家兵,共七十人,方子晨觉得他那一月两百多的月例是绝对养不起这么多人的,要是让他出月例,他宁可不要人,来涸洲就一直苟,实在不行,出门就多带两块板砖。 张泉几人月例还是挺可宽的,一斤几十文的酒,能时常的喝,这会几人喝一口,就陶醉的啊一声,似乎吃神仙妙药羽化登仙,要去往极乐世界一般,美得很。 乖仔喂滚滚蛋蛋吃了几只蜂,自个又吃了几只,确实是嘎嘣脆,香香的,他满足了才盯着张泉:“伯伯,这酒那么好喝呀?” “嗯!” 乖仔实在太好奇了:“它系不系有鸡肉味啊?” 张泉笑着:“没有。” “那有包几味?” “也没有。” 乖仔皱着眉头:“那它还好喝呀?” “定然是好喝的,没这玩意儿,我可活不了。”张泉摸着他的头:“虽然比不得京满城里的贵林酿,但入口醇和浓郁,饮后甘爽味长,绵柔不辣喉,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长大了你就懂了。” 他说的乖仔都好奇,目光灼灼看着他的碗,在京城那会儿,赵家几父子吃饭的时候,也爱喝些酒,乖仔当时好奇得很,也想喝一口,不过赵家人没给,他爬到饭桌下,摸到赵云澜跟前,趁他不注意,手往他碗里伸,想舔两下看什么味,赵哥儿抽了他一顿,他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会儿他往外头看,赵哥儿不在,这里离家也远,他觉得此地安全得很,便问张泉,说他想喝一点点可不可以,张泉想了想,把碗举起来,喂了他一口。 这酒又辣又呛,乖仔都咽不下去,站起来,一直往嘴巴扇风:“好辣哟,好辣哟。” 旁儿几人看他都跳脚了,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乖仔觉得这酒实在是难喝得很:“父亲说滴没错,这酒真滴有股马尿滴味道。” “马尿?”张泉愣了一下:“马尿什么味道,你父亲怎么懂?” 乖仔想都没想:“喝过就懂鸟呀,伯伯,你西莫笨笨滴?” 张泉:“······” 这没准可能是实话。 大人抠搜得紧,没脸没皮的,没准舍不得买酒,喝马尿也不一定呢!而且大人怕方夫郎,屋里的总不喜欢汉子们喝酒,大人没准喝不着,馋了就只能喝马尿。 毕竟这两者,还是挺型似的。 旁儿几人只觉得方子晨太重口味了,以前晓得他厉害,可这会莫名觉得他好像更厉害了些——马尿都敢喝,好胆! 乖仔很大方:“伯伯,父亲说这东西贵贵滴,你要系想喝,阔以去接小白滴尿。” 小白是秦管家送他的那匹马。 张泉婉拒了。 乖仔又吃了一只蜂蛹:“伯伯,你不要跟乖仔客气哟,小白每天都要拉尿,你不喝也系浪费呀,浪费系不对滴,你若系不好意思,明天乖仔去帮你接。” 张泉都噎了,他爱喝酒,但不爱喝马尿,口味没有大人那么重。 旁人几人看张泉一脸菜色,又不厚道的笑了。 乖仔都不晓得他们在笑什么,吃了点蜂蛹,就牵着滚滚蛋蛋回去了。 隔天张泉悄默默找了方子晨,昨儿他一夜辗转反侧,觉得喝马尿这行为真的是不太好,省钱不是这么个省法,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传出去,总归是不好,怕是要颜面扫地。 “大人。”他说:“您以后若是想喝酒了,跟属下说,属下给您天天去买。” 他一脸慎重,方子晨一时怔愣,有些疑惑道:“可是我不喝酒啊!” “大人,主君又不在这儿。”