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儿就知道他会答应,不过见他亲自点头还是很高兴,他面对面地抱着方子晨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夫君,你真好!” “那必须的啊!”方子晨这人就装不下什么烦恼,某些时候心大如盘,小风的事被他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一手拍着床,一手环着赵哥儿,让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臂弯中,用指腹扶着他的眼角,手指流连,接着蹭过他的脸颊,温声在他耳边说:“赵哥儿,我想要你,给不给?” “别闹。”赵哥儿没什么威慑力的瞪他:“等会乖仔该醒了。” “没事,他跟头小猪一样,只要我们小声一点他就不会醒。”方子晨起身把乖仔移到里面,扯了扯胸前的衣服,朝他招手:“快来呀!” 他睡觉不喜欢穿繁琐又厚重的衣服,这会即使冷,也只穿着一套清凉的夏衣,扣子开着几个,衣料轻薄,有些静电,稍稍贴在他身上,锁骨、前胸,腹肌和人鱼线,笔直精壮的双腿,皆都无所遁形,它们掩在薄布下,都却彰显着蓬勃的力气。 不可否认,这是一具年轻的,有力的,迷人的躯体。 先时为了一日三餐奔波,方子晨也没空想别的,后来赚银子了,开始吃饱了撑着了,晚饭后总要锻炼两下,有时背着乖仔跑几圈,有时拿他当哑铃,举来举去,抛来抛去。 赵哥儿看得口干舌燥,正想关了灯扑过去,方子晨先艹了一声。 咋地就忘了,那老头说让他先禁欲两个月呢! …… 店里生意好,之前忙着照顾小风,赵哥儿都没去店里,今儿便打算过去一趟,醉宵楼前几天接了单生意,过生辰的,今儿便不接客人,方子晨下午过去对个总账便可,赵哥儿早早起了,进厨房揉了点面,打算做个面条,想到方子晨不是很爱吃面类食品,便单独给他熬了点粥,等会再炒个小白菜。他刚洗好锅,小风拄着棍子进来了。 “赵,赵叔。” 赵哥儿:“怎么起这么早?” 小风道:“我,我睡,睡不着,我能,能帮你做,做点什,什么吗。” 他早起惯了,赵哥儿扶他:“不用,我就煮点面,没什么活,你睡不着便先躺着,早上冷,别又受着寒了。” “可,可是······” “昨儿说的都忘了?你现在最要紧的事便是养好身子,你伤口没好,昨儿不是又出了血吗,先再躺两天吧!” 面条好煮,赵哥儿又另外煎了四蛋。 之前村长给他们家送了只母鸡,后来河大愣家又送了只,天气还暖和的时候,还能一天两三个蛋,都不用怎么买,最近冷了,蛋都不怎么下了,想吃都得去外面买。 乖仔是闻着味儿醒来的,见方子晨睡得四仰八叉,捂着嘴笑了一声,便挪着屁股趴到他胸口去,噘着嘴亲他两口,这才抱着衣服蹭下床。 他似乎特别耐冻,许是前两年练就出来了,这会穿着件单衣,也不怕冷,哒哒的往厨房跑。 赵哥儿怕他受凉,赶忙帮他穿衣,训了他两句,等他洗好脸,才打了碗面给他,又给小风端了一碗过去。 方子晨醒过来时院子里已经没人了,他盛了点粥,喝了两口,想了想,站起身往外走。 小风昨晚睡得并不踏实,又或者说,自醒来后,他就没睡好。 以前饿狠了的时候,他经常往深山里跑,一是因为没有办法,其次便是他不怕死,他有时候觉得,其实活着更难受,可那天他不甚从路边滚下去时,真的面临死亡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其实死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他又疼又怕,想喊人来救救自己,可一张嘴,呼喊都没溢出喉咙,胸口便疼痛难忍,他动也动不了,喊也喊不了······ 孟氏没来看他,他便不想再回刘家了。 可不回刘家,他能去哪? 他一直再想,一直在迷茫,直到跟赵哥儿回来,躺在暖乎乎的被窝里,呼吸着上面清香的皂荚味,每一口都觉得弥足珍贵,情绪控制不住,豆大的泪从眼里滚落下来。 ……他心安了。 屋里暖和,本该睡得很安稳,可半醒半梦间,总会梦到刘狗子。 刚吃了面,到底还是虚弱,这会便有些昏昏欲睡,门被敲响时,他机体反射般吓了一跳。 “小风,还在睡吗?” 是方子晨的声音,得了小风的回应,他这才开门进来。 他手里还端着碗,本想一屁股坐到床边,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坐到一边的小凳上去。 “你赵叔跟我说了。”他率先开口:“他说你是个小哥儿。” 小风的脸又红了。 方子晨当没看见,吸了口粥:“那个,上次的事,我给你道个歉。” 赵哥儿说让他忘了,当这事没发生过,说出来了,两人都会尴尬。 昨儿方子晨觉得有理,可刚一想,好像又不对,他知道小风是个哥儿了,以后要住同一屋檐下,这事儿就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他起码得给小风道个歉,为这事表个态度,让他知道,其实他方叔,是个正义的美男子,而不是那专门揩人油的猥琐男。 他这一家之主得有个伟岸的形象。 “不,不用道,道歉。”