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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长子生存守则

时间:2023-09-20 19:00:14  状态:完结  作者:蜜桃喵喵子

  靳琪尚有人敢对质,周文瑾的身份在,满座顿时哗然,前面那人更是连气都不敢出一声。

  “心胸如此狭隘还想考功名,拿女人出气博脸面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渣子。”周文瑾冷哼一声,顿觉晦气,起身回到自己座位上摊开一本论语,打算先去补个觉再说。

  虽是以势压人,但确实有被爽到!宣宁侯府周家护短的厉害之处果然名不虚传!

  想必怀王世子要迎娶杨凤屏的消息已经传遍州府,明徽叹了口气,念起那块海棠玉坠儿背负几代人的命运,当真不知那杨家姐姐嫁给赵晖是福还是祸呢……

  “要我说,那些要求女儿家守节贞烈的“圣人”,都是些道貌岸然的混蛋。真心疼爱自己家人的,只求她们能过得舒坦安逸罢了,管外人怎么说呢。”周文瑾趴在桌面上困得直打哈欠,不过他瞧着明徽微侧的脸颊上写满愁容,还以为他也在为那些不三不四的世俗理念烦琐。

  明徽其实很认可周文瑾说的这些,但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天下间数千万的家庭中,并不是每户人家都有宣宁候府世世代代积累下的权势,威慑,财富和地位。这些来自大家族父辈的真情疼爱,让周家儿女有足够肆意自由活着的底气。

  讽刺的说上一句,类似周家这种发自真心疼爱子女,能拎得清照顾亲戚的门户更像不符合这个朝代的“异类”。

  这是个家族门楣脸面大过天的时代,内宅里就算如红楼中荣宁两府那般烂到根上,数万条蛀虫腐蚀着精美的雕梁画栋,可还是要体面的告诉外人,贾府永远不可撼动。可结局还不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一场后,落得白茫茫大雪真干净。

  冥冥之中,那位站在最高处的人,会落下个树倒猢狲散,墙倒万人推的结局吧。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可偏偏有的人,根本就不爱自己的孩子呢……”明徽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单手撑住下巴沉思着,不自觉把心里想的喃喃出声。

  可以漠视,可以忽略,可以任其如杂草般被践踏作践,却丝毫不管不顾。

  明徽慢慢开始回忆起在虞家时发生的种种,好似这一切都是场因果循环。没有恨,也没有厌恶,只是觉得大梦一场,到不像真实发生过得。

  虞家纵然有千般万般的不好,但至少给了一个人最基本的温饱和安全。明徽念起自己那好似模糊,但又有迹可循的生父,若是当初徐氏亡故后,十岁的小“明徽”自己一人活着,恐怕有着一副姣好的容貌而毫无自保能力,更加剧人生的残酷性。不是被人牙子拐卖到勾栏瓦肆被众人作践,就是被养成娈童供富贵门户玩乐狎溺。

  而自己那出生高贵的父亲明明伸出手就可给予的庇护,却靠母亲伤害亏欠过的虞家来执行。明徽眉心拧紧,心里末的凉了大半。

  今日冯教谕亲被仆从推着梨花实木的精巧轮椅来讲堂授课,想来他也是听说首辅嫡孙女要改嫁到怀王府的消息,目光幽远而复杂的停在明徽身上。不过他经历过太多风雨磋磨,渐渐淡然的转移视线,清咳两声后念道,“古之欲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一个人的品行涵养远高于扎实学问,切记不可深埋迂腐之道中。为君子者,其心端正,更不该背后议论他人之私事。”

  这些话大概是暗示在坐学子不该私自议论他人长短,刚才参与辩论的两方自觉被戳中了脊梁骨,纷纷把头低下。

  余下的功课时间,自然依旧围绕着四书五经的内容开始讲解,等到末了冯教谕翻出一册历代的考题,以前朝正德年间重臣王守仁的一则八股文作为例范开始讲解。

  知行合一的心学,龙场悟道的传奇。阳明先生的名声顿时引起在座学子比往常更认真了几分。

  冯教谕将一篇《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生以成仁》的文章分段讲解,从破题,承题起细致的说出其精华和见解。让众学子受益匪浅,也听的明理肃然。

