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山道:“他身上的魔气极重,看来要靠我的破魔曲了。” “战场唢呐”拿出了他的法器——附魔唢呐。 王云生再三嘱咐:“交给你了小山,你小心点,千万千万……别把他打死了!” 许小山郑重地点点头:“放心,我会注意分寸的。” 没过一会儿,许小山顶着被烧焦的头发和焦黑的脸回来了。 许小山吐出一口黑烟:“咳,咳……日别三日当刮刮刮……” 王云生:“别呱了!” 许小山:“刮……刮目相看。” 王云生简直难以置信:“不可能,他没有妖丹,不应该有这样的实力……” 烈焰如山洪决堤,无情地侵蚀着所有能燃烧的东西。这片深山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空气中热浪翻腾,呼入的空气几乎能将呼吸道灼烧,战场上的所有人都饱受煎熬。 难道真如常言所说的黑化强十倍,洗白弱三分?从前王萌是顶了正派debuff才这么不起眼? “没有妖丹?那他体内的是……”许小山一脸黝黑,眼神却犀利非常,“是魔种!魔种成了他的妖丹!” 王萌手中聚起一丛凤凰烈炎,直击中来势汹汹的修士,那名修士被击落在地滚出几米,痛极非常地撕扯胸前衣物,只见击中的地方红灼一片,似有火焰在反复灼烧。 王萌置身于灵火之中,似堕入黑暗的凶兽,体内的魔种散发着诡谲阴暗的魔气,将他的理智拖入黑暗的深渊。 许小山上前辅以破魔曲,王萌被破魔音影响得狂躁不已,衣袂翻飞间一道罡风将许小山击倒。 眼见王萌对许小山掷出一记灵炎,王云生下意识冲上前去,生生挨下这记重击。 全文完。 剧情重启。 “王萌,你竟然敢杀我!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我一定要你好看!” 王云生彻底被惹恼了。 “生哥……”许小山弱弱地站在他身后,抱着唢呐瑟瑟发抖。 王云生加入战场。 由于时常切磋,王云生对王萌的攻击方式再了解不过。可惜他实战经验不够丰富,几次被王萌察觉反杀,硬生生体验了几回死亡结局。 入魔的王萌极其难缠,他周身笼罩的凤凰炎如同墨红的红绸,高温下的扭曲带来的视觉滞后,让兵器难以命中。寻常的水系咒术基本效用不大,不仅无法压制烈火,融合之后更是爆发了高温的水蒸气,不少修士因此被灼伤。 王云生又一次突袭失败,热浪翻涌间带起一阵罡风,他被其翻倒,撞在一棵大树上,树干顿时断裂倒地。 王云生只觉得身上剧痛,也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 他挣扎着爬起来,怀中的一件东西掉落,滚入一旁的火苗。 待他看清火苗之中躺着一支短笛,想都不想就伸手捡出,手被烫伤了一片。 王云生擦了擦那把短笛,还好只是焦黑了一块,没坏。 这是被许小山忽悠买下的短笛,他学吹破魔曲的时候,王萌还假模假样地在地上装疼打滚,被拆穿后还傻乎乎地对自己笑。 如今他真的入魔了,自己的死亡有没有唤回他的半分清醒呢? 战场上,突然响起了一阵蹩脚的破魔调。 众人闻之皱眉:“什么声音?” 许小山崩溃:“好难听的破魔曲!” 这一段漏风又走调的破魔曲,竟效果非凡,王萌的身法变得迟缓起来。 重伤昏迷的俞师兄突然有了意识。 虚弱的他睁开了眼:“啊……这是炼狱吗?” “俞师兄!”许小山激动不已,“这里是人间啊!俞师兄,你终于醒了!” “太……难听了……” 俞师兄头一歪,又昏过去了。 许小山顿时大哭:“俞师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云生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中。 这首一闪一闪亮晶晶,是他与王萌的约定。 突然喉间一阵压迫,王萌出现在他的跟前,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别吹了。” 王云生抓着他的手,脸部涨红,艰难地喘息着。 王萌双目赤红,没有他熟悉的清澈爱意,只见陌生得可怕的煞气。 可他对这个曲子有这么大的反应,是不是这首曲子唤起了王萌的意识呢? 不管怎样,他从半空下来,已经暴露了最大的破绽! 一支凝聚灵力的箭矢破空而出,直刺王萌的翅膀的根部! 天方山上,王云生在与王萌的对战中屡次败下战来,王萌为了讨他开心,“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弱点。但在后来的切磋中,王云生从来没有利用过这个弱点。 如今,他却告诉了战友,给了入魔的王萌致命的一击! 王萌被破防,周身的烈焰尽褪! 王云生冲上前对着王萌就是一拳! 王萌被打倒在地,王云生上前挥出了一拳又一拳:“让你入魔!让你放火烧山!” 许小山吓得不敢看:“我的天呐,下手这么重吗?” 王萌突然出手,王云生下意识一躲,没想到被扯住了胸前的平安符,红绳在王云生的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红的勒痕。 平安符是王萌为他祈来的。 怕他参加试剑大会受伤,王萌一夜没睡向老方丈求来的。 “你还记得这是你为我求的平安符吗?”王云生嘶吼着,“你伤了我多少次,你杀了我多少回!” 王云生拽着王萌的衣襟,一拳又是一拳,直到拳头都已麻木。 一场神仙打架,最后竟变成了肉搏。 背景是燎原的火海,这片在冬日里休息的树木,没能等到春天。 