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郁琰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真骚。” 那里仍还湿软着,于是很轻易地就被打开了,紧接着朝弋又蛮横地堵住了这人的辩驳与喘|息。 “轻轻的,”他亲昵地舔了舔郁琰的耳垂,“再弄一次,好不好?” 郁琰想回答,可朝弋却压根没给郁琰说不好的机会。 这一次折腾到快天亮,行将昏睡过去之前,郁琰听见伏在他背上的那人很轻地问:“换一个人爱,行吗?” “我也……不比他差什么。” * 朝弋一觉睡到了下午。 醒来时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他下意识拿起手机,想着给助理打个电话,说自己明天就不去公司了,可刚拿起手机就看见通知栏里正躺着几十个未接电话,大部分都是余助打来的。 朝弋立即回拨了过去。 刚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朝董,您回A市了吗?” “怎么了?”才刚睡醒,朝弋的嗓音还有些发哑。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有警察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问您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紧急联络人是谁之类的,”余助的语速很快,“我试着联系您,但您一直没有接电话,后来有两个自称是A市靖江分局的警察,直接找到我,说要向我了解一些情况。” “他们问了很多问题,包括您和您父亲、大哥的关系,”余助小声说,“我听着好像是您母亲那边出了什么事……” 朝弋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身上残存的那点睡意顿时就没有了。他没打算一直替这两人掩藏罪行,现在朝文斌死了、朝宪也瘫了,集团里如今再没人能对他构成威胁。 就算那两人因为“蓄意抹杀”这一罪名被捕入狱,自诩清白的他也只需要积极配合调查,然后召开一场发布会来证明自己的“无辜”,这场闹剧至多会让朝阳的股票跌一跌,到时候只要多花点钱做好公关就好了。 钱和权眼下都还被他攥在手里,没什么事是不能摆平的。 但不是现在。 他原本想等郁琰顺利生产、尘埃落定之后,再将魏建海作为一个“礼物”送给他,没想到这件事会发酵得这么突然。 又一通电话拨了过来,朝弋看了眼号码,于是迅速挂断助理的电话,又接起了这一通。 “老板,”那端话音急促,“魏建海被抓了。” “真就是打个瞌睡的功夫,一下就跑没影了,谁能想到这狗|逼崽子会跑去自首?别到时候把我们全给供出来了……” 朝弋:“别你妈瞎嚷嚷。” 说着他就想去摸兜里的烟,直到摸空了才想起自己最近已经把烟戒掉了。 “让你的人把他爸妈都看好了,只要他爸没死,就得靠呼吸机续命,他没这么蠢……” 就在这时,郁琰忽然打开门走了进来。 朝弋下意识收敛了神情,对着电话那边低声说了一句“我马上回去”,紧接着便挂断了电话。 “集团那边有事?”郁琰淡声询问道。 “嗯,”朝弋翻身下床,然后轻车熟路勾下这人的后颈,低头吻了吻他的发旋,“本来还想着再请一天假……” “舍不得走。”他说。 郁琰的脸半埋在他怀里,因此朝弋并没有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措与动摇。 顿了几秒郁琰才道:“晚饭已经做好了,吃完再走吧。” “你做的?” “只有一半是,”郁琰说,“起太晚了。” 朝弋犹豫了会儿,还是道:“算了,我怕那边来不及。” 临上船前朝弋心里忽然又涌出了一股浓烈的不舍,他回头看向身后那人:“郁琰。” “昨天那些……”他问,“不是梦吧?” 郁琰没说话,只是将那一小块海玻璃放进他衣兜里。 那块玻璃被郁琰捂得热了,带着他的一点体温,又被朝弋紧紧攥紧手心里。 不是梦,他想。
第85章 85 朝弋的船已经开走很久了,可郁琰却仍然留在原地,任由那夹杂着水雾的海风将他压肩的长发打得湿乱。 期间黄阿姨来叫过他一回,郁琰说自己没什么胃口,想在这儿再待一会儿再回去,黄阿姨迟疑了片刻,然后便像平时一样小心叮嘱道:“眼看着就要涨潮了,您在这里站站可以,但千万别往滩边去。” “饭菜我先回去给您温着,您记着过一会儿回来吃,不然那位老板又要问我们话了。” 郁琰很轻地“嗯”了一声。 天将擦黑时,有艘小型客艇悄然停靠在海岸边上,船舱内紧接着走出来一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在看清岸边栈台上站着的人后,小刘压低声音呼唤道:“郁总?” 郁琰抬起头,两人目光相接,还没来得及叙旧,别墅那边便有好几个人大呼小叫地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很快船梯降下,郁琰下意识回过头去,最后往别墅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便被一只手拉上了船。 “您这……” 小刘无意识地瞥向他隆起的腹部,目光明显有些错愕,但好在他跟郁琰的日子并不算短,对于他的身体情况……难免也会有所耳闻。 不过他一直以为这个传闻顶多是三分真、七分假,心里只以为是因为自家上司的性取向比较小众,所以才会被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编排出那些不靠谱的谣言闲话。 为了缓和气氛,小刘干笑了几声,然后半开玩笑道:“是吃胖了吧?” 