  余下的时间便是把课上学到的理论运用在实际中,每人即兴写一篇八股文出来,然后等下午冯教谕一一点评。

  周文瑾一个凑数来听课的,别说四书五经读的不齐全,估计连千字文都默不下来。冯教谕也没责难的意思,挥了挥手把人叫过来嘱咐道,“你也不用写了,去把这《志士仁人》抄一遍罢。”

  “……”冯教谕的资质岁数摆在那里,就算周文瑾他老爹宣宁侯爷过来也不好意思对着老先生大声说话,他一个小辈也只能夹着尾巴,悻悻然的接过册子,回到自己位置上一个字一个字的抄写。

  直至上午的课程结束,众人把试题写完后相邀着去用午饭,明徽刚要跟靳周二人起身。惯常侍候在冯教谕身侧的老仆匆匆赶过来道,“虞公子,我们老爷想单独见见你,如若有空,一起用饭也可。”

  念起生母徐氏曾和冯教谕的渊源,明徽应下,和靳周二人打好招呼后独自一人穿过几间空旷的屋舍楼台,在一棵即将盛开的海棠花树下停住。

  冯教谕倒也风雅,于树下摆了台简单的宴席,荤素搭配和颐,一碟花笋干,一碟粉骨鱼,配松子菱芡枣实粥和豆香玉露糕。

  明徽行完礼后坐在对侧,只等长辈先动筷子后食用。冯教谕见罢叹了口气,“老人家胃口不如年轻人了,早上用的多了些,中午便不想吃了。少衡不必客气守礼,自己先用罢。”

  明徽还真没打算客气,让侍候在侧的仆从递上筷子后,夹起一块鱼肉便放进嘴中。据说这粉骨鱼是取最鲜嫩肥厚的鲤鱼改刀后用盐腌制,鱼腹中放细料物、姜、葱丝。在将锅内放着水,入酒半盏后放入鱼,糁楮实末三钱,慢火炖上半日,最后放冷,其骨皆烂如粉。

  这种官府菜肴寻常是不多见的,闻之香醇,食之更是鲜美浓郁,明徽胃口大开,吃的正欢时,冯教谕突然开口问道,“少衡,那玉坠儿可送出去了?”

  “倒不如说是它自己选择去向……”明徽吞咽着嘴中的鱼肉,回话间急忙用帕子擦拭嘴角,眼神真诚无辜的望了过去。

  “因果轮回,到了老朽这个年龄,才明白这世上大部分都是命中注定的。”冯教谕愣了愣,似是骤然间失了魂般端起一盏茶碗吹了吹热气,到像那丢了玉坠儿是他自己那般失落感怀,“你母亲的救命之恩我一直未报,少衡可有什么想让我帮你的?”

  明徽想起一事,目光一闪后肃然坐直,也学着样子端起一盏热茶吹着气,隐晦的反问道, “普慧大师说我之后都会一帆风顺,可当真?”

  “自是当然。”冯教谕口气中透出一股强烈的郑重,目光如炬,不掺杂半分的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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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个贞洁牌坊都是女性的地狱,被吃干净骨头血喝尽的血泪史……不过俺写的是爽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直白明了!


第100章 鹬蚌相争1.0

  =

  明徽作为一个在前世拥有足够爱与包容下成长的富二代选手,这一世对物质条件的追求尔耳。情感和性往往更像是生活的调剂品,而不是必须品。所说人生能一帆风顺时他最想要什么……大概是理想和抱负,被人理解尊重亦或者尝试着去帮扶世人?

