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半个小时之后,三人见到了端着啤酒肚的厂长,满脸笑意地出现在了会客室门口。 车间主任还给三个人倒了茶。 阮安第一次做这样“讨公道”的事,坐在皮沙发上还有点坐立不安。 “沈总,您好您好,不知道您大驾光临,真的是有失远迎。” 沈弈和他握了握手,说:“你好。” 然后他直入正题道:“废话我们就不多说了,我今天来就是帮我家小孩要工资的。” 还不等厂长说话,沈弈就说道:“我知道为了工厂的人员管理考虑,贵公司在合同上做了一点‘小手脚’。” 厂长的额头冷汗直下,生怕沈弈后一句话就是要去告他们。 “贵公司的管理我无权干涉,”沈弈话锋一转道,“但是我家小孩出来工作不可能被人欺负。” “那是,那是,”厂长松了口气,“来来,会计,把工钱结一下。” 沈弈说:“我们也不要一个月,这样显得我们得理不饶人了,按天结就好。” “好好好,好好好,”厂长满口答应了,“按天结,就按天结。” 但其实工厂这里哪里有按天结的工资,要是真这样,那员工不知道走掉多少。 要是员工没钱了就来做几天,那工厂还开不开了? 最后用一个月三十天算,阮安拿到了四千六百四十块的工资。 沈弈点过之后,把信封交到阮安手里,说:“安安收好了。” 厂长、会计和车间主任这才像送佛一样送走了三人。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厂长说:“还好脑子有问题的小少爷也就这一个,要是每个少爷都想不开要来流水线体验一下生活,干几天就走了,还要按天结工资,那我这厂还开不开了?!” 任律师完成了他的任务,功成身退,沈弈陪着阮安回宿舍收拾东西。 大部分的东西沈弈裹在床单里打了个结,全部等到了楼下的大垃圾桶。 剩下的只有阮安的日记本、一些鼻炎的药,还有没吃完的零食。 这些东西就只装了一个购物袋。 阮安想了想,把自己已经消了磁的工牌留下了,算作是一个纪念吧。 到楼下给宿管交了宿舍的钥匙,他就算是真正告别这个地方了。 阮安从纸袋里找到了一根剩下的肉肠——这个本来也是要惨遭沈弈毒手的,还是阮安说要拿去喂狗,才被留下了。 “我要走啦,以后你在这里不要被别的狗欺负,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的……” “我每个月给刘松打钱,让他来喂你,这样你就不会因为抢不到吃的被饿了。” 小狗以为阮安是像往常一样来喂他,吃得很开心,吃完了之后还绕着阮安转圈圈蹭他的手。 等阮安跟着沈弈走到门口的时候,它突然察觉到了不对,以往阮安喂完了它都是往回走的,哪里有往大门那里走的? 它跑上去咬住了阮安的裤子。 但是因为阮安穿的是昨天晚上买的短靴,裤脚又收了进去,所以小狗声量又小,咬了一下就咬不住了,只能哀哀地绕着阮安呜咽。 阮安快走几步,狠心想要甩开它。 小狗还是追在阮安身后,因为踩到石子跌了一跤,在路面上滚了两圈,身上沾了不少尘土,还被路上的碎石划到了腿。 它痛得哀叫一声,但是还是很快爬起来,追着阮安,挡在他脚前不让他走。 阮安看着小狗前腿上的血,眼眶也红了,他看向沈弈说:“先生,我想养它可以吗?” 沈弈看着脏兮兮看不出品种的狗,皱眉说:“安安要是想养我们回去买一只,买一只好一点的,这只都看不出是什么品种。” 阮安低声说:“可是我也没有‘品种’,先生也不要我吗?” 言下之意就是,我也和他一样生来就很普通,沈弈也不要他吗? 沈弈一愣,暗暗恼怒自己刚刚出言没有仔细思考过。 男人抱住了阮安的肩膀:“安安喜欢,那我们就带回去吧。” “抱歉,先生刚刚说错话了,安安能原谅我吗?” 之前余望的事情后,阮安因为和他观念上的不同,对他发了很大的火,沈弈生怕又惹怒了阮安了。 阮安点点头,表示自己原谅沈弈了。 两个人向门卫借了一个纸箱子,把小狗装进去带走。 小狗见阮安要带它走了,高兴得直摇尾巴,连腿上的伤都不在意了。
第114章 关于沈弈是个变态的三件事 两人带着小狗去宠物医院包扎了受伤的前腿,还检查了一下身体,打了疫苗,驱了虫。 阮安给狗狗买了狗粮和玩具。 付钱的时候用的是他刚刚到手的工资。 沈弈明显对此非常不满。 “刚到手就给这个小东西花了。” 语气酸溜溜的,阮安一听就笑了。 “先生你不要和它计较么……而且它也没花多少呀。” 阮安摸了摸小狗的头,说:“要给你取个名字了。” 他想起刚刚医生说它是一只小母狗,就说:“小母狗,那就可爱一点,叫奶黄包吧,刚好你的毛也是奶黄色的。” “奶黄包、奶黄包,以后你就叫这个了,要记住。” 奶黄包也摇着尾巴,用自己湿漉漉的鼻子拱阮安的手,好像在表示自己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沈弈看着玩得开心的一人一狗,觉得自己在这里就像一个外人。 他刚刚就不该一时心软,同意阮安养了这只狗 ,根本就是给自己养了个情敌! * 中午沈弈带着阮安在外面吃的,订的包厢,奶黄包也在里面,阮安还给试图上桌的小狗夹了点肉沫。 