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清对上他的大眼睛,都不忍拒绝,抿嘴笑了笑,微微俯身吃了。 “谢谢乖仔。” “客气哟~”乖仔如法炮制,又喂了秦恒煊一口,等他们都摇头说不吃了,乖仔才埋头吃起来。 孟如清终于问他:“你家大人呢?”从刚才就没见着人。 乖仔脸颊还鼓着,他把饭咽下去了,才道:“父亲去书院鸟,我跟爹爹还有伯伯姨姨一起来衡阳做生意。” “那他们人呢?” “爹爹跟伯伯去村里鸟,爹爹说这里滴鸡鸡好西,让姨姨带我来,不过刚刚姨姨肚几不舒服,去解决五谷轮回鸟。” 秦恒煊被他这话弄笑了,又戳他小脸蛋儿。 “那你姨姨也是心大,你还这么小,不怕你丢了啊?” 乖仔很正经:“乖仔都四岁鸟,再过两年都要娶夫郎鸟,不小咯~” 这会不止秦恒煊,就是孟如清都笑了。 这孩子矮矮个的,没想着竟是四岁了,但四岁也不大,小小年纪的,倒是爱会胡言乱语。 他们一左一右围着乖仔,秦恒煊低头含笑逗孩子,问他:“你这么小就想娶夫郎了,那聘礼准备好了没有啊!没有聘礼人家小哥儿可不会嫁给你。” 乖仔一边干饭,一边点头,说:“乖仔都准备好鸟,爷爷,我偷偷告诉你,其实我都存鸟块八十文咯,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夫郎,但父亲说早恋不对,过早开放滴花,只会过早凋零,等过两年再说,不然乖仔现在滴儿几都会打酱油咯~” 秦恒煊是笑得不行,肚子都要痛了。 他快十年没这般笑了,孟如清静静看着,不由想,当年若是听话不回京,这般场景,就不会只在梦中出现了,儿子若是还在,他们一家三口,也许经常会这样,出来吃个小饭,秦恒煊会嘴欠的把孩子逗哭,然后,他再抱着孩子,为他报仇······ 乖仔刚吃完那一碗饭,小二端着鸡过来了。 “小公子,你的鸡······”乖仔脸上还沾着饭粒,手上还抱着店里装鸡的大盘子。 小二试探道:“小公子,这鸡,你还要吗?” 店里人多,寻常客店,点了菜是不允许退的,但迎客来的盐焗鸡可以。 因为这菜吃的人多,常有人在店里等,他们通常会先点些别的小菜儿,尝着尝着,往往主菜没上来就饱了。 乖仔猛点头:“要滴要滴~”正巧李艳梅从一楼上来,乖仔喊她:“姨姨过来,鸡鸡上来鸟。” 孟如清侧对着楼梯口,从李艳梅这边看,只堪堪见个侧脸,见乖仔跟秦恒煊坐一起,她也没太大的反应,只以为是那家大户老爷而已,她还率先打了个招呼,直到孟如清抬头看她,她才惊呼出声。 “姨姨,美人伯伯系不系很像父亲。”乖仔问。 李艳梅猛点头。 像,实在是像,不过少爷五官显得硬朗些,很有男子气概,而跟前这人,线条轮廓就比较阴柔。 乖仔道:“父亲说,他上次也看见一个长滴特别像他滴人,父亲看来系大众脸咯~呵呵呵。” 孟如清也跟着笑,他摸完乖仔的头,才同李艳梅说乖仔刚才已经吃了大半只鸡,又吃了一大碗白米饭,没事吧! “没事儿。”李艳梅摆摆手,无所谓的说:“我家小小少爷胃口好的很,一只鸡一碗饭,刚够他塞牙缝。” 孟如清:“······” 秦恒煊:“······” 一只鸡刚够塞牙缝,那这牙缝也是够大的,原本以为自家老爹和老弟是大饭桶,没想着今儿又见着了一个小饭桶。 乖仔顶着一张酷似孟如清的脸,猛吃肉的样子,秦恒煊是越看越觉得好笑。 