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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策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莫名问了一句：“宋司卿，那晚，你真的什么都没对我做吗？” 宋司卿手上的动作一顿，垂下眼睛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殿下累了，睡一会吧。” 姜玉策睫毛颤了颤，然后将眼睛闭上了。 床榻外围的青色帷幔放了下来，影影绰绰的将外头的线光线遮去不少，姜玉策身子昏沉的厉害，模模糊糊也来了睡意，神志不清的睡了过去。 宋司卿在房内搁置了一扇乌木雕花刺绣屏风，搭了一张小案，这样一来，原本宽松的空间，看起来满当了许多，姜玉策休息的时候，宋司卿可以在一旁看书处理事情。 “离歌。” 一名暗卫从门外推门进来，宋司卿将手里的信递过去：“将这份信交给紫熄，若是皇上在调查这些事情，将证据都递过去，还有...让她这几日有什么事情，都送达国子监来。” “是。” 暗卫接了信件刚要走，宋司卿又叫住他：“去派几个可靠的人，盯住姜绪风和皇后，还有祁家也要，盯的紧一些，不要有任何松懈，一有什么动静，随时来报给我。” “是。” 宋司卿绕过屏风去查看了姜玉策的状况，看着他脸上浮现着不正常的红色，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些烧。 “殿下...殿下。” 他轻轻拍着姜玉策的脸颊。 “起来吃点东西把药喝了。” 姜玉策听到动静之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似乎是没有睡够，他伸手捞住宋司卿的手腕，将他的手掌垫到自己的脸颊下面，嘟嘟囔囔的开口：“再睡会。” 宋司卿稍微弯腰凑近他的面颊：“该用膳了，等用完膳，吃了药，然后再睡，好不好？” 姜玉策皱着眉头，很明显不悦，努力了半天之后重新睁开眼睛。 宋司卿将一旁刚晾好的梨汤端起来：“来，润润喉。” 姜玉策皱眉喝了一大碗，长青将膳食都端了过来，姜玉策看着清淡的白粥。 “没有好吃的吗？” 他委屈的抬眼，看向宋司卿，可怜巴巴的开口：“我想吃云上间的菜。” 宋司卿安抚性的拍拍的脑袋：“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吃，新菜式。” 姜玉策很不满，这样没有油水的东西，简直是想要他的命。 宋司卿一口一口的喂着粥，姜玉策小口的抿着，眼泪却是“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宋司卿从没想过会有人因为吃不到好吃的就掉眼泪，宋司卿猜测也和他生病再加上刚起来，有起床气有关系。 就算想通了这一切，宋司卿看着姜玉策鼻尖通红，努力憋着眼泪的样子，还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腾出来一只手给他擦了擦眼泪。 “怎么还哭了？” 姜玉策也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十分丢人，垂着眼睛不敢抬头看他，委屈的撇着嘴。 “这个粥，不好吃。” 宋司卿忍住笑意，轻声哄：“这碗粥吃完，我让人去给你买潮福记家的糕点，怎么样？” 姜玉策掀开眼皮，一双通红的眼睛看向宋司卿，忍住眼泪问：“真的吗？” 宋司卿和他可怜巴巴的眼神对视，指腹还停在他脸颊上，擦拭着他的眼泪，指尖触碰到的是他细嫩的肌肤，他的眼神莫名晦涩了几分，细不可察的滚了滚喉结，喑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嗯。” 姜玉策见他不是很确定的样子，伸手拉了拉他袖子：“你发誓，宋司卿，给我买，不准找理由。” 他因为发烧，嗓子也有些哑，轻声说话的声音有些软糯，唇瓣带着些湿润的红，宋司卿从指尖擦拭眼泪逐渐变成了手掌捧着他的脸颊，指腹摩挲过他的唇角，姜玉策眼睛里露出些茫然，他只觉得宋司卿的眼眸暗的可怕，可是里面涵盖着些什么东西，他根本就不清楚。 直到宋司卿声音沙哑的出声。 “发誓，给你买，不骗你。” 姜玉策这才放心了，没有去深究他的神情，而是垂首将那碗粥喝了个干净。 “玉策啊？” “宋司卿？” “四殿下是不是在这个院？” “哎，宋司卿和四殿下在不在这儿？”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寻人的声音，宋司卿听到自己的姓名细不可察的皱了眉头，长青赶紧出去查看。 隔着一道门听到外面行礼的声音。 “见过王爷。” “殿下是不是在这儿？” “是。” 姜玉策在屋里看了看宋司卿。 “好像是十六叔。” “嗯。”宋司卿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起身：“你就躺着，我去看一看。” 他开了门，姜陵息站在门外，看到宋司卿之后，阴阳怪气的“哟”了一声：“还真在这儿啊。” 他的语气有些冷，也不顾宋司卿脸上是什么神情，拨开宋司卿的肩膀便走进了屋里，绕过屏风之后看到姜玉策，手里的东西放下，走上前去。 “好些了没有？” 姜玉策笑了笑：“劳烦十六叔跑这一趟，我已经好多了。” 姜陵息抿了抿唇：“你就好好养着，其他事情都不要管，知道了吗？” 姜玉策也不知道自己该管什么事情，只能盯着姜陵息认真的面颊点点头：“好，知道了。” 