  “若想考中举人,进士登科,入翰林院。这些先生都能帮我做的到?”明徽心里觉得好笑,忍不住偷偷去瞧冯教谕脸上渐起的为难和迟疑。

  “不触我朝律法底线的,老朽大概还是能帮上一二的……”冯教谕一把老骨头,心里盘算着这些是否跟科场舞弊扯上关系,又看对面明徽容色放松悠然,到不像是在认真考虑。

  还以为能直接痛快的漏题或者专门给他画画重点什么呢。明徽腹诽自己异想天开,冯教谕这等有傲骨有真才学的清高文人怎么会屑于帮别人搞这些歪门邪道。

  既然如此,明徽沉默半晌,想了想有些犹豫的问道,“那教谕可否告知我一些生母徐氏的过往琐事?”

  冯教谕神色一滞,年迈的面容上露出一股难言的压抑沉闷,说不出是愧疚还是感怀,点了点头说道,“那会儿老朽不过在苏州府周边一小县城为官,略知一二吧……”

  “那我不求先生帮我什么,只告诉我些许过往也好。”明徽顿时觉得有戏,急忙坐直了身体,诚恳真挚的想要了解那段被众人尘封的往事。

  冯教谕为难的咽下茶水,挥手让侍候在侧的仆从退下后,慢慢敛尽所有情绪,静静道,“少衡,你生母徐氏当时的名声……甚广。自从年幼时在普慧大师那儿得了块有王妃命的玉坠儿,她便成天之骄女般的存在,容色倾城,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连带着你外祖父一家也官运亨通,直至做到知府一职。等徐氏到了婚配的年纪时,求聘者几乎要踏破门槛,偏她信了普慧大师的话,定要等来个王爷,方才嫁之……”

  听到此处,明徽蓦然瞪大眼睛,激动之下把那杯带着热意的茶水全撒在了身上,“那……那等来的是……是哪个王爷?”

  远处天际突然传来一声轰裂般的巨响,一道春雷闪在天际,本该是晴空万里突然阴风袭来,似是大雨将至的迹象。

  庭院那颗海棠树被急风吹的摇曳,还未来得及开放的花骨朵无辜旋转于空中,落了满地的绯红。

  长久的无声中,冯教谕面色渐渐苍白,只在深深的呼吸后,方才缓过劲来。明徽有些焦急的追问, “知晓过往的人都躲避着不肯告知于我,是怕什么吗?”

  冯教谕猛烈咳嗽两声,轻轻摇头,“你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个京城四品文官家的庶长子罢了,知晓过多对你又有什么益处?”

  见明徽还想要不依不饶的打听,冯教谕转了话题,垂下疲惫的眼帘道, “据说前朝末年,有一个瘦弱吃不到军粮的兵卒在外打仗的时候,因为十分饥饿而偷抓乡下一农户的鸡来烤着吃,却不料被鸡的主人抓住。而这个鸡的主人正是一位致仕在家的官员,这位官员看到之后十分的生气,随后就找到了管理兵卒的官兵,要求给自己一个理论。而兵卒得到严厉的处罚后,也觉十分的委屈,于是就投靠了敌军。这个兵卒在投靠敌军之后,经过自己不断的努力,成为了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前朝因为管理不善,从内部开始渐渐瓦解,百姓生活也是苦不堪言。而一直有反对之心的敌军就趁此机会把王朝给灭亡掉了,其中这位士兵正是末了攻入京城的兵卒。”

  “您说的那位偷鸡吃的兵卒,是已亡故霍将军的曾祖父……赫赫有名的开国六公之一。”

  这还是明徽在严光龄清理蜀王余孽时,阿甫讲给他的霍家往事。说来就是一个很“蝴蝶效应”的民间流传故事,可跟生母徐妧儿又有什么关联呢?

  “最初不过是一只鸡,经历千帆后到最终霍老将军带兵攻破顺天府,前朝灭亡,我朝新启……不起眼的小事,却能引起一连串的巨大反应。”冯教谕皱起眉心,胸口处好似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迫着,让他渐渐呼吸堵塞,喉管处漫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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