小风看着他:“方叔又,又不是故,故意的,是我,我没说。” 方子晨一拍大腿:“就是啊!你当时为什么不说,你说了,我都不弹你小鸡鸡了。” 小风双腿不由夹紧,脸都红了,又忍不住想躲被子底下去。 “娘,娘不让,让我跟别,别人说。她说,别人知,知道会,会欺负我,但我,我想告,告诉赵,赵叔说,他会保,保护我。” 方子晨听他说话都累,粥都没力气喝了。 “你也可以告诉我的,我也可以保护你,哎,你不说害我白白为你担心,既然你是个小哥儿,那那牛鞭我就不给你留了。” 方子晨因为相貌太过张扬凌厉,加上不同村里人的气质,大家对着他,总有点怂,小风却一直都不怕他。 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在方子晨帮他把柴火搬开时,他就料定了他是好人,加上赵哥儿这层关系,小风不怕他。 “我,我不吃牛,牛鞭,是,是汉子,也不,不吃。” “是汉子你也不吃你就等着被戴绿帽子吧。”方子晨见他噘着嘴没有说话,道:“你别不信。”见时间不早了,他转开话题,说想送他个礼物,为了道歉,也为了表示欢迎,问他想要什么。 小风从没有礼物,他高兴问:“真,真的吗?” 方子晨:“没有,骗你的。” “我,我想要,要什么,都,都可以吗?” “想太多。”方子晨白了他一眼:“你赵叔小气吧啦的,我兜里就几百文钱,你想要大个宝石,我可买不了。” “我,我不要,宝,宝石。”小风激动得脸都发红:“我想,想要一,一只兔,兔子。” 兔子而已嘛! 方子晨一口应下,他回厨房又喝了两碗粥,这才关了门往外头走。 前几天断断续续下了几天雨,也不大,但就是阴冷潮湿,村里有些人家盖的是草棚,虽和着泥不会漏水,但潮气明显。 还好今儿太阳出来了,村里家家户户都把被子搬了出来,晒在外院的篱笆上。 被子用久了,里头的棉絮会发硬,盖时就不怎么暖了,晒过后会好很多。 途径一破败的草屋外,方子晨脚步顿了一下。里头正躺着个老人,他身上只盖了张又旧又烂的薄被,这会正蜷缩着打哆嗦。 这人方子晨听刘婶说过一耳朵,好像是河二狗的爹。 早两年听说上山砍柴摔了一跤,好像挺严重,直接半身不遂了,吃喝拉撒全在床上,河二狗早先还照顾了他半个来月,后来应该是没耐心了,搁房里也觉得臭,便在离家不远的空地搭了个草棚,将老人家搁在了里面,一天就一碗野菜,吊着命。 都说生儿子养老,真是养个屁的老。 看到他,方子晨穆然就想到了自己的晚年,如果也被孩子这般对待,他宁可早早的体面离去算了。 但是好死不如赖活啊! 赵哥儿总说想给他再生一个,原先他也觉得挺美,不过这会倒是不这么觉得了。 孩子在精不在多,就乖仔一个,有时候就把他弄得够呛了。 还是得把乖仔教育好才是,力争让他做个像自己这样体智德美全面发展的人。 方子晨叹了口气,想到家里还有一捆干稻草,便回去抱了过来,给老人家盖上了。 给被子没有用,河二狗看见了八成也要拿走,他起身要离开,老头子突然伸出蜡黄枯瘦的手将他拉住,睁开浑浊的双眼。 方子晨猛然战栗了一下。
第185章 “好孩子。”老头说的很吃力:“好孩子。” 他一直在重复这三个字,身下的稻草散发着尿臭味,手看着也不怎么干净,方子晨也没嫌弃,轻轻拍拍他手背。 “我知道啊!我爷爷奶奶就经常这么说。” “你是大头娃娃他父亲是不是?”老头子突然问,他声音很轻,像是气音,说两句喉咙里便呵呵呵的声响,仿佛坏掉的风箱。 方子晨倾身侧头俯在他嘴边:“大头娃娃?” 老头说:“用布带背着只奶狗,两只眼睛大溜溜的孩子。” 全村有狗的,会背狗的,就自个家儿砸,方子晨点头:“啊~对,那是我儿砸。” “你们很像。”老头一直握着方子晨的手,没有松开,他看着房顶,说:“他经常给我糖吃,陪我说话,也是个好孩子。” 前头那话方子晨没放心上,后头那话倒是让他开心,当父母的大抵都是这样,夸孩子一句,比夸自己千千万万句还要高兴。 “是嘛。”方子晨挺起胸膛:“我孩子,像我咧!” …… 晒谷场那儿聚了许多人,呆家里好些天了,这会天气好,大家便都出来了,小孩在一边玩,汉子们也三三两两坐一起,讨论来年春天哪块地要种些什么,另一块地又要种什么。 种地看着像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但里面也有些讲究。 像离村里远的,半山腰上的,靠近林子的,就不太适合种玉米了,种了就是白费力气,前脚玉米种刚撒下去,后脚就全被老鼠和鸟给吃了。 可不种也不行,一是本来地就少,不种吃什么?二是无辜将地荒置,没人举报还好,若是被人举报,就得交银子了。 因此大家常是将离家近的地种完了,才种山里的,种完了就派人在山上守,直到玉米长出来。 而且一山腰,最好是种同种作物,像去年,河家没出来同村里人商量,自己种了玉米,结果周边几块地全种了大豆。 这两作物成熟期不一样,河家玉米熟的时候,人家大豆已经收割回去了,山腰上就他家一片玉米地,还没成熟呢,就被老鼠和野猪祸害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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