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钧救下差点被卷走的宋霖,他提着宋霖御剑飞行,居高临下的看着这诡异的献祭阵法。 “咳咳咳,顾首座轻点。”宋霖呲牙咧嘴。“白前辈,繁华楼内的人都被极乐公子杀的差不多了!现在除了我们应该没有旁的活口。” “我们还是赶紧去救其他弟子还有九儿小师弟,然后速速离开吧!” 献祭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更何况整个繁华楼内的人早已成为祭品。 从献祭整个城到缩小到一座楼已是极限,这还是极乐有意控制的结果。 这个时候再去阻拦,除了做无用功,还会添加不定性的危险。 权衡利弊后白柏收回了无暇剑,他扶了一把悬空喘气的宋霖。 “带我去九儿在的地方。” 宋霖不无不应。 他们一同回到多遭磨难的繁华楼顶层,救下其余还在喘气的弟子。 “奇怪,九儿小师弟呢?我明明记得极乐公子是将九儿小师弟和其他弟子绑一起了!”宋霖寻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小九,着急的流汗。 白柏站在一面缀着红色纱幔的墙面前,忽然他拔剑斩了下去,墙面划开一道豁口。 宋霖凑上来,瞬间变了脸色,面色发青一副要吐的样子。 仔细看这哪是墙,分明是用人的尸体和傀儡缠堆砌的人肉墙! 白柏面不改色跨过人肉墙,宋霖刚想跟上,却被安置弟子回来的顾修钧拂开,抢先了一步。 风贯穿裸露的天地,红色纱幔飘摇,一座巨大华丽的金笼映入眼中,小九就被几道傀儡缠吊在金笼之外,仿佛落入蛛网的残蝶。 顾修钧刚要拔剑,却被白柏按住手,同时一道嘎吱嘎吱的不似正常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仙君…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但凡傀儡缠察觉到一点点危险,它就会立马勒断你小徒弟的脖颈。” 一身体碎裂头歪斜着挂在脖颈上的金衣人偶挂在小九右侧,人偶面容依稀可辨,眉目酷似风无月,它开裂的嘴一开一合发出卡顿的说话声。 “即便仙君救下了你的小徒弟,也离不开这极乐城,仙君当心点儿,你的小徒弟体内可有奴刚种下的血魂蛊。” “不是,极乐公子,你做人也太不厚道了吧,你现在能够吞掉风无月,可是托了白前辈的福,你怎么能对九儿小师弟下毒手,还威胁白前辈!”宋霖气愤道。 人偶的嘴角开合,怪异渗人的笑了。 “奴可从未承诺过不会伤害九小仙君,况且奴本来就不是什么正道之人,再者仙君这么厉害,奴总要留些后手。” “你!……” “你想如何?”白柏拦下暴躁的宋霖平静道。 人偶头正了正,直直盯着白柏。 “仙君,留下。他们,离开,离开极乐城。” “好。”白柏道。“但你要保证让他们安全离开。” 顾修钧抓住白柏的衣袖,抗拒道。“不行,我们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自然,只要仙君如奴所愿,奴可以保证不再动极乐城内任何一个活着的人。” “不行!谁知道他留下你想干什么!万一他拿你徒弟威胁你伤害你该怎么办!”顾修钧固执的扯住白柏,一副你不走我也不走的架势。 然而没有人能够左右白柏的选择,顾修钧是被捆着被宋霖拖走的。 顾修钧等人离开后,整座繁华楼就只剩了白柏和昏迷的小九。繁杂的不断变化的阵法溢出来的光越渐猩红,血雾弥漫,就连黑暗的天幕都变了颜色,宛若现世地狱。 “现在,请仙君进入金笼内,换上笼内奴为仙君准备的云皎纱。” 笼中鸟,侍中奴。 这个要求可谓是侮辱人,然而白柏对此并不是很在意,他静默了半刻,踏入了笼门半开的金笼。 笼内就如平常寝屋的装扮,只不过风格更偏奢靡女气,紫檀月洞门架子床,酸枝镶玉贵妃椅,红木矮桌,八宝琉璃美人仕屏风,高架的琉璃盏跳跃暖色的火光,华丽奢靡。 唯一令人不适的是这是个锁人的牢笼,一举一动都能被人从外看的一清二楚。 白柏在华丽的贵妃长椅上摸到了一件柔软的纱衣,什么颜色白柏不清楚,但他不准备完全听从极乐的话穿一件奇怪的衣服,他随手放下。 人偶的头随着白柏而转动,它又怪异的笑了笑,下一刻它的头咔嚓一声掉了下来。 白柏向来随遇而安,他坐在矮桌前闭目养神,之前与风无月一战,他看似赢得轻松,但也耗费了他不少心力。 红色的纱幔委地轻轻晃动,朦胧中带起几分妖治的梦幻。 极乐城外,宋霖还在拦挣脱捆仙绳束缚的顾修钧,此刻极乐城外早就聚满了从极乐城内逃出来的修士,他们睁大眼睛震惊的看着异变的极乐城,一个个瞪着眼不明所以。 “顾首座,你听我句劝,凭你的力量,你现在就算回去也是添乱,你还是相信多信任点儿白前辈,相信白前辈一定会妥当处理好极乐城的事情!” 顾修钧冷着脸给了宋霖一个肘击,差点没让宋霖疼的厥过去,顾修钧纵剑凌空盯着远处被血色笼罩的繁华楼,到底没再往城里去。 突然一道血红色的光从城门划开,以圆弧闭合的模式将极乐城整个封闭了起来。 宋霖松了口气,松懈间有一银发美人停在他身侧,他身披银色鲛纱,双眼迷离的仰望让人心怵的极乐城,他若静海明亮的天蓝色双眸虚虚地落在他身上,极为悦耳的声音进入他耳中。 “…我长久没来陆地上,不太懂这是怎么一回事,敢问,极乐城是怎么了?” 白柏也不知道在金笼内呆了几日,血雾阵法蔽天,阵法中不分昼夜,他推算了下,大概是过了两天一夜。 小九还在昏迷,但看起来并无大碍。 白柏重归冥想,周围一切寂静无声,无论远近都探不到一丝生机,似是所有生物都沉睡消亡,只有无穷无尽化作血水供给血茧的傀儡缠死去的声音。 万物将倾,淹没在吞噬的血河之内。 不知过了多久,徐徐流转的血河停止了流动,喷涌似的炸开,缠缚上中央的血茧。血茧开裂,有什么从血茧伸了出来,破茧而出。 白柏听到了模糊的铃声,以及人赤脚踩地的声音。 白柏睁开眼,有人向他俯身,阴影笼罩,墨色的长发垂落,坠落的金铃发出空灵的碰撞声。 “可是久等了?仙君。”
第一百四十九章 若与极乐07 仙君,在他的牢笼里。 精致华丽的金笼遥遥看去仿佛掌心可握,再奢靡金贵的装扮与金笼内端坐着的白衣仙君一对比,都显得不值一提,红纱叠浪,紧缠慢裹,雪白的狐绒毯柔软服帖铺垫整个地面。 紫鼎燃香,缭绕在仙君身侧,仙君眉眼淡漠正坐其间,给人一种雾里寻花的朦胧,以及不可触碰的水月梦幻。 极乐突然懂了,为什么风无月和那些修士喜欢把他关在笼中,从外看他。 四壁为天地,折翼断残肢,唯做笼中鸟。 美人相囚其中,那是一种不可言说的掌控的愉悦感。 —— 白柏被压在了塌上。 极乐来的悄无声息,但这并不重要,白柏不是很在意,重要的是他体内的灵力突然受阻,无法动用,且几根银线缠上了他的手,掌控住了他的行动力。 白柏挣了两下没挣动,反而让银线越缠越紧。 “你做了什么?” “仙君还是莫挣了,挣扎的深了,只会让仙君觉得疼。”极乐轻笑俯身,他双腿分开跪在白柏身体两侧,他身体下压,以着暧昧的姿态贴近白柏,柔顺的长发滑落在白柏胸前。“而且在这金笼内若没有奴准许,仙君是动用不了灵力的。” “这乾笼是风无月为诱惑高阶修士与奴交合所铸,现在他死了,这法器的主人便成了奴。” “所以,你想干什么?”白柏平静的完全不像是被困的修士,他淡漠的撩起眼睫,似能看穿人心。 看到白柏这幅神情,极乐却是忍不住沉溺在他淡墨色的眼眸中,他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如白柏一般干净纯粹的人,像是浮云白雪隽永的画卷,偏偏仙君还不自觉,轻易地让人浮现征服欲与破坏欲。 他迷恋一般抚上白柏的双眸,轻声道。 “仙君你知道吗,奴的诞生是个意外,可是奴的父亲并不想要一个下贱的鼎奴生的孩子,但他最终还是留下了奴,仙君知道为什么吗?” 高阶修士难以孕育子嗣,少有修士会杀掉自己的血脉,但风无月那个疯子除外。 “不是因为我们血脉相连,也不是因为奴乖巧可人,而是奴活着比死去更有利用价值。”极乐笑了。“仙君再猜猜,为什么那么多高阶尊主会拜倒在一个下贱的鼎奴裙摆下?是这从小被调教的氵?荡身子呢?还是这张漂亮的脸呢?” 白柏静默不语,随极乐低诉。 “然而,都不是。” 极乐似乎也不需要白柏回应,仿佛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像是喃喃自语的孩童,他凑近白柏耳侧。 “仙君可听过,天灵体?” 温热的呼吸吐在他耳边,白柏不适的偏过头。 从极乐口中听到天灵体,白柏说震惊也不至于,天灵体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少见的体质罢了。 “离我远些,不要靠我这么近。”同理,白柏对极乐口中的过往也没有分毫的好奇。 极乐滞了下,笑的颤抖。“……哈哈哈,仙君果然,果然和旁人不一样,往日那些所谓名门正道的尊者道主,听到奴身负五行天灵,都恨不得吃了我。” 从此刻,极乐换了称呼。 “风无月走的合欢一道,天灵体对他没有用,所以他剖了我的灵根,赠予他看中的高阶修士,然后把他们当做养料饲养,直到他们化婴成尊,最后再剖杀了他们,那些修士明明知道他们这极品灵根如何来的,却一个个装聋作哑,享受天才之名,世人的追捧。” “还有一些,明明嫌我脏,却舍不得这幅天灵体绝品炉鼎的身体,耐着厌恶也要与我交合,拿我渡他们的魔障。” “仙君你看,什么光明正派,高世之德,全都是欺世盗名,沽名钓誉之辈,当真可笑的很。” “所以呢?你想要我说什么?”白柏平波无澜地开口,“你说出这些,也并不是想要我可怜你。” 是的,极乐并不需要所谓的怜悯与怜惜,他说出这些更像是一种炫耀。他曾卑贱似尘泥,而如今他即登高位,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那些欺辱他的,践踏他的,都成为了他化尊的养料。 至于那些在旁人眼中,被当做鼎奴极为悲惨的过去,极乐却不觉得有异,他从欲望中诞生,在欲望中成长,他接触到的,受到的教育,注定了他难觉得“欲”羞耻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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