李艳梅没吃鸡肉,这鸡应是村里散养的土鸡,个头不算得太大,瞧着估摸就三斤多的样子,虽不是很肥,但李艳梅刚吃坏了肚子,这会是半点油都不敢吃,她问乖仔:“你肚子没有不舒服吧?”毕竟刚才他们吃了一样的东西。 乖仔牛哄哄的说:“没有呀,乖仔系铁打滴肠胃,西莫可能会不舒服。” 这会小二又端着脆皮豆腐上来了,说是脆皮豆腐,但其实跟豆腐花差不离,盛在白瓷碗里,上头淋着红糖水,乖仔有吃过,这样的他能一口气吃四碗,但孟如清依旧吃了两口就搁了瓢羹。 乖仔靠过去:“美仁伯伯,你西莫吃这么少呀?不西饭不得行哟!你不好好西饭,以后大风天你出门,得在身上绑两块砖头,不然风就会把你吹走咯~” 孟如清笑道:“谢谢乖仔关心。” “系不系这里滴东西你觉得不好西?” 孟如清也不敷衍他,迎客来的吃食说好吃谈不上,但也不算得难吃,就是没什么胃口:“还好,就是吃不下。” 乖仔沉默了一下,看着孟如清消瘦的脸,突然问:“你西不下东西啊?那你喜欢喝粥吗?乖仔煮粥给你西好不好?乖仔煮粥最腻害咯,而且好西滴不得鸟,天下无敌第一好西,我父亲上次西,好西得他都哭鸟,我哄他,说下次再给他煮,他才不哭滴。” 孟如清有些吃惊:“你还会煮粥?” 听出他声音里的惊讶,乖仔胸膛顶了起来。 “嗯啊!煮粥很容易滴!” 他傲娇的小模样让孟如清稀罕,顺着他问:“那你告诉伯伯,粥是怎么煮的呀?” 乖仔不知哪里来的谜一样的自信,说:“就系把米放锅里头,然后放水,粥煮开鸟,把盐放里头,把酱油放里头,把醋放里头,如果有条件,还阔以放一点点肉肉。” 秦恒煊一手撑着下巴,看他:“那盐该放多少啊?酱油啊,醋啊这些又该放多少啊?” 乖仔回的没有压力:“盐放半碗就好,酱油和醋也系这么多。” 他常看赵哥儿做菜,赵哥儿手艺是极好的,他做的菜,味道总是刚刚好,但乖仔觉得盐放多了,才有味道,才会很好吃。 秦恒煊:“······” 孟如清:“······” 他们是没下过厨,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放半碗盐······ 秦恒煊有些迟疑的问李艳梅:“你家少爷,还健在吗?” 李艳梅想起这事儿就控制不住笑起来:“还在的,就是那天喝了半缸水。” 乖仔看着孟如清:“美仁伯伯,要不要呀?” 孟如清帮他夹了块肉放碗里,依旧不拒绝:“好啊!那你明天去伯伯府上,给伯伯煮好不好?” “阔以!”乖仔点头。 “不怕我是坏人吗?” “不怕,你长得像我父亲,父亲说,他那系最正直最善良最英俊滴长相,只有好仁才能长那样,美仁伯伯像父亲,所以美仁伯伯系好仁。” …… 一顿饭,孟如清和秦恒煊被他的胡言乱语逗得大笑。 老兵闻声上来,见着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 赵哥儿和林小侠直到傍晚才从村里回来。 这趟商谈的倒是顺利,因为辣椒要的量多,比散卖的一斤便宜一文,听起来少,虽是不起眼,但量多了,也省了好大一笔钱。 赵哥儿心里挺高兴,到了客栈外头,见着门外有两士兵在把守,以为里头有大人在吃饭,倒也没多想,直到来到房外,听见屋里传来爽朗的笑声。 他推门进去,就见着床上坐着两人,只瞧衣着就晓得两人非富即贵,在看清孟如清的脸时,赵哥儿眼眸都不自觉瞪大了。 乖仔正抓着脚丫在翻筋斗,看到赵哥儿回来了很高兴。 “爹爹~” 孟如清和秦恒煊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乖仔多待会,这会看着赵哥儿,见他有些拘束,便笑着找了话题同他聊起来。 方子晨气场也大,跟他一起久了,赵哥儿面对秦恒煊和孟如清也不是很怕,一听人是秦家的,就更不觉得怕了。 人富贵滔天,皇权之下第一人,能图他什么? 不过是见着儿子可爱,过来逗弄逗弄罢了。 孟如清和秦恒煊同乖仔呆的越久,越是觉得他可人,劝了赵哥儿,说去府上住两天。 赵哥儿有些犹豫。 乖仔趴过来,同赵哥儿蹭蹭脸:“爹爹去呀,乖仔很喜欢美仁伯伯和帅气爷爷。” “去吧!”孟如清说,他眼里不自觉带着丝丝渴望,赵哥儿是爱屋及乌,当下就收拾包袱了。 …… 秦老将军和秦老夫人正在后花园商事,听闻下人禀报,说大少爷和少主君带了人回来,不由好奇。 这两人这些年都不怎么交友,这会却突然带了人回来······ 他们对视一眼,一同起身去了前院。 远远的,就听见几声清脆的笑声。 秦恒煊正抱着乖仔,拿额头同他对撞,两人是一路走一路玩,孟如清在一旁,眉眼带笑,偶尔也会扭头同赵哥儿说些话。 这场景,当的是温馨。 秦老将军看得有些怔。 他停在原地,不敢出去,怕乖仔见了他会害怕,也怕打破这祥和的一幕。 然乖仔还是瞧见他了。 秦老将军半生都在战场上,气质很是威严,乖仔咦了一声,问秦恒煊:“帅气爷爷,你家还有一个老爷爷呀?” 秦老走出来:“小娃娃,你不怕我?” 乖仔歪着头:“为西莫要怕你?你会西小孩几吗?” 秦老直言不讳:“不会,但我会杀人。”他似乎急于炫耀又怕乖仔害怕一般,解释:“我是将军。”话落,又觉得对方小小年纪,不比筷子高多少,怕是也不晓得将军是个啥玩意儿。 谁知乖仔惊呼一声:“哎呀,老爷爷,你系专门杀仁滴呀?我父亲说鸟,杀仁如砍瓜切菜,于千军万马中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最厉害滴那个就系将军,当军杀敌,保家卫国,系好仁,乖仔不怕好仁哟~” 这话就得秦老的心了,他不顾秦恒煊的反抗,硬是把乖仔从他怀里抢了过来,同秦老夫人一起逗他。 辣椒跟几个村预定好了,但采摘需要时间,在将军府住了一晚,隔天赵哥儿就带着林小侠夫妻跑外头去了。 这两人平时胆大,但昨儿一进将军府,那是静若鹌鹑。 李艳梅怎么都没想到,原以为是行商的大老爷,竟是将军府里的大少爷。 她这种小民,有朝一日竟在将军府上睡了一宿,只感觉做梦一样,总觉不真实。 赵哥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大概是跟方子晨呆一起久了,便也觉得将军同他们也没什么本质区别,都是要吃喝拉撒,都是人,有什么好怕的。 他去忙着事,乖仔就呆在将军府里,一大早的就让孟如清带他去厨房,说要给他露一手。 这一手,直要了孟如清和秦恒煊半条命,连夺门而出的机会都没有,秦老骂他俩没出息,这粥颜色看着虽是不成样,但喝个粥,直接倒桌子上,也委实夸张了。 他们行军打仗的,连树根都吃过,大米熬的粥还能吃成这样子,真是给他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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