郁琰缓步走进客舱,语气淡然,并没有要遮掩的意思:“七个多月了。” 小刘猝不及防地被噎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连忙跟了进去,一脸郑重地压低音量:“要不要……” “要不要我这边帮您报警?” 说着他又忍不住看了眼郁琰的肚子:“这也太、太恶劣了。” 可那人却并不应声。 过了会儿小刘才听见他说:“船上有剪刀吗?” “要锋利一些的。” 小刘愣了一下,然后道:“我去找找。” 几分钟后,刘助就拿了把厨用剪刀回来:“这个行吗郁总?” 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朝、朝董刚刚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要不要接?” 话音未落,被他拿在手里的那台手机便再次震响了起来,郁琰沉默地接过手机,然后点下了接通键。 朝弋那边似乎还在和谁说话,语气听起来相当不耐烦:“我说等他接了我就进去,就这一句话,听不懂吗?” 郁琰贴近话筒,没什么情绪地说:“喂。” 那边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郁、琰,”朝弋的话音里带着股抑制不住的怒意,“马上给我滚回‘家’去,听到没有?” 郁琰没说话。 大概是意识到了什么,朝弋紧接着又刻意放缓了语调,慌促地哄诱着:“你现在回去,我不会追究,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A市的那层平墅已经装修好了,下周我就接你们过来,剩下的软装都由你来挑,”他的语速很快,像是生怕这人会挂断电话,“我还给你留了间书房,和原来家里那间一样大,到时候我让人把你的东西全都搬过来。” “好吗琰琰?” 郁琰:“我不想去。” 朝弋先是哽咽了一下,而后语调陡然加重,变成了奔溃的低吼:“你是不是忘了,只要离开那里超过……” “对不起啊。”郁琰打断他。 颈上的环圈已经开始放出第一档轻度电流,皮肤表面很快就传来了密密麻麻、针扎一般的灼痛感,郁琰靠着舱内的窄船缓缓坐下:“你要杀了我吗?” 没等那颈环放出第二档电流,郁琰就用那把厨用剪刀卡进了项圈与脖颈之间的缝隙,因为缝隙太窄,硬挤进去时刀尖不慎划破了皮肤,于是溢出来的血水便慢慢顺着脖颈滴进了他的衣领。 “郁总!”朝弋在电话里听见了刘霁的声音,惊叫后头隐约还跟着几声询问,“您流血了、没事吧?” 朝弋的心顿时就被揪了起来:“你在做什么郁琰?” “你在做什么?!” 与他的失控截然相反,郁琰始终保持着近乎冷血的平静:“不小心划伤了。” “我还不想死,放心吧。” 郁琰看着小刘急匆匆地跑出去找客艇上的急救箱,手中的剪刀紧接着“咔嚓”一声,颈间那一条看似严丝合缝的项圈就这么被他一刀给剪断了。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郁琰知道自己猜对了,这条项圈从一开始就不会放出能致人于死地的电流,从来都只有用来警告和恐吓他的第一、二档,而没有朝弋口中所谓的能杀死成年人的“最大档位”。 朝弋怕他逃跑,但更怕他死。 “你这个贱人,”电话那边的人陡然拔高了音量,“你骗我……” 可仔细想一想,郁琰似乎什么承诺都没有给过他,从来是他一直在一厢情愿地说着以后。 郁琰在那人失控的咒骂声中打开舷窗,然后将那条被剪断的项圈丢进了海里,于是这条做工精美的“狗链”连带着上面的微型监听兼定位系统便被卷进了黑色的浪花里。 “孩子出生以后,我会让人把它送到你那里,”郁琰冷淡地说,“我不会再回A市,你就当我已经死了……” “别来找我,不然我就带着它一起去死。” 他原本是打算生下孩子后再走的,但后来他发现待在这人身边越久,便越不好脱身。 有好几次他从惊惧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被那人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本就不够坚定的内心恍惚间就开始动摇。 要不就算了吧,他想。 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害死朝弋的人不是他,朝弋和霍家人也没有任何关系,这个人也并没有极尽手段折辱过这一世的自己—— 然后他们就可以毫无芥蒂地相爱,多好啊…… 可他不愿意被囚困在“笼”里活一辈子,也不想朝弋再一次被自己和过去困住。就算他们都默契地对过去的事避而不谈,但其实他们谁都没办法真正干净地从过去走出来。 朝弋还很年轻,只要他愿意,总会有大把清白干净的同龄人来爱他。 “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轻巧?”可朝弋永远无法理解他的绝情,就像郁琰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执着,“你把这个孩子当成什么了?你又把我当成什么?” 郁琰沉默着没有应。 身侧的警员再次提醒朝弋:“朝先生,请立即将身上的通讯设备放进这个柜子里,麻烦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朝弋不仅没有动,还一直紧捏着手机不肯放。 所以其实他一直以来的恐惧和疑虑都是对的,这个人自始至终就没想过留下。 那些罕见的温柔片刻,不过是这个坏人自以为是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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