张泉一脸别装了,大家都是男人,男人的那些难言之隐,大家都懂的。 方子晨道:“可是我真不喝啊!” 他神情不像作假,张泉道:“如此的话,那难道是大人你只是单纯的喜欢喝马尿?” 方子晨脸上闪过一抹怒色,语气都冷了:“你才喝马尿,谁说我喜欢喝马尿?” 那个王八羔子啊!敢这么诽谤他,妈的。 张泉道:“是乖仔小少爷说的。” 方子晨:“······” 这死孩子。 前儿造谣他蹲茅坑不会找搅屎棍,如今竟是又招摇他喝马尿,反了,真的是反了。 不收拾一顿,明天估计该传他倒立吃翔了。 方子晨气势汹汹回了家,赵哥儿正在给滚滚扎啾啾,听见动静抬头看他,见他满脸的郁闷,道:“夫君,你怎么了?” 方子晨插着腰左看右看:“儿砸呢?” “出去挖虫子喂鸡了。”赵哥儿不解:“可是出什么事了?” “赵哥儿,”方子晨坐到他旁边:“你得管管你那大儿子了。” 赵哥儿挑起眉:“他怎么了吗?” 方子晨一拍大腿,义愤填膺:“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在外头到处的跟人说你爱喝马尿,人都跑到我这里来问了,问你怎么会有这种嗜好,那小子让你颜面扫地了。” 赵哥儿闻言,不禁大怒。 乖仔哼哧哼哧挖了两竹捅的蚯蚓,高高兴兴回了家,都没进门,就看见他爹爹正守在门口等他。 “爹爹,你来等乖仔滴吗,哎哟喂,爹爹,你西莫打仁啊!” 乖仔满屋子乱蹿,方子晨抱着滚滚蛋蛋扒在窗户里看,心头那口恶气总算是出了。 滚滚蛋蛋扯他,急慌慌的指着外头:“爹爹打,父父,救锅锅,救锅锅。” 方子晨不为所动。 才不救。 让他造谣,这下见鬼了没有。 “爹爹干嘛打仁哟。”乖仔蹿到了柱子上,扒在上头死活不下来,赵哥儿恨恨道:“谁让你在外头说我喝马尿。” “啊?”乖仔眨着眼睛,无辜极了:“没有说爹爹呀,乖仔系说父亲哟。” 方子晨:“······” 这死孩子。 这下要完了。 房门被拍响,赵哥儿声音搁这门板传来,像来自地狱的恶鬼,阴沉沉的,让人毛骨悚然,寒毛倒竖:“夫君,开一下门。” 开门就得死,不开不开我不开。 正所谓打虎不离亲兄弟,上阵不离父子兵,到最后,两父子又挨跪院子里了。 “父亲,你痛不痛呀?”乖仔挨着方子晨悄悄问。 “你说呢!”方子晨捏他的脸:“你干嘛说我喝马尿,都怪你。” 乖仔不懂:“系你说酒滴味道像马尿呀。” 方子晨都想翻白眼了:“那我说我喝马尿了?” “实践是检验真理滴唯一标准,父亲你没喝过,西莫知道马尿西莫味呢?你没说,乖仔也懂呀。” 方子晨:“······” 无言以对,无法反驳,句句在理,以后驴孩子得慎重着点了。 “那父亲错怪你了。”方子晨说。 “没关系呀,乖仔最大度咯。”乖仔亲亲方子晨,一点也不介意,反正被赵哥儿打他都已经习惯了,如今还穿着厚裤子,木条打断了两根,他都没觉得疼。 “父亲,乖仔昨天梦见溜溜咯。” 看他有些失落,方子晨拦住他:“梦见他什么了?” 乖仔闷闷道:“他喜欢小董,可小董喜欢跟乖仔玩,说乖仔帅帅滴,最爱喜乖仔,溜溜就拿了一箩筐滴鸡来,说让乖仔离开小董,乖仔刚找麻袋,想装鸡,小风锅锅就摇醒乖仔咯,说让乖仔不要笑多,吵滴他都睡不着,小风锅锅太讨厌惹。” 方子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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