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对于这些事情,对于宋司卿,从未发现过端倪,那如果他真是断袖,上一世应该也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上一世那样偏心姜绪风的缘由,是他心悦姜绪风吗? 那他这一世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这么上心? 姜玉策百思不得其解,但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几个字。 宋司卿是个断袖。 陆云驰这样说了他才幡然醒悟,可为时已晚。 是他太迟钝,他怎么就没想过断袖这一遭呢。 姜玉策灰蓝色的大氅扫着地面,幽暗的屋里清冷而立,他缓缓闭上眼睛,握着那同心锁,眼尾洇出一片湿意。 可他就算再迟钝,也不能任由宋司卿这样欺负。 他捏着同心锁转身离开,徒留一地冷光。 第二日一早,陆云驰就托人送来了一分铺子清单,那是他问过他家的管家之后递上来的。 他告诉管家说,他的小金库钱财不多,想开个小点的铺子,让他清点一下这京城中适合的,有人出售的铺子什么的。 上头五花八门,钱庄、酒楼、点心铺、裁缝铺子。 但大多都是小营生,挣钱也不多。 姜玉策皱眉看着那个钱庄。 若有所思。 “钱庄...酒楼。” 他转头看向长青。 “你去查查城东这个万财钱庄和这个立香酒楼,看看他们急着出手的原因是什么。” “是。” 陆云驰随着这封信给过来的还有一个箱子,箱子里头只一些银票。 银票也不少,看起来也像是典当了东西之后换来的。 他心中有些感激,果然还是患难见真情。 姜玉策将这些东西收好,长青推门进来。 “回殿下,已经让人去查了,应该今日就会有结果了。” 姜玉策收着东西应了声:“嗯。” “殿下..” 长青欲言又止的看了姜玉策一眼,姜玉策转头看他:“何事?” “昨日太傅在外头站了一夜,今日凌晨才回去。” 他竟真在外头站了一夜。 姜玉策手里的盒子差点滑出去,吃惊看他:“果真?” 长青点点头,姜玉策稳住手里的东西,吐出一口气。 长青观察他的神情变化,适当的开口:“殿下,要见见太傅吗?” 姜玉策咬了咬牙:“不见!” 长青缩了缩脖子:“是。” 晚上姜玉策让调查的消息有了结果。 那个钱庄说是地方太过偏远,没有多少人去存钱,所以渐渐生意就不好了,那个商人准备去南方做生意,急着脱手,所以要的价钱也不贵。 地方偏确实是硬伤。 但...要是能把名声打出来,也未尝不可。 姜玉策安静了一会:“你记一下,这个钱庄。” 抬头又看长青:“那那个酒楼呢?” “那个酒楼听说做饭很难吃,一个富家公子去闹过,闹得人尽皆知,这个酒楼现在大家的绕道走,没人想来吃,所以就没生意了。” 固有印象也确实很难。 打破这个闭环倒也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姜玉策思索了片刻:“这个地方怎么样?” “地方是好,就在京中繁华的街上,但是吧,租金也贵不是,他这没生意,还要交钱,赔都赔死了。” 姜玉策托腮:“这两个可以。” 他点点:“你留意一下,给陆云驰说。”
第六十六章 我心悦你,有错吗? “哦,对了殿下。” 长青在怀里拿出来一封信:“这个,是十六王爷派人送过来的。” 姜玉策拿过拆开,看了两眼道:“这个,是十六叔独独给我的?” “是,十六王爷独给了咱们,没去给六殿下送。” 姜玉策收了信件。 “十六叔说,明日带我去看看府邸,那应该是就带我自己去看。” 长青铺好纸开始磨墨,转头看着姜玉策:“这不是也挺好的,殿下就不用跟六殿下遇上了。” 姜玉策点点头,若有所思:“是。” 他沉默片刻:“那你去给陆云驰回个信,我明日去找他看看那两个铺子。” “是。” 这两日天晴的漂亮,姜玉策心情也变的轻快了一些,穿了红色的新大氅去参观自己的新府邸。 将新的府邸交给十六叔去办他是放心的,毕竟这么多年十六叔走遍大江南北,见过的东西比他两辈子都多,所以他很相信十六叔的眼光。 街上的雪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宽敞的街道,两边热闹的商铺,小孩子举着糖人在欢快的跑,姜玉策掀开帘子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又冷又净,简直都要将身体里的阴霾之气都驱走了。 路过宋府的时候姜玉策神色微变,想要放下帘子的时候,看到了新府邸门口的姜陵息,看样子已经等了他多时了,新的府邸十分气派,看门口和宋司卿的差不太多。 这里的宅子布局应该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知十六叔有没有给他做什么改动。 不过应该和他上一世的宅子好上许多。 他笑着下了车:“十六叔,等很久了吗?” 姜陵息颤了一件白色云纹的大氅,浅灰色的毛领,看起来矜贵又风流,笑的时候仿若年轻了几岁。 “我是今日正好过来检查,想着差不多,就叫你过来看看。” 姜玉策跟着他从正门进去。 姜玉策好奇的眼睛直转悠,这样的府邸他见得多了,但一想到这是自己的地方也难免会觉得兴奋。 姜陵息从进门就开始给他讲。 “这儿是库房和马房,你进来旁边还有一个偏门,正门和偏门离的有些近,往后你夜游溜出去可不方便咯。” 姜陵息眯起一双眸子笑起来,打趣的说道。 姜玉策有些不好意思,姜陵息随即感慨。 “哎呀,不过往后这府邸你做主了,不用避着谁了,咱们小玉策也长大咯。” 两人拐了个弯进了宅院的连廊,姜陵息随手一指。 “这是下房,那是偏房。” “哎对,这儿有个小池塘。” 他拉着姜玉策又拐出来,途径了前厅,池塘里应该是种了荷花,不过这个季节看不着,他伸手一指:“这个亭子,还没取名字呢,等你搬进来好好想想。” 姜陵息拉着他进了前厅,草草说了两个偏厅之后穿过外院正厅,站到内院正门前,不知为何,姜陵息突然停下了脚步,拉住他的胳膊踌躇了一会,轻声打听。 “听说你最近和宋司卿吵架了?” 这个话题太突然,姜玉策怔了怔,神情黯然的垂下了眼睛,低声道:“没吵架。” 姜陵息见他这个神情和措辞就知道这俩人这次不是普通的吵架,顿了顿问:“他惹到你了?” 姜玉策摇摇头,突然抬起眼睛:“十六叔,宋司卿是断袖,这件事你知道吗?” 姜陵息脸上的神情僵硬了一瞬,如冬冰初化一般的回过神,支支吾吾:“啊,这个...这个,这个我还..我之前,之前是去查过,但是...” 姜玉策视线在他脸上转着:“查到了吗?” 姜陵息缩了缩脖子:“查...要是查到底肯定是能查到的。” “十六叔没查到底吗?” “啊?嗯...” “为什么?” 姜陵息被他的追问搞的有些手足无措,滚滚喉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清清嗓子刚要敷衍过去,姜玉策道。 “因为十六叔查的时候已经猜到了,是吗?” 姜陵息细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姜玉策吸了一口气冷气,脸色保持平静。 “嗯,我知道了。” 他抬了腿埋进内院正门。 这儿的布局他都大概明了了,内院的正厅和两个偏厅厢房。 姜陵息跟在他后面突然这么安静下来,不说话了,姜玉策虽然觉得氛围有些奇怪,但也没有说什么。 推开门抬腿想走上内院连廊的时候他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内院花园,有修长身影立在树下。 那人背对着姜玉策,绛紫色的袍子,没有披大氅,墨发垂下来,微风垂着衣摆,身姿仍巍然不动。 这让姜玉策想起那日去学宫拜师时,他就是这么站在木芙蓉花树下,背对着自己,那时自己转身就走了。 时过境迁,他心思不改。 现在仍是想转身离开,可是他先自己一步转过身来,两个人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他躲开视线,捏着大氅欲转身离开,转过身之后看到姜陵息就站在他身后,清了清嗓子道:“那个,玉策啊,两个人老吵架不是什么好事,能躲谦让就多谦让。” 他总算是明白了今日十六叔写了信让自己来看府邸的目的了,拐了这么大的弯子,原来目的是在这儿,姜玉策抿抿唇,又重新转过身去。 他可以生宋司卿的气,可以打他,骂他,却不能因这些事拂了姜陵息的面子。 宋司卿也不说话,就这么站在树下,就这么几日,他消瘦了许多,面色也很白,看起来身体有些不太好的样子。 他想起来,那日风雪夜,他在自己殿外站了一夜。 不知道回去之后如何。 他垂垂眼睛心里又忍不住冒出来这样的心思,不消一会又愤愤压下去,姜玉策啊姜玉策...你就不能不心疼他? 宋司卿见他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静,拘谨的往前走了一步,小声的叫道。 “殿下。” 长青和姜陵息不知何时离开了,这院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他抿抿唇下了台阶走到他跟前,礼貌称呼。 “太傅,有何事?” 宋司卿想要伸手去触碰他,可是看到他脸上的冰冷神情之后眼里划过失落,克制了几分将手落下去,声音很轻的开口。 “你不愿意见我。” 姜玉策也不否认,直白的“嗯”了一声。 “是。” 宋司卿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受伤,他垂着眼睛没说话了,从姜玉策的角度看过去,他的神情有些可怜。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宋司卿道。 “那晚,我等了你一晚。” 姜玉策声音薇薇哑。 “我也说过,我不想见你。” 宋司卿抬起来眼睛,有些急切的问。 “理由呢?” “你说你不想见我,总要有个理由吧?” 姜玉策不想说话,就静静的站在原地,宋司卿没克制住往前走了一步。 “是因为我那日跟着姜绪风走了,还是我隐瞒了你断袖的事情?” “还是都有。” 姜玉策略微蹙眉,轻叹了一口气:“宋司卿,你这样的人我猜不透,我不想猜了,我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关于你辅佐我,我很感激,你若是为了权势,待来日真有那个机会,我会保你富贵,但其他,再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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