沈弈觉得自己再不反抗,安安的注意力就全都放到那条狗身上去了。 于是男人用筷子敲了敲阮安的碗:“安安,你要是再一直看着它,我就要把他送走了” 阮安立马坐正了身子,把狗放到了一边。 “我不和他玩了,先生你不要把他送走。” 沈弈给阮安夹了块鱼肉,说:“吃饭。” 下午两个人在周围逛了一圈,这里的手工业还是挺出名的,阮安拉着沈弈七拐八拐地走了很多小巷子,找到了不少卖手工艺品的店。 阮安千挑万挑,最后挑了一个相框。 沈弈刚好接了一个合作方的电话,没有和阮安一起进来。 “买的什么?”沈弈问他。 “先不告诉你。”阮安说。 沈弈笑笑,没有深究小家伙接下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过…… “是送给刘松的?” “不是啊。” 阮安不知道沈弈为什么这么在意刘松,明明一直跟着他的助理周泽沈弈也一般不过问。 那就好,不是送给刘松的就好,沈弈想。 等一下…… 沈弈又问:“那是送给在这里认识的人?” 他生怕除了刘松之外,阮安还认识了其他关系更好的人,而那个人或许和刘松一样 对他的安安怀着不一般的感情。 “不是。”阮安继续否定。 沈弈放心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 * 到了吃饭的点,阮安赴约去了工厂旁边的大排档。 刘洋已经等在那里。 “想吃什么?”刘洋问阮安。 “你点吧,”阮安说,“我都可以。” 其实事实是他下午和沈弈出去玩的时候,已经喝了一大杯加足了料的奶茶,所以现在阮安不太想吃东西了。 “好。” 刘洋开始点餐,点了四菜一汤,外加一份锡纸花甲粉。 刘洋要了啤酒,阮安要了可乐。 “你要回去了?” 阮安点头。 “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 “好,那我就不去送你了,我们以后有缘再见吧。” 刘洋给自己满上,和阮安碰了一下可乐罐:“这一杯就当送你了。” “好。” “其实,昨天晚上的事……” 刘洋抢过话头说:“昨天晚上的事我还要和你道歉呢,他……回去之后没有为难你吧。” 其实刘洋更怕沈弈回去之后在阮安面前戳破自己对阮安的心思,也因为这个误会阮安在外面乱来了。 总之沈弈和阮安那样的关系……他觉得阮安总是会是受委屈的一方。 “其实……”阮安咽了口口水,道,“我们在交往,是平等的恋爱关系。” “啊?!”刘洋根本没想到。 “抱歉,我昨天晚上没有说清楚,一开始我们确实是那种关系。” “我知道说出来显得很荒谬,但是……就是沈弈他先追的我,然后我因为想要好好想想,还有我的新电影里的角色是在流水线上工作的,所以我就来了这里。” 刘洋没想到会是这样,他张大了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所以你放心,我没有被沈弈欺负,也没有被为难。” 刘杨干巴巴地挤出了一句:“那、那就好。” 两个人边吃边聊,桌上的菜几乎全空了,刘杨喝了点酒,说话的时候舌头也有点大了起来。 “安、安安啊,要我以前听到你这样的话,我一定跟个喷子一样,把你喷成筛子。” “他、他妈的,你们这些小少爷,你们来这里工作是体验生活,不高兴就直接走人,厂长连工钱都不敢给你扣,恭恭敬敬地把你送走了。” “我、我们呢?我们每天起早贪黑,连线长的脸色都要看,要打钱回家,还要给自己生活,还要攒下来一点老婆本,跟你这么说,长这么大,我没尝过几次奶茶是什么味道。” “但、但是遇见你之后我觉得有钱人也不都全是坏的,有些人全靠投胎技术,但是安安你值得。” 阮安第二次听到刘松叫他“安安”,第一次他以为是刘松喝了酒口齿不清他听错了,这一次却是听得清楚。 “我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儿掏鸟窝呢,你那时候应该在地下室的出租屋里,趴在草席上写算数了。” “——就冲着这一点,我不如你,我承认我走到这一步一部分是我活该的,我没你那么聪明,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 “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你一定要……” 一定要什么?阮安没有听清楚了,后半句话被刘松含含糊糊地含在了嘴里。 刘松举着啤酒瓶,在空中碰了一下:“干、干!” 阮安劝他:“松哥你少喝一点,明天早上你还要上班呢。” “不、不行,明天你就走了,”刘松喝得两颊通红,晃晃悠悠地说,“不醉不归!安安,来,喝,喝!” 阮安真的是哭笑不得,最后只能偷偷叫老板把空的酒瓶子装上白水,然后给刘松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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