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沈弈没有说任何一句让阮安放弃进组这样的话。 他给阮安拿了衣服,说:“起来披上,你去学一会儿,我去给你煮点牛奶。” 阮安听话地披上衣服,沈弈去了楼下的厨房,而他则是到了自己的小书房翻开了书。 他写了几道选择题,一对答案,正确率还不错。 然后他开始写简答题,在他写完第二道简答的时候,沈弈轻轻打开了书房门,把热牛奶放在了他旁边。 “等凉了再喝。” 沈弈说完,也没有催阮安,而是坐在了一边。 阮安觉得自己写题的手感突然来了,于是一气儿写了好几道简答和选择题,还写了道论述的答题框架和思路。 他一抬头,半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中间沈弈除了提醒他喝牛奶,再没有说过其他的话。 “写完了?”沈弈问他。 阮安点点头。 “还紧张吗?” 阮安摇头说:“不紧张了,我觉得我要是每天有六个小时有刚刚那样的效率,我一定能学完。” 沈弈笑了笑说:“回去睡觉吧,安安在剧组不是也能学么?” 阮安跟着沈弈到楼下去洗牛奶杯。 厨房里,他站在洗牛奶杯的沈弈身边问他:“先生,你为什么不让我直接退掉网剧啊?” 沈弈把洗干净的杯子放到了沥水器上,边擦手边回答阮安:“因为我知道安安接了那部剧是为了把那张卡还给我,我要是让安安推掉剧,帮你付了违约金,就是不尊重你的努力了。” 阮安从背后抱了一下沈弈,说:“谢谢先生。” 即使他做的事情对沈弈这样的人来说,都很微不足道,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尊重自己的每一件事。 就像不让阮安推掉那部赚了还给沈弈钱的剧,就像在深夜起来陪他刷题缓解焦虑还给他热牛奶。 沈弈转过身,搂着阮安的腰把人抱进怀里。 他刮了一下小家伙的鼻子说:“也是让你长一个教训。” 阮安:? “我知道安安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也知道我不能永远替你扫除所有障碍,但是我还是想让安安永远都顺利,永远能随心所欲。” 阮安鼻子有点酸,他倾身抱住了沈弈。 * 两天后,阮安进组。 这个剧组可以说是他待过的最舒服的剧组了。 刘艺源和他关系很好,而且演技也被阮安盯着在逐渐进步了。 加上还有一个沉默但是会照顾人的周渠,他们在剧组的每一天都可以算是舒心了。 “周老师!这是打戏!虽然不是真的让你打,但是你好歹用点力!” 导演今天第一百零八次崩溃了。 周渠这个演员吧,什么都好,形象好演技好台词功底好,演过国际大片也不嫌弃他这个小成本网剧。 唯一的不好就是和刘艺源演打戏的时候太软了,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是情侣嬉戏,而不是在打斗! “没事,”刘艺源知道周渠对自己下不了手,偷偷凑近他说,“你用点力,我很耐打的。” 周渠想到刘艺源晚上被他一捏就泛了青紫的腰,觉得他家小男友刚刚说的话有待商榷。 刘艺源见周渠脸上的神色十分犹豫,使劲儿拍了拍周渠肌肉贲张的手臂:“没事儿,真的,我抗打。” 导演在那里喊了:“再来一次!周老师用点力啊!不要心软,你现在是在和人打架,不是调情!” 站在一边的阮安看见导演说出“调情”之后,周渠的脸上可疑地红了。 “第二场第八幕,action!” 周渠这次看起来像是动了真格,把刘艺源掼到地上的力道看起来也真实了很多。 “卡!这次很好,过了!辛苦周老师!” 下一场是阮安和周渠的打戏。 阮安拍拍自己的胸脯说:“周老师没事,你尽管摔,我不怕疼。” 要是沈弈在这里,一定不会赞同阮安的这句话——每次都哭得快要喘不过气的样子,还软声求着他“先生轻一点”,居然说自己不怕疼。 周渠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导演喊:“action!” 周渠抓着阮安的背给他来了一个实打实的过肩摔。 “啊!” 阮安疼得脸色扭曲,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但是他还是强撑着说完了台词。 “卡!阮安刚刚很好啊,那个疼的表情很真实。” 阮安艰难地从垫子上爬起来。 他想,能不真实吗?刚刚周渠是给他来了一个真的过肩摔啊! 刘艺源过来扶住了阮安:“疼不疼啊?周渠他用了很大力吧,刚刚你那一声‘嘭’真的好响,我在休息的地方都听到了。” 阮安对着刘艺源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不疼。” 周渠走过来,抿了抿嘴对阮安说:“抱歉,没有收住劲儿。” 刘艺源瞪了一眼周渠:“你怎么这样呢,这是演戏又不是真的打架,刚刚和我演的不是挺好的吗?待会儿摔出个好歹你怎么办?” 周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看了眼阮安说:“他说他不怕疼。” 刘艺源都给他气笑了:“我也说我耐打了,你怎么就能收住劲儿了,到了阮安你怎么就收不住了?” 周渠看了看阮安,又看了看刘艺源,说:“那不一样……”你是我男朋友,阮安又不是。 阮安:…… 呜呜呜,他突然有一点想沈弈了。 除了这个小小的插曲,阮安在剧组里的日子过得可以说是舒心。 