王云生怒吼:“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王萌发丝散乱,口中咳出一丝鲜血,空洞的双目,渐渐又染上魔化的赤红。 “我不过是想要见我的家人!” 暴涨的灵力将王云生震开,王云生狼狈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王云生狂咳着不止,咳血间苦笑出声:“你要你的飞星城,你要你的琼芳……那我呢?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吗?!” 王萌的脸上有一时的错愕,火光映在他赤红的眼中跳动着。 眼底倒映着一个人,他说着:“飞天镜后的那个世界里,还会有我吗?” 百年前飞星城的大火带走了祝星阑珍视的一切,如今他亲手造就的大火正在吞噬王萌所珍视的一切。 王萌只觉得体内的魔核叫嚣着,仿佛要撕裂他的灵魂,他追逐着逝去之人的光影,却有一个声音在喊着,快看看眼前之人吧,你要失去他了。 你要失去他了。 霎时一道冷莹剑光掠过,一把剑穿透了王萌的胸膛。 所有的痛苦都仿佛停止了,他似乎感觉到了解脱。 眼中的煞气陡然消退,那一刻,眼神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曾经的飞星城已经被火海吞噬,现在唯一望着他的,只剩下眼前的人了。 冷莹剑光被抽出,王萌失力倒地。 江越收剑入鞘,眼中的寒意比往昔更甚。 王云生想要上前接住王萌,却见王萌的身躯化作金光点点,怀中亦是一片虚无。 王云生喉间哽住,霎时失声。 他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仓皇寻找,好在最后看见他面前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雏鸟。 脏兮兮的,又小又可怜。 他早已告诫过自己在战场上不能流眼泪,直到感觉眼泪滴落在手背上,他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他艰难地爬起来,在战场上无助地寻找医修。 星天鉴的人马已经撤退了,江越追丢了夏钧,这才回头收拾战局。 正派阵营的修士们再次打了一个胜仗。 医修检查了王萌的伤势,听到王萌尚有一息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要停滞呼吸的王云生吸进了一大口空气。 有人却不高兴了。 “为何救他?祝星阑是始作俑者,只要杀了他,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不就是南海之乱的祸首吗?这次的一切也是他谋划的吧!” “别管那么多,只要杀了他,星天鉴就群龙无首了。” “他不是幕后黑手!”王云生心烦意乱地说,“幕后黑手另有其人。”他还在心里怼了一句:真正的最终boss,哪里是你们这群人就能解决的? 有人跟他杠道:“你有何根据?莫不是为了保他故意说的吧?” 王云生冷静地说道:“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与我影形不离,怎么有空筹划星天鉴的人手?这点我的同门还有九罗山庄的弟子都可以作证,至于罪魁祸首……”他看了一眼江越,“江越师伯见过,是那个被称为圣主的女人。” 江越颔首,却没有多说。 是了,王萌与箫韶的关系不一般,王萌还带着他倒戈,即便是为求自保的无奈之举,江越有所保留很正常。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入魔,但我离开苹野原之前,他一直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王云生说,“总之谋划一切的不是他,我能以性命担保。” “我能证明王云生所说的。”葛茗也开口道,“他给出的发源地线索准确无误,方才为了大局他也做到了大义灭亲。请停止无端的猜疑,这对我们有害无利。” “你们是同门,自然相信他了。”反对派的领头是天元宗的大弟子元可言,他道,“万一你们被他蒙骗了呢?葛茗,你与他关系交好,决断难免有失偏颇,恕我难以信服。你不如问问在场的其他门派,是不是也愿意相信祝星阑?” 这个临时组起的小团体在连续得到功绩之后,开始有人蠢蠢欲动,争夺起领头的位置了。 “我相信他。”几位穿着灰衣道袍的弟子站了出来。 其中一位来到了王云生跟前:“在下穿云观弟子吴秋,王公子,我们曾在九罗山庄有一面之缘。” 原来是聂木栾的同门。 吴秋道:“当时你为了师叔的清白据理力争,我派上下很是感激。” 王云生想起了聂木栾,他急忙道:“聂木栾……他还在发源地!” 吴秋反问:“聂木栾是谁?” “就是你的师叔,他真名叫聂木栾。刚才他与我一起去了发源地。”王云生拿出了聂无患的佩剑,“他用自己的佩剑把我送了出来,自己被聂无患抓住了……你们快跟我一起下去救他吧!” “好。”吴秋道,“我们赶紧出发吧。” 反对派还有人喊着:“你真信他?” “自然相信。”吴秋朗声道,“聂师叔身陷囹圄的时候,只有王公子在为他据理力争。如今师叔清白已证,他们更是担忧我们的危险前来支援,若再妄加猜疑,非君子所为!” 一番话把反对派堵得哑口无言。 “你们多加小心。”葛茗对王云生说道,“王萌交由医修照顾,你放心,我会看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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