姜陵息直起来腰身，转头对上宋司卿的视线，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拉住宋司卿的手腕：“你跟我来。” 宋司卿没有什么意外，只是回头安抚性的看了姜玉策一眼，姜玉策有些狐疑，两个人怎么有些剑拔弩张的呢？ 姜陵息将门关上，抬头看着宋司卿，劈头盖脸的道。 “宋司卿，我不管你为什么突然对姜玉策这么好，从现在开始，你离他远一些！！” 宋司卿垂眸：“我在悉心替他谋划。” “悉心替他谋划！！你的悉心谋划，只会害了他！” 姜陵息愤愤不平，害怕被旁人听了去，打量了周围环境，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 “你觉得姜绪风为什么会突然对姜玉策下狠手？” 宋司卿抿唇不语，他知道姜陵息的担忧，也理解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觉得你自己是对他好，悉心替他谋划，可是你的好，你的谋划，会将他抬到众人面前被审视，更是将他送到了祁家的虎头铡下！害人的心一旦有了，就不会再消散，你觉得这次姜玉策能躲过，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你能护住他吗！” 姜陵息越说情绪越不稳定，安静了一会之后，吐出一口气，指着他，一字一句道。 “宋司卿，我也不追究你为什么图突然要辅佐姜玉策，但是我只要有一点，不要再把对他的好摆到明面上来，你对他的好，只会害了他。” “我不对他好，就不会有人害他了吗？” 宋司卿慢悠悠的反问，目光幽深的盯着姜陵息。 姜陵息拧眉：“从前怎么没有？” 宋司卿悠然：“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讨论从前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你既然也说了，害人的心一旦有了，就不会再消散，如果往后我不管不问了，姜玉策就能安全了吗？” 姜陵息往前走了一步。 “好，那我且问你。” “你要是管了他，会管到底吗？” 宋司卿动了动嘴唇，姜陵息打断他：“母后年纪大了，护不了他多久，我又势单力薄，他不这样不得皇兄待见，又有皇后一党加几大世家，你将他拿起来了，若再丢下，他定会被撕的连渣子都不剩。” 宋司卿指尖蜷缩着，沉默了许久没出声，迎着姜陵息极具压迫感的眼神，他缓缓出声。 “管，管到底。” 姜陵息点点头：“行，宋司卿，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倘若有一天你反悔了...” 他拧着眉顿了顿：“别任由祁家害了他，把他交给我，我带他离开。”
第四十一章 你说你想嫁给我 宋司卿平静开口：“既然你这么害怕我保护不好他，为什么不亲自来呢？” 姜陵息无声的叹出一口气：“皇兄现在心中对我还有忌惮之心，若是我再贸然加入党争，你觉得...” 他掐了话尾，声音有些颤抖：“众人都道我手段了得，能在夺嫡中活下来，实则是我从一开始就灭了自己这个念头，也只有灭了这个念头，才能活下来。” 他转头看向宋司卿，对视了片刻后，他动了动嘴唇问道：“四殿下，他是有心思想去做这件事情的吗？还是你把他带到这条路上来的？” 宋司卿眯了眯眼睛：“我问过，征求过他的想法。” 姜陵息一顿，疑惑出声：“他说想？” 宋司卿点头。 姜陵息垂了眼睛：“既然他想...”斟酌了半天词句，他抿唇，摆摆手：“罢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若是有需要，就过来找我吧，我会帮你的。” “只不过...” 他顿住，“当年宫变的事情，你切莫要再打听了，这件事情，我不知情，也不要让四殿下掺和进来。” 宋司卿直白的开口：“有些事情你瞒着我，我不知寓意何为，你若觉得这都是为我好，为姜玉策好，那我也不便逼问，我只想说，你有本领，自己那一辈已经使不出来了，若再不用在姜玉策这一辈，一切，便都迟了，便都枉费了。” 姜陵息拍拍衣角，没有抬头去看宋司卿，只是嘟囔着说：“不是好话。” 他怅然的吐出一口气，眯着眼睛道：“行了，他有你照顾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宋司卿转了身，视线跟上他的背影，缓缓开口。 “送王爷。” 宋司卿站在原地许久，一直目送着姜陵息离开院落，拐出他的视线。 宋司卿回到屋里的时候，姜玉策还趴在床沿上，眼巴巴的等他回来，听到开门声之后，身子起来了一些，直直的往门口看去，看着宋司卿问道。 “十六叔已经走了吗？” 宋司卿点头：“他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姜玉策回想起上一世，姜陵息也是待他十分亲近的，虽然两个人不常见面，但是每次见了面，他都会拍着自己的肩膀，轻叹道：“这样也挺好，就这样也挺好的。” 姜玉策那个时候根本就不明白他说的“就这样也挺好的”是什么意思，现在好像悟开了一些，自己上一世就和十六叔是一样的，不参与党争，就这样悠悠然的过一辈子。 可是十六叔从那场夺嫡之战中活了下来，自己却没有。 可见有些事情，不是与世无争就能有个好结果的，还要有个好命，有个好兄弟。 十六叔有，他没有。 姜玉策睫毛颤了颤，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轻声问：“你和十六叔，刚才在外面是吵架了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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