直到一天中午,刘艺源的助理突然脸色苍白地跑了进来。 “刘老师,不好了,你快看看网上的消息!” 阮安看着助理的神色,心里突然闪过一抹不好的猜测。 他和刘艺源一起打开手机,看到了网上的爆料。 是一段音频,爆料人自称是剧组的工作人员,某一天偶然撞见了刘艺源和一个陌生男子在楼道里说话,留了一个心眼,就录了下来。 爆料人说看不惯刘艺源在剧组里甩大牌欺负咖位比自己小的艺人,不仅和已婚男性有私情,还和剧组里的男的有牵扯,这才决定放出录音,让大家看清刘艺源的真面目。 那段录音,正是刘艺源和他的那位已经结婚的“戚先生”戚拓的对话。 “怎、怎么办?”刘艺源脸色苍白,这是他最不想让大家知道的事,居然就这么被别人扯开了遮羞布,暴露在了大众眼中。 “没事,别怕,”周渠宽厚的手握住了刘艺源已经冰凉的手掌,温声安慰他说,“我帮你澄清。” 番外:婚后的养娃日常 在知道上辈子那个总是怯怯地叫自己“沈叔叔”的小女孩儿,真的是他和阮安的女儿的时候,虽然对上辈子没有再进一步查明真相感到遗憾,但是更多的还是开心的激动。 阮安生下阮南帆两年之后,又有了孩子,一去检查,又是个女孩儿。 沈弈那几天高兴得走路都有点飘飘然。 大女儿跟阮安姓,还是叫阮南帆,小女儿跟着沈弈姓,叫沈西玥。 沈西玥生下来的时候就比平常的女孩儿要重一点,接生的护士说,这个女孩儿的骨架大,没准以后可以长到一米八。 阮安还在麻醉中,沈弈没在意这句话,只当是护士的随口调侃,低头亲了亲脸色苍白的人,跟着医生把阮安送回了病房。 晚上,阮安醒了,第一句话就是问小女儿怎么样。 “放心吧,”沈弈摸了摸阮安的额头,“好着呢,护士说比正常的小孩儿哭得响多了,不像楠楠那个时候,生下来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把我吓个半死。” 躺在床上的人虚弱地笑了笑,他动了动头,蹭了蹭沈弈正摸着他的脸的手:“那正好,说明是一个烈性子,不怕楠楠以后被人欺负了。” 沈弈轻声笑了笑,他打开手机,对阮安说:“要不要看一下楠楠,妈今天下午发过来的视频。” 上次阮安怀着阮南帆的时候,因为意外早产了一个多月,所以沈弈这次非常小心,早早就让阮安住院了,连恨不得每天揣在兜里的阮南帆都送到了林安怡那里,让她带着。 沈弈觉得阮安生阮南帆那天,是他两辈子加起来,最漫长最煎熬的一天。 那之后他甚至患上了产后抑郁,阮南帆都断奶了,他偶尔还是会从噩梦中惊醒,梦见医生沉痛地告诉他阮安和女儿都没了。 阮安也是在阮南帆出声好久之后才发现沈弈的状况,那个时候他刚刚成为新晋奶爸,沉浸在兴奋激动和手忙脚乱里,没有注意到男人偶尔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令人心惊的悲伤和后怕。 他很愧疚自己把重心都放在了女儿身上,忽略了沈弈。 沈弈一向强大又冷静,这让他很多时候忘了沈弈也是一个有弱点的人——就是他,而这个弱点几乎可以一击即中地完全打倒他。 在男人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阮安都会心疼地靠近他怀里,任由惊慌的人紧紧抱住他,被勒痛了也不出声。 阮安抱住沈弈的腰,在他背后像哄小孩一样拍拍他的背。 “不要怕,我在这里啊,你看我和女儿都好好的,楠楠今天都会叫你爸爸啦。” *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沈西玥平安出声,阮安也醒过来了,沈弈连日来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了下来。 阮安看着沈弈脸上明显的疲惫,拍了拍自己的床侧:“先生上来睡吗?” 他知道沈弈远比自己紧张,预产期前,他紧张得整夜整夜睡不着,有一次阮安半夜起来,惊讶地发现从来不抽烟的人,居然开始抽烟了。 “你刀口还没好,要是我晚上碰到你就不好了。” 沈弈指了指床边的躺椅:“我睡在这里,晚上有事就喊我。” 他倾身在阮安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晚安,谢谢你安安。” “先生晚安,”阮安握住了沈弈撑在床上的手,“先生也辛苦了。” * “楠楠过来,爸爸抱抱。” 沈弈站在门口,朝坐在沙发上的阮南帆伸出手。 阮南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爸爸和爹地一起出现,乍一看到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等旁边的林安怡推了推她说:“不认识爸爸啦?昨天晚上还和你打视频呢。” 阮南帆“哇”一声哭出来,才两岁的小孩子还不太能理解“住院”和“生小孩”这些事,太久没有见到双亲,以为他们有了小妹妹就不要他了。 “乖乖,怎么哭了?前几天爸爸不是还来看你了么?” 沈弈快走几步,一把把跳下沙发朝他跑过来的阮南帆单手抱了起来。 阮南帆坐在爸爸的臂弯里,小小的手臂环着沈弈的脖子,哭得好不伤心。 “走路慢一点,不要急,前几天摔的